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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榮華》第251章 將錯
  第251章 將錯
  “驊騮,倘若本宮今夜落入冰窟,你就會如方才一般眼睜睜的看著,可對?”

  正殿內燈火通明,傾城公主端坐在上首處,看著面前一臉愧色低垂著頭的驊騮冷聲問道。

  “公主,我……”

  欲自辯,驊騮有些急切的抬眼去看傾城公主,可觸及她那好似洞悉一切的目光,他張口卻不知說些什麽。

  失落的低下頭,驊騮低聲說道:“請公主責罰,我……驊騮自願領罪。”

  說著,驊騮跪倒在地,靜候傾城公主的處罰。

  傾城公主笑了笑,不過笑容轉瞬即逝,“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幫白義嗎?”

  見驊騮默不作聲,傾城公主的臉上帶了幾分薄怒,“驊騮,你可還記得當年你在本宮面前發下的誓言?”

  “驊騮記得。”

  沉聲說著,驊騮抬眼直視著傾城公主的雙眸道:“驊騮說過,為公主效命十年,償還公主當年的救命之恩。”

  “那,你明知我不願白義離開,還這般盡心盡力的助他離去,你就是這麽為本宮效命的?”

  聲音忽的尖銳起來,傾城公主的目光如鋒利的刀劍一般從杜軒面上劃過。

  還未等驊騮回話,一旁,項管家忙湊上前來回稟道:“公主,三公子已然逃出府好幾個時辰了,事不宜遲,先派人出城去追吧。小的願帶人前往。”

  滿腔的怒氣無處發泄,見項管家這麽沒規矩的打斷了自己的問話,傾城公主頓時沒了好臉色,“狗奴才,滾一邊去。”

  待到項管家退居一旁,傾城公主的臉上浮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半天而已,他能逃到天涯海角去不成?本宮倒要看看,這一回,他怎麽自圓其說。”

  眾人還在費解傾城公主說的他是誰,她轉頭看著身邊的宮婢道:“去看看,赤驥醒了沒?若是沒醒……”

  冷笑著,傾城公主厲聲說道:“若是沒醒,便將他抬到湖裡丟下去,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說著,傾城公主複又回頭緊緊的注視著驊騮,似是在等他的下文。

  宮婢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正殿內再度安靜下來。

  驊騮輕呼了幾口氣,輕聲說道:“白義於我,同樣有救命之恩。更何況,公主府內,唯有他與我相知,士為知己者死,能助他達成心願,驊騮在所不辭。”

  “救命之恩?”

  驊騮入府這麽多年,莫說大病,便連風寒也沒染過一次,傾城公主實在有些費解,除了自己救驊騮那次,驊騮什麽時候有過危險的遭遇。

  “公主可還記得韋一和覃煙?”

  驊騮抬眼問道。

  傾城公主輕輕蹙了蹙眉。

  公主府的男寵,除了八駿,其他眾人都是傾城公主在外頭遇見後帶回來的,當時也不過是一時的新鮮,回到府裡久不見面,早已忘了誰是誰。

  而這兩個名字,更是讓她舉得陌生不已。

  驊騮不再賣關子,繼續說道:“那年,公主帶著赤驥幾人去打獵,驊騮事先去了外頭替公主去辦差事,未能追隨公主左右。等驊騮回到公主府時,府內上下便唯有白義一人。那時,白義才剛入公主府,與府中眾人都交情泛泛,我們也談不上有什麽交情。韋一和覃煙買通了小廚房的人,在給我的膳食裡下了毒,若不是白義,三年前,我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傾城公主似是有些印象了,“那兩個人,就是被白義懲治,一個丟進山裡被狼叼了,另一個賣進了伶仃閣的?”

  赤驥點了點頭,“白義說,他最討厭暗裡使手段害人的人,所以,沒等公主回來,他便將那兩人發落了,也是從那次起,他在公主府才得了惡名。可是,對我而言,白義卻是公主府最良善的人。他於我有恩,我不能忘恩負義。”

  傾城公主沉默下來。

  那時的白義,雖是初入公主府,可他的心,卻和自己在山裡認識的那個他一般,單純,清澈,痛恨一切心思不純的人。

  看著面前低頭不語的驊騮,傾城公主無力的擺了擺手,“你退下吧。”

  驊騮似是沒想到傾城公主會這般輕易的饒過他,當即怔了一下,下一瞬,他又磕著頭道:“公主,我知道您很看重白義,可他的心明顯不在公主府,不在您身上,既如此,您就饒過他,放他離開吧,白義欠您的,驊騮願意用這一生來償還。”

  驊騮那句話,頓時戳中了傾城公主心口上的傷疤。

  惱羞成怒的她厲聲喝道:“你償還,你還的起嗎?”

  說罷,傾城公主抬眼看著殿外的護衛道:“來人,將驊騮拉下去關在地牢裡,沒有本宮的吩咐,不得放他出來。”

  護衛揚聲應諾,大步進來,拖起驊騮拉著朝外去了,殿內,便只剩杜軒一人。

  “杜大人……”

  輕聲喚著,傾城公主微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杜軒道:“若是不仔細看,倒是真的讓人難以分辨。若本宮沒猜錯,項管家帶人去你府上搜找白義那日,是你幫著白義逃過搜查的吧?”

  事後,傾城公主特地派人打聽了杜軒那夜的去向,知曉他和同僚出外喝酒,確實是醉的不省人事,被小廝趕著馬車接回了狀元府的。

  可聽項管家說杜夫人表現的很鎮定,還揚言項管家若是不速速離開,她就親來公主府質問自己時,傾城公主的心裡,卻有些怪異的感覺。

  緊接著,便聽聞綠耳來回稟,說在酒窖發現了醉的沒了知覺的白義。

  整個事情串聯起來,顯得那麽天衣無縫,傾城公主卻覺得,這其中有什麽被忽略了。

  直到那次去狀元府,見到了杜軒和白瓔珞,從杜軒身邊經過時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杜若香氣,傾城公主才覺出些不對來。

  從酒窖將白義抬出來的時候,他的身上,也有那麽一股淡淡的香味,想來,便是從杜軒的床榻上沾染來的。

  而午後在蘭草軒正屋門口停留的那一會兒,傾城公主的鼻尖,又出現了那股若有若無的杜若香氣,雖沒進屋,她已經能夠確定,在屋內的人是杜軒,而不是白義。

  回到寢殿,傾城公主翻來覆去的想了半天,覺得唯有綠耳和驊騮會幫白義,所以,才有了斷腸亭前湖中的那一幕。

  可聽驊騮說完,傾城公主似乎又不覺得驊騮背叛了她。

  當初她看重驊騮,本就是因為驊騮一諾千金重情重義。

  如是想著,傾城公主便不那麽氣憤了,可驊騮的最後一句話,卻成功的激怒了她。

  對傾城公主而言,白義是扎在她心頭的一根刺。

  不動也痛,動則痛徹心扉。

  見杜軒不做聲,傾城公主冷聲問道:“這麽說,你和白義,真的是孿生兄弟?”

  杜軒搖了搖頭,“下官與白義公子並非兄弟,只是投緣罷了。至於相貌相似,實屬巧合。”

  “巧合?哈哈哈……”

  似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傾城公主嬌媚的笑了起來,再開口,聲音卻冰冷無比,“那杜大人如何解釋你出現在蘭草軒的事實?”

  想說自己是被白義灌醉的,又怕萬一白義逃跑失敗被抓回來受到更重的懲罰,杜軒遲疑了片刻,帶著一絲破釜沉舟的說道:“正如驊騮公子方才所言,士為知己者死。下官與白義公子投緣,所以願助他一臂之力。”

  臉頰邊出現了兩個梨渦,傾城公主笑道:“本宮倒沒發現,白義的人緣幾時這麽好了。”

  說著,本欲說什麽,殿外,有宮婢通傳,說赤驥到了。

  傾城公主不自禁的便斂盡了臉上的笑意,“讓他進來。”

  “赤驥有罪,還望公主責罰。”

  腳步有些虛浮的走到傾城公主面前幾步遠處,赤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祈罪。

  傾城公主冷眼看著他問道:“哦?你不就是見今日處處熱鬧,怕白義一個人冷清,所以去尋他喝酒解他煩憂,何罪之有?還是,你早就知曉他要逃離,所以特地做出飲酒之舉,讓護衛們對蘭草軒放松警惕,好助他脫困?”

  傾城公主的話,讓赤驥冷汗連連,他忙磕頭道“不敢”,一口咬定自己事先並不知情,也是中了白義的圈套。

  沒有證據,雖心中有此猜想,傾城公主也只能將信將疑。

  赤驥卻狠下心來,抬眼看著傾城公主道:“倘若赤驥今日沒有醉酒,也會助白義一臂之力。”

  “你……”

  怒目瞪著赤驥,傾城公主氣的嘴唇發抖。

  赤驥沉聲說道:“白義心中無公主,為何要佔據著公主心裡的位置?既如此,倒不如眼不見為淨,將那位置騰出來給我,赤驥早已發誓,此生必定不離公主左右,試問,這天下間有誰願意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心中裝著別的人?所以,便是時光倒流重來一次,赤驥依舊不悔。”

  與其說是請罪,倒不如說是變相的表白,傾城公主原本滿腔的猜疑,都漸漸的壓了下去。

  可被赤驥這麽一擊,卻讓她不由的來了氣。

  回頭瞥了一眼杜軒,傾城公主對赤驥冷笑道:“眼不見為淨嗎?如今,誰能分辨的出,他是白義,還是狀元郎?本宮說他是白義,他就是白義。”

  知曉白義和杜軒相貌一致的,不是公主府的人,就是狀元府的人,其他人,便連曾經來給白義診治的那些大夫,也沒見過白義的真容,更何況外面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了。

  杜軒和赤驥的震驚中,傾城公主揚聲吩咐道:“來啊,將三公子囚於蘭草軒,閉門自省三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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