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盜匪終於來了
藤縣方面傳來的官塘,一股數目不詳的盜匪,越過抱犢山,正沿著徐、沂邊界向微山挺近,前鋒是數百騎兵的馬隊,前進速度很快。
在看到官塘軍情時,王秀倒是吸了口涼氣,按照官塘時間來看,三百裡紅字牌鋪遞計算,盜匪很有可能快抵達微山了。數百人的馬隊,讓他心裡一緊,這可是相當有力的對手,立即召集監尉、主薄和邱福前來商議。
監尉和主薄哪裡經過大場面,平時對付個盜匪,管理個庶務還勉強稱職,幾千人壓過來,立馬地孬種了,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怎麽辦才好。
邱福臉色凝重,正色道:“那群盜匪並不可怕,但冶鐵工坊都在城外,急切間很難轉移,一旦他們到達,將會受到極大損失。”
王秀明白邱福的意思,他也很頭疼,宋江等主力應該在沂州境內,這股兵馬顯然是衝著利國監來的,意圖撈取點好處,只要閉門死守應該能應付過去。
但是,利國監的冶鐵工坊都分布在城外,一旦被盜匪劫掠肯定損失慘重,絕不是他願意看到的,更是他承受不起的。
“教頭看咱們該怎麽辦?”監尉臉色蒼白問道。
邱福輕蔑地看了眼監尉,目視王秀,決然道:“我的職責是率軍出戰,至於其它的,就是監尉和主薄的事了。”
有那麽說話的嘛!就算真是這樣也不能太直白,這不是罵他們不能出戰迎敵嗎?主薄倒算是心平氣和,緝拿盜匪不是他的事,縣尉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暗罵邱福粗鄙武夫。
王秀心下暗歎邱福太直爽,完全不韻為官之道,你就不能說的委婉點啊!這可是大敵當前,需要利國監上下齊心的時候,絕不能出現內部不穩的跡象。
既然邱福說了,那就覆水難收,他不得不收拾爛攤子,笑了笑道:“教頭說的有道理,大家各司其職嘛!”
他又看了看主薄,溫聲道:“還請馮大人率各房押司和胥吏,說動那些大戶盡可能把能挪動的,全部撤到城裡來,尤其是城外四裡八鄉的民眾,要盡可能撤入尋城中。至於那些爐子,就暫時熄了火扔下,反正盜匪也帶不走,等打退了他們,咱們再重新點火。”
主薄見王秀口氣和緩,一副商量的口吻,心下舒坦多了。就是啊!看人家進士及第多給力,說話辦事讓人有面子,心裡那個舒坦,笑道:“大人放心,在下定當盡力而為。”
“嗯。”王秀切牙一笑,好在把主薄搞定了,又看向監尉,正色道:“魯大人,煩請率縣尉司三班差撥,分別前往各鄉裡幫助維持秩序,凡是敢趁火打劫者,立即就地擒殺,敢偷偷出城者,以通賊謀逆罪論處,城裡廂軍吏士立即修繕甲仗,分派登城防禦,不可有任何懈怠。”
“就地擒殺,大人,會不會太重了?”監尉臉色為難,要知道城裡都是些富商,那些大族的掌櫃,也不是他這個小官能得罪的。
王秀能體諒監尉的難處,危急時刻斬殺劫掠者,朝廷也是認可的,但這破事往往很難說清楚,一旦事後被人往禦史那告發,那可就是不好甩開的麻煩事。
話說,那些監察禦史就像蒼蠅一樣,整天眼巴巴瞅著,只要逮到你一點過失,絕對咬死了不放,大有不拿下你不松口的陣勢,凡是進禦史台的人,沒有不被外面冠為瘋狗雅號的。斬殺趁火打劫者,說的怪好聽,要真被禦史拿到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亂子。
何況說不得殺了有後台的人,那就更倒霉了,人家絕對會暗中下刀子,讓你死的不明不白。
“你只要去做,稍後我發一道檄文,並給尚書去官塘,一切都由我來承擔,有人鬧騰讓他們來找我。”王秀沒有任何遲疑,現在都啥時候了,前怕狼後怕虎,只能貽誤戰機。
話說到這份上,王秀把責任全部承擔過去,監尉也不好說話,再說人家客客氣氣的,說的有有道理,都是他份內的職責,隻好點了點頭道:“大人放心,在下絕不放過一個歹人,必然保城防無恙。”
搞定了監尉和主薄,王秀總算松了口氣,他深深明白作為主官和人打交道最累,這才是區區的小地方,做點破事就累成這樣,要想在一個州乾點政績,光勾心鬥角還不給累死了,至於一路乃至家國,最終到天下,哎,路還長著呢!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邱福身上,沉聲道:“邱教頭,立即集結馬隊,派出探馬。”
集結機動兵力是最基本的戰術素養,邱福當然明白,沉沉點了點頭,他好多年沒上過戰場了!當年還是轉運糧草進入陝西,恰巧遇到黨項的進犯,整整一馬隊遭遇戰才結結實實打了一仗,那一仗打的天昏地暗,現在又要打仗了,腎上腺激素刺激他臉色潮紅。
“我也要親自出戰,砍幾顆腦袋玩玩。”王秀一臉的不屑,但他並不是真正的不屑一顧。這個時候要給手下打氣,就是要表面蔑視敵人,內心重視敵人,要不緊張氣氛先把自己人壓垮了,這裡不是陝西沿邊,而是承平百余年的京東,京東的名聲比河北好那麽一點,但也強不到哪去。
監尉臉色一變,急促地道:“大人是一監的主事,決不能出城冒險,還是居城調度為上。”
邱福也正色道:“不錯,我自會率部迎敵,大人還在在城中居中調度。”
王秀搖了搖頭,決然道:“賊寇來襲,作為本監官長,我理應身先士卒,難道教頭不相信我的身手?”
邱福一怔,王秀的弓馬都是他教的,這小子能跨駿馬挽硬弓,上了戰場生存幾率不小,但戰場變幻莫測,誰也不敢保證能活下來。想當年,那一場血戰仍然歷歷在目,很多藝高人膽大的兄弟,都慘死在黨項騎兵刀下,他實在不願王秀有任何危險發生。
沒有等邱福出口勸說,王秀霍地站起身,臉色嚴肅地道:“身為地方守臣,為天子牧守一方,豈能臨陣退縮讓別人衝鋒陷陣,好了,這事就這麽定了,還是商量一下如何退敵。”
他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邱福,頓了頓又道:“時不我待,二位大人趕緊去辦事,盡可能減少損失,實在不行不能拿的全部丟棄,首先要把工坊裡的人撤進城,這些人都是寶貝。”
人才的重要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說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那人才就是科技的基礎,沒有人才你玩什麽科技啊!嗯,應該說是工匠都沒有了,你還玩什麽大練鋼鐵。
相比先代技術的失傳,除了斷了傳承就是因為戰亂殺戮,最終導致大量技術人才的損失,以至於後代驚歎前輩精湛的技術,連工業化文明也製造不出來。
監尉和主薄也明白急迫性,他們也不敢耽誤,急忙出去辦事。
沒有了外人,邱福急切地“大郎,你太任性了,要知道戰場瞬間萬變,刀劍無眼啊!”
王秀風淡雲輕地一笑,道:“大叔,你沒看到人心惶惶嗎?我要不出戰肯定人心不穩。再說,我下令擒殺趁火打劫者,要不身先士卒,今後難免被人詬病,無論如何我必須參戰。”
他和邱福之間在官面上稱呼和私下不同,他也很不習慣稱邱福教頭,那也太生分了。
邱福不太明白官場上的曲折,他還是搖了搖頭道:“我認為你還是別冒險為好。”
“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命大。”王秀並不在意,把話鋒一轉又道:“大叔,賊寇被曾大人纏住,進入徐州的不過少量偏師,不然他們絕不會放過滕縣,我看以我巡檄力量可以應付,至少也能與敵周旋,保護百姓撤入城內。”
邱福搖頭苦笑,道:“你就是那麽拽,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也罷,我盡量護衛你周全。”
王秀呵呵一笑,又道:“大叔,這次作戰咱們不能坐等,盜匪新來必然驕橫無比,我們探明他們動向,再集中騎兵衝殺他一番,同時設下埋伏,把他們主力引入包圍。”
邱福靜靜地聽王秀的謀劃,心裡暗自驚訝,這小子能耐啊!打仗的事一套一套的,沒準還真行。
“對了,四哥他們全部上陣。”
“他們年紀太少了。”邱福有些擔憂。
王秀搖了搖頭,決然道:“不經風雨永遠都是幼苗,沒有舔過血,他們就不是真正的軍人。”
有琴莫言聽到王秀出戰消息,當即花容失色,道:“哥哥,刀劍無眼,哥哥在城裡守禦不是更好?”
王秀凝望著有琴莫言,笑眯眯地道:“傻妹子,我身為知監事,一定要身先士卒才行,好好等我回來。”
王卿苧撇撇嘴,道:“秀哥兒是知監事,也沒多大危險,就是四哥他們幾個孩子,你還真舍得讓他們上戰場?”
王秀白了眼王卿苧,笑道:“大姐,我只是保護城外民眾入城,這幾個小子就擔負探馬角色,不會有太大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