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女人叛逆起來很可怕
齊以琛沉默不語,側臉陰霾,覆了一層灰質,病容下,驚懼不可掩飾,他沉聲,艱澀問:“即便徹底顛覆?”
比如開車的不是左城,是江夏初;比如江夏初以為的真相,只是掩飾……
這樣徹底顛覆?
簡直不可思議!
以秦熙媛的專業,她篤定:“別說事實,就連最複雜的感情,美國也有過成功的實例。我有種很大膽的猜測,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最能解釋夏初的情況。當年的車禍,夏初和左城都在現場,但開車的不是左城,是……”她斷續了言語,沒有接續下去。
“夏初。”齊以琛荒涼地念出這兩個字,伴著轟鳴的雷聲。
江夏初是秦熙媛接觸的第一例癔症病人,而深度催眠,國內至今沒有一個成功的例子,她只是大膽的推測:“甚至我懷疑,她癔症那年角色顛倒,變成了季謙成。”
齊以琛青眼影沉沉,像映進了那窗外大片大片的烏雲:“有根據嗎?”
目前為止,只是猜測,齊以琛唯一寄希望的便是這種猜測只是猜測。若是事實,那江夏初如何能接受?
“沒有,至少找不出專業根據,不是猜想太瘋狂,就是左城做得太滴水不漏。”秦熙媛淡淡解析,不得不說,一語中的。
不是他們想得瘋狂,就是左城做得瘋狂。
左城那個男人,翻雲覆雨,滴水不漏到可怕的地步。
想法再瘋狂又怎能抵得過那那個男人的癡狂瘋癲,即便是深度催眠,那個男人怕是無何不可。
“夏初已經有模糊的記憶了,會不會全部想起來?”
這就是問題的症結所在,若是左城真的對江夏初的深度催眠了,斷然是不希望她想起來的,只要江夏初能繼續將那段記憶埋藏,誰都樂見如此。
秦熙媛想了想,回答卻不篤定,猜想的成分佔多半:“一般不會,照現在看來,她會再度癔症的能性,更大。”
齊以琛深深眸光凝聚,漸進涼透,像一汪深秋的水。
江夏初此生最大的夢魘,一場是癔症,一場便是左城,如何都不肯放過她。
左城即已出現,那江夏初的夢魘定是不休不止。
齊以琛苦歎,無可奈何:“左城太深不可測了,夏初她敵不過。”
那個謎一般的男人,齊以琛不敢揣測。十幾年的愛恨糾葛,江夏初從來都贏不過他。
秦熙媛從未見過左城,只是從齊以琛與江夏初的描述裡腦中就有了這樣的等式認知:左城=惡魔=罌粟=血腥。她笑笑,婉然語氣裡有些不解疑惑:“不過,幸好他深度催眠的是她的記憶,不是感情。不過我就好奇,既然他那麽愛她,甚至願意為她背了殺人罪,何不乾脆催眠她的感情呢?”
那個男人無疑是愛江夏初如命,催眠了感情不是一了百了嗎?兜了這麽大的圈子,卻落了個孤寂荒涼的悲慘。
沉默,片刻,他回:“這才是他。”
因為真的愛到骨子裡,所以,他想要江夏初的心,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將那顆心撕毀再重塑,不管深度催眠如何天衣無縫,終歸是重造了一顆人心。
齊以琛只是慶幸,還沒有到左城的那個萬不得已的時候。
這八月的風雨要麽不來,要麽就來得洶湧。已是夜幕,風雨斷斷續續的,卻沒完沒了。
雷雨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
上一話說到某人被三堂會審後,負氣出走,急需養精蓄,真是養的夠久,這麽一睡,地球都轉了大半圈了……
轟隆——
一聲驚天響雷,伴著閃電,擾人清夢。
床上的人兒忽地睜眼,眨眨眼,再閉眼,繼續睡。
轟隆——
又是一聲響雷。還讓不讓人睡了,青天白日的。
只不過這天不青,這日也不白,這點兒倒是適合睡覺。
關艾募地起身,撓撓雞窩頭髮,看看手上的手表,十點了,挺早。
怎麽這場景似曾相識,混沌的腦袋搖了搖,似醒非醒。哦,在家裡也是被雷聲嚇醒的。一個早上十點一個晚上十點,這打雷是趕巧嗎?
拖遝著步子爬起來,身上還穿著家居的大體恤,都褶皺了。走到窗邊,總統套房就是高水平,視線真好,霓虹燈千篇一律。
“居然光打雷,不下雨,擾人清夢啊。”關艾胡亂抓了抓頭髮。
隨意打理了一下,總算是把牙刷了,在家裡沒趕得及。退了房,關艾出了酒店。
站在門口,關艾抬頭看看酒店,四十九樓啊,真是氣派。可是……“丫的真貴,一個晚上三千五,乾脆敲詐得了。”
夠咖啡店一家老小發兩天工資了,敗家啊……關艾悔不當初啊,這是和誰置氣呢,花的還不是自己的。
回頭再看看,左翼大酒店……這名字怎麽這麽耳熟。
哦,關艾想起來了,是左氏旗下的酒店,難怪這麽貴,原來是左城那個資本家,早認出來,她怎麽也不來這家。
開著車,上了國道,關艾將車裡的音樂開到最大,是那種最吵鬧的搖滾樂。
關盺真是個怪人呢,成天端著矜持大方,優雅地跟白天鵝似的,車上還有這麽吵鬧的碟子。最怪的是,關艾不是第一次開關盺的車了,而且幾乎開一次出一次問題,可是關盺依舊每次將車鑰匙放在一個地方,這不等著她去拿嗎。
難道白天鵝看著野鴨,心生愧疚了,外加不忍了,然後百般順著?怎麽可能?又不是舞台劇。
讓人費解,關艾才懶得想,將聲音調到最大,掛擋,加速。
關艾瞅了一眼路標上的限速:60km/h,繼續掛擋,加速,顯示表上直接打到了80km/h。將車窗開到最大,風呼呼地刮過,有些刺骨,但讓人清醒。
整個國道,原本很安靜,然後因為某輛車一下子熱鬧了許多。
世界在倒退,記憶的舊膠卷也在倒退,黑白的一幕一幕,她見過的,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在許願池旁笑得天真無邪,笑得渾然忘我。這樣的曾經有多遠呢,遠到她都快忘了那是她的記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