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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誰負了誰:琉璃碎》第16章 富可敵國(2)
  第16章 富可敵國(2)
  她雙手捧頭,怔了許久,忽又想道:唐門以毒藥,暗器獨步天下,琳琅身為唐門族長,若能被柳氏明月心毒死,那才真是天下奇聞了。她冷冷笑了兩聲,忽然明白過來:如果平郡王柳洛沒有說謊,只能說明一個事實,琳琅是自己求死。

  想到此處,容鬱手足冰涼,是誰逼得她無路可走,只能以死謝天下?又是什麽事讓她不得不死,連尚在繈褓中的親兒都無心顧及?
  容鬱心亂如麻,起身走幾步,忽然看到案上《柳毅世家》,這本書她已經看過很多次,對平懿王柳毅生平委實再清楚不過,柳毅江南人士,世代經商,到他這一代家中供給有余,便送他習文學武,頗有小成。後遊歷至幽州,得見明月公主,破荊國兵,上以公主許之,任兵部侍郎,功勳卓絕,上以王位封之。清曜帝十九年,薨,葬於幽州發跡之地。

  史書上言語精當。連他稱王的緣故都隻用了短短四字:功勳卓絕。大宇王朝不封外姓為王,而柳氏獨異,這功勳卓絕四字中應有怎樣的功勳才能令天子動容,賜下王位?容鬱心中一動,又想道:平懿王得了琳琅的寶藏,在京城大有作為,又為什麽竟然會死在幽州呢?
  這原本是無可疑處,但容鬱自從看了琳琅遺書,說起平懿王出身,她便總在琢磨,覺得平懿王大是可疑。

  ——他得了陳國寶藏,有沒有替唐門復仇?從史書上來看應該沒有。

  ——他出身江湖,柳氏,哪門哪派?他入西林寺見公主璿璣公主璿璣便信了他,憑什麽信他?除非他之前在江湖上就是大大有名的人物——這樣有名,為什麽史書上沒有片言隻語記載?

  容鬱心想:若能前往幽州一行,或者能解開平懿王的身世和死亡之謎,他發跡於此,又死於斯地,可謂緣澤深厚。

  這卻是奢望了,除去省親的機會還真沒聽說過哪個皇妃能夠離開皇宮半步,琳琅父母雙亡,再無親人,便是想找這個借口也無能為力。不由歎一口氣,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忖道:這件事,想知道的怕也不止我一個,我不能前往幽州,他未必不能。如此一想,竟然生出一個主意來。

  蘭陵宮裡越發空寂,金珠,玉簾,水晶更漏……都不見半點人氣,唯有庭院裡的花樹神采奕奕,欣欣向榮。容鬱忽然想起皇后生時常念的一句詩,說是“庭樹不知人去盡,春來猶發舊時花”。

  那時候她十分不解,想來皇后自小錦衣玉食,如群星捧月,出嫁為王妃,繼而封後,一個女子所能想到的榮寵,莫過於此,可是連她也知道,皇后是不快樂的,也許是因為忻禹不肯幸臨,也許是因為平留王的仇視——他是她最親的人,然而日複一日地恨著她,恨她毒殺了多年前的那個女子。容鬱笑一笑,手指拂過皇后的琴,她對自己說:一定不是你。

  如果連柳微這個深閨中的女子都能輕易毒倒琳琅,那絕對是個笑話,一個荒謬的笑話。

  “娘娘今日怎嗎有閑心來蘭陵宮?”容鬱轉身去,因是逆光,平郡王的身影看上去有些恍惚,像是倒影在水中,影影綽綽,不甚分明,然而那口氣是不善的。容鬱下意識低頭去,手指拂過琴弦,一勾,那琴聲響起來,音質清幽,便仿佛有人在很遠的地方歎息,那聲音迤邐而來,帶著無數歲月的回音。

  平郡王冷冷道:“你想驚動什麽人前來嗎?那可是癡心妄想了,我姑姑生前皇上尚且不肯一顧,何況蘭陵宮已經冷落經年。”

  容鬱道:“我沒有學過彈琴,平郡王信不信,這宮裡每一個人都不會彈琴,不會琵琶。”

  平郡王面色更冷,“娘娘到底要說什麽?”

  容鬱道:“我想告訴平郡王一個事實,你的母親,不可能是被毒死的。”

  容鬱以為那少年必然大驚失色,然而並沒有,他立在原地,冷冷隻問:“你怎嗎知道?”話音極冷,與先前幾次所見大相徑庭。容鬱知他疑心甚重,更因先前知棋事對自己難以信任,當下把心一橫,道:“平郡王可聽說過唐門?”

  柳洛搖頭道:“沒有。”

  容鬱聞言歎息道:“果然你父親並不願意你追究你母親的事,否則你至少應該聽過唐門二字,四十年前唐門以毒藥和暗器聞名於世,人所盡知,你祖父出身江湖,你父親與江湖也是千絲萬縷的關系,你竟然對唐門一無所知。”

  柳洛爭辯道:“四十年前的事,知道或者不知道,又有什麽要緊?”

  容鬱冷笑道:“如果你母親是唐門中人呢?”

  她這話並不比先前更具衝擊力,然而少年聽得這句話,便如有什麽轟然炸開,有無數個聲音在對他說:“如果你母親是唐門中人呢?如果你母親是唐門中人呢?如果……如果……”

  他並不是不知道唐門。

  柳家藏書中有記載:唐門地處蜀川,擅使毒,擅製暗器,狡黠無倫,睚眥必報,等閑江湖人不敢生事。清珞帝十年,因私藏陳國寶藏故,遭滅頂之災,唐門絕藝自此失傳。

  當時他看了這段書,同父親說:“以毒藥,暗器這等邪門歪術橫行於世,為世所不容也是遲早的事,陳國寶藏只是加速了這個進程。”

  父親的面孔似乎是凝重的,他說:“世間有百門千藝,無論哪一種能登峰造極都不能小覷。唐門被毀固然與他們平日行徑有關,但是寶藏一事也絕非空穴來風,世人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不是沒有道理的。”

  如今想來,那話裡似乎是為唐門辯護一般。

  容鬱見柳洛臉上神色變化莫端,以為他仍在懷疑自己的話,便道:“你信與不信都不打緊,我原本也不過想要提醒你,真要徹查你母親的死,不如從你祖父查起。”她上前一步,似是要從他身邊走過去,卻在錯身之時輕聲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平懿王死於幽州嗎?”

  她料定柳洛雖然知道此事,卻必然沒有細想過,此言一出,果見少年面上飛過去疑惑之色,他沉吟片刻道:“我要查我母親之死不錯,倒是娘娘的用意,我越發琢磨不透了。娘娘到底想要什麽?”

  容鬱見他臉上神氣,不由苦笑,想道:我要什麽,我無非想要活得久一點,或者,做個明白鬼。

  想及此處她心裡一灰,明白或者不明白,對一個鬼大概都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吧,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執著於查清楚琳琅的事,也許是因為不甘心,又也許是那黑袍男子的不斷出現讓她無法擺脫,她被迫與他共享那一段記憶,所以不得不像他那樣,執著於調查琳琅死因。

  她慢慢走幾步,撫摩四壁的帷幔,那些熟悉的觸感和氣味讓她想起來,她曾在這裡呆過兩年的時光。

  她十六歲的時候就被分配在蘭陵宮為婢,負責貴重瓷器的清洗。其實它們一直都很乾淨,光潔,明亮,她執了輕綃一件一件擦過去,有時候會想想誰在乎呢,根本沒有人注意,沒有人知道那些瓷器上有怎樣精美的花紋,怎樣白如玉薄如紙音如磬,又怎樣明亮潔淨如人的眼睛,都沒有人在意,就像沒有人在意她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像影子一樣,走過去不留半點痕跡。

  那時候她會想也許一生都這樣了吧,寂寞紅顏。如果皇帝開恩,很多人可以回家,可以和親人團聚,可是她卻是沒有親人的,她的親人都死絕了,只剩她一個,出去也沒處可去。如果那時候和母親弟弟一起死了,大夥兒結伴去黃泉,或者也是快活的吧,可是她偏偏活了下來,求生的意志強烈到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最讓她不敢相信的是自己居然活了下來,被賣到一戶好人家,教她認字,教她女紅,然後送進宮裡來,聽說是頂了那戶人家女兒的名——誰舍得將自己的親生兒女送進這等不見天日的地方呢。

  只是後來,那戶人家也都死光了——好像她命犯孤星,凡是與她沾親帶故之人都死了個乾淨。

  她一直在掙扎,不為榮華富貴,也不為任何名分,隻為活下去。

  所以當面前這個少年認真地問她“娘娘到底要什麽”,她忽然覺得莫大的辛酸和悲痛,原來活下去對有的人是這樣困難的一件事。

  容鬱從蘭陵宮回來的時候知棋還在指揮下人清洗花舫。

  翠湖居的花舫原本是常備的,但是主子既然提前通知了,自然要另外清洗,熏香,裝飾,折騰了大半天的工夫,到忻禹來的時候已經準備好了,忻禹奇道:“今兒怎嗎這麽好興致想起來遊湖?”

  容鬱笑道:“不如請陛下猜一猜?”

  忻禹道:“莫非是什麽節日?”

  容鬱搖頭,忻禹道:“我知道了,必然是荷花開了。”

  容鬱冷笑道:“陛下多久沒注意過翠湖居的景致了,這荷花開了也不止一日兩日。”

  忻禹笑道:“原來是容兒抱怨朕冷落你了?”容鬱面上飛霞——分明昨夜才在翠湖居過的夜,哪有冷落一說。容鬱微低了頭,咬著唇說:“容兒不敢,陛下若是猜不中,那就由著容兒挾天子遊湖了。”

  忻禹大笑不止,道:“行了,容兒生日朕也沒什麽特別的禮物送,索性就成全容兒的念想,陪你遊一次寒煙湖吧。”

  容鬱滿懷歡喜,嘴上卻不依,道:“原來陛下早就猜到了,還害容兒難過半天,陛下自己說,認不認罰?”

  他兩人甚少如此花槍,彼此都覺新鮮有趣,忻禹索性道:“行啊,朕認罰,容兒可有什麽罰朕的法子?”

  容鬱笑道:“那就先請陛下隨容兒登船吧。”

  忻禹方隨她登了船,船身一動,悄沒聲息地進了湖中,船槳劃出碧的痕,遠遠的有歌聲送過來,細細要聽,卻是只有曲子,沒有詞,偏覺得縹緲,仿佛隻一分心就聽不到了,可是分了心,那曲子也還在近處,旋繞不去。船艙裡隻他們兩人,月明如水,水明如玉。

  容鬱依在忻禹懷中,一個字也不想說,隻覺得如果時間能在這一刻停止,她可以不去想關雎宮,不去想皇后和太后,不去想多年前覆滅的唐門,就此心安理得做忻禹的妃,也是一件美事。

  卻聽忻禹問道:“……以前,都有誰陪你過生日呢?”

  容鬱猛地聽到這一問,手足一僵,那明月的光輝似乎刺得她眼睛生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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