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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榮華》第183章 賜婚
  第183章 賜婚
  三月十六,是白瓔芸出嫁一個月的整日子,按著大宋的風俗,到了這一日,新嫁娘要帶著夫婿回娘家吃飯,而且,已經出嫁的姐妹們也要帶著夫婿回來才行,相比三朝回門還更加熱鬧幾分。

  白瓔珞趕到茗雅園宴廳的時候,除了白老太爺和白老太太,其余眾人已經盡數都到了。

  看著比之及笄那日又清減了些許的白瓔珞,白瓔芸的心裡說不出的舒服。

  “六妹妹,快來坐我旁邊。”

  親熱的衝白瓔珞招了招手,讓丫鬟過去攙著她過來坐,白瓔芸挽著她的胳膊道:“從前在家裡時,人人都覺得咱倆不對付,便連我自己個兒也是這麽覺的,可這成日見不著了,我反而最惦記你。”

  身旁,二小姐白瓔巧掩著帕子笑道:“要我說啊,你們就是一對冤家姐妹。在一起彼此看不順眼,分開了,倒覺出彼此的好了。”

  抬眼看著白瓔巧和白瓔芸如出一轍的幸災樂禍,和白瓔萍眼中濃鬱的擔憂,白瓔珞的心內百感交集。

  何曾想過,自己也有這麽狼狽的一天?
  可是,又能怪誰呢?
  祖父祖母是一心為了自己,杜軒更是希望能讓自己風光大嫁,誰又能料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數呢?
  一切,終歸都是命吧?

  白瓔珞想起了前世的事。

  那時的珞娘和杜軒,也簡單的以為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下去,一直到他們老態龍鍾的走不動路,哪怕是坐在小庭院裡乘涼,眼中心裡依舊都只有彼此一人,僅此而已。

  可是,半路裡,就殺出了那位看中杜軒的公主。

  珞娘是看見過她一眼的,那樣的絕美,便是世間任何一個男兒得到她的垂青,都會感歎命運的垂憐吧?可那個人,為什麽要是她的軒郎呢?

  她和軒郎,只有彼此啊。

  帶著無盡的不甘和仇恨,珞娘氣絕身亡,而那位公主傾國傾城的容顏,卻成為白瓔珞幼時的夢靨。

  多少次,夢裡看到那張臉孔,她都會聲嘶力竭的大聲喊叫,直至從夢中驚醒。

  那些年,對白瓔珞而言,不堪回首。

  如今,自己心心念念著的軒郎,要成為她名正言順的駙馬了嗎?

  白瓔珞不甘心,可是,她悲哀的發現,如今的局面,她竟無能為力。

  甚至,連傷心和無奈,她都不敢表露在臉上,生怕祖父祖母看到傷心,生怕旁人瞧見幸災樂禍,惹出難聽的閑言碎語,讓靖安侯府跟著蒙羞。

  就像此刻,白瓔珞心裡清楚,正是因為自己不好了,白瓔巧和白瓔芸才露出著這般虛偽的親熱模樣。

  笑了笑,大方的迎上白瓔芸不懷好意的探視目光,白瓔珞笑道:“如今五姐姐有了夫家,妹妹便是想和姐姐親熱,怕是也沒法子了,不若,姐姐得空常回侯府來,咱們姐妹再一處玩?”

  白瓔芸一怔,不知該如何接白瓔珞的話,借著丫鬟布菜的功夫,給白瓔珞端了碗湯,岔過了話題。

  出嫁的小姐,若是經常回娘家,免不了要被外人猜忌,以為她在婆家不受寵過的不好,所以回娘家來訴苦了,到時候傳揚出去,兩邊都不落好。

  再要麽,只有和離或是被休棄,才能回娘家久住。

  可無論哪一個,都不是好事,也怨不得白瓔芸無從接口了。

  白瓔巧未出嫁時,白瓔珞還小,她和白瓔芸沒少一起欺負白瓔珞,此刻眼見自己的胞妹吃了悶虧還不敢還嘴,白瓔巧沒好氣的瞪了白瓔芸一眼,換上一副笑顏問白瓔珞:“六妹妹,杜公子已然高中,不知你和他的親事,可定了日子?”

  心中一痛,白瓔珞還未答話,一旁,白瓔萍厲聲訓道:“二妹,有你這樣問話的嗎?六妹妹何曾和杜軒有過關系?你若是關心六妹妹的親事,大可以去問祖父祖母,再不濟,還有我爹娘為她做主呢,你問她一個小姑娘,這就是你何府的規矩嗎?”

  本就是姐妹間的悄悄話罷了,被白瓔萍這麽一說,便上升到了靖安侯府小姐和何府少奶奶的層面上,白瓔巧心中暗氣,卻又無法辯駁,隻得理虧的道歉道:“那倒是我聽岔了。六妹妹,都是二姐的錯,你別往心裡去。”

  白瓔珞搖了搖頭,默默的吃用起來。

  大姐白瓔萍的話,雖滿是維護,卻像一把刀子一般狠狠的插/在了白瓔珞的心口上。

  知曉皇家有意讓杜軒尚公主,從前她和杜軒之間的一切,都要被抹去了,如今,在靖安侯府內,她和杜軒,已經成了全無乾系的陌路人。

  陌路人,多麽冰冷的一個詞啊。

  悲愴的想著,白瓔珞隻覺得眼中漫起了一層溫熱,不敢在眾人面前表露出來,白瓔珞睜大了眼睛,硬生生的將淚意逼退了下去。

  杜軒並未出席靖安侯府今日的宴席。

  按著往日,府裡的大小宴席,都會請他入席,便不是因著他和白瓔珞不能指明的關系,也另有白老太爺得意門生的一層身份,再不濟,還有與白進遠交好,與白進舉、白進嘯同窗情分這一關系。

  總之,高中之前,杜軒在靖安侯府,無人把他當外人。

  而今日一大早,他又受詔進宮去了。

  泰和殿偏殿裡,嘉元帝專注的看著手裡的折子,而杜軒,直愣愣的跪在禦案前幾步遠處,殿內再無一人。

  不知過了多久,嘉元帝撇下手裡的奏折,抬眼看著杜軒冷聲問道:“你可想清楚了?”

  俯身磕了頭,杜軒揚聲說道:“學生不敢有一字欺瞞,學生與靖安侯府六小姐早有婚約,是學生固執己見,執意等金榜題名後再定親迎娶,白老太爺拗不過學生才應下。可學生對六小姐心意已決,絕無轉圜。請聖上裁決,學生絕不敢欺君。”

  眼中起了一絲波瀾,稍縱即逝,嘉元帝冷聲問道:“既如此,那便是還未定下婚約,你也不算悔婚。如今,朕有意招你為駙馬,你若不尊,便是欺君之罪,莫說你,便是靖安侯府也逃不了治罪一說,如此而言,你還執意要娶那位六小姐?”

  心中一沉,杜軒磕頭拜道:“便是欺君之罪,罪過也全在學生身上,請皇上責罰學生一人便是,此事與靖安侯府實無絲毫關系。”

  將罪責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卻仍舊不肯松口同意做駙馬。

  殿內複又靜謐下來,可那份安靜,卻讓杜軒心悸不已,他知曉,自己的生死,就在面前那九五之尊的一念之間。

  可是,滔天的富貴,也遠不及腦海中那個一顰一笑的淡然女子來的重要。

  下定了決心,杜軒心中便再無懼怕,跪在那兒的身子愈發筆直,如窗外奮力向上生長的小樹。

  “皇后娘娘駕到……”

  僵持間,殿外傳來了小內侍的通傳聲。

  “好好在這兒跪著,想不明白,你就不用起來了。”

  帶著一絲慍怒的說吧,嘉元帝起身朝外去了,到了殿門口,正遇上迎面而來的皇后。

  “去禦花園走走吧。”

  嘉元帝衝皇后擺了擺手,抬腳朝外而去,皇后面含擔憂的看了一眼杜軒跪著的背影,轉身跟了上去。

  聽嘉元帝說了事情的始末,皇后展顏笑道:“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機緣,可見,是這兩個孩子前世就修來的緣分啊。”

  看了皇后一眼,嘉元帝有些詫異,“朕以為,你會怪朕優柔寡斷呢。若是殿試那日便下了旨意,這會兒,他要敢違背,朕非治他個欺君之罪。”

  兩人做夫妻已經這麽多年了,皇后自然知曉他是開玩笑的,便說起了自己的看法,“咱們是做父母的,靖安侯府的老侯爺和老太太,難道就不是了?咱們要為七公主的終身幸福著想,那二老不但要想著珞丫頭,還的惦記著早逝的兒子兒媳呢。人家原本就是說好了的,您橫插了一腳不說,還要怪人家欺君,這可哪裡說理去喲。”

  皇后說的俏皮,嘉元帝卻聽出了她話裡話外對白瓔珞的喜愛,和對靖安侯府及杜軒的維護。

  “靖安侯府的那個小姐,朕也見過幾次,是個好的。不過她爹娘,又是怎麽回事?”

  時隔太久,嘉元帝對白士鳴夫妻二人的遭遇,已經不記得了。

  皇后斂正面色,將白士鳴在任上殉職,柳氏傷心過度誕下白瓔珞後便追隨夫婿而去的事,講給了嘉元帝聽。

  聽完,嘉元帝有些唏噓的歎道:“這麽說,白士鳴倒是為國盡忠了。朕若是搶了他的女婿,倒更加說不過去了。”

  “這麽說,皇上同意了?”

  皇后欣喜的問道。

  嘉元帝笑呵呵的點了點頭,“好在朕沒在蕙妃跟前松口,要不然,這會兒功夫,朕去哪尋個能與杜軒匹敵的駙馬給她?”

  “英雄出少年,臣妾倒覺得,那榜眼和探花,也都是好的,不若皇上再問詢問詢?”

  皇后出著主意道。

  笑了笑,嘉元帝踱著步子轉了身,“走吧,狀元郎還在禦書房裡跪著呢。”

  一路往來時的方向走去,皇后和煦的話語隨風傳來,“好事做到底,皇上,這門親事,便下旨賜婚吧,也算是對靖安侯府的恩寵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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