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自那日落水後，蓮兒便一直安靜地留在碧華居中養病，而華恆也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雖然大家同處一住，可是前段時間家裡的歡欣之氣，卻悄然消失不見。

  為此，劉伯沒少唉聲歎氣，卻又說不上到底哪裡出了錯，只是看著這兩個如今變得十分沉默的人兒沒轍。

  
  這日，華恆剛剛回到家中用午飯，卻突聽有人砰砰地大力敲起門。

  劉伯應聲前去開門，卻是睿王府中的下人前來請華恆前去救急，說是王爺剛剛下朝突然發病，情勢凶猛，十分駭人。

  
  屋中的蓮兒聞聲不覺手心一緊，看到華恆二話不說便進屋提起藥箱，不由跟著站了起來，小聲地說道：“師兄，我，也跟你一起去好嗎？”。

  華恆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點了點頭，便迅速地提起藥箱隨著王府家人一同前往。

  
  坐上王府駛來的馬車，華恆一路沉默不語，蓮兒卻是緊緊地絞著手心的絹帕，臉上的擔憂之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似有萬蟻啃心，讓人憐惜。

  
  “你還是放不下他！”華恆突然出聲，一旁的蓮兒嚇了一跳，轉頭看著那雙似乎洞悉一切的俊眸，心，突然紛亂。

  沒有言語，她只是默默地低頭握著手帕，心中的複雜，連自己都分不清，到底該教她如何去做。

  
  馬車很快地停在王府門前，華恆掀簾而下，蓮兒也隨之下車，跟著華恆在家丁的引領上，快步向著軒轅逸的房間而去。

  未及走進，蓮兒遠遠便聽到一陣熟悉的撕吼與混亂，似痛苦的野獸在瀕臨生死的掙扎線上，不顧一切地傷人傷已。

  
  心狠狠地一痛，腳步也忍不住加速，蓮兒想起那樣飄逸如仙的男子此刻竟被病魔折磨如斯，所有的過往全都化成雲煙，只有為他不斷的擔憂與難過。

  
  軒轅逸，軒轅逸，從小便要忍受這般痛苦的他，該是何等的毅力撐到了現在？
  軒轅逸，軒轅逸，那樣如謫仙般的人，竟要身受地獄般的煎熬，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啊——”。

  “咣……”

  “王爺，王爺！”

  華恆看著身邊的女子臉上滿是憂痛之色，心中的黯然也更加濃鬱；卻隻一個愣神間，便見蓮兒風一般地衝進房間，不顧得玄明與玄夜滿臉的震驚，飛快地擲出手中緊拈的銀針，身形一閃，急急上前扶往失重而倒地的軒轅逸：“你們還愣著作什麽，快來幫忙。”。

  
  承受不住重量的蓮兒扭頭喚一聲發愣的玄明二人，三人合力扶著軒轅逸躺到床上，顧不得地上亂七八糟被砸爛的東西，蓮兒只看到軒轅逸潔白的衣上滲出的血漬，淚水，也止不住地溢出。

  小心地解開他的衣裳，她快速地點向他的身體幾處要穴，動作麻利而熟悉，再拿出手帕替他包扎上被瓷器劃傷的手腕，滾燙的淚水一同滴在他的手上……

  
  “華太醫……”聽到玄明的聲音，蓮兒轉頭看到華恆正一臉怔怔地看著自己，不覺神色一僵，忙抬袖拭去臉上的淚水，扯了扯嘴角喚道：“師兄，你快過來幫他看看。”。

  華恆形同木偶般，只是看著她那雙紅腫的眼睛，默默地坐到床前，察看一眼蓮兒替軒轅逸製住的各處穴道俱無誤，便打開藥箱取出他為王爺特製的藥丸給他服下……

  
  如此，便算是抑住了軒轅逸的病情，卻只是治得了一時，治不了根本。

  蓮兒心中焦急，卻也無可奈何。看著華恆弄好了一切，軒轅逸還在昏睡，她雖心有不放心，卻依然隨在華恆的身後，與他一同離開。

  。。。。。。。。。。。。。。。。。。

  輾轉一夜無眠，次日華恆打開門，看到蓮兒正站在房外，不由淡淡地轉回身，道：“進來吧。”。

  “師兄……”蓮兒低低喚一聲，輕輕地跨進房門，見華恆正背轉身對著自己，原本想要的話，也在刹那間，消失殆盡。

  
  突然不知該如何開口，好像自失憶以來，一切，都變得有點不一樣。

  只是，這個轉變不僅僅是自己，還有華恆。

  
  “楚楚，你是來跟我要雪蓮是吧？”還是華恆先開了口，聲音雖清冷，卻還是打破了二人間這份尷尬的沉默，讓蓮兒聞聲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隨後她卻美眸大睜，有些意外地看著華恆那筆直的背影，雙手也不覺絞起了衣襟，聲音有些拘促起來：“師，師兄，你……你怎麽又叫我，楚楚……”。

  
  一種無聲的氣流在房中升起，蓮兒隻覺心跳激烈，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

  “其實，你在那日落水之後便已憶起了一切，對嗎，楚楚！”華恆淡淡地轉過身來，一雙黯然的俊眸直直地落在蓮兒那張精致的小臉之上，手心輕握；心，微疼。

  
  “師兄……”蓮兒突然慌了，看著師兄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她原以為，自己可以一直裝成失憶的樣子，一直不再與那人有所牽扯。

  隻默默地看著他，默默地生活在靠近他的地方就好。

  可是……

  
  “楚楚，其實，我很想你就是蓮兒……是我，可以去愛的蓮兒！”華恆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字字句句，那樣的輕，卻又是那樣的沉。

  恍然一道驚天巨雷，轟地一聲打開蓮兒的心上，讓她瞪大了一雙眸子，有些震驚、有些慌亂地看著他。

  
  原以為，她與他之間一切都可以在這樣平靜的日子中度過；原以為，他與她都可以當作什麽都不在存，只是他是師兄，她是師妹，如親人一般生活。

  可是，一切還是打破了！

  他，到底還是說出了這個她雖隱隱察覺，卻一直處處回避的情感。

  
  “我，師兄……對不起！”到底還是道了歉，蓮兒卻見華恆的眼中露出更濃的憂傷，輕輕地一抬手，打斷了她的話：“楚楚，不管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其實愛情沒有對錯，更沒有誰對不起誰！
  一如楚楚對軒轅逸，華恆對蓮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