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怒斥叛臣
王秀當機立斷,讓徐中牽過戰馬,就要率隊殺入城中,但徐中還是攔著他,在他憤怒的目光中,急切地道:“大人身上有傷,還是包扎一下。”
王秀橫了眼徐中,一把奪過馬槊,厲聲道:“沒時間磨嘰了,還不快正對隨我去大內。”
徐中嘴角一抽,他身為衛士了解較多,王秀從態度曖昧到堅決進兵,其中有太多的偶然因素,轉變的讓他有點不太適應,剛剛拿下南熏門,就組織輕兵突擊大內,還有朱雀門好不好!那可是內城的重要關防。
王秀接過一名衛士遞來的紗布,那是用濁酒沁過的布,用於擦拭傷口,也不過輕傷疼痛,隨意擦了擦,就把紗布往地上一扔,讓人看著一陣揪心。卻見他縱身上馬,馬槊揮舞遙指前方,高聲道:“隨我去宣德門。”
到處是拚命廝殺的戰場,南熏門血戰依然在激烈進行,青石地面上,到處都是赤紅徑流,漸漸匯集成血凹,橫七豎八的屍體枕籍遍布。
紫辰殿內的玉階上,朱璉一身後服正裝,趙諶在她身邊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她下意識地將兒子攬入懷中,生怕受到了驚嚇,卻還是感覺到兒子的驚慌不安。
這些日子,殺聲越來越近,她的心也越來越緊,唯一安慰的是,跟隨自己多年的宦官張泉,果真不負她的期望,出色地完成了使命。面對金軍虎狼之師,諸路將帥無不望而卻步,王秀的軍隊不要命的向開封挺進,定然是看了書信,她相信只要王秀看了書信,無論怎樣都會不計一切。
一名內侍慌慌張張疾步入內,也不顧禮節了,興奮地喊道:“聖人,好像南熏門破了。”
朱璉角色雍容的姿態依舊,並沒有太多的喜色,慢慢站起身來,淡淡地道:“知道了。”
青君卻長長舒了口氣,輕聲道:“二姐,官人能來得及?”
“但願如此吧!”
那宦官咽了口唾沫,又艱澀地道:“范瓊率人闖入宮來,要請聖人和公主陪監國出城,說是官家的詔諭。”
青君頓時花容失色,驚惶地看著朱璉,不知所措,最後的時刻被女真人拿去,實在得不償失,太冤枉了,但人家刀斧在手,生死不由得她。
朱璉也不敢相信,但她明白自己要鎮定,要是她也慌張了,整個大內就無法控制,一定要鎮定下來,盡可能的拖延時間。
“娘。”
朱璉聞聲轉首,看著兒子趙諶,卻見他目露驚恐,不由地心中一痛,把他拉在懷中,安慰道:“大哥,沒事的,官人馬上就來了。”
官人?青君驚訝地看著朱璉,差點沒有背過氣去。
“是哪個官人?”趙諶不大卻已經懂事,眨著眼睛驚訝地看著母親。
“王秀王大官人,如果你能得脫生天,他就是你再造的仲父。”朱璉說的非常堅決,也非常自信。
正說間,范瓊帶著金軍猛安孛堇和一乾兵將闖了進來。
“大膽范瓊,你還懂不懂規矩,這裡也是你能亂闖的地方嗎?”朱璉壯著膽子呵斥范瓊。
范瓊被嚇了一跳,他是徹底投靠女真人不假,巴不得趙宋皇室被一網打盡,徹底瓦解趙家,也好保住性命。引兵闖入本就是要拿朱璉母子,但畢竟是大宋的臣子,被上位者呵斥為免底氣不足,隻得唯唯諾諾地道:“末將奉官家聖諭,請皇后和監國出城。”
“國公奉旨監國,豈能輕易離宮?”朱璉美眸透出無限恨意,但人家個個披堅持銳,她只能拖延時間。
金軍猛安孛堇乍見朱璉,瞳孔緊縮,這麽美貌的貴婦,他還真沒有見過。一個天朝大國的皇后啊!如果能搶到自己營寨享用,就是死了也甘心,但他也只能想想,宗姬都不是他能染指的,何況一國的皇后,隻好給范瓊使個眼色。
范瓊一陣蛋疼,還是硬著頭皮道:“末將奉命而來,不敢多耽擱時辰,聖人不要為難末將。”說罷,對著一旁幾名班直衛士吼道:“你們這些三衙衛士,還不快請聖人和監國出殿。”
面對百名如狼似虎的金軍吏士,幾名班直侍衛在范瓊的淫威下,隻好磨磨蹭蹭上階,其中一個什將輕聲道:“請聖人、監國移駕。”
朱璉看著這些如同霜打茄子般,垂頭喪氣的班直侍衛,心中感到很是悲涼,大宋最精銳的殿前班直,竟淪落到了何等地步,懦弱的被人脅迫,卻不知道奮起反抗,也難怪女真人囂張無比。
局勢不容人意,她知道若不從之,范瓊與這些粗鄙的金軍必然用強,那時自己的顏面更是蕩然無存。不由地輕輕一歎,憐愛地看了眼兒子,恨恨的瞪了眼范瓊,拉著趙諶緩步走下殿來。
“公主為何不在,還請帶上公主出城。”范瓊一不做二不休,準備一網打盡。
朱璉美目閃過一道精光,怒視一臉賤樣的范瓊,如果說目光可以殺人,范瓊已經死了百八十回。
“范瓊,你不要做的太過分了,要知道大宋的仁人志士正在勤王,難道你不怕范家被滅族?”
范瓊明顯打個冷戰,朱璉說的未必不是現實,一旦傳到家鄉,恐怕他的家族都會滅在別人手中,但他還是強打精神,手按劍柄,瞪著殿內的宮人,冷冷地道:“公主在何處?”
青君下意識護在幾名宮女身前,美目瞪著范瓊,鄙夷而又痛恨。
“公主在何處?”范瓊瞪大牛蛋眼,再次厲聲詢問,那嗓音陰的要滴水,目光愈發冷厲,但他心裡卻越發地慌張。
“太尉不要太過分,這裡是大內,容不得你大呼小叫。”青君迎著范瓊,一雙美眸透著怒火。
范瓊本來就有點心虛,他是抱上女真人的大腿不假,但在皇宮裡行凶卻畏手畏腳,畢竟趙家積威尚在。
金軍猛安孛堇色眯眯地盯著青君,一陣嘰裡呱啦,周邊女真士卒發出男人才有地笑。
朱璉黛眉微蹙,她聽不懂女真人的鳥語,但不妨判斷對方****地笑色,分明是垂涎青君姿色。
一名低聲給范瓊說了兩句,這廝也發出會心地笑,對青君道:“尚局好福氣,猛安孛堇看中你了。”
青君俏臉一變,正要說話,卻聽朱璉淡淡地道:“好了,鬧夠了就算了,青君是我家的人,豈容外人染指,你敢用強我就舍了一條命,也要問問城外幾位郎君。”
范瓊臉色一變,朱璉說的極為狠戾,甚至可以理解為魚死網破。不要看一個失國的皇后,他可是明明白白,金軍在開封並沒有太大優勢,開始忌憚百萬居民,現在王秀的大軍進攻開封,女真人就更加借助趙家,一旦朱璉拚個魚死網破,粘罕和斡離不或許會有考慮,他肯定成為可悲的犧牲品。
正當那猛安孛堇聽完通事翻譯,向朱璉發出巨大的殺氣時,膽他也不敢貿然動手。
范瓊不由地苦笑道:“猛安孛堇息怒,此時不是鬥嘴時候,一切以大局為重。”
話是這樣說,但心裡也挺苦澀的,對方也就是小小的猛安孛堇,相當於部將或副將,他卻是承宣使,正兒八經地正四品都校,竟然要對小小猛安孛堇低聲下氣,換成誰也會窩心,只是形勢差人強啊!
猛安孛堇恨恨地瞪了眼朱璉,目光中有嫉恨更有欲望,但她目光最終落在青君身上,對身邊士卒呱啦說了句,然後一揮手,頭也不回大步離開大殿。
范瓊一陣切牙,陰森森地瞪著一乾宮人,冷冷地道:“有人說,放你們出宮,不然全部殺死。”
在一名金軍通事揮手間,眾金軍士卒拔出鋼刀,對宮人虎視眈眈,只要一聲令下就會血濺大殿。
“太尉且慢,奴臣、奴臣知道。。”
朱璉冷眼看著臉色煞白地小黃門,神色無悲無喜,從范瓊開口威脅,她就明白保不住了,也沒有枉費力氣開口阻止。
青君卻又驚又怒,朱璉想保住女兒,把她藏匿在宮中,卻沒想到女真人做的那麽絕,范瓊出賣家國更絕,大內的宦官那麽怕死,三言兩語就成軟骨頭了。
氣的她拎裙抬腳踢去,把那小黃門踢了個狗啃屎,捂著鼻子委屈地爬起來,待青君叫罵著又要踢去,早有金軍士卒過來攔下她,把小黃門拉走了。
范瓊眼睜睜看著青君施暴,絕沒想到女人發起飆那麽可怕,他敢肯定如果他們相距三步內,青君手上有刀,必然會對他下殺手,想想一陣冷汗,再也不願多說了,趕緊完成任務為上,當即道:“請聖人移駕。”
朱璉輕輕一歎,拉過兒子的手,淡淡地道:“走吧!”
“二姐,不能再等等。。”青君幽怨地看著朱璉,眼眶中盡是淚水。
“生死由命,成敗在天,該來的總會來!”朱璉苦澀一笑,拉著兒子緩步走去。
在朱璉那雍容華貴的氣質下,范瓊羞愧地低下頭,不敢再去看。
母子二人登上馬車,被緩緩地來出宮,而另一隊金軍在內侍的陪同下,進入內宮把年僅八歲的公主趙柔嘉搜出,押送到了車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