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雲裡霧裡
  在第一批登陸艦陸續著陸，先頭部隊的二十個軍團依次列隊的時候，菲戈斯非但沒有輕松下來，還很是頭痛。關鍵是，菲戈斯只是一名普通戰王，而先頭部隊的二十個軍團來自各個地方。別說讓二十個參差不齊的軍團在登陸後及時做好戰鬥準備，就算把這些軍團組織起來都是件麻煩事。

  其實，菲戈斯一直想不明白，呆在旗艦裡的那個家夥為什麽要這麽安排。

  當然，讓菲戈斯想不明白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雖然是庫圖姆手下的戰王，可以說是一方之主，至少在過去的數百年裡，菲戈斯一直是其統治區域內至高無上的存在，因為像庫圖姆這樣的頂級戰王在和平時期幾乎不會過問下面轄區裡的事情，所有雜務都由手下的戰王負責處理。但是論身份，菲戈斯也只是戰王，而在矽魅聯盟像他這樣的戰王就算沒有一百萬，也有幾十萬。即便在庫圖姆手下，也有幾萬個跟菲戈斯平起平坐的戰王。也就是說，對庫圖姆而言，菲戈斯也只是一個戰王，並非不可取代的存在。

  顯然，庫圖姆只會命令菲戈斯去做什麽，而不會告訴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對此，菲戈斯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從來不會多問。與其他戰王一樣，庫圖姆讓他去做什麽，他就去做什麽。至於為什麽要這麽做，不是他應該考慮的問題，以他的身份更加不能多問。

  其實，在戰爭爆發之後，菲戈斯就一直有種雲裡霧裡的感覺。

  首先，這場戰爭來得太突然了，沒有一點征兆，不像過去五次格林尼治戰爭那樣，在爆發之前多少有一些傳聞。這次卻完全不一樣，至少菲戈斯沒有聽到任何與戰爭爆發有關的傳聞。仿佛是在一夜之間，戰爭就到來了。菲戈斯記得很清楚，在庫圖姆下達戰備命令，要求所有戰王在規定時間之內把手下的軍團組織起來，並且做好戰鬥準備的時候，菲戈斯正在為轄區內的一些煩瑣事情操心。當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命令在傳遞的時候出了錯，還為此發去詢問信息，想搞清楚這是不是庫圖姆親自下的命令。當然，菲戈斯沒有蠢到直接去詢問庫圖姆，得到的答案也讓他很是震驚。

  其次，這場戰爭的發展速度快得讓菲戈斯覺得是在做夢。

  可以說，直到現在，菲戈斯都沒有回過神來。

  雖然沒有參加第五次格林尼治戰爭，但是菲戈斯知道，在那場戰爭中，矽魅聯盟在佔盡先機的情況下，依然用了將近五年才完成對北四區的掃蕩行動。正是靠這五年時間，人類聯邦完成了戰爭動員，還及時進駐燈塔星，在經過了五十年的艱苦戰鬥之後，最終在這裡實現了大逆轉。

  這次，隻用了三個月，嚴格說來還不到三個月。

  菲戈斯一直無法相信，在千年前讓矽魅聯盟功虧一簣的人類聯邦竟然如此脆弱，甚至算得上不堪一擊。從格林尼治防線到家園星系，人類軍團幾乎是一路潰退，根本沒有進行有力的抵抗。在很多地方，人類軍團在遭到攻擊之後就主動撤退，等於把這些至關重要的恆星系拱手讓給了敵人。關鍵是，這不是有組織的撤退，而是全面潰退，很多人類軍團在此期間遭到重創，甚至被全殲，只有極少數退回家園星系。如果不是人類聯邦在家園星系苦心經營了數千年，構築起了完整的防禦體系，恐怕在矽魅大軍殺到的時候，連家園星系的守軍都會潰不成軍。

  這是當年讓矽魅聯盟嘗到苦頭的人類聯邦嗎？
  更讓菲戈斯覺得費解的是，庫圖姆似乎知道人類軍團會一路潰退，因此在製訂進攻計劃的時候也十分激進。當時，別說菲戈斯，沒有一個戰王相信，能用如此激進的進攻戰術擊敗人類聯邦。要知道，在殺到家園星系前，庫圖姆將主力部隊派去掃蕩其他恆星系，隻安排了一支由一千艘戰艦組成的艦隊與一百個軍團向家園星系推進，還掃蕩了沿途的恆星系，耗費了半數以上的軍團。也就是說，如果人類軍團沒有潰退，只要在某個恆星系停下，並且堅持一段時間就能擊潰矽魅大軍的先頭部隊。如果人類軍團有足夠的士氣，甚至能夠抓住機會奪回幾個恆星系。可以說，只要人類軍團在某個恆星系堅持住，那麽千年前的那一幕就將再次上演。

  問題是，人類軍團沒有這麽做。

  當時，菲戈斯對庫圖姆佩服得五體投地。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再次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白癡。

  不到三個月，矽魅大軍就殺到家園星系外圍，而且順利包圍了家園星系。

  按照菲戈斯的理解，接下來是猛攻家園星系，趕在人類聯邦完成戰爭動員前取得決定性勝利。根據以往幾次格林尼治戰爭的經驗與教訓，菲戈斯等戰王都知道，只要人類聯邦完成了戰爭動員，就能爆發出超乎尋常的戰鬥力。如果湧現出一位統帥，人類軍團幾乎就是無法戰勝的強大存在。

  結果卻是，庫圖姆一道令下，已經包圍了家園星系的矽魅大軍就停了下來。

  最初，菲戈斯還覺得事出有因，畢竟當時到達家園星系的是先頭部隊，不但沒有足夠的軍團，也沒有足夠的戰艦，貿然發動進攻，不但無法攻佔家園星系，還會暴露出矽魅大軍的底氣不足。

  問題是，等到其他地方的艦隊與軍團陸續趕到之後，庫圖姆依然沒有下令發動進攻。

  接下來，一條噩耗幾乎讓菲戈斯絕望。

  在他完全不知情，其他戰王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的情況下，庫圖姆統帥的矽魅艦隊在中心大區與織星族艦隊遭遇，而且遭受慘敗，大部分主力艦戰損，還有半數以上的小型戰艦沒能逃脫。

  庫圖姆為什麽要率領主力艦隊深入中心大區？為什麽會跟織星族艦隊遭遇？為什麽會在艦隊決戰中遭受慘敗？

  太多的為什麽，讓菲戈斯幾乎絕望。

  到了這一步，不只是菲戈斯，其他戰王都覺得，攻佔家園星系的最佳時機已經過去，要想避免遭受更大的損失，避免徹底戰敗，唯一的辦法就是收縮戰線，放棄家園星系，及時調整作戰部署，準備跟織星族的援軍交戰。說白了，織星族艦隊的突然出現，足以證明織星族援軍即將到達。

  只是，庫圖姆的決定再次讓菲戈斯大感意外。

  回來之後，庫圖姆下達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發動總攻，讓當時所有在家園星系附近的戰王把手下的軍團發動起來。

  雖然感到意外，也很是不解，但是菲戈斯執行了庫圖姆下達的命令。

  其實，以當時的情況來看，菲戈斯將此當成了最後的機會，即趕在織星族的援軍到達之前攻佔家園星系。

  當然，有這種認識的不只是菲戈斯。

  正是如此，矽魅大軍發起了開戰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進攻，嚴格說來，這也是矽魅大軍在這場戰爭中的第一次進攻，因為在之前的戰鬥中，矽魅大軍幾乎都是兵不刃血的攻佔了人類聯邦的殖民星系。

  可以說，菲戈斯離勝利只差一步。

  當時，由菲戈斯統帥的軍團一直衝在最前面，最先突破家園星系的外圍防線，也最先推進到第二道防線上。

  可惜的是，就是這最後一步，菲戈斯沒有跨過去。

  收到庫圖姆發來的撤退命令時，菲戈斯正在組織軍團，準備發動新一輪進攻，打算一舉突破第二道防線。在震驚之後，菲戈斯才知道，織星族的援軍已經到達，而且就在數光年之外的比鄰星，還在戰鬥中擊潰了庫圖姆派去的艦隊，控制了比鄰星。也就是說，織星族的援軍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家園星系附近。因為在之前的進攻中消耗了太多兵力，也遭受了太大的損失，矽魅大軍已經沒有預備兵力，如果在這個時候遭到織星族軍團攻擊，肯定會被徹底擊潰。

  顯然，現在不撤，恐怕就沒有機會撤了。

  只是，在菲戈斯做好了撤回北阿爾法星系的準備時，庫圖姆卻發來了新的命令，讓他帶著軍團前往離狼煙星系十光年的神墓星系，並且在那裡埋伏下來，等待新的命令，而且明確提到，在收到新的命令之前不能采取任何行動，唯一要確保的就是不被敵人發現，即不能暴露行蹤。

  對此，菲戈斯也沒什麽異議。

  狼煙星系在橫貫格林尼治隕石帶的航線上，如果矽魅大軍準備撤回北阿爾法星系，就得控制這條航線，也就得控制狼煙星系。因為人類軍團已經提前進駐狼煙星系，而當時其他戰王統帥的軍團還沒有撤下來，一時半會無法組織足夠多的軍團發動進攻，所以先在神墓星系埋伏下來也很正常。

  只是，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月。

  直到幾天前，菲戈斯才收到庫圖姆的命令，帶著軍團衝出神墓星系，向狼煙星系進發。

  到這個時候，菲戈斯才知道，庫圖姆派來攻打狼煙星系的不只是他，還有另外十一個戰王統帥的軍團，以及一支規模足夠大，卻沒有多少主力艦的艦隊。因為菲戈斯最先到達神墓星系，準備最為充分，所以按照庫圖姆的部署，由他來充當先鋒，負責登陸烽火星，為其他軍團奪取登陸場。

  只是，菲戈斯統帥的不是自己的軍團，而是一支混成部隊。

  這二十個軍團中，只有兩個屬於菲戈斯，另外十八個軍團均來自其他戰王，只是臨時由菲戈斯指揮。

  顯然，這是一個天大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