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番外（二）弘歷心思

  我是愛新覺羅弘歷，大清入主中原後的第四代帝王。我的父親是最勤勉有為皇帝的雍正，我的母親是歷朝歷代最有福氣的皇后齊珞，我的爺爺是最有名望的康熙皇帝，我的外公是從草莽到位極人臣，最不學有數，功勳卓著毀譽參半的致遠公凌柱，我的小舅舅是為大清開疆拓土最天才的將領齊玨，我的哥哥是學識最豐富的親王弘旻，我的六弟是最胡鬧的王爺弘晝，我的小弟是最別扭的情種王爺弘暥，當然我還有兩個最漂亮的姐姐和妹妹，這就是我的一家人。

  在這些人當中，我被額娘稱為最適合的當皇帝的人，所以我成了乾隆皇帝。當我坐在龍椅上執掌江山的時候，自然有唯我獨尊的氣勢，那種滿足自豪不足為外人道。可當我處理政務，給哥哥弟弟們以及小舅舅批銀子的時候，我才明白額娘當初眼裡偶爾閃過的憐憫是何意，拍拍我身下坐著的龍椅，咬牙切齒的想，我不後悔。

  這一生，我最在意的人就是我的額娘，但最遺憾的事情是我弘歷想盡辦法也挽回不了額娘的性命，以額娘的性子，她萬不會尋死，但卻慢慢無病無災的死去，這是我最痛心之處。

  我知道額娘想念阿瑪，總是住在隻屬於他們兩人的圓明園，作為兒子我常去請安陪額娘說話，多次請求她回住慈寧宮，都被她斷然拒絕，有時說著話，就提起皇阿瑪，為了不掃額娘的興致，我也只能順著話說，直到額娘滿含眼淚的講起他們以前的事情，我才上前擁住額娘，擦淨她的眼淚，額娘總是喃喃自語，困意上湧才會睡去。

  看著額娘的睡顏，我只能無奈的歎氣，心生羨慕，我要找的那個人到底在何處？額娘和阿瑪雖然沒有生死相許，轟轟烈烈，但那纏繞在他們之間的情絲，根本就扯不開斬不斷，他們同外公外婆一樣，是一個整體，骨血相連，缺一不可。在那一刻，我才明白皇阿瑪為何寵愛額娘一生，登基後更是獨寵二十年。

  我從小就知道我的額娘是不同旁人，她聰慧，堅忍，果決，嬌美，柔弱，甚至任性，很難確定她到底是什麽性子，她是那麽多變，讓外人迷惑，但唯一不變的是對皇阿瑪的尊重喜歡，以對我的嚴厲教誨。

  永遠也忘不掉，額娘在當初的八阿哥府為我擋鞭子，那聲安慰‘弘歷別怕，額娘在這。’忘不掉木蘭圍場，在危機時，額娘在阿瑪懷中開火硝射殺野熊的事情，更忘不掉喝下有毒海鮮湯時，額娘昏迷前臉上露出的慶幸笑容‘還好，弘歷你沒事。’但最難忘的是，額娘揮向我的那記耳光，徹底打醒我。從小到大的經歷，我又怎麽能不在意額娘？

  世人稱頌我為最孝順的皇帝，每當國逢喜事，必會給額娘上諡號，幾十年下來，額娘成為大清諡號最長的皇后，額娘，兒子知道你不在意這些，可是兒子就想這麽做，任何人也休想壓你一頭，哪怕是孝莊文皇后也不行。

  皇阿瑪去世以後，廉貝勒允祀允禵相繼因病離世，哪怕我知道此事並不簡單，也不會動手查下去，額娘聽到消息以後，寫給莊親王一封書信，我平生第一次見到沉穩的莊親王楊康臉上透出的激動，以及看完信後的黯然神傷，過了兩日，莊親王就上了請罪折子，辭去護軍營統領一職，允祀允禵離世的罪名，壓在了他的身上，我不知道當初楊康，皇阿瑪，裕親王保泰，額娘之間發生了什麽，興許從未發生過任何事，要不然為何這麽多年過去，一點風聲都沒有？

  但我從莊親王神情中明白，他此生最在乎的女人可能就是額娘吧，所以在額娘離世沒幾年，他也因病故去，聽說是帶著笑容走的，我心中暗歎，你下輩子同樣爭不過皇阿瑪。

  德太貴人知道允禵去世之後，大鬧宮廷，我很不明白她的依仗是什麽，她做下傷害額娘的事情，我又怎麽能忘記？我更不懂，她怎麽這麽能活，甚至就連宜太妃都故去，她還堅強的活著，這興許就是額娘說過的心中有惦記的人吧，不過在她心中惦記的人永遠不會是皇阿瑪。

  額娘返回了皇宮，遣散眾人，單獨面見德太貴人，我心中好奇，躲在暗處聽牆角，額娘說得德太貴人啞口無言，我隻清楚的記得幾句話，‘德太貴人，你不配做母親，你更不配和佟皇后相比，她從來就沒有把你，錯，是把人任何讓放在眼中，哪怕就是皇阿瑪都沒有放在眼中，她這一生最在意的人就是胤禛。’

  ‘她就是天邊的純潔無暇的白雲，你又有何本事同她一樣？沒有人可以像她一樣，我也做不到。’‘看著你親自放棄的長子，君臨天下，這種滋味一定很難受吧，當你算計他的時候，怎麽想不到人心都是肉長的，沒有人會不偏心，但更沒有人會偏心到你這地步，在你眼中胤禛是什麽？是你爬上妃位的工具嗎？你有當他是你兒子嗎？’

  當時大殿裡隻余下德太貴人蒼老悲切悔恨的哭聲，額娘並沒有安慰她一句，轉身離去，在俸先殿中呆了很久才重新回到圓明園。

  我也曾帶著額娘出巡，帶著她去江南去登山，額娘提出要去泰山之巔，我同意了，當初額娘的身體並不好，我想背著她上山，卻被她一口回絕‘這輩子只有一個人能背我，那不是你。’我知道，只有皇阿瑪有這個資格，走走停停，額娘爬上了山頂，在這個據說最接近星辰的地方，額娘站了好久。

  我不敢上前，只能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留著眼淚反覆嘟囔著一句話‘胤禛，我想你，等著我。’

  廉貝勒的福晉也故去了，額娘同樣送了她最後一程，她們也說了話，但我卻沒有興趣再偷聽。

  兩年，僅僅兩年，額娘就無病無災的故去，我終於還是沒有挽回心如死灰的額娘，小舅舅紅著眼睛，送額娘同皇阿瑪合葬，跪在靈前，‘姐夫，姐姐去找你了，若是你不等她，球球一定黃泉碧落找你算帳，姐姐，姐夫，球球希望你們能相約來生。’

  皇阿瑪給我留下了堅實的根基，我也算幸福的帝王，不用操太多心就可以盡享帝王的榮耀，但我也是個有志氣的皇帝，雖然聽從皇阿瑪的遺言，不再派小舅舅上戰場，有眾人的輔佐，有身為皇家科學院院長的弘旻哥哥，大清同樣富饒強盛，成為番邦近鄰眼中的樂土，其實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如畫的江南興起了一個新的階層，我不知道稱呼他們為什麽，額娘肯定曉得吧。

  我是大清皇帝，坐擁天下，同皇阿瑪外公他們都不一樣，按額娘說的我更風liu**，真不知道**是何意，記得當初問起額娘時，她總是笑得前仰後合，見到額娘的笑容，我就滿足了，**就**吧。

  自從額娘去世之後，每屆選秀我都會親自挑一些秀女留在宮中，其中有滿人，有漢軍旗，甚至還有漢人，旁人不知道我的心思，但被額娘從小教養長大的小舅舅又怎麽會不明白？

  他神情複雜的看著我，歎氣道‘皇上，希望你能明白，這世間只有一個姐姐。’這些我又怎麽會不知道？可卻壓製不住心中的思念，這就是額娘所說的戀母情節吧，我並不是褻du額娘，只是在我的眼中，額娘就是最好，最完美的女人。

  當政近五十五年，我同樣沒有給皇阿瑪額娘丟臉，在我駕崩前，大清同樣是天下的樂土，國庫豐盈，朝政平穩。不過我卻明白，在我死後的幾年，興許大清會發生一場巨變，希望祖宗基業沒有斷絕，就如同額娘最後說得，滿人也好，漢人也罷，都是中華名族，都是一家人，只要民族能傳承下去，不再戰火紛飛，那就是你對這個國家最大的功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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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