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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世無雙》第11章 道是無情(2)
  第11章 道是無情(2)
  屈易領著俞雲雙進了隱閣,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閣樓竹製的地板之上。不知是因為兩人皆習武,步履比常人要穩健許多,抑或是因著這小閣建造時的用料與尋常的竹樓不同,兩人竟然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

  俞雲雙隨著屈易在隱閣二樓的一間小房門口停下,在門外輕喚了一聲:“公子,長公主來了。”

  “嗯。”屋內很快傳來一個帶著笑意的雅致音色,“請她進來吧。”

  屈易轉過身來,對著俞雲雙點了點頭,而後自顧自地離開。

  俞雲雙踏入內室,清爽的竹林氣息中染著淡淡的藥香,確實是那人身上的味道。

  內室的正中央,一道繡著茂林修竹的十二折絹素屏風將內室與俞雲雙所站立的位置完完全全隔離開來,讓人看不清那屏風後面究竟有什麽。

  俞雲雙帶著幾分考究的目光打量著室內無一不精致的布置,便聽到秦隱又開口道:“寒舍鄙陋,還請長公主莫要介意。”

  “鄙陋?”俞雲雙黛眉微挑,“將公子屋內任何一樣物事拿到當鋪去當了,便是尋常人家一年的花費不止。”

  屏風後面傳來一聲從鼻腔之中劃過的低低笑音,宛若潺潺清澗之水,讓人的心緒不禁也隨著他的情緒舒悅了起來:“聽長公主的口吻,竟似是還未將當鋪一事忘記。不知我那兩件外衫,如今是否也被安置在了當鋪之中?”

  俞雲雙口中輕輕“嘖”了一聲,在置於絹素屏風前的藤椅中落座,悠然道:“秦隱公子雖然料事如神,這回卻猜錯了。本宮自從殷城回來之後,一直在忙些有的沒的,一不留神便將去當鋪的事情忘在了腦後。現在想來,本宮心中還有些惋惜,若是將那兩件外衫拿到當鋪去,說它們是秦隱公子的,只怕價格比起尋常的外衫還能再貴上幾倍。”

  “那我要謝過長公主的手下留情了。”秦隱道,“只是不知長公主今日前來,可將我那兩件外衫一道帶了來?”

  “沒帶。”俞雲雙理直氣壯道,“公子在信箋之中既然沒有提起此事,本宮等著用它換錢,自然是不會帶過來的。”

  秦隱口吻柔和道:“這一句‘沒帶’,正合我意。”

  這回卻輪到俞雲雙吃了一驚,雙眸微微睜大。她曾想過秦隱的千萬種回答,卻獨獨沒有料到這一種。

  絹素屏風的那一頭響起了一陣衣袂摩擦的窸窣聲,秦隱似是換了一個姿勢,而後開口道:“長公主手上拿著我的外衫,卻數次路過隱閣而不入。若是真的將外衫還了,以後怕是更不會來了。”

  俞雲雙纖長的睫毛忽閃了兩下,秋水一般的鳳眸之中若有漣漪浮現:“我一直不來,是因著每每路過隱閣,門口都空無一人,想著公子還在殷城未歸,便沒有叨擾。”

  說到此處,俞雲雙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更何況……聽聞隱閣閣主可是難見得很,本宮若是要來,自然也要暗地裡先思量一番。否則若是來了,閣主卻不見本宮,那豈不是要讓人白白看了笑話去?”

  秦隱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宛若玉石相撞,帶著一縷若有若無的狡黠:“別人來隱閣,是有求於我。只是秦隱並無傳說中的通天之能,他們來求的解決之道,我若想不出,自然不會見他們。”

  俞雲雙聞言一怔,而秦隱也忍不住笑了,原本清潤的音色仿若染上了室內的修竹清香一般,雅致風流:“然而長公主不比別人,長公主是……”

  秦隱的話說到此處頓了頓,而後繼續道:“長公主是我的客人,這隱閣,自然是想什麽時候來,便什麽時候來,想來多久,便來多久。只要我在,自然沒有不見長公主的道理。”

  俞雲雙白皙的下頜微微仰起,笑道:“既是如此,無雙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只是無雙最近的名聲不好,公子可莫要介意。”

  屏風之後傳來一聲嗆咳。那人應是在苦苦壓抑,是以聲音極低,奈何俞雲雙的耳力甚好,這聲輕咳便被她一絲不落地聽到了耳中。

  “長公主所說的,可是那克夫的名聲?”

  “除了這個,還能有哪個……”俞雲雙說著如此令人氣惱之事,眉宇之間卻是一派灑脫,“不過不打緊,我又不嫁他們,他們愛傳,便由著他們傳去吧。”

  繡著茂林修竹的絹素屏風之後,秦隱泛著淡淡的琥珀色光澤的眼眸中劃過一抹笑意,開口溫聲道:“那長公主打算何時下嫁與我?”

  “什麽?”俞雲雙原本清越的聲線險些破了音,隨著她的問句一同傳來的,是瓷器相撞的叮叮哐哐之聲。

  那廂俞雲雙的呼吸急促了一下,而後藤椅在竹製地面上摩擦,發出一陣短促的沙沙聲。

  秦隱側耳傾聽著,猜測俞雲雙應是在慌亂之下碰倒了身側竹製四仙桌上的白釉梅瓶,又眼疾手快地將它接住,才傳出了這般大的動靜。

  “長公主……”秦隱的面上漾起一抹溫柔之色,口吻卻分外無奈,“雖然這屋中陳設皆無鋒利棱角,一般不會受傷,但還是小心些為妙。”

  不若秦隱,俞雲雙關注的重點卻沒在自己受沒受傷上,手忙腳亂地將梅瓶扶穩之後,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將梅瓶倒轉過來,看向它的肩部。俞雲雙果不其然在其上看到了一行墨色古樸的青花楷書——

  晏之內府。

  前朝晏國的宮廷之物,若是真的被她砸碎了,只怕得要將她公主府內大半的物事當掉,才能賠得起。

  “好在沒有摔碎。”俞雲雙口中喃喃自語,明若秋水的鳳眸向著屏風一瞥,沒好氣道,“本宮說得是克夫的名聲,讓你莫要在意,你倒是挺會順杆爬的。”

  屏風後面傳來的淺淺輕笑如屋外的暖陽一般劃過耳畔,擦起七分風流三分耳熱。

  俞雲雙卻沒再搭理這人的戲謔,近乎虔誠地雙手捧著梅瓶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回到身旁的四仙桌上,口吻僥幸道:“好在沒有碎。秦隱公子若是還想讓本宮來隱閣,下次要麽將這般貴重的東西收起來,要麽莫要再說這般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否則若是真的碎了什麽珍稀古玩,本宮可隻負責看熱鬧,不負責賠。”

  秦隱勾了勾嘴角:“隱下次定當注意。”

  俞雲雙忍不住松弛了從方才起便一直緊繃著的背脊,靠回到藤椅之中正待松一口氣,纖長濃密的睫毛卻先忽閃了兩下。

  眼珠轉了轉,俞雲雙帶著幾分期盼之色望向絹素屏風,目光灼熱得仿佛能將屏風燒穿一個洞一般:“不過前些日子你我在通往殷城的路上初遇時,你還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如今卻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裡一聲不咳,怎麽說本宮都不會是一個會克人的人吧?”

  “嗯?”秦隱聲音朗朗,帶著幾分似笑非笑,“但我也不是一直都病怏怏的。”

  這豈不是在說遇見了我之後,他病情才加重的?俞雲雙臉上的期冀之色頃刻間垮了下來,神情戚戚。

  饒是她不在乎坊間怎麽傳,可是大婚之夜便死了駙馬這樣的事,怎麽說都讓人難以釋懷。

  “不過……”秦隱頓了頓,清朗柔和的聲音從屏風之後傳來,“自長公主傳出克夫的名聲之後,我便幫長公主算了一卦,長公主其實並不是福薄克夫之人,此番只是一劫,日後必有風雲際遇,還請長公主定心。”

  “你還會算卦?”俞雲雙愕然道。

  自然是不會的。秦隱有些想咳,抬起手來端起面前方桌上的涼茶輕啜了一口,將咳意硬生生地壓了下去,而後才笑道:“我是隱閣的閣主。”

  一句隱閣閣主,那才是最大的定心丸。

  “既然公子都這麽說,本宮自然沒有不信的道理。”俞雲雙面上的表情也隨之開朗了不少,“不過你那日病得那般凶,如今真的大好了?可用本宮從宮中請來太醫為你把把脈診治診治?”

  秦隱放下手中的茶盞,如上好羊脂白玉雕琢的指尖若有若無地輕觸著茶盞的盞沿:“多謝長公主好意,不過我這病已是陳年舊疾,每月總有那麽幾日時好時壞,倒也不必在意。”

  每個月總有那麽幾日?俞雲雙清亮的鳳眸轉了轉,正要開口再詳細問他幾句,便聽到屋外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公子,到了該服藥的時辰了。”

  俞雲雙轉過頭去,果不其然看到蒙叔手中捧著一個白玉托盤站在門口,托盤之上一左一右放著兩個瓷碗,想必是因為秦隱怕苦,提前準備了壓苦味的糖水。

  兩人的視線對上,蒙叔被歲月侵蝕的面上先綻出濃濃的和藹笑意來:“雙姑娘,原來你也在這裡。”

  俞雲雙從藤椅中起身:“昨日收到了公子的邀約,便來這裡看一看。”

  “公子前一陣子在殷城養病,剛回凌安城沒幾日,一直沒見他有什麽動作,沒想到今日便將姑娘邀過來了。”蒙叔聞言笑著偷覷了一眼屏風後,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在殷城別離得倉促,未來得及問雙姑娘家中的情形,老頭子還以為再也見不到雙姑娘了。”

  俞雲雙弧線柔和的鳳眸之中有隱隱的詫異劃過,卻還是溫聲回答道:“雲雙日後有空,定然會常來看蒙叔的。”

  “如此甚好。”蒙叔的眸光暖了暖,向著俞雲雙點了點頭,而後徑直繞過屏風,隱在了屏風之後。

  俞雲雙重新落座到藤椅上,思忖著方才蒙叔見到自己的神情,竟然與在殷城相遇時一般自然。再回憶起今日見到屈易時他所說的話……

  秦隱似是並沒有將自己的身份說與隱閣的其他人聽。

  屏風那面一陣短暫的沉默後,秦隱宛如金石相撞的聲音傳來,開口緩緩地詢問道:“蒙叔,什麽時辰了?”

  “剛好午時正。”蒙叔答道,“這幾日的藥都煎得準時,顏姑娘說公子的藥拖不得,要每日正時服用。”

  “嗯。”秦隱應了一聲之後,便又無了聲息。又過了半晌之後,他的聲音再一次劃過俞雲雙的耳畔,伴隨著瓷碗的底部與木質的桌子相觸的聲音,“苦……”

  “一口氣喝了便不苦了。”蒙叔的聲音帶了幾分勸哄,“我還特意為公子準備了糖水,裡面的雪梨熬了三個時辰,已然化在湯汁裡了,嘗起來十分甘甜爽口。待到公子服完了藥,便可以用它壓壓嘴裡的苦味。”

  那廂秦隱卻沒有答話。

  “這可不行。”蒙叔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帶著幾分焦急,而後腳步聲響起,竟是蒙叔捧著一個白玉瓷碗從屏風後面退了出來,“先喝完那藥汁了再喝糖水,否則待糖水沒了,這藥公子定然也喝不下了。”

  “蒙叔……”秦隱的口吻裡透著幾縷哀怨,讓俞雲雙都不禁忽閃了兩下眼睫。

  蒙叔手中捧著瓷碗,面上毫不妥協,視線劃過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俞雲雙,對著屏風那面開口道:“公子,雙姑娘還在這裡候著呢。”

  俞雲雙清楚地聽到秦隱的呼吸一滯,而後是瓷器從木桌上劃過的聲音傳來,片刻之後,重新落下。

  秦隱深吸了一口氣後喟歎出來。

  蒙叔眉開眼笑,端著手中的糖水重新走到了屏風之後。

  上次在殷城見秦隱時便知道他十分怕苦,如今聽到他喝藥的模樣,俞雲雙只能慨歎人前那般溫潤沉穩的隱閣閣主,喝起藥來竟也能如此孩子氣,果然是人無完人。

  正思忖著,蒙叔已然用白玉托盤將空了的兩個瓷碗重新端了出來,眼中掛著融融的笑意,看著俞雲雙道:“雙姑娘方才說的以後定然會常來隱閣走走這句話,老頭子我可是記下了。公子每日辰時、午時與酉時都要喝藥,早晨與晚上都不提,雙姑娘若是能在午時來這裡,老頭子便為你們二人每人都準備一碗雪梨糖水。老頭子煮的雪梨糖水味道不賴,就連公子那般挑嘴的人,也甚是喜歡。”

  這是為了讓她來,將她當小孩兒哄了?俞雲雙哭笑不得。

  “蒙叔。”秦隱琅然的聲音從屏風後響起,口吻有些尷尬。

  蒙叔口中連連應著,又對著俞雲雙眉目慈祥地一笑,這才端著托盤緩步離去。

  俞雲雙目送著蒙叔走出廂房,而後正過身來對著秦隱那處,調侃道:“那雪梨糖水,想必味道確實不錯,下次趕在午時來隱閣,便也能嘗一嘗味了。”

  秦隱開口,聲色有些異樣:“若是長公主想嘗,其實不必等到每日的午時,我這便喚人為長公主重新做一碗端上來。”

  “那倒不必了,本宮既沒有服藥,也不怕苦。”俞雲雙繼續悠然地調侃道,“沒想到隱閣閣主不僅怕苦,嘴也特別挑。”

  秦隱的聲音已然恢復平穩,從容道:“也沒有特別,便只是五味之中,不喜苦辣鹹而已。”

  這還不挑?俞雲雙黛眉微挑。

  秦隱笑了笑,聲音如浸了冬寒的清澗水般朗朗:“這幾日精神不錯,既然邀了長公主來隱閣,也不能讓你空手而歸,不如容我再幫長公主卜上一卦。長公主可有什麽要問的,姻緣如何?”

  剛打趣完這人,這個時候又怎敢讓他來做什麽。

  俞雲雙面上情不自禁揚起的笑容驀地凝住,眼角微挑的鳳眸警惕地轉了轉,僵著嘴角開口道:“這便不必了,卜卦這種事情一次便夠。既然公子剛服了藥,還是好好休息為妙,莫要再勞心勞力為本宮卜算了,本宮便不打擾公子養病,先行回府了。”

  “這便走了?”秦隱的聲音有些淡淡的遺憾。

  俞雲雙從藤椅上敏捷地一躍而起,口中道:“走了走了,今早聽聞裴小珩被他大哥關了祠堂,正好過去看看他。”

  屏風之後,秦隱弧線精致的眼眸微微彎起:“屈易便在閣樓門口候著,讓他送長公主吧。”

  俞雲雙婉拒了屈易的相送,出了隱閣的大門便坐著自己的馬車打道回府。

  馬車晃悠悠地行進,小半個時辰之後,終於停在了公主府門前。俞雲雙卻連自己的府邸都沒有進,徑直去敲了裴府的大門。

  因著裴府與長公主府中間隻隔了一條街,兩個府邸的大門幾乎處於面對面的位置,是以俞雲雙與裴氏兄弟得閑的時候,便喜歡去彼此的府中閑逛。裴府守門的士兵早已對俞雲雙十分熟識,連通傳這一步都省去了,直接將俞雲雙迎進了府中。

  那侍衛並未帶著俞雲雙去裴府正廳,反而引她沿著蔥鬱長廊一路前行。俞雲雙對裴府如對自家的府邸一般熟悉,自然一眼便認出來這條路是通向裴家祠堂的。

  今日早上聽府中的下人嚼舌根子說裴珩又被他大哥罰跪祠堂,俞雲雙本來還有些將信將疑,畢竟這幾日並未聽說裴珩又犯了什麽錯處,如今看來不是裴珩沒錯,而是他犯了事她卻不知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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