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誓將報主靜邊塵18
粘罕臉色卻非常輕松,他瞥了眼拔離速,笑咪咪地道:“拔離速不要焦急,你看前面那些羔羊,還怕沒有仗可打?”
“是啊!曲端那廝一路收集羔羊,也有十余萬人,你的忒母不會落後的。”
“總不能讓你佔了好處,我可是前鋒,要出戰也是我來出戰。”
“拔離速不要急,跟在我的忒母后面,要多少羔羊就有多少,呵呵。”
眾人紛紛大笑,拔離速臉色通紅,仿佛憋著大便。
粘罕戲虐地笑了,眾將對宋軍非常輕視,但他卻看到好的一面。臨陣不外乎就是氣勢,各忒母孛堇、統軍使戰意高揚,就能帶領他的部隊奮勇衝殺,眼前十余裡聯營,還真不放在他眼裡,他絕相信能打垮這股宋軍,哪怕是精銳的西軍。
一陣開懷大笑,把目光落在一個精乾的鼇須中年臉上,沉聲道:“銀術哥,你可曾料到南朝的部署?”
銀術哥絕不簡單,當年他和婁室一內一外,擊潰了種師中和姚古,就是在王秀手裡連續吃癟。不過,他不愧是戰速素養極高的大將,稍加沉吟,道:“南朝勢弱,兩大宣撫司應該處處防禦,以開封為中心截斷我東西路聯系,曲端東進應步步為營,拖住郎君才對,怎能突然抵達城下決戰,似乎裡面有點蹊蹺。”
突合速大大咧咧地笑了,扯著嗓門道:“看來南朝積重難返,曲端定然是貪功違逆,正好趁機打敗他,京西一戰可下,開封也是探囊之物。”
銀術哥深以為然,斷然道:“曲端浪得虛名,號稱精兵四十萬,其實不過十余萬人,還有數萬是京西各地的殘兵,左副元帥郎君正好一戰拿下。”
薩謀魯為人比較謹慎,他撇撇嘴道:“旗鼓相當,還要謹慎。”
突合速不屑地瞥了眼薩謀魯,譏笑道:“有我六萬精銳猛安謀克,還怕他南朝怯懦之人,薩謀魯是不是怕死了?”
他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女真部落起兵以來,往往以萬人或數萬人對宋、遼數萬甚至數十萬大軍,尤其是兩次太原之戰,僅數萬人擊敗宋軍數十萬大軍。對契丹作戰還持續了十年,對宋作戰幾個月就打垮宋軍主力,讓金軍將帥更加蔑視宋軍,認為較遼軍更不堪一擊。以六萬由女真人精銳組成的金軍主力,幾乎佔女真軍事力量的一半,絕對是一支可怕的力量,有橫掃一切阻力的能力。
薩謀魯搖頭道:“不,南朝似乎早有準備,況且京東打的相當頑強,東路各隊打的步步維艱,曲端在京西又是有備而來,西軍的戰鬥力很強,絕不可輕敵。”
突合速冷笑道:“趁王淵未到,集中力量,把曲端吃掉,回過頭奪取開封。”
粘罕一陣大笑,爽朗地道:“要是他持重用兵談何容易,你們想想,曲端要列寨不出,以重兵徐徐推進,扼控大河,等待王淵會師再與我決戰,將會使怎樣的局?不過,長生天庇佑,他既然要決戰,我就成全他,乘機西進關中”
銀術哥常年跟隨粘罕,立即察覺其堅持西進的戰略,以目前局勢來看,女真基本喪失快速滅亡趙宋最佳時機,兀術堅持強行南下江淮,勢必以短擊長,難有必勝把握。
最好的策略就是西進,從側翼包抄,打下陝西六路,進軍川中或荊襄,就算不能滅宋,也能取得戰略上的優勢,確保女真在對宋戰和問題上的絕對主動。不過,陝西六路拿不下來,就算得到京東京西,也會陷入被動。
他不由地暗自歎息,如今女真將帥有見識的,不過粘罕、兀術、婁室寥寥數人,其他人都垂涎財帛。兀術有韜略不假,但太急功近利,往往不往深裡考慮,采取硬碰硬的東路戰略,分散了金軍本就不多的力量,實在得不償失。
“開封還沒有拿下,兩路大軍相互不能支援,南朝佔有地利人和,等王淵到來,我軍恐怕.。”
銀術哥沒有再說下去,粘罕又豈能不知面臨三面夾擊的險境,宋軍要在洛陽與他決戰,但他又不敢相信,南朝在金軍暴風驟雨般的打擊下,曲端真的還有這份膽量?
不過,他還是決定打這一仗,如今他在大金的地位很微妙,自從斡離不去了,吳乞買為平衡軍中勢力,用訛裡朵擔任右副元帥,很明顯是分他軍權。一旦訛裡朵南進成為必然,金軍主力必然奉旨東調,那他的權力勢必受到消弱,隨之而來的是打壓,這是他絕不能容忍的。
更重要的是,他懷有深深的自豪,絕不容許自己受到玷汙,吳乞買也不可以羞辱他。佔領陝西是他唯一希望,只有達成願望,形成對趙宋的戰略包抄,他才能穩固軍權,保住自己的生存,哪怕吳乞買再不滿也無濟於事。
銀術哥長期在粘罕手下,自是明白粘罕的心思。當然,他也希望享受攻佔陝西的榮耀,朗聲道:“左副元帥,不如分偏師南下,虛做聲勢,擾亂南朝,讓曲端不能安心,傳令婁室郎君佯攻陝州,以分曲端之心。”
粘罕讚許地看了眼銀術哥,道:“言之有理,馬五,你率契丹兵南下,從側翼入陳州取淮上,聲援兀術。”
耶律馬五是一員驍將,指揮一支由契丹、渤海和奚人組成的部隊,擔任偏師再合適不過。最有味道的是,聲援兀術簡直是畫龍點睛,味道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耶律馬五一介悍將,哪想過其中厲害,應聲道:“郎君放心,末將不負所望。”
銀術哥非常同情耶律馬五,六七千正兵能幹嘛?很明顯粘罕是做樣子,面子裡子顧全了,反正我支援東路南下,你們打不過去是沒本事,還是支持我西進戰略。他對耶律馬五能否回來,不抱太大希望,隻望攪亂吸引王淵注意,認為金軍戰略是吸引兩大宣撫使決戰京西,趁機南下行在。
“聽說王秀已經北上,看這小子如何應對。”粘罕臉色沉重,顯然對王秀有幾分忌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