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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約》第5章 Story Ⅱ:郡昇(1)
  第5章 Story Ⅱ:郡昇(1)
  Princess with Hatred
  秦王政十六年九月,韓國發生了兩件大事,其一,韓國向秦國稱臣,並獻出了南陽大片的土地。其二,秦國派來治理南陽的大將騰鳶提出了與公主姬珺昇的婚約。

  對於天性樂觀的韓國百姓而言,南陽易主這件事完全沒有騰鳶請婚一事有討論價值。騰鳶入國都新鄭求見姬珺昇時,看熱鬧的路人從城門一直排到宮門口。百姓心中都只有一個問題,到底是什麽樣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到了如今還敢向姬珺昇提出婚約。

  姬珺昇是韓王姬安最小的女兒,是韓國多年來少見的奇女子,十歲因一首新鄭歌名揚全國。幾句簡單的話,將新鄭貴族的奢華糜爛和街邊百姓的怒不敢言描寫得入木三分。到了豆蔻年紀的珺昇,則是因為相貌而名揚天下。墨發、黑眸、淡櫻唇,膚若凝脂齒如雪。有幸見過珺昇的人都說,若娶珺昇為妻,此生別無所憾。

  起初向珺昇提親的天下名士踏破了新鄭王宮的門檻,但這人潮不過一年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姬珺昇要求刁鑽,她躲在一簾薄紗之後,默默地看著前來求親的人。對他們提出三個難題。

  完成其一,可登珺昇之殿,完成其二可會珺昇之容,完成其三,珺昇以身相許。但若求親者三問皆錯,或中途放棄,珺昇便要剜去他的眼,挫斷他的足。有幾個少年公子自恃見多識廣,向珺昇請見,結果傷得傷、殘得殘。從此天下再無人敢來請婚珺昇。

  三年過去,珺昇已過碧玉,正是適嫁的年齡,但她任性不羈,生生拒絕了數次韓王姬安為她安排的婚事。人們都說,此番騰鳶入新鄭,想必是韓王姬安害怕惹怒秦國,對著珺昇威逼利誘,使其接受對方的求親。

  可惜事實並非如此。

  聽聞騰鳶進都,珺昇一邊漫不經心地摸著繡布旁的剪刀,一邊眼都沒抬地對韓王安說,“騰鳶必須嚴守三問之約,否則珺昇寧死不從。”

  韓王姬安怒罵女兒不孝,但對於珺昇而言,一個國家要淪落到靠女兒的婚姻來苟延殘喘,那這個國家不要也罷。

  韓王姬安硬著頭皮派了使者給騰鳶,沒想到他痛快地答應了三問之約,彼時珺昇心裡倒對這個秦國的將軍有了點好奇。她想,既然他敢接招,她反倒要好好難一難他。

  騰鳶進宮之日,韓王安親自在殿外相迎。對方雖是秦國家臣,卻以國君之禮相見。騰鳶不卑不亢,以禮相待,韓王總算對秦國松了一口氣。秦王政畢竟年輕,雖然近年實力迅速擴大,但韓國也已臣降,騰鳶若能與珺昇和親,定是好事。

  珺昇絲毫不理會父王的如意算盤。

  珺昇的香殿之外,門口兩側皆是手持武器的侍女,將騰鳶擋在了外面,對著他嚴陣以待。騰鳶朗聲道,“在下誠意向公主求親,公主何必兵戈相見。”

  空曠的大殿之內,隱約傳來珺昇清脆而冰冷的聲音,“將軍若過三關,自然會看到珺昇的誠意。”

  騰鳶輕揚嘴角,“公主請。”

  珺昇開口,“何種動物朝為四足,午為兩足,而暮又變成了三足。”

  騰鳶一笑,“這謎底便是你我。幼時是四腿落地,成年後便靠著兩條腿行走天下,而年衰之後隻好拄著拐杖。”

  珺昇點了點頭,卻說,“這題目倒也簡單,瞞不過將軍是自然。”

  騰鳶答對了第一題,門口的侍女讓開了通路,他邁進了香殿。茜色的紗幕層層垂下,珺昇的身影定坐其後,卻看不真切。

  屋內飄著隱隱花香,珺昇的聲音依舊冷漠,“傳聞燕國之北,有一片寬廣的雪森。雪森之外再翻過三重山,渡兩條河,有一面靜如鏡面之湖。湖畔的林子裡有珍奇的白虎。白虎之牙呈星色,有療傷化毒之功效。珺昇想要白虎之牙。”

  珺昇說到這裡,便沒有繼續,騰鳶微微頷首,“有何不可。”

  珺昇又說,“但說不定下個月珺昇就又不想要了。”

  騰鳶輕輕笑道,“那騰鳶便在三十日內歸來。”

  年輕的將軍轉身出了香殿。紗幕之後的珺昇從未見過這樣痛快應答的人,不由心生好感。殿側的侍女對珺昇說,“秦國的將軍相貌堂堂,膽識過人,聽聞了珺昇的難題,連面色都沒有變一下。”

  珺昇聞言,心裡更是多了幾分期待。

  時間飛逝,眼看就到三十日,珺昇的心也隨之提了起來。尋白虎之牙一路凶險,即使幸運到達、又幸運地找到白虎,想取其牙,又何其困難。第二十九日夜晚,珺昇輾轉反側,終於挨到了三十日,清晨,有侍者報騰鳶一早就在宮外侯著求見。

  珺昇聞言,匆忙地洗漱整理完畢,趕往香殿的垂簾之後。

  騰鳶帶著白虎牙出現在香殿之上。他受了些輕傷,手腕之處纏滿了布條。騰鳶說道,“騰鳶急著趕在三十日歸來,儀貌有傷,還請公主諒解。”

  珺昇忙說,“無妨。”

  侍女把白虎牙送進了茜色垂簾,珺昇細細看過,米色的長牙溫度極低,泛著若隱若現的月華之光,與古籍的描寫一模一樣。珺昇微微頷首,侍女便緩緩地將茜色的垂簾拉開,二人終於在香殿之上相見。

  珺昇墨色的眸子裡映出騰鳶銳意的面容,看著騰鳶手腕上的傷痕,她的內心早已動搖不已。珺昇不自然地微笑道,“將軍可從虎口拔牙,真可謂秦國之英雄。既是英雄,總有一天要面臨我的這個第三問題。請問將軍,若有一天必須取舍,家與國應如何選擇。”

  騰鳶看著珺昇美麗的臉龐,沒有說話。

  二人沉默以對,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珺昇有些失望地笑了笑,“將軍莫是答不上這第三問。”

  騰鳶搖頭,“我不選,這便是我的答案。”

  珺昇一怔。

  “家即為國,國即為家。我為國家而戰,亦是為我的家族、妻小而戰,國在家在,國亡家亦難存。”騰鳶坐在殿上,身體挺得筆直,雙眼真誠地望著珺昇,“若公主願為騰鳶之妻,騰鳶必以生命來捍衛公主。”

  珺昇面色一紅,隨即提起袖子掩住了臉。

  騰鳶與韓王安約定來年春暖花開之時返回迎娶珺昇,韓王大喜。騰鳶又在新鄭停留了三日,之後便離開要返回守地南陽,臨行之前他用白虎牙做了一個吊墜,親手交予珺昇,並道,“再見之日,便是騰鳶與公主成親之時。”

  珺昇接過吊墜,滿心歡喜地點了點頭。

  隨即韓國迎來了寒冷的冬季,珺昇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難以抑製地期待著象征春天的花朵快些綻放。三月,珺昇終於等到了騰鳶的消息,卻不想是士兵連夜快馬軍報——秦國大將騰鳶親帶十萬大軍,鐵騎渡過黃河南下,勢如破竹,直迫新鄭!

  不出七日,騰鳶大軍已經來到新鄭都外。

  騰鳶派了使者要求韓王投降,並交出珺昇。韓王對珺昇說,“騰鳶喜歡你,你就求求他,讓他饒了百姓和為父一條性命。”

  珺昇聞言大怒,她呵斥道,“騰鳶是撕破約定背信棄義之小人,即使如此,他尚懂得家國合一的道理,父王此言真是愧為國君。”

  韓王臉色大變,他命人將珺昇關進香殿,派人看守著她,不許她去任何地方。

  秦王政十七年,韓國投降。騰鳶入新鄭接降書。

  百官列隊相迎,韓王安首當其衝,騰鳶入了宮城,受降手續辦理完畢,韓王安告訴他珺昇被鎖在香殿裡。騰鳶趕往香殿,推開珺昇的大殿那一刹,珺昇推開了身旁的內侍,猛地衝向了自己身側的巨大石柱。

  性子烈如珺昇,忍辱活到那個時候,只不過是為了以死來羞辱背信棄義的騰鳶。

  彼時珺昇身著一身縞色喪服,血濺當場。鮮血浸滿了白綢,宛若妖豔盛極的牡丹。

  她就是在那個時候殞命的。

  珺昇閉著眼睛,周遭的眾人全部消失不見。漆黑冰冷的香殿裡驟然出現一對陌生的男女。他們年紀尚輕,少年身著一身夜色華服,額上戴著雪狼頭的飾品,擋住了他大半的相貌,只有銀色的頭髮間或從他的頰側流露出來。他身後的女孩子是深琥珀色的眼睛和栗色的頭髮,一襲設計奇妙的白色服裝,看著自己,卻有幾分憐憫。

  珺昇想,這定是來索命的黑白無常吧。

  少年開口,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不溫不淡,卻帶著幾分超越生死的冷漠,“你原本應該已經死了,但我再給你七天的時間。七天之後,你可以再選擇要不要繼續活下去。”

  珺昇面若死灰道,“國亡,家亦不在。就算珺昇苟活,也不過是行屍走肉一枚。”

  少年輕笑,“或許言之過早,但若真是如此,你七日後便再選擇死去即可。”

  “我不用等到七日。”

  “那也不是你決定的。未到七日,你想死也不成。”他語畢,珺昇身體一激靈,竟突然睜開了眼睛。

  四周嘈雜的聲音如同潮水一般灌入她的耳朵,她的額前隱隱作痛,但自己生存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強烈。

  她靠在騰鳶的手臂間,他的體溫透過青銅的鎧甲隱約地傳送了出來。

  旁邊的禦醫驚訝地說,“此等奪命之傷竟能清醒,公主真是命大之人。”

  而騰鳶看著她逐漸睜開的眼睛,俊朗的面容終於舒展開來。他輕揚嘴角,“珺昇,我來接你了。”

  珺昇聽自己的侍女說,韓王的投降十分有失體面。騰鳶未入都之前,韓國的忠臣勸韓王自盡,以保有王家的尊嚴。但姬安怒斥眾臣,將這幾個帶頭的忠臣砍去了舌頭,隨即大開城門直接迎了騰鳶進來。秦國的所有條件他全部接受,為了保全性命他甘以俘虜之身苟延。珺昇一邊聽,一邊臉色變得極差,侍女看著公主的樣子,沒有敢繼續說下去。

  當日晚上,珺昇縱身跳入了宮中的百鴛池。

  當時的騰鳶正在與將士們開會商討韓國領土交接的具體事宜,聽聞珺昇落入池底,他直接跑出去,撥開池邊用竹竿嘗試打撈珺昇的軍士,毫不猶豫地跳進了百鴛池。初春的新鄭夜晚頗為寒冷,百鴛池底更甚,池水清冷,寒意入骨三分。騰鳶費勁千辛萬苦將珺昇從池底打撈上來的時候,她的嘴唇呈現青紫色,而皮膚也已經凍得好似沒有了生命。

  禦醫說她的脈搏已經極度微弱,怕是活不下來了。

  騰鳶聽了不置可否,只是著左右將爐火燒旺,自己脫了衣服,隨即把像石頭一樣冰冷的珺昇牢牢地裹在懷裡。

  第二日清晨,珺昇打著噴嚏在騰鳶的懷裡醒過來,騰鳶一手支著頭,側著身子看她,他散開的頭髮和她的青絲糾纏在一起,看起來要比赤裸相擁這件事本身更加曖昧。

  珺昇怒紅了臉,反手就甩了騰鳶一個巴掌。

  她含淚道,“國被賊所竊,珺昇再受此辱,斷不能苟活。”

  珺昇的力氣於騰鳶好像是瘙癢一般,但他的臉上仍然浮起了一個明顯的淺紅印子。騰鳶輕輕擦了擦臉,慢慢地說,“珺昇,你去年九月當著大殿上所有人的面許了我婚約,待你隨我回鹹陽便明媒正娶地迎你進門。”

  珺昇眼睛都睜圓了,她咬著嘴唇說,“無恥。”

  騰鳶沒有說話,只是幫她揶好了被子,下床離開了房間。

  此事一出,騰鳶派了人在珺昇門外小心看守,房間裡有棱角的地方也都被綁上了棉布。

  珺昇不吃、不喝、不言、不笑。

  騰鳶公事忙碌完畢,端著晚膳進了珺昇的房間。珺昇抬眼瞥了他一下,隨即又將頭轉到一邊不理會他。騰鳶把食物放在桌上,也不勸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珺昇。

  第三日,珺昇依舊躺在床上,滴水未進。

  騰鳶傍晚的時候端著小米粥進來,這一次虛弱的珺昇連看都沒有看他。

  騰鳶坐了一會兒,突然說,“你不想殺我報仇嗎?”

  珺昇眼裡的光閃動了一下。

  騰鳶繼續說,“天下人都知道我與你有大婚之約,三日之後我便要帶你回鹹陽成親。之後,不管你願意與否,你總是要日夜陪伴在我的身側,你若想報仇,那不正是最好時機。”語畢,他起身,卻將小米粥留在了房間,“你若想像喪家之犬一般自盡了事,騰鳶無法勸你。”

  珺昇把頭歪在一邊,沒有說話。

  第四天清晨,侍女驚喜地發現珺昇吃了那碗粥。

  騰鳶聽聞此事,倒也沒說什麽,只是又端了食物去看珺昇。珺昇不會當著他的面吃東西,於是他每次只是將食物放下,便輕聲地出門去了。到了傍晚,珺昇喝完了粥正打算睡下,騰鳶卻端著蓮子羹又回到了她的房間。她抱住被子,緊張地看著騰鳶。

  騰鳶將蓮子羹放在她床前不遠的圓桌上,慢慢地說,“我們明日便要啟程回鹹陽,說不定要走上十天半個月,夥食定是不如現在,天冷,你這兩天不如多食點。”

  珺昇怔了怔,隨即說,“你為何要做這些節外生枝之事。”

  騰鳶不假思索地回道,“無論如何,你是我未來的夫人,我自然要照顧你的生死。”

  珺昇啐了一口,厲聲道,“就算你說這些,我依舊是要找機會殺了你。”

  騰鳶沉默了一下,“我知道。”

  第五天正午,騰鳶拔營歸秦。副將帶著三萬軍士留在新鄭,處理韓國的降兵,而騰鳶則要回到鹹陽報捷並交還兵權。行路急,騰鳶讓珺昇與他共乘一騎。他特意遣人用雪狐皮做了一件披肩,將珺昇包得嚴嚴實實地,再用攬韁繩的手將她環在懷裡。為了讓珺昇感到舒適溫暖,騰鳶並沒有穿鎧甲。

  行路顛簸,珺昇的身體還很孱弱。騰鳶一看到珺昇臉色發白,他就放慢了速度。原本在隊首的他,逐漸退到了大軍的隊尾。

  突然珺昇說,“我難受,請帶我到路旁休息一下。”

  騰鳶調轉馬頭,向路側行去,小心地詢問,“感覺如何?不如我差遣人給你燒些熱水……”

  話未說完,珺昇猛地一抬手,精致的匕首毫無猶豫地刺向騰鳶的喉嚨。

  騰鳶是何等人,他是秦國的右將軍,出類拔萃的功夫好手,雖然有些措不及防,但卻在最後一刻躲開,只有臉頰被珺昇的匕首擦出了血跡。鮮血沿著騰鳶英俊的面孔流了下來,珺昇一驚,手一松,沾血的匕首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這聲引起了在不遠處跟著騰鳶的副官的注意,他把馬拉過來,警惕地問詢道,“將軍,有什麽情況嗎?”

  騰鳶將珺昇攬在自己懷裡,側過沒有受傷的那一側臉,輕聲道,“公主身體不適,汝等先行。”

  副官將信將疑地看了看藏在騰鳶懷裡的珺昇,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匕首,正想說什麽,騰鳶卻又開口,“速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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