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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心計》第32章 今夕何夕,幸福如戲(3)
  第32章 今夕何夕,幸福如戲(3)
  打開衣櫃門,他的衣服掛得整整齊齊,每一件襯衫上面都搭了一條領帶,而且搭配得非常得體,初七的眼光從來很好…

  他的目光落在那條文靜贈予的領帶上,說實話,這條領帶搭他任何一件襯衫都不合適,可今天,他的衣櫃裡卻多了一件具民族風,有刺繡的襯衫,而文靜那條領帶則掛在這件襯衫上,相得益彰。這,也是初七的眼光吧?
  可是,她人呢?

  “七!你到底在哪裡?”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都變了…

  他想起早上米爸爸和米媽媽說的,要威尼斯回來就回美國,而初七在威尼斯就表示過,如果爸媽回美國,她也就會走了…

  他心裡一酸,又跑去樓上客房,一看之下,算是徹底崩潰…

  米爸爸米媽媽的衣服都不見了,連浴室裡的洗漱用品都不見了…

  他可以確定發生什麽事了,一路高喊,“管家!管家!”

  許久,管家才出現,“少爺,回來了!吃飯了嗎?沒吃的話我讓廚師…”

  “為什麽是廚師?我媽呢?七呢?”沈言情緒有些失控,竟然朝管家大吼起來,以前他爸爸在世的時候,也沒這麽對管家說過話。

  管家頓時緊張起來,說話也有點結巴,“他們…他們走了…”

  “走了?去哪裡了?”沈言覺得自己是明知故問…

  “小陳…送他們去的機場…”

  他幾欲抓狂,在起居室來回走了幾圈,最後無法忍耐,給慕凌晨打電話,“我要馬上去美國,給我定張機票。”

  “現在?沒航班了吧?”慕凌晨發現自己近來常常下班後被老板呼。

  “那你想辦法,實在不行包機吧!”

  “那行!只要老大肯出錢,就沒有辦不好的事!”慕凌晨笑呵呵地掛了電話。

  沈言立刻收拾了一下,叫上小陳,送他去機場。惹得管家在後面直喊,“少爺!少爺還沒吃飯吧?”

  管家的聲音完全被夜風淹沒,沈言一點也沒聽到,他搖著頭,歎息著,看著沈言的車,迅速消失在大門外…

  從威尼斯回來時差就沒倒過來的他,居然又站在了美國紐約,不曾耽擱半刻,他前往初七的家而去。

  說實話,即便初七父母回了美國,他也不敢肯定,初七就在美國,以她的性格,應該不會跟隨父母一起,想必是在哪個角落流浪去了,會回於深海身邊嗎?此時,他真的寧可她回於深海身邊,至少,在於深海身邊總比在外流浪好…

  無論怎樣,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來了美國,因為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線索,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渺小很無助…

  然而,當一個人最後一線希望也破滅時,他才知道,什麽叫絕望的滋味…

  初七家裡根本就不像有人的樣子,白色的柵欄上結了些微蜘蛛網,窗戶上也有薄薄一層灰,米媽媽那麽愛乾淨愛整潔,怎麽允許這些東西滯留?看來,他們沒有回家…

  那會去了哪裡?他再次打電話,還是一連串的關機…

  是他們的飛機晚點?還是他們壓根就沒回美國?他竟然不知道該在這等他們回來,還是去別的地方尋找,若要去別處找,那又該去哪裡呢?地球那麽大…

  他心頭忽然一跳,不會航班出事吧?最近幾年飛機失事還真挺多…

  這麽一想,心急如焚,即刻回到了機場,打聽是否有航班延誤或出事的消息,好在機場人員很有禮貌地告訴他,沒有…

  一顆心算是落了地,可是馬上又懸得高高的,他也不知何去何從了…

  從機場又回到初七家門口,在她家門口坐了一天一夜,電話一直打不通,他不敢離開半步,更不敢去住酒店或者閉一會兒眼,只怕錯過。

  最後,他終於決定,守株待兔不是個好方法,他得回程!
  再次回到家的時候,管家幾乎不認識他了,整個人胡子拉碴,頭髮凌亂,襯衫皺皺巴巴,領子也松松垮垮,更重要的是,他臉色土灰,連平時晶亮有神的雙眼也變得灰蒙蒙的…

  “少爺…”管家被嚇了一大跳,試著叫了聲。

  也不知他有沒有聽見,雙眼直愣愣地看著前方,剛進屋,竟然就倒在了地上,連日奔波加上憂急攻心,他終是撐不住了。

  “少爺!”管家這下慌了,叫人把他抬進臥室,立刻便給林醫生打電話。

  周遭一片黑霧茫茫,天空更是黑雲密布,除了偶爾的一道閃電,會短暫地照亮天地之外,便什麽也看不見。

  在這烏沉沉的天地間,忽然傳來飛機的轟鳴聲,緊接著,便是電閃雷鳴,那劃破黑暗天際的亮光劈在機身上,飛機著火,冒著青煙往下墜去…

  悄無聲息的,就這樣墜入海裡,不多時,海面上浮著無數屍體…

  “七——七——”沈言聲嘶力竭地大喊,睜開眼,全身汗濕,原來是一個噩夢。

  他大口的喘息,幸好是夢…

  “我在這呢!要幹嘛?”身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再度睜開眼仔細一看,在他身邊坐著的不是初七是誰?水潤靈動的眸子是如此的鮮活…

  夢中的恐懼重新籠罩了他,再度相見,竟如死而複生一樣。他猛然坐起,將初七抱入懷裡,緊緊的,唯恐她下一個瞬間就會消失了一般,同時,眼眶亦熱辣辣地痛。

  “喂,你幹嘛!”初七莫名其妙,被他這麽用力的抱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不知他突然發什麽神經。

  情緒漸漸平複以後,沈言放開了她,腦子也開始慢慢清醒。好啊,很好!害他包個飛機滿世界去找她,她卻好端端地在家裡?她這是在玩的哪一出?而她現在一臉茫然的樣子更是勾起了他的怒火,一聲暴喝,“你上哪去了?”

  “我…陪我爸媽去看望一個朋友啊!怎麽了?”初七不知道他為什麽發這麽大火,一回來就聽管家說他病了,傷口還感染。不是都好得差不多了嗎?怎麽還會感染?

  “看朋友要把衣服都帶走?還要去機場?一去幾天沒消息也不跟我說一聲?手機也打不通?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沈言怒火難平,他想到了第一次初七離開他和於深海離開時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時隔一年,在他無數次強迫自己去忘記的時候,她又來上演這麽一出,她以為他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初七沒想到他會發這麽大火,愣愣地看著他,不知從哪裡說起,“我…”

  “我什麽我!問你話你不回答?”沈言瞪著她一雙水霧迷蒙的眼睛,心裡尋思著是不是真要給她一次教訓,不然自己老是被她這樣的眼神吃定。

  “你問了那麽多,要我答哪一個啊?”初七也被他激起了怒火,他昏迷了一天一夜,她整整在他身邊守了一天一夜,累得睜不開眼,卻莫名其妙被他一頓爆吼。

  “一個一個答!去了哪裡?”他的語氣像審訊。

  “都說了陪我爸媽去看一個老朋友!我媽不是要你買機票回美國嗎?你那麽忙,媽就說等你有空再說,回美國之前先去看個朋友,前幾年搬去南部了,所以當然要坐飛機啊!那要去好幾天,不要帶衣服和洗漱用品嗎?”初七雖然很不滿他現在的語氣,但想到他是病人,將就一下他,耐著性子向他解釋。

  聽了這番話,沈言的怒火才有所平息,“那怎麽把言言也帶走了?”

  在他看來,把言言也帶走,就意味著她已經離開了…

  “我好久沒和它玩了,想它了不行嗎?想和它親熱親熱!”她一臉的委屈,不知怎麽惹到這尊大神。

  “那你總得和我說一聲吧?”他的無名之火又上來了,心裡還泛著酸意,什麽意思?都叫言言,同人不同命啊!不對!它不是人!是狗!可他卻連一隻狗都不如!才去威尼斯幾天?就想言言了?就要和它親熱?那他呢?

  “我不是給你留了字條嗎?”初七指指書桌,那張便條還好好地壓在筆筒底下,一動沒動過呢!
  沈言朝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瞥見一張白紙,他當時太慌亂了,居然沒有看見…

  “你不會給我打電話嗎?”他對她這種通知他的方式無法評價。

  初七雙眉一挑,不做回答。要她怎麽說?他一回來就腳不沾地地出去了,誰知道他是不是去見文靜?她不想打擾他和文靜的小別勝新婚啊!

  嘟著嘴,忽然腦中靈光一現,微眯的眸子閃著略微邪惡的光,一縷叫做陰險的笑再唇邊蕩漾,“喂,你去美國幹嘛?”

  沈言悶了聲,不回答。

  “該不是…你真的以為我們回美國了,去美國找我吧?”她猛然低下頭,邪惡的笑容再繼續…

  他死鴨子嘴硬,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說呢?我會嗎?”

  初七長歎了一聲,“就知道你不會!所以,我爸媽已經定了機票了,下周的!那時你該好得差不多了,我們走得也放心!”

  “真的假的?”沈言眉尖微跳。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等他們回來問啊!”

  說曹操曹操到,身後響起米媽媽的聲音,“言言醒了嗎?”

  是爸爸媽媽來看沈言了。

  初七趕緊把位置讓給媽媽,沈言也坐起來和米媽媽打招呼。

  米媽媽看著他,慈愛地歎息,“言言,年輕人工作努力是好的,可是也不能太拚命啊!把自己累垮了,讓我們這當長輩的怎麽放心?”

  “媽!如果你不放心就在這看著我,別回去好了!”沈言竟然有些撒嬌的語氣。

  初七眼眶微熱,這樣的和諧的關系,要讓人相信這不是一家子還真難…

  “傻孩子!”米媽媽被逗笑了,“那邊也有我們放不下的事,不然我還真在這裡住下了,這故鄉的空氣和水都比美國的親切啊!”

  米爸爸也是一笑,“既然孩子們舍不得你,你就留下吧,那邊的事我一個人回去就行了!”

  米媽媽嗔了他一眼,丈夫的身體沒有她照顧怎麽行?歎了聲,“遺憾的是我們只有七這一個孩子,但凡有個兒子,也不至於這麽辛苦!”

  沈言握住米媽媽的手,真情流露,“媽,我不就是你們的兒子嗎?是嫌我這兒子不夠好,還想要個呢?”

  米媽媽十分動容,拍著他的手背,眼睛裡有淚花閃動,“乖孩子,是媽的好兒子,不是還有幾天嗎?這幾天媽多做點好吃的給你補補身體!”

  “媽,你們真的買好機票了?”現在看來,初七真的沒有說謊…

  “是啊,下周的,如果你忙就不用送我們了!”

  沈言的眼神黯淡下來…

  米媽媽看在眼裡,心中溫暖,沈言這孩子,到底是有情義的,也算是安慰了,於是笑道,“媽現在就去做飯,你瞧你這樣子,憔悴得跟什麽似的,媽看著都心疼呢,先躺會兒啊,飯好了就叫你。”

  臥室裡,又只剩下他和她。

  她照顧了他一天一夜,甚是疲憊,歪在椅子上,想睡覺,卻睡不著,而他,思緒萬千,空氣一度冷凝下來。

  夜幕漸漸降臨,黑暗將他和她籠罩,也許,人在黑暗中會比在白天的時候少了一層防護,可能是因為黑暗本身就是一種保護色。他凝視著她的眸子,這段日子以來一直徘徊在他嘴邊,想說而說不出的話終於說出了口,盡管仍是那麽的小心翼翼,“你…別走…”

  “嗯?”恍恍惚惚間,她是聽錯了?還是他沒說清楚?

  “我說,你不要走!”他的聲音提高了一點點。

  這一回她確信自己沒聽錯,錯愕地笑,“為什麽啊?”

  “我…”他隻說了一個字,便什麽也說不出來,這個佔據了他心裡所有位置的女人,她會感覺不到為什麽嗎?

  “我不要你走!”他有些負氣甚至霸道地說。

  她呆了呆,“那文靜呢?”

  這個名字讓他衝動的浪潮有些回落,但只是一瞬,他便忽然靠近,捧著她的臉,低頭輕輕碰著她的唇,音色如夢,“你是我老婆!我只要你…這一次,再也不準走了…”

  她愣愣的,連掙扎都忘記了,最後確定,不是他在說夢話,就是她自己在做夢。

  她任由他在自己唇上摩挲,卻被驚嚇了般找不到感覺,拍著他的臉,見他沒反應,又繼續拍…

  “幹嘛?有話等下說…”他開始吻她的頸。

  她竟然被嚇得不敢動,艱難地吞咽著道,“沈言!沈言!醒醒!別做夢了啊!快醒醒!你看清楚,我是七!我是初七啊!你是不是抱錯了人?”

  他有點惱火,從她身上起來,啪的打開燈。

  “可以了嗎?我現在看得很清楚了,你是七沒錯!”

  “可是我…”

  她一句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你回來的時候自己說的,覺得我比較好,要留在我身邊,我不管你心裡還有誰,不管你和於深海到底怎麽了,既然你說要回來,就要說話算話…”

  初七無語,這個轉折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可是你也說過,你身邊有文靜了啊,她比我好,比我溫柔,比我聽話,比我會體貼人,比我…”

  “那是我在騙自己…”他的聲音變得幽怨,“我總是拿你和她作比較,我告訴自己,她溫柔、端莊、賢惠,什麽都好,你就是個笨蛋白癡加路癡,凶起來的時候還像悍婦,我甚至對自己說,和她在一起輕松愜意,什麽都不用擔心,而和你在一起卻很累很累…可是,我知道那是我在自欺欺人,我連自己都騙不了,我偏偏就對你這個笨蛋白癡加路癡牽腸掛肚,走到哪裡都放不下,累死也心甘情願。我承認,我去美國找你了,我以為你真的走了…我在你家門口坐了一天一夜,還在你家門縫裡塞了紙條,不信你讓爸媽回去看…”

  “呵呵…”初七覺得自己大腦缺氧,搞不清眼前的狀況,假笑加乾笑幾聲。

  “你就是個豬啊!傻笑幾聲就算了?看不出我很難過嗎?”他氣憤不過,張口狠狠咬住她鼻子。

  她痛得大叫,她還真看不出他有多難過…她難過的時候,他沒看見呢…男人就是這麽脆弱,一點點難過就瞎嚷嚷…

  “痛不痛?”他松開口問。

  “痛!怎麽不痛?!我咬你一口試試?”她眼淚差點痛出來了。

  “知道痛就好!你知不知道?當我發現家裡人去樓空的時候,心裡的痛比你剛剛鼻子上這一口何止劇烈一百倍?這是第二次了!我不是鐵打的,你以為我能承受幾次你從我生命裡離開?”他說話的語氣完全像個怨婦…

  初七聽得無語,好像她才是真正的怨婦吧?
  “你…說話啊!”她的反應讓他有暴跳如雷的衝動,他這麽掏心掏肺,低聲下氣地對她表明心跡,她就這個態度?

  “我…該說什麽?”她真的被他雷到了…

  她信心滿懷地回家,期待和他鴛夢重溫的時候,他告訴她,他身邊已經有了一個比她強百倍的女子,那麽好,她在受盡委屈後,痛徹心扉,看淡一切,決定遠離他,祝福他幸福的時候,他卻突然告訴她,他還要她?是這樣嗎?
  她該怎麽回答他?“謝主隆恩?謝皇上恩寵?謝沈大公子抬愛?”

  這個…她腦子一貫遲鈍,一時還轉不過來…

  “這個時候不準走神!看著我!”憑經驗,他知道她在神遊。

  好…看著就看著…她覺得自己像一隻被嚇傻的小雞仔…

  “看著我,說你愛我,不會再離開我…”他吐出的氣息有淡淡的煙味,混著沐浴乳的清香,這是專屬於男人的氣息,熏得她心潮起伏。

  她吸了吸鼻子,憋出一句,“你…睡醒了應該去刷牙…”

  “你…”沈言有掐死她的衝動…

  初七本能地把頭一縮,藏在他懷裡,防止他的又一次咬人。他低頭看著自己胸前這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算是服了她,算了算了,跟她計較什麽,不就是喜歡她這傻呵呵的個性嗎?

  “你什麽你?我什麽我?我照顧了你一天一夜,很累了!想睡覺!請你尊重我睡覺的權利好不好?回你自己窩裡去!”逃避永遠是最好的法寶。

  “好!那睡覺!”沈言果真閉上眼,雙臂用力,竟將她抱上床來。

  這讓她怎麽睡?她扭著身子,幾乎抓狂,“你滾開啊!全是煙臭味!我頭暈啊我!”

  “暈了正好睡!”他一低頭,索性在她臉上蹭,找尋找她的唇,既然話都挑明了,也就沒必要裝矜持,裝了這麽久,他快憋死了。

  她全身就只有頭可以動,拚命地搖晃著頭東躲西藏,嘴裡大喊,“別碰我!你惡心死了!別用親過別人的嘴來親我!”

  她是在意這個嗎?
  他停住,慢吞吞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真是隻豬,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親過別人?”

  “真好笑!你和別人XXOO的時候還會叫我去參觀?”她不無諷刺。

  “傻瓜!我沒有…”他的聲音變得無比溫柔。

  “誰知道啊!花心大羅卜表面是看不出來的!”

  面對她的不依不饒,他無奈而惱火,開始口不擇言,“我沈言可以發誓,在你走後一直守身如玉,你可以嗎?”

  初七差點脫口而出說“可以”,可是自己明明是跟於深海私奔走了的,那不就露餡了?
  於是同樣說得理直氣壯,“我當然…不可以!”

  “那你還說得振振有詞!”沈言對這個女人無語,好吧,他已經覺得自己沒有原則了,怕提起往事會刺傷她,所以她和於深海的事他一句也沒提過,現在她還蹬鼻子上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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