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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世無雙》第35章 此情正濃(3)
  第35章 此情正濃(3)
  這些年來,阿顏的師父一直在潛心研究五覺散的解藥,只是這毒出自彥國內庭,是歷代的彥帝為控制派出宮外的暗衛所製,五覺散究竟長什麽模樣,除了彥帝之外,只怕沒有一個人知曉,更遑論是煉製解藥。

  眾人每每聽到隱閣閣主身體較常人來說更加羸弱,都要暗歎一聲天妒英才,卻不知這句天妒英才的背後,事實比表面更加殘忍。

  現在的卓印清,每過一日,便少了一日。

  是以當阿顏知道卓印清的觸覺只是時有時無,並不是完全喪失時,心頭隱隱存著幾分僥幸。卓印清的毒並不是直接服用的,中毒的途徑與以往的人皆不同,興許那五覺散到他體內的時候,毒性已經消退,變成了另外一種並不會置他於死地的毒,才會與其他人發病的症狀不一樣。

  卓印清卻搖了搖頭,俊朗的面容上,神色永遠都是從容恬淡,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這說明,我的觸覺並不是時有時無,而是在逐漸消失。”

  阿顏面上的笑容倏然一斂,怔怔地問道:“公子這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我現在觸覺只是鈍化了。平日裡與外界的接觸太過溫和,所以才感受不到,而那些強烈一些的被我感受到,不是因為觸覺恢復了,而是因為它帶來的刺激更為強烈。”卓印清以方巾隨意拭了一下手上將要滴落到桌面上的血珠,“若是說我以前對此事還只是一個猜想,從方才起,倒是可以完全確定了。”

  自卓印清說完話之後,阿顏的喉嚨如同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來。待到卓印清將染了血跡的方巾放到了一旁,抬起頭來看她時,阿顏還沒有回過神來。

  卓印清失笑道:“你怎麽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這與我來說是一件好事,我在楚老先生那裡曾經翻閱過典籍,以往身中五覺散的人,五覺都是突兀消失不見,並沒有如我這般緩慢的。這起碼可以證明當年那毒進入我體內時,確實經過了稀釋,而我剩下的時間也會比三年更多一些。”

  阿顏的嘴唇張張合合,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艱澀道:“確實如此,到時候師父也有更多的時間煉製五覺散的解藥,待解藥製成,管他三年不三年的,公子一定會長命百歲。待我一會兒回去,我便向師父修書一封,將這件事情告之於他老人家。”

  “此事不急於一時。”卓印清道,“你師父這些日子應該頗為忙碌,再過一陣子,我會親口將此事告之於他。”

  昨日屈易與阿顏說了公子打算將小公子接回到凌安城的事情,兩人當時便猜測阿顏的師父楚老先生會隨小公子一同來凌安城,如今聽卓印清的口吻,竟然已經定下來了。

  阿顏的眼睛驀地瞪大:“公子的意思是,師父與小公子都會一同來?”

  俞雲雙掐著時間從隱閣出發,倒是真的沒有與入宮早朝的人流撞上,待她回到長公主府時,卯時已過。

  進了府門,俞雲雙換了一身緊衣窄袖的裋褐,正照例在演武場與兵將們過招,便聽到貼身侍女囊螢來報,言城門郎趙海振遞帖子拜訪。

  昨日親自登長公主府門拜賀的官員不算少,趙海振卻並不在其中。但若說在這凌安城中還有誰是俞雲雙最信得過的,趙海振當之無愧。

  趙海振其人豪邁坦蕩,曾為俞雲雙手下的參將,在俞雲雙失勢之前,被她尋了個借口將他罷黜,後得到右禁衛軍劉向澤大將軍的賞識,將他編入麾下,升擢成為守八門的城門校尉之一,職曰城門郎。

  外人隻知俞雲雙跋扈無常,跟隨了多年的舊部都可以說棄就棄,只有了解俞雲雙的人知道,那所謂的罷黜,無非就是為了讓他繼續留在凌安城。

  俞雲雙既已遠離凌安,自然需要有人向她傳遞凌安的風向。如今俞雲雙重新回到了凌安,明面上做不得的事情,便讓他暗中來辦。

  俞雲雙聞言,手中光澤如皎練的長劍一閃,鋒利的劍身重新歸鞘,扔給了一旁侍候的侍衛,向囊螢問道:“他此刻人在何處?”

  “我將趙參軍請到書房等候殿下了。”囊螢回答,想了一想,又繼續道,“昨日傍晚趙參軍也來過一次。”

  昨日整晚俞雲雙都留宿在隱閣中,自然與趙振海錯了過去。

  俞雲雙側頭看她:“他可留下什麽話了嗎?”

  “並未。”囊螢回答道。

  “我知道了。”俞雲雙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趙振海輕易不會來,若是來了,必然是大事。按理說這事情已經耽誤了一晚上,俞雲雙應該著急才是,囊螢偷眼瞧著她,卻從她的面上卻看不出分毫的異色。

  將帕子收回袖中,俞雲雙竟然還轉過身來對著執劍的侍衛吩咐了一句將她的劍收好,而後才轉身向著前院的方向走去。

  囊螢急忙追上了俞雲雙的腳步,猶疑了一下,開口喚俞雲雙道:“昨夜駙馬也沒有歸府。”

  俞雲雙“嗯”了一聲說自己知道:“昨夜駙馬同本宮在一起。”

  兩人一同不回府,能去哪裡?囊螢左思右想著,臉卻驀地紅了,她瞥了俞雲雙一眼,支支吾吾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俞雲雙側頭睨著她:“你在想什麽?”

  囊螢垂下了頭小聲道:“殿下以前從來不去那些汙穢的地方的,可是駙馬將殿下帶壞了?”

  “什麽?”俞雲雙一怔,想通之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囊螢左右為難,踟躕了半晌,做出大義凜然的表情:“煙花柳巷南風館,只要是朝廷命官,都不能隨意出入的。殿下如今步步為營,若是在這上面隨性而為,讓人抓了把柄,以前的韜光養晦豈不是都白費了?”

  夫妻二人一夜未歸臉面上雖然說不過去,只是沒想到囊螢竟然會想到那上面去。俞雲雙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只是事關隱閣,與她解釋不得,是以並不否認,慨歎道:“這便是我喜歡讓映雪跟在身邊的原因,不該說的話,她一句都不會多說。”

  囊螢的嘴唇動了動,最後終於撇了撇嘴,將余下的話重新吞回到了腹中,跟著俞雲雙一同來到了書房中。

  長公主府極大,演武場在長公主府的後院,而書房卻在前院,二者之間隔著內宅與蜿蜒曲折的拱廊。趙海振在書房之中踱步了半盞茶的時間,終於聽到從前院傳來的腳步聲,止住了步伐側頭望向書房的大門處,便看到俞雲雙踩著初晨柔和的微光大步踏了進來。

  她的身上還帶著清早霜露的冰涼,身著練武的裋褐,頭上的發髻卻是舒柔的隨雲髻,如此違和的裝扮出現在她身上,少了女性特有的嬌柔嫵媚,多了幾分英姿颯爽,並不顯突兀,倒像是又回到了以往先帝還在時張揚灑脫的舊時光。

  趙海振邁步向前,對著俞雲雙行了一禮。

  俞雲雙親自躬身將他扶起,開口問道:“趙大人如此早來尋本宮,可是宮內發生了什麽事情?”

  趙海振哪裡敢讓俞雲雙真的攙扶他,禮行了一半便順勢起身,垂頭恭敬道:“長公主曾令屬下留意著季正元那邊的動作,昨夜有探子回報,季正元在宮門下鑰前入宮,一直到現在都未歸府。”

  趙海振口中的季正元,乃是季太妃的胞兄,當朝皇帝的親舅舅,當初阻止俞雲雙禦極的百官聯名奏疏,便是由他發起的。俞雲宸即位之後,十分儀仗這位國丈大人,季正元身為尚書令,位列文官之首,如今俞雲宸作出的一多半決定,都是由他定奪的。

  俞雲雙想要重新收攏自己在朝中的勢力,這個人不得不除。

  “既是下鑰前被宣入宮中,定然是因為什麽緊急的事務。”俞雲雙對著趙海振比了一個坐的手勢,自己來到了書房的桌案後面的位置坐下,緩緩道,“趙大人可得到了什麽消息?”

  趙海振蹙眉搖頭:“若是在奉天殿中議事,我多少還能探聽到些內情,但昨日今上是在重華殿接見季正元的……重華殿長公主也是知道的,今上即位的時候將重華殿的人換了回血,我們的人沒幾個剩下的,況且昨日今上與季正元議事的時候還屏退了左右,即便湊巧他們當值,也進不去啊……”

  俞雲雙纖細的指尖輕撚著案頭的一層薄薄的宣紙,沉吟道:“如今本宮不在宮內,我們的人用一個少一個,確實不可冒險。”

  “逮不住那姓季的尾巴,我們該如何是好?”趙振海蹙眉問道,“我總覺得這個時候入宮,定然不會簡單。”

  俞雲雙將那張宣紙撥弄到了一邊去:“這些日子你的人負責監視季正元,可發現他有什麽異常?”

  “對了。”趙振海一拍腦門。方才來得急切,俞雲雙若是不提,他險些忘了此事,“前日長公主與駙馬爺從宮中歸寧回來後,今上曾派人向季府送了一封信,而後季府就生出些動靜,似是在查當年的一樁舊案,那案子說來與長公主有些關系。”

  俞雲雙凝眉看他:“與我說話,莫要賣關子。”

  趙振海將手放下,看向俞雲雙道:“他們查的是當年彥國來大寧和親的安寧郡主。如今長公主下嫁與懷安公府的嫡長子,而駙馬是安寧郡主所出,與長公主確實算是沾親帶故了吧?”

  俞雲雙在聽到趙振海提及當年舊案的時候,“安寧郡主”四個字已經呼之欲出,是以在趙振海緩緩道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即便亦十分疑惑事情的緣由,面上卻沒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

  安寧郡主其人,俞雲雙在嫁與卓印清之前便聽說過,即便斯人已逝,其死因已成為寧彥兩國之間刻意掩蓋的秘聞。這季正元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麽藥,竟然會突然翻出這樁舊案來查。

  俞雲雙纖長的十指交叉,淺扣於桌案上,凝神緘默。

  “長公主?”趙振海試探地喚了俞雲雙一聲,“您問起這個,可是覺得昨日季大人入宮,與這件事情有什麽關聯?”

  俞雲雙不置可否,反問道:“你既然查出他的人在翻查關於安寧郡主的舊案,可曾留意過自他入宮之後,那些人是否仍在繼續調查?”

  趙振海這回是真的被俞雲雙問住了。這件事事關俞雲雙的駙馬,按理說他應該在第一時間向俞雲雙匯報。只是季正元在此時秘密翻查陳年舊案,這件事本身就十分奇怪,加之趙振海一直在密切監視著季正元那頭,季正元派出的人在此案上確實沒有什麽突破性的進展,便沒將它放在心上。

  趙振海原本打算等到整件事水落石出,來個黃雀在後,將此事與季正元查出的結果一同向俞雲雙稟報,卻沒有想到俞雲雙會對此事如此上心。

  “這……”趙振海撓了撓頭,一臉慚愧道,“是我的疏忽,確實沒有來得及去查。”

  俞雲雙笑了笑,沒有責怪趙振海,只是沉吟道:“若是自季正元入宮之後他手底下的人便停止了調查,那麽他入宮一事,十之八九與安寧郡主有關。”

  趙振海懊惱道:“確實是我本末倒置,延誤了重要之事,我這就回去調查此事,到時候連同搜集季正元的所有資料一同呈給長公主過目。”

  “這倒不必。”俞雲雙搖頭道,“你只需去做本宮方才要求的事情即可。”

  這意思是說隻管去看季正元查沒查完,不管季正元查出什麽了。趙振海驀地抬頭看向俞雲雙。

  俞雲雙姿態慵雅地坐在桌案後,玉蔥一般的手指疊合,說話的時候漫不經心地點著黃花梨木所製的桌面,發出微弱的響動。

  感覺到了對面之人心緒的驟然起伏,俞雲雙抬起眼簾,對上了趙振海一雙閃著忐忑光芒的眼眸,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吩咐的確實有不妥之處。

  俞雲雙原本想著既然事關卓印清的母親,若是自己想知道什麽,親口向他詢問便是。十幾年前的事情本就不好調查,而且以卓印清在凌安城中的能耐,若是他想掩蓋住什麽,別人即便再能挖,也很難在他的手掌心下挖出真相來,她自然不必多此一舉等著看季正元查出來的結果。

  只是趙振海剛請罪完畢,自己便讓他查一半留一半,難免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因為質疑他辦事的能力,才不將此事交付與他。

  俞雲雙嘴角綻起一抹纖柔的笑意,改口道:“是本宮沒有交代清楚,季正元那邊的進度與已獲得的消息本宮都要知道,越快越好。”

  趙振海終於松了一口氣,朗聲道:“還請長公主放心,下官這回定然不負長公主所望。”

  “讓你的手下人在調查的時候仔細著些,季正元那人能做到文官之首的位置,不可小覷,莫要被他察覺到了端倪。”

  趙振海神色恭敬地應了一聲。

  “還有。”俞雲雙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本宮記得你方才說過季正元昨日留宿在了宮中?”

  “他於昨日宮門下鑰前入宮,臣身為城門郎,十分確定昨日城門下鑰之後便再沒有打開過,且今日驗牌子入宮早朝的官員中,並沒有季正元。”

  俞雲雙薄唇勾出一抹似笑非笑:“他這些日子一直孜孜不倦地捉本宮的錯處,如今倒是將現成的把柄送到了本宮的面前。”

  趙振海的眼珠緩緩一轉:“長公主可說的是外臣不得留宿宮中的規矩?”

  俞雲雙頷首道是。

  趙振海躍躍欲試:“這理由確實足以讓我們的人趁機參他一本不合禮數。”

  “我們此刻不可輕舉妄動。”俞雲雙阻攔道,“他此舉確實不合禮數,但是如今他站在高處,背後又有天子護著,這些可有可無的小錯,即便有人參他,不能將他怎樣不說,還會讓自己變成朝堂上的活靶子,得不償失。”

  “可如此說來,有本不參,有錯不揪,我們豈不是要坐以待斃?”趙振海蹙眉,口吻染了幾絲憤慨道,“長公主一直囑咐我們此刻需要韜光養晦,但是我們忍一步,他便進一步,我們退一步,他便進兩步,大有一副與我們一派不死不休的架勢。兄弟們都是軍營中煉出來的錚錚鐵膽,平日裡幾句話不合可以直接掄拳頭打他個三天三夜,打完了之後把對方拉起來照樣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平日裡最見不慣文臣那些鉤心鬥角的花花腸子,如今被他這麽壓著使陰招兒,當真是憋屈得要命。”

  趙振海說到此處,揮拳狠狠捶在身側的四仙桌上:“有時候真想直接到季尚書府中將季正元這老家夥一刀捅了,也好過每日裡看他在我們面前將尾巴翹到天上去來得自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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