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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豆腐不是渣》第6章 方非其人
  第6章 方非其人
  ,我最早學會寫的不是我自己的名字,而是方非的,因為簡單,哪像我楊娟娟三個字要寫上半天,所以有一度我向爸爸吵著也把名字改成叫方非,這當然沒得到采納,不然我豈不成了方家的子孫?
  還有一件事,初中時教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每次考到這首詩,我每次準錯,因為我總把“芳菲”寫成“方非”,無論老師說多少次,我還是照錯,像中了邪似的。後來聽他爺爺說,方非這名字本來就是用的“芳菲”的偕音,聽上去柔和,再看“方非”兩個字時又覺得很硬郎,男子漢不就是要這樣?
  男子漢?我看他像個阿拉穆汗差不多,小的時候最喜歡和女孩子玩,還搶女孩子的蝴蝶結,無論什麽時候都要拿條小手絹,且不是疊好放在口袋,是一定要拿在手裡,跟個媒婆似的,以至於那條小手絹變得越來越髒,他也不肯松手,好不容易他媽等他睡著了拿去洗掉,結果醒來就大哭一場,一個人站在掠手絹的竹竿下,癡望著手絹,半天不肯走,這是男子漢嗎?
  他還有一個與其他男生不同的習慣,就是大熱天的時候,與他一般大的男孩子早就打赤膊,玩水去了,他卻固執的堅持穿長袖襯衫,長褲,還要穿上襪子,這麽熱的天,我女孩子都盡量少穿,他就不熱嗎?我經常抱著塊西瓜,邊啃邊笑他,每次找他玩時,就對他媽說:“你家閨女呢?在嗎?”

  而這個習慣一直到他高中,因為人高被強拉去加入籃球隊才改過來,我記得他第一次穿短袖的T恤,活像被強暴了似的,一看到我就躲回屋裡去了,害我半天也沒回過神,好一會兒才道:“丫的,誰強暴你了?姐替你出頭。”

  這些當然都是以前的事了,在我上大學後,很多東西開始潛移默化的發生,我每從城裡回來一次,他就似乎長高了一些,那以前經常被我嘲笑的娘娘腔也沒了,到後來他也上了大學,大家碰面的次數越來越少,現在站在我面前的那個人似乎是沒有變化的,但我不得我承認他確實長大了。

  不過長大了,底子不會變吧,他歸根到底改不了習慣被我奴役的脾氣,比如:
  “就這樣定了,房租總共1500,算你便宜點,你八,我七。”雖然我那間其實比他那間大,誰叫他爸有錢?

  “哦。”他聽話的給了我三個月的房租。

  “你是男子漢,以後髒活累活要搶著乾,包括打掃,做飯,不許有任何抱怨。”

  “哦。”

  “水,電,煤,有線電視費,寬帶費,電話費,小區清潔費你負責按時交,交完了再問我拿錢。”

  “哦。”

  “我朋友來你要招待,我們的關系是表姐弟。”天知道我朋友知道我家裡藏個小男人,以為我饑不擇食。

  “哦。”

  “不許帶女生回來過夜,更不許帶男生過夜。”

  “……哦。”

  “好了,暫時就這些,其他的,我想到再說。”

  “哦。”他點著頭,我說的那些明顯是不平等條約,但他臉上卻是柔和的笑著,果然被我奴役慣了。

  他到他的房間繼續整理行李,我拿著顆蘋果倚在門柱上看他整理,然後我看到了那個被我咬掉了鼻子的米老鼠,剛想咽下去的蘋果當場噎住,這是什麽時代的古物了,還是小學在放《米老鼠與唐老鴨》時,他國外的親戚送的,我當時正好看到,羨慕的不得了,國內又買不到,羨慕就轉成了妒忌,在他不注意時就咬斷了那隻米老鼠的鼻子,為此,他有整整一個月不理我,還老是用哀怨的眼神看我,三四歲的小孩子啊,就知道生這麽大的氣。

  我拿起那個米老鼠,居然還保護的很好,除了鼻子掉了,有些掉色,其他都完好,我看瞅了半天,看他彎著腰理東西,對準他的屁股就砸過去。

  “這是什麽年代的?你還要?”

  他摸了摸屁股,撿起那個米老鼠,笑道:“我是拿來臥薪嘗膽的,看看這裡,”他指著米老鼠的鼻子,“那裡還有你的牙印,那個突出來的地方,正好是你換牙,掉了牙齒的地方。”

  我一把搶過,低頭去看,果然,那裡是突起的,狗啃一樣,本想把那塊突起的地方掰了,可惦記著他的前半句話,便道:“什麽臥薪嘗膽?你有這麽痛恨我嗎?要用這種方式記住?”

  他仍是笑:“也不是痛恨,只是要自己記住,以後一定要聽娟娟的話,不然自己的鼻子就會和這可憐的老鼠一樣。”

  “這才差不多,”我順口道,想想又不對,這不是說我太狠,他是被逼無奈,“好你個方非,敢拐著彎罵我凶,告訴你,我長大了,以前力氣小,只能用咬的,現在,哼哼,”我手上一用力,把米老鼠的頭擰了下來。

  在他哀悼那隻一夕之間被斷了頭的米老鼠時,我很沒人性的催他出去買菜,做飯給我吃:“多大的人了,還是個男人,抱著個米老鼠惡不惡心,去去去,買菜去。”

  他笑笑,也不與我計較,把身首異處的米老鼠小心放在床上,然後問我:“想吃什麽。”

  我隨口報了幾個菜名,他就拿了錢包,然後看著我道:“你得跟我一起,我不認識菜場在哪裡,還有,最好衣服換一下,菜場裡禽類已經夠多了,不差你一個。”

  “禽類?”我和禽類有什麽關系,我有些反應不過來,轉頭時正好看到門外走廊裡鏡子裡的自己,一頭亂發,一身大的離譜的紅色T恤,活像一隻印地安火雞,“方小非,你又拐了彎罵我。”啃完的蘋果核朝他扔過去。

  他也不嫌髒,笑笑的接住,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快去換衣服。”

  我隨便換了身衣服,扎了馬尾出去,他已拿了鑰匙在門口等我,他說:“娟娟,你給我配把鑰匙吧。”

  我這才想到他沒鑰匙,道:“不用配,我前室友走時留了鑰匙下來。”心裡卻想,你還準備長住啊,我打死裡折磨你,看你能撐多久。

  他“哦”了一聲,兩人下樓去。

  此時已是傍晚,菜場上正熱鬧的時候,我是第一次看方非買菜,以往我偶爾下廚,心裡想好要什麽,到菜場也不知道貨比三家,不看是否新鮮,挑入口最近的一個攤,買完就走。

  方非卻很有耐心的一家家看,到並不是比價格,而是看新不新鮮,一個大男人在髒兮兮,鬧哄哄的菜場走的悠閑,我跟在身後,他不時還回頭看看我,看我是不是還跟著,我心想,怎麽跟個女人似的。

  於是笑笑的幾步跑上去,哥倆好的勾住他的肩,同時拿起攤上的西紅柿,道:“這位姐妹,看看這番茄新不新鮮。”

  他回頭看看我,很配合的拿起一個來,看了一下:“還行,就買這個。”說著挑了兩個遞給攤主,遞過去時竟然用是的蘭花指。

  攤主是個胖阿姨,被我對方非的稱呼,弄得有點暈,不住的打量方非,是男的啊,怎麽叫姐妹?半天才接過來,放在秤上稱,方非又擺著蘭花指把錢遞給他,那攤主似乎有些明白了什麽,要笑不笑的看著方非,搖了下頭,道:“可惜囉。”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拎了番茄就走,聽到方非嗲聲嗲氣的說了聲“謝謝”,然後迅速大步趕上來勾住我的脖子,道:“外面的珍珠奶茶不錯,我要一杯,加大的。”

  我笑笑的點頭:“成,超值裝也可以。”誰叫他逗咱樂了呢。

  歡歡喜喜的買好了菜,還買了兩杯超值裝的珍珠奶茶,兩人回家時,看著前面一對小情侶,同樣的男的拎著菜,女的喝奶茶,親親我我的樣子,我愣了愣,轉頭看看方非,被惡心到的往旁邊閃開一點,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他並沒有什麽反應,只是揚起嘴角輕笑,我有些尷尬,嚼著珍珠道:“人家那是情侶,看看,多襯,我們在一起就是姐弟,顯得我太老,我得閃遠一些。”

  他低著頭不說話,走了一段,卻忽然說了一句與前面話題毫不相乾的話:“娟娟,你有顆蛀牙。”

  我一怔,反射性的說道:“你怎麽知道?”

  他一笑,道:“剛才大笑時,嘴張的很大,我正好看到。”

  我下意識的抿緊嘴。

  他還在笑,道:“我正好在六院實習,我有個師兄在齒科,你明天過來,我讓他給你瞧睢。”

  剛才吸時嘴的珍珠正好卡在壞牙洞裡了,我抿著嘴心想,要你好心?我笑的時候嘴張得有這麽大嗎?這死小孩真不可愛,哪有直接點出淑女缺點的,便別過頭道:“屁,那哪是蛀牙,是珍珠,珍珠?”我舉起杯子,用吸管攪著裡面的珍珠湊近他。

  “可是會疼的哦。”他根本不看那珍珠,依然不知死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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