第704章 氣勢如虹（一）

  江東豫章大本營水軍雖然潰敗，但是呂范手裡至少還掌握了一些籌碼，隨即派出一些被放置在水寨後方的中小型艦船出擊。水寨外圍的寨牆，幾乎已經被全琮的水軍全部清理得是乾乾淨淨的，所以這也給呂范派出新的軍隊的出擊，創造了一些條件。

  呂范的拚死抵抗，確實有些出乎了全琮的意料之外。他立刻從自己的艦隊之中，分出兩股人馬前去清掃那些忽然出擊的敵軍戰船。

  全琮之所以認為是用“清掃”這樣的字眼，完全是因為對方的實力實在是太小，對於他手頭上的這樣的一支龐大水軍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這些中小型的戰船的作用，無非是給全琮這邊的行動造成一些干擾，為呂范的水軍爭取到一些時間，重新集結起來或者重新編列陣型而已。所以，他派出去的軍艦可不是過去阻截他們的進攻的，而是去將那些小蝦米們清掃乾淨也就可以了。

  不過，隨著全琮的艦隊徹底封死了江東水軍大本營的外線的湖面，真正地讓他們成為甕中捉鱉後，倒是成功激發了江東水軍的一些鬥志。雙方的艦船隨即在鄱陽湖南岸一線，真正展開了一場比較凶險的廝殺。

  這場戰鬥終究又被呂范給拖延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時間不算長，完全符合全琮的期待。

  其實，全琮在跟石廣元制定出擊的計劃的時候，預計至少要三天到四天的時間，才能夠徹底消滅呂范的水軍的所有抵抗力量的。否則，若是這樣短的時間的話，他又何必請周承的水軍去封堵住長江水道，以防止消息的泄露呢？
  最終，呂范的水軍除了戰死的部分，有超過三分之一的人員在水上被俘。他們所駕駛的艦船，當然也是跟著被俘了。而且，這些被俘的艦船，大多是體積較為龐大的樓船和艨艟，其中體積最大的樓船佔據了大頭。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原因其實並不複雜。艨艟之所以叫做艨艟，原因就在於它們自身的速度的快速。所以，這些艦船往往就是用來進行水面對敵突襲和強攻的。

  而樓船因為自身體積是在太過龐大，加之活動的水面已經被全琮的水軍成功封鎖，極大壓縮了它們的可以用來活動的范圍。所以，在淺水的地方，它們是根本無法活動的，以至於居然有一些樓船是因為擱淺在淺水區，而被全琮軍的艨艟給俘虜的。

  而余下的超過一半的呂范水軍，開始棄船登陸，逃入了豫章城內進行固守。但是他們也不是白白棄船的。他們在棄船之後，把所有的船隻，乃至於那些還囤積在船塢裡面，根本來不及開出去使用的艦船，全部都放火點燃了起來。

  於是，一時間，除了湖面上因為作戰而被點燃的艦船之外，反倒是有更多的艦船是被江東軍自己點燃的，烈焰衝天，居然使得這涼爽秋日湖面上的溫度陡升了不少，讓人忍不住想起了夏天的天氣了。

  火勢是在是太大了，以至於湖面上開始出現薄薄的水霧。加之，如今的風勢乃是西北風，這倒是稍稍幫了全琮的水軍一點忙，使得因為燃燒而生起的濃煙漂移向了鄱陽湖南岸陸地的方向。

  即使如此，全琮的水軍還是很惱火地發現，他們現在依然是無法在豫章水寨的碼頭登陸的。那裡到處都是燃燒的戰船，到處都是高溫，他們根本就無法靠近的。

  所以，從這裡也可以看出來，呂范雖然是迅速戰敗了，但是他終究不是個飯桶，只是因為全琮的水軍的襲擊是在是太過突然，實力太過強大了而已。所以，呂范的斷尾求生確實是很悲劇的，但是其實結果看來也算成功。此舉成功地為自己的撤退，爭取到了充足的時間，而且也沒有讓太多的艦船落入全琮軍的手裡。

  全琮吃驚地看著水面上熊熊燃燒的大火，以及那些佇立在水面上的高大船身上面穿起來的衝天火舌。他們的亮度是如此之高，以至於連白天秋日的光芒，都無法遮蓋住它們的行跡！
  全琮絕對想不到呂范居然會選擇這樣的萬劫不複的做法，他沒有讓大本營水軍與自己的艦隊拚死一戰，甚至是來個玉石俱焚。他居然選擇了縱火焚燒戰船，面對著那麽多的樓船和各色中小型船隻，他居然就能夠下得了手，真的是讓人感慨的大手筆！
  而且另一個不算太樂觀的情況，也隨即就出現了。隨著戰船的燃燒，碼頭上面也開始起火，火又順著風勢繼續向南延燒，最終是點燃了大本營。這座大本營自從周瑜時代起開始建造，到現在也有些年頭了，任誰都想不到它最終可能會毀在了自己人的手裡。

  既然現在是無法衝過火牆了，全琮總不可能現在立刻派人去尋找新的登錄地點，然後立刻修建碼頭吧，那根本就是一點都不現實的事情的。

  所以，全琮也就不再猶豫了，除了留下部分的艦船作為備戰的力量，以應對任何出現的意外情況外，他便向參戰部隊的艦船下達了上前滅火的命令。他這樣做，其實又兩個明確的目的，第一是真的想要撲滅火勢，然後可以讓石廣元的陸戰部隊盡早登陸；第二，既然現在是無法登陸的，那麽還是可以搶救幾條戰船出來的。

  全琮倒是個善於利用時間的高手！

  不過，全琮最終也沒有能夠撲滅多少艦船上面的火勢。而且，即使是被成功救出來的戰船，船體的受損程度也到了一定的程度。

  一個多時辰之後，全琮下令停止滅火，所有上前滅火的艦船全部後退，進行重新集結。然後，全琮居然下達了攻擊的命令，真的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然後，全琮水軍的樓船全部開拔上前，所有的拍杆全部被動用起來。

  一時間，湖面上呼嘯聲雷動。各種各樣的飛石不斷騰空而起，很快的就砸破了不少燃燒艦船的船體。那些艦船很快都沉入了水底，一些高大的，只是在水面上露出了桅杆的頂端的一截。

  全琮這樣做是很正確的。那些戰船已經燃燒了這麽長時間，即使將上面的火勢都撲滅了，最終也只能夠剩下一堆殘骸，相當於是沒有什麽用處了。所以，為了爭取時間登陸，還不如出動艦船，吧那些可以快速擊沉的艦船，在第一時間清理掉呢！

  於是，隨著全琮出手果斷，他的艦隊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火場外圍的燃燒艦船，成功逼近了碼頭。不過，這時候再用攻擊的辦法對付，其實已經不太管用了。碼頭這邊的水位是比較淺的，即使用飛石砸，戰船也是沉沒不了。

  於是，全琮也隻好是因地製宜。他再度派出艦船上前去滅火。

  全琮的水軍又忙活了半天時間，終於是差不多將碼頭的那些船隻處理乾淨了。這個時候，一直都在鄱陽湖上的石廣元的陸戰部隊，這時候也得到了全琮獲勝的消息，搭乘著戰艦趕到了水寨。

  石廣元站立在船頭。他依然是有些暈船，依然感覺肚子難受，依然是臉色不太好看。但是，他也是瞪大了自己的雙眼，吃驚地看著水面上一片狼藉而慘烈的景象：到處是漂浮的模板、被火焰燒的只剩下一截的焦黑木頭，以及無數的身著著江東軍號衣的水軍士卒的屍體。

  這些屍體都是穿著清一色的江東水軍的號衣，其中肯定是有全琮軍的士卒的，但是他們此時並未改換上蜀漢軍隊的號衣。以至於，所有此戰戰死者的屍體，都根本是分不清具體的身份的。

  遠處依然在燃燒的岸上，以及依然是濃煙滾滾的岸邊，再度讓石廣元知道了水戰的殘酷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