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誰的記憶在深處(2)
因為,她是病人。
兩年來,第一次,她明白了那個詞的寓意:瘋子。
對,她是個瘋子,記憶混亂的瘋子,這是左城對她說的。
她苦笑,起身,背著樹,走遠了。
“江夏初。”
身後是男人的聲音,她頓住了腳,擦著臉上細細水珠,轉身。
是個男人,很好看的男人,自然比不上左城,但是比她自己美,她只能做出這麽的比較。
那個男人三步並作了兩步,幾步便走到跟前,便隔著那一棵香樟樹,問她:“是你嗎?”
她懵懵懂懂的,想點頭,卻覺得不合適,這個漂亮的男人,她不認識,便沒有說話。
“江夏初。”
她一怔,江夏初?為何?他為何會這麽喚她?頭又開始疼起來,她抬眸去看他。
只是那人的眸子深深沉沉的,黑得一塌糊塗,亂得一塌糊塗,她什麽也窺不透,正要再看,身子一撞,便跌進一個生硬的懷抱:“兩年了……我等了你兩年。”
男人輕聲呢喃,似乎慌張,其實她也很慌張,更不喜歡除了左城意外的男人的親昵,下意識就推開他。
男人似乎僵了一下,她問:“你是誰?”
這張臉有點熟悉,可是沒有一點記憶。
難道她又犯病了?女人這麽想著。
突然額上一疼,那男人敲了她的腦袋,語氣十分不優雅:“靠,能不能更煽情狗血一點。”
女人想,還是左城好,最溫柔了,從來不會動粗。
此時,香樟樹後的房子裡,一男一女相對而坐,男人臉色冰冷,眸光挑著,看的別處。
“有多少把握。”左城淡淡問,除了眸子沉陷,沒有絲毫別的表情。
對面坐的是秦熙媛,手裡正擺弄著各種電子儀器,回答:“如果在工作室的話七成,在這——”頓了頓,看向左城,“地點,時間,人物約束,再減去兩成。”
五成,一半的把握,這是一場豪賭。
沉寂了半響,他輕啟唇:“若是失敗?”
“前功盡棄。”頓住,語氣嚴肅,“你最好做最壞的打算。”
“我沒有退路。”唇邊一抹苦笑,“從來。”
房內,陰霾充斥,沉凝得讓人心都揪到一塊。
此時,房外,樹下,相視的兩人,一個皺眉,一個扯唇,一個似笑,一個苦惱。
誰遇上誰?別扭的戲碼。
“你是誰?”她問。
漂亮的男人,她的確不認識,潛意識裡覺得不好惹,脾氣很大的樣子。
果然,那個脾氣看上去就很大的主俊臉一沉:“你丫的真會裝。”
不用說,這脾氣大的主就是葉在夕那廝。
無巧不成書啊,人與人的關系這麽就是這麽奇妙,就好像葉在夕與季家的微妙。
“才兩年沒見,就把爺忘了?”葉在夕不爽,很不爽,十分不爽,他要不爽,就喜歡一口一個爺。
說這話的同時,葉在夕覺得心裡像有隻貓兒在撒嬌,怎麽撓也撓不到癢處,十分不舒服。
女人眉頭繼續皺著,視線更加灼灼,問:“你到底是誰?”
她想,不是認識,就是錯認,不是她犯病了,就是對方犯傻了,不知怎麽的,特別想知道。
葉在夕的剛才還風情萬種的臉,青了,十分有顏色:“江夏初,別和我開這種玩笑,爺不喜歡。”
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這是這位爺要發怒的征兆啊。
葉在夕心裡那隻撒嬌的貓兒突然狂躁,一個勁地撓,由癢變成了疼,已經不能用不爽來形容。
對方鐵青的臉,讓女人心有戚戚然,還是盡量淡然,問:“你認識夏初?”
從開始到現在,他喊了她兩次夏初,背對著也就算了,現在時正對著臉,她想,她大概可以確定了,對方犯傻錯認了。
近在咫尺的女人一臉淡然,一本正經,葉在夕卻一顆心沉下了,心口那隻貓兒都奄奄一息了,他忽然怒極,像點了一把火:“還有完沒完,玩完失蹤又玩失憶,你當爺是什麽人?”
對方訝然,怔怔不解地回視:“我不認識你。”
如此一頭霧水的表情無疑給葉在夕心頭的火澆了油,蹭地一聲,火冒了三丈。
“你丫說什麽鬼話呢。”怒吼一聲,身後的香樟樹掉了兩片葉子。
她沉默,有些不怒地皺眉,心裡覺得這人真是莫名其妙。
那人又大吼,一把拽住她的手,俊臉白了:“你丫的說話啊。”身後香樟樹又掉了兩片葉子。
說什麽?鬼話?還是算了。
女人只是皺眉,不說話,有些抗拒男人的拉扯,下意識去拉開距離。
這是一種排斥的姿態,對待陌生人的姿態。
葉在夕心裡那把火滅了,燒了一堆灰燼,堵得五髒六腑都不暢通了。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她變了,從骨子裡變了。
忽然葉在夕想,一定是認錯了。
可是皺眉的樣子,抿唇的樣子,與人拉開距離的樣子,正是那人一貫的姿態。
是她,又不是她……
葉在夕聲音有些發顫:“這次換我問你。”
他看著她靜靜淡然的眸子:“你是誰?”
江夏初……葉在夕在喉間堵了這三個字,說不出來,等著她說。
只是她沉默,什麽都沒有說。沒有說她是江夏初,抿唇蹙眉,只是退了一步。
慌張害怕時,那人便有這個動作。這是江夏初的習慣。
她是她啊……
葉在夕忽然輕笑,無盡苦澀蔓延:“兩年的時間,他把你弄得面目全非了。”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他想罵。
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他想揍。
她聽不懂她的話,眉頭皺得不成模樣,唇都抿得發白。
這個男人為何讓她有種心揪疼的感覺,疼過之後又空落落的,總覺得丟了什麽。
到底丟了什麽?
“呵。”
這天,當真狗血,當真他媽傻!
“左城啊左城,真是好手段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