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誰是誰的癮(1)
江夏初一臉不知所然,走過去。
“少夫人可算是來了。”還是第一次聽見進叔這般懇切的語氣。
氣氛怪怪的,江夏初有些不習慣,透過玻璃窗看了看病房裡頭:“怎麽了?”
“少爺正——”聲音頓住,進叔不由得放低音調,有些不自然地繼續,“鬧脾氣呢,到現在也沒吃藥。”
江夏初倒是一貫的淡漠平靜,只是她身邊的左魚嘴角抽了抽,很明顯艱難地在忍著笑。
這輩子左城也沒鬧過脾氣,他的脾氣其實很容易摸清,就八個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這次還是破天荒第一次。沒辦法,那八個字,對江夏初沒用,所以左城鬱結了,他們一乾人等也鬱悶了。
“給我吧。”江夏初接過托盤,往裡走。
進叔松了一口氣,隱隱約約聽到一句:“別扭的男人。”
尋著聲音望過去,江夏初的側臉上,有似笑非笑的痕跡,卻很快又不見痕跡。
進叔搖搖頭:別扭的兩個人!
江夏初才剛進門,就砸過來一句冷冰冰的話。
“出去。”毫無溫度,光是簡單的兩個字就殺氣騰騰的。
江夏初知道為什麽連進叔也沒有辦法了,這男人性子冷漠也就算了,脾氣還陰晴不定。
以前沒發現,這個男人真是難伺候!江夏初皺皺眉,擱下藥:“藥放在這裡。”
說完,就往回走,左魚怵在原地,正好看見病床上自家主子驚慌失措地望過來。
“夏初。”急急喚了一句,這個男人慌了,亂了,大幅度的動作,他也顧不得疼,“你去哪?”
江夏初緩緩轉身,淡淡回話:“你讓我出去。”左城臉色一沉,她還火上澆油地補了一句,“那我先回去了。”
左魚咬牙,這個女人,折磨人不眨眼啊。
這邊,江夏初一臉波瀾不驚,正要抬步,手就叫人擒住。
江夏初猛地一愣,回身便看到一身病號服的男人,已經拔了針頭。
左城很高,穿著最普通的藍白格子病服,光著腳踩在地上,落地的窗戶外漏進來的陽光全數打在他側臉上,蒼白的臉上,眸子更顯得漆黑,凌亂細碎的眸光映出了很多個她自己。
病如西子勝三分。忽然,她想到了這麽一句詩。心,一下子就軟得一塌糊塗了,莫名其妙就吼了一句:“你幹什麽?不要命了。”
這個男人不知道?只差一個厘米他便沒了命,剛從鬼門關回來,又不要命?江夏初不知怎麽的,心裡有些窩火。
左城先是一愣,半響有些慌張地說:“出院。”
江夏初也不說話,垂著眸子,看著左城的傷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見江夏初不說話,左城有些急了,破天荒地解釋:“我總是想看著你,與其等你來,我寧願換一種方式。”深邃的眸子零零散散的斑駁搖曳。
呼風喚雨的男人,因為江夏初一句稍重的話,惶恐了,又因為江夏初不說話,錯亂了。
左魚呆若木雞,不是詫異,是感歎愛情這個東西,真是恐怖。
沉寂了半響,江夏初歎了句:“左城,我對你越來越沒有辦法了。”覆上左城的手,她平淡無痕地說,“松手。”
這兩個字,左城最恨的兩個字,一瞬間,左城眸中零零散散的光斑全數暗下去了,手緩緩松了。
忽地,她抓住了左城下滑的手指,大力地,急促地,甚至是慌張地。
左城眸裡的世界一個慌神的時間就雲破日出了。
這是江夏初第一次說了‘放手’之後,沒有將他丟棄。
左城慌神,只是直直看著江夏初的手,似乎要看出什麽蛛絲馬跡來一樣。
江夏初有些不自然,縮了縮,卻發現男人反手握緊,霸道的語氣:“不要走,我一直在等你。”
他越發握緊了,執拗的像個孩子,只是單純地已為只要抓住了,就可以佔為己有了。
江夏初恍然了,這麽一句話,左城的聲音,便在耳邊纏纏繞繞不肯散去,繞得她開始心神不寧,鬼神神差就說了句:“我不走。”說完,又覺得不妥,補上了一句,“你的傷口裂開了。”
不知為何,心頭有種不能言喻的感覺在發酵,她不受控制,不知所措,想退,卻退無可退。
江夏初啊,你到底怎麽了?她看著左城,心裡問著自己,只是……無解。
左城牽著她的手,孩子氣地晃了晃,只是淡淡睃了一眼心口處,說:“我很好。”
這個男人心情好的時候,就會有這樣孩子氣的小動作。
心口纏得緊緊的繃帶被染紅了,這樣還叫好?江夏初哭笑不得,聲音還是淡淡的,但是細聽,還算柔和:“到床上去躺著。”
左城握著江夏初的手,看著她,視線繾綣,半響才往床邊走,手還是不肯松開。
這樣患得患失,這還是左城嗎?
江夏初無奈,隻好撫著左城躺下,動作別扭,卻也不乏小心。
左城勾著唇角,心情極好。
好吧,這樣的左城越看越像隻乖順的貴賓貓。
左魚一陣瞠目結舌,心裡不自覺地就閃過一個詞:畏妻。抬眸睃了一眼自家主子,正好撞上左城一眼冷光,本能地低頭,打個寒顫,立馬打消心裡任何的想法。
左城會讀心,會透視,所以,小心,小心,再小心啊。
這也怪不得左魚,任誰看了左城這般樣子,都會有類似的想法。
那邊江夏初手忙腳亂,幾次碰到左城的傷口,眉頭一皺:“讓左右過來換藥。”
左城原本揚起的唇角抿了抿,言簡意賅地回復:“不用。”
“嗯?”江夏初不知所然。
“他在給人看病。”左城又莫名其妙地解釋了一句。
如何都像在敷衍塞責,興許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左城的樣子有些別扭。
這也就對江夏初,要擱著對別人,這個男人一句話扔過去,誰敢有微詞,那是不想活了。
應了一句話,一物降一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