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她身邊有這樣的兩個男人(2)
不過,他有必要生氣嗎?他知道江夏初在固執什麽不是嗎?知道江夏初在怕什麽不是嗎?可偏偏他生氣。
葉在夕,如果江夏初劃了清界線,那債就不好討了……葉在夕這麽對自己暗示,所以他可以生氣。
很少見到葉在夕這樣動肝火,他一向隨性慣了,要是別人肯定猝手不及,只是不是別人,是江夏初,而她最擅長的就是置若罔聞,置身事外,另外文不對題,她說:“那時候謝謝你肯唱我的曲子,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
江夏初很少對人說謝謝,她最喜歡點頭,搖頭,抿唇,皺眉,這樣的略微感性的她,倒是少見。
葉在夕被江夏初這句謝謝弄得有些凌亂,不知道說什麽,就順這前面的氣話:“別說好話,你落魄了看我還管不管你?”
會管的,一定會的,因為他是江夏初的債務人,沒有清債之前,他不是若無其事的。大概真到了那時,葉在夕會這樣說服自己。
江夏初總是淡淡的,沒有情緒的,這樣將惆悵溢於言表很少:“你總問我,我的曲子是寫給誰的,那時候我總說是你,因為你唱了自然是你的。對不起,我從來沒有為你寫過曲子,也謝謝你,能讓所有人聽到江夏初的曲子。”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靜靜的,像湖面,可仔細看,卻可以發現,湖面倒影了很多東西。
所有人,有我的謙成……
聽了她寫的曲子。
所有人,有我的哥哥……
聽了他唱的歌。
他們都有各自的所有人,不需要很多或者很少,有那樣一個就好。
葉在夕知道,這些曲子都是寫給住在天堂的那個他的。可是他卻鬼斧神差地說:“以後,以後寫我的曲子,不止是我唱,而是專門給我寫。”
不得不說,語言是個奇妙的東西,有時候表達不出你要說的,有時候表達出了你不能說的。
葉在夕垂著綿密的睫毛,似乎想要憑此遮住一些不該存在的東西。
葉在夕,你越來越放縱了,莫非忘了?季謙成……
“沒有以後了,那麽多夠了。”江夏初的眉間有些陰翳,很淡很淡的歎息,就像雁過的湖面,轉眼杳無蹤跡。
謙成,你聽到了吧,你想寫的歌。這些夠了吧。你也會原諒我的膽怯,我的退縮對不對?
他問得小心翼翼:“你什麽意思?”
她回得無關緊要:“身敗名裂之後,也不會有八十塊一首的曲子,想做的已經做完了,是時候全身而退了。”
既然夠了,就結束吧。她累了,周旋不起了。這個小小的天地已經被左城發覺了,她得躲遠點。
葉在夕美眸水光動蕩,明知故問:“你是說你要隱退,在這個時候?”眉頭一皺,他惱了,“江夏初,你腦子壞了吧,違約也就算了,居然還玩隱退,這個圈子你摸爬滾打了三年,好不容易佔了一席地,就這麽輕而易舉地放棄了?”
江夏初你還是這樣,只會丟盔棄甲地逃竄,左城來了,你就潰不成軍了。還找了一個足夠冠冕堂皇的借口來遮掩你的怯懦,江夏初,你那雙平靜的眸子掩飾得好啊,可是別忘了我是個戲子,還是個知道劇本的戲子。你的自欺欺人真是可笑。
可是,你為什麽要計較呢?葉在夕這樣問自己,他又回答:我的腳本裡,必須有江夏初,少了她不行,所以她不能全身而退。
江夏初避重就輕地回答:“你不覺得這個圈子不適合我嗎?”
“我覺得地球不適合你。”眸子暗了又亮,“江夏初,如果一個月後沒有收到法院的訴訟,你會不會還這麽做?”
會不會有一絲留戀?會不會有一點愧疚?會不會……有一點不舍,我的七輯,我的合約,還有我這個人?
這些問句到底在哪裡被問出來了?以至於連葉在夕都沒有聽到,哦,在那個心尖最深的地方。
葉在夕忘了呢,他的立場,他的腳本,他刻意埋藏的某些東西已經背叛了他。他卻全然不知。
她退到她的龜殼,虛與委蛇:“沒有這樣的如果,雨後打定主意逼我。”
“不是你在逼他?”他問得深意,卻又漫不經心,讓人容易忽視。看著江夏初清凌的眸子,他問得很認真,“你隻說,會不會?”
“……”她沉默,每次想要逃避的時候,江夏初都這樣。
會不會?應該會吧,可是那些都不重要不是嗎?只是當留戀與害怕放在一起時,留戀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所以,她久久緘默。
葉在夕的眼睛灼灼,就那樣一瞬不轉地盯著江夏初,似乎要看到她眼底潛藏的不為人知:江夏初,你又在逃避,明明你是留戀的,可是因為害怕左城,你寧願退到你的銅雀樓裡,鎖得密不透風。
他冷笑:“其實你也沒有你自己說的那麽灑脫,這個圈子你不喜歡,可是作曲你還是喜歡的。”他拿起解約合同,若有深意地匆匆一眼狡邪,“那就等到一個月再來說解約的事。”
一個月不長,卻足夠發生些什麽,江夏初,不會有機會了,左城是不會上訴的。該繼續的,必須繼續。
“嘶——”懶洋洋的動作,解約合同碎了不知多少片。葉在夕似笑非笑地看著江夏初。
碎片了丟了一地,江夏初掃了一眼,連喟歎都面無表情:“到時又得寫解約書了。”
哪有什麽如果,左城從來都是贏家,所以她早認輸了。
江夏初,你真有那麽了解左城嗎?
沒有人問過江夏初這個問題,自然葉在夕也不會去觸及這樣的問題。
江夏初前面的冰紅茶沒有動,葉在夕拿過來,開了蓋,自顧喝了。有力氣循循善誘了:“我們打個賭怎麽樣?要是沒有,我的八輯、九輯,還是你來寫。”
江夏初沒有正面回答:“我們的合約只有兩年。”末了還補了兩個字,“不到。”
“誰規定不能一年出兩張專輯。”這女人又轉移話題了。葉在夕覺得和江夏初說話真累,抬頭透著破舊的太陽傘看烈陽,“太陽怎麽越來越烈了,我用來睡美容覺的時間都讓你糟蹋,沒見過你這樣不讓人省心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