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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世無雙》第42章 嫌隙始現(3)
  第42章 嫌隙始現(3)
  俞雲雙方才因為太過慌亂,竟然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結果?”俞雲雙喉嚨發緊,澀澀地問道,“什麽結果?”

  “今日之內公子會不會醒。”阿顏道,“若是公子醒了,便是他又熬過去了一次,若是公子不醒……”

  阿顏的話到了此處一頓,無須言明,後面的話在場的人都能明白。

  猶記得幾個月前在殷城時,俞雲雙也聽過同樣的話,只是她此刻對卓印清的心境與那時早已不同,那時有多冷靜自持,如今便有多悔恨害怕。

  昨日是九月十二,正是一個月中卓印清病情反覆的時刻。卓印清不僅一夜未歸,還未派人傳話回來,她早就應該想到其中的蹊蹺,卻為了一封密報,生生與他錯過了整整一日的時間。

  蒙叔愈來愈粗重的呼吸聲將俞雲雙的思緒打斷,她抬手在他的肩頭輕輕一按,雖然沒說什麽話,但是蒙叔卻感受到了她的安慰之意,深吸一口氣,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這樣的情況本宮在殷城時也見過一次。”俞雲雙道,“但是上個月月中本宮也伴在他的身畔,情形並沒有如今這樣的嚴重。”說到此處一頓,俞雲雙問道,“難道說公子的病情又加重了?”

  在俞雲雙問出這句話之後,廂房倏然安靜了起來,就連蒙叔也刻意壓低了呼吸聲。這個問題他一直想問,卻一直不敢開口,生怕得到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那一個。

  阿顏的手在深深陷入衣裙的褶皺間,垂頭否認道:“並不是嚴重了,但是這其中的病理太過複雜,一時半會兒很難講清楚。簡單來說,長公主可將公子的病看作源源不斷匯入木桶的水流,若是每月將水清空一次,便能保持著木桶不被損壞。但若是有一個月木桶裡的水沒有被倒空,它就會有承受不住的危險。公子每月發病便是在倒水,上個月他的病未怎麽發作,水積攢得多了,這個月便會有傾覆的危險。”

  蒙叔背脊癱軟,斜斜地靠在床榻的一角:“你們當初還騙我說公子的病是在好轉。”

  阿顏抿了抿唇,將膝蓋抱得更緊了一些。

  “無論如何,不是加重了便好。”俞雲雙安慰完蒙叔,又看向阿顏道,“其實本宮還有一事不明了,還請顏姑娘幫忙解惑。”

  “長公主請講。”

  “駙馬他其實並不是天生的體弱,而是中了毒,對嗎?”俞雲雙開口問道。

  阿顏面上一僵。

  俞雲雙仔細觀察著她的神色,緩緩道:“本宮雖然對醫術了解得不多,卻也知道每月特定時間發作的病症少之又少。駙馬與我說過他的母親也曾身中過致人衰弱的毒,症狀聽起來與他的有幾分類似。有些事情太過巧合,就不是巧合了,所以本宮猜測駙馬是被人下了毒,可對?”

  阿顏的手緊緊地攥著裙裾,默不作聲。

  俞雲雙等了許久等不到她的答案,又換了一種說法問道:“這毒是否有藥可解?”

  阿顏依然保持著緘默。

  “若是真的有,本宮即便傾盡所有,也要為他尋來。”俞雲雙放慢了口吻,聲音卻異常堅定,“你可知道究竟有沒有解藥?”

  阿顏終於抬起頭來飛快地瞥了俞雲雙一眼,眸中有異色轉瞬即逝,而後複又垂下了眼簾,纖長的睫毛掩住了眸中的所有情緒:“解藥一事閣中也一直在潛心尋找,但是至今我還未曾聽說過它的存在。”

  “本宮明白了。”沉默了片刻之後,俞雲雙淡淡地說道。

  阿顏也不知道俞雲雙口中的這句“本宮明白了”究竟是什麽意思,只是俞雲雙的視線太過銳利,似是能直接洞穿她的內心一般。這樣的眼神讓阿顏有些害怕,她情不自禁地向後縮了縮,將自己完全埋入了折起的屏風的陰影中。

  就在這時,蒙叔顫巍巍地起身,佝僂的身形將俞雲雙望向阿顏的視線隔斷,只是這樣的遮擋隻維持了一瞬,下一刻他面色煞白,向著側旁倒了下去。

  俞雲雙就坐在蒙叔的身旁,見狀匆忙將他扶住。阿顏也從杌子上一躍而起,向著蒙叔衝了過來。

  “不礙事不礙事。”蒙叔扶著俞雲雙的手臂晃了晃腦袋,用手握成拳輕輕捶了捶自己的額角,“我原本想去看看那熏籠上的湯藥是不是煨幹了,興許站起來得太猛,一時間眼前有些發黑。”

  阿顏神色不讚同道:“蒙叔你也有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如此這般必定吃不消,不如你趁著現在先去休息一會兒,待到公子醒來,我再去叫你起來。”

  蒙叔卻執拗地搖了搖頭:“這怎麽行,公子如今這副模樣,我心中安定不下來。”

  話畢,蒙叔又嘗試著向前走了兩步,身形卻還在晃。

  俞雲雙將他拉了回來,自己走到外廳的熏籠處看了看,往藥罐子裡添了些水之後,複又回身看向蒙叔,亦開口勸道:“往日裡都是蒙叔在照顧公子的起居,隱閣之中應該沒有人比你更加得心應手了。此刻公子昏迷著,沒什麽需要你做的事情,你與其耗在這裡,不如先下去休息,待到公子醒過來需要人照料的時候再來。”

  蒙叔卻分外執拗:“我不去,你們一個兩個的莫要再勸我了。今日我就在這裡等公子醒過來,公子若是醒了,我就算不睡覺也有精神,若是公子不醒,我就隨他去了。”

  蒙叔的話說到後面又哽咽了起來。年過五旬的老人,即便歷經滄桑,口吻中也難掩絕望。

  俞雲雙聽了這話,便知道是勸不動了,索性從側旁為他搬了個高一些的藤椅過來,攙著他坐了下來。

  阿顏道:“既然如此,我去命後廚為你熬個參湯端過來。”

  見到蒙叔又要開口,阿顏搖頭阻止了他的話:“即便你不喝,公子醒了也是要喝的,沒差別。”

  蒙叔這才勉強答應下來。

  自阿顏走了之後,俞雲雙重新坐回到卓印清的床榻旁,蒙叔經過方才心緒的大起大落,神色更加頹廢,靠著藤椅的靠背闔上了眼眸,呼吸聲音極輕,也不知道睡沒睡著。

  廂房之中又重新恢復了寂靜,除卻在熏籠之上煨著的藥罐子偶爾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便再沒有其他的響動。

  俞雲雙俯下身來為卓印清掖了掖被角,指尖沿著卓印清下頜清雋的弧線上劃,停滯在了他平靜的眉眼間,神色怔怔。

  他若是真的死了,她該怎麽辦?
  腦中似是縈繞了無數的念想,又像是枯竭到什麽都不敢想。前一刻心中還是一片絕望,後一刻便燃起對於下毒之人的怨恨,這麽渾渾噩噩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俞雲雙幾乎要被心底溢出來的恐懼壓垮的時候,卓印清的睫毛驀地一顫。

  俞雲雙神色一僵,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卓印清,冰涼的手指緊緊攥著紗裙長垂的袖口,就連呼吸都不自禁地屏住。

  只是方才微小的動靜就仿佛是她的錯覺一般,卓印清呼吸的幅度低弱到近乎到無,他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與前一刻別無二致。

  “夫君?”俞雲雙刻意壓低了聲音,“你醒了嗎?”

  依然毫無動靜。

  視線有些模糊,俞雲雙卻顧不得了,伸出手來推了他一把:“你若是醒了就睜開眼可好?莫要再嚇我了……”

  心仿佛被拎到了最高處,如今又毫無征兆地被拋下,摔在地上沒了形狀,就再不知道如何痛了。

  “夫君……”俞雲雙帶著哭音低聲喃喃道,原來方才的那一切只是她的幻覺,他定然是在懲罰她對他的懷疑,才會如此捉弄她。

  俞雲雙又推了推卓印清:“莫要再睡了,我受不住……我真的受不住……”

  身後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許是蒙叔被她的呢喃聲吵醒了,卻不知為何一直沒有走上前來。

  俞雲雙也顧不得房中還有其他人在場了,往日裡的從容在這一刻隨著希望的散去而破碎,淚水順著白皙的面頰滑落,滴在了他的衣襟處,瞬間便洇濕了一大片。俞雲雙將臉埋在了他的頸間,無聲地抽泣。

  就在這時,她放在他胸口的手似是被人輕輕蓋住,暖融融的觸感從手背上傳來,讓人不知所措。

  俞雲雙倏地抬起頭來,一雙閃著虛弱微光的琥珀色眸子撞入了她的視線。

  卓印清躺在床上靜靜地凝望著她,方才還死氣沉沉的面容隨著他的動作有了些生氣,聲音啞啞地說道:“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俞雲雙抽了抽自己的左手,卻被他握得更緊了一些。這人雖然氣力不濟,指間的力道卻讓人抗拒不得。

  俞雲雙破涕為笑:“我要擦眼淚。”

  卓印清眼尾精致的弧線向上一挑,輕聲道:“這般也很美。”

  話雖然這麽說著,卻還是自己抬起手來,動作溫柔地為她擦拭著濕潤的眼角。

  直到面上乾爽了,卓印清這才轉過視線看向俞雲雙的身後:“蒙叔。”

  蒙叔緩步上前,走到了卓印清的榻前:“公子,你終於醒了。”

  卓印清應了一聲,開口正要說話,蒙叔卻搶先回答道:“這回公子昏迷了整整三日。”

  卓印清嘴角微動,要再說話,蒙叔忙又開口打斷他道:“下個問題你也不用再問了,閣中一切安好。”

  卓印清無奈地一笑。

  “公子醒了,我心裡開心得很。”蒙叔面上的皺紋被笑意加深,“阿顏方才下去為公子準備藥膳和參湯,算算時間應該也快熬好了,我這就去催一催她。”

  “我去吧。”俞雲雙道,“蒙叔你好好休息,莫要再到處走動了。”

  蒙叔卻搖了搖頭:“不打緊,我通知完了阿顏便徑自回房休息了。雙姑娘在這裡好好陪著公子吧,你們二人這麽久沒有見,想必也有許多話要說。”

  在卓印清昏迷的時候,俞雲雙確實有許多話要同他講,但是如今卓印清醒來了,她卻什麽都說不出口了。

  卓印清半坐起身來,墨染一般的長發,披散在身後。他面色雖然蒼白,看起來卻依然風流爾雅:“你走的這些日子,我……”

  話還未說完,一直虛掩著的門板又被人推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一個帶著孩童稚嫩的聲音在門口一本正經道:“長庚與斐然聽說公子醒了,特前來探望公子,不知公子可允我們進來?”

  卓印清的話說了一半便迫不得已重新吞回到腹中,面上綻出一抹無可奈何:“都將門推開了,我若是不準,你們就不進來了?”

  “要進的。”另一個孩子的聲音響起,琅然中帶著幾分笑意,“其實我們只是隨口一問,公子若是不同意我們從門入,我們就從窗外翻進來。對麽,長庚?”

  廂房之內,俞雲雙收回看向門口的視線:“隱閣中什麽時候多了兩個孩子?”

  “故人之子。”卓印清解釋道,“前幾日剛被我接回隱閣。”

  俞雲雙應了一聲,人卻從卓印清的榻上起身,坐到了方才蒙叔坐過的那個藤椅之中。

  “你哪裡需要坐得這麽遠。”卓印清伸手捉了她一下,卻沒有捉住,半靠在榻上氣息不勻道。

  “將床榻旁的位置讓給你們,好說話。”俞雲雙道。

  卓印清無法,收回了手對著廂房門口微揚起聲音道:“你們兩個進來吧。”

  卓印清說這兩人是故人之子,俞雲雙原本猜測他們二人應該是兄弟,然而這兩個孩子甫一踏進房門,俞雲雙便知道自己猜錯了。

  長庚與斐然雖然皆是玉琢一般的靈秀相貌,但是在五官輪廓上卻有極大的差異,倒不像是有血親關系的。

  兩個孩子到了卓印清的床榻前,向卓印清行了一禮之後,又拜向了俞雲雙,稱她無雙長公主。

  俞雲雙沒想到這兩個孩子竟然識得她,伸手扶起了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孩子。

  那孩子在方才行禮的時候道了自己的名諱,叫作長庚。從舉止與身量上看起來,長庚比斐然的年紀略長,一身絳紫色的衣裳更趁得他面容玲瓏剔透,只是面上的神情太過沉著,倒不像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應有的。

  長庚向著俞雲雙道了一聲謝,就著她的攙扶直起身來,待到兩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起時,俞雲雙眸光一動,心頭升起一股疑惑,但是很快被她壓了下來,對著長庚笑道:“其實我與蒙叔他們也都說過,在隱閣之中不必行這些虛禮,否則你們覺得拘束不說,我亦有反客為主的嫌疑。”

  卓印清聞言,側過頭來看向她道:“你既然是我夫人,這‘反客為主’該從何說起?”

  “既然是閣主夫人,又怎好在你面前受故人之子的如此大禮?”俞雲雙偏了偏頭打趣他。

  “你總有你的道理。”卓印清眉目含笑,搖了搖頭,而後轉向一旁靜立著默默聽兩人對話的斐然道,“聽楚先生說你在趕路時腿疾複發,如今如何了?”

  斐然生得冰雪可愛,說話的時候喜歡勾起嘴角,白皙的面頰上隱隱現出一個小小的梨渦:“那幾日其實是因為天氣驟變,如今已然無恙,多謝公子掛心。”

  “我倒不是掛心。”卓印清捂唇低低咳嗽了幾聲,再抬起頭來時,蒼白的面上掛著似笑非笑道,“你與長庚分開的時候一個比一個乖巧,湊到了一塊兒兩人就滿肚子壞水,著實讓人防不勝防。我讓楚老先生從越城將你與長庚帶回來,是想將你們二人放在身邊親自教導,既然不能將你們倆分開,只能將你們多余的精力消耗掉,讓你們二人沒勁使壞了。”

  斐然與長庚對視了一眼,都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幾許驚疑不定來。

  “既然斐然的腿疾已經好了,我看這樣吧,從明日起,你們倆便隨著屈易一同習武,到了午後再來我這裡做功課,你們覺得可好?”

  斐然的眼眸驀地瞪大。

  “我看如此甚好。”卓印清道,“如今我大病初愈,精力不濟,不能將你們二人整日裡放到身邊看著。你們跟著屈易在一起,我也放心一些。”

  長庚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公子說的可是我們懸在隱閣竹林外那條從我們房間到後廚的滑索?那件事是我做的,與斐然沒有關系。”

  斐然眨了眨黑如曜石的眼眸,匆忙擺手道:“並非如此,主意是我出的,事情也是我攛掇的,偷吃東西的也是我,公子要罰便罰我一人吧。”

  “還有呢?”卓印清闔上了眼眸,面上帶著幾分疲憊問道。

  斐然仔細觀察著卓印清的面色,小心翼翼地說道:“公子還是莫要問了,有些事情不知道才美好。”

  卓印清氣笑了:“你當在隱閣發生的事情我會有不知道的?”

  “公子你莫要生氣。”斐然小聲道,“我全認了就是了,與長庚沒關系。”

  長庚板起稚嫩的小臉,面色嚴肅道:“還是讓我們二人一起習武吧。”

  俞雲雙忍不住捂嘴笑出聲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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