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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百年,不再匆匆》第2章 曖昧高手
  第2章 曖昧高手
  路銘心沒有正面回答顧清嵐,她實在覺得不好回答。大耳刮子抽他吧,似乎太失態了,也沒那個必要。

  答應他吧,那是不可能的……拒絕他的話,路銘心突然害怕他會跑回去跟她的母上大人告狀。

  路銘心想到這個,就順道腦補了下:顧清嵐公子去找她母上,用西子捧心般的憂傷狀態對她母上說:“伯母,銘心她不喜歡我,拒絕了我的求婚。連我提議要換個方式跟她相處,都被她拒絕了。”

  路銘心那個一心撲在研究上,三觀原本就不端正的母上,指不定會立刻表態:“小顧你委屈了,我幫你罵她去!”

  路銘心這麽想了一下,頓時覺得前途灰暗,己方陣營全都賣得一手好隊友,單憑她一個戰五渣的小嘍囉,萬萬鬥不過道行不淺的顧先生。

  她一上午就這麽糾結過去了,書也實在沒看進去多少。

  午飯時間很快就到了,她到了餐廳,才發現顧清嵐不在,只有李昂越笑眯眯地坐在那裡。

  似乎是看到了她的疑惑,姓周的那位老管家,特地對她解釋了下:“顧先生在用藥,忌口太多,一般不和客人一起用餐的,以免影響兩位。”

  路銘心臉上沒顯,心裡頭早默默把死講究的顧某人又吐槽了一遍。吃個飯而已啊,有忌口多做幾道菜不就行了?非得自己躲起來才叫有禮貌啊!

  她這邊腹誹顧清嵐腹誹得開心,吃完飯周管家就對她說:“路小姐,顧先生還有話對您說,請您到他房間去一趟。”

  路銘心有心說不去,但剛吃了人家的嘴短,連牙都沒剔呢總不好翻臉不認人,也只能對周管家優雅一笑:“好,我這就去。”

  上了二樓,找到顧清嵐的房間,路銘心推開門進去的時候,顧清嵐正背對著她,坐在窗前的扶手椅上看書。

  短短半天時間,似乎她每次見到顧清嵐獨處,他都在看書。她有心當面對顧清嵐吐槽下這種無時無刻的裝逼行為,奈何顧清嵐手持書卷的樣子的確太賞心悅目,她就沒能找準槽點。

  還是直到她走進,顧清嵐才淡然開口,目光都沒舍得從書上挪開:“坐吧。”

  他面前還有另一把扶手椅,路銘心知道那是給自己準備的,沒客氣就坐了下去。

  她在顧清嵐面前端不起來那種高雅成熟的女神范兒,乾脆就破罐子破摔了:“你不是讓我午餐後抽空回家收拾東西嗎?怎麽又叫我上來?”

  顧清嵐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沒什麽,只是我頭有些疼。”

  路銘心又一次被他的神轉折打懵了:“你頭疼……”

  顧清嵐對她微微笑了下:“所以讓你來幫我按摩一下。”

  路銘心……她什麽時候看起來很像按摩師了?

  顧清嵐卻已經將手中的書放下,站起身走到床前半躺了下來。

  他還在床邊留了些位置,而後就輕合起雙目,低聲開口:“銘心,過來。”

  路銘心在自己的貞操和有些虛弱地躺在床上,看起來很有些病態美的顧公子之間掙扎了片刻,隨即就很沒骨氣地跟了過去。

  既然已經過去了,路銘心乾脆就很自覺地將自己的身體也半靠在羽絨墊上,抬起手輕輕去按壓身邊躺著的這個人的額頭。

  她的手法當然很不專業,也不過就是不輕不重地在他額頭四周,還有太陽穴附近亂按一通而已。

  湊近了看,她還真發現顧清嵐的臉色比上午他們見面時蒼白了一些,看起來真有些不舒服,眉心也微蹙著,如黛的長眉間有淡淡折痕。

  路銘心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頭疼,但看到他這樣子也不禁有些同情心泛濫,手指頭越發輕了起來,身體也不由自主地俯下去,湊到他耳邊放柔了聲音問:“好點沒有?”

  顧清嵐輕咳了聲,唇角略挑了挑:“好些了。”

  他一直閉著眼睛,這時候沉默了片刻,又接著開口:“原來這就是曾苦求不得的。”

  路銘心當然不會自戀到以為他說的就是自己,他們自從少年時代分開,這麽多年都沒什麽交集,更何況顧清嵐怎麽會看上當年的自己。

  她想起來他上午說的那句“習慣了”,再加上現在這句,就想起了他之前那段失敗的戀情。

  據說在顧家扎根的H市,那段尷尬收尾的戀愛傳得滿城風雨,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了,在當地提起來,能如數家珍地道出始末的人也不在少數。

  那事情實在鬧得有點大,連忙碌的路銘心偶爾回家,也聽自己的媽媽說起來過。

  她記得一年多前顧清嵐從國外回來,還沒有打算到B市的大學任教,留在H市準備繼承家業。

  當時H市的另一家名門蘇家的大小姐正離了婚,於是顧清嵐就跟蘇大小姐開始了戀愛。可惜蘇大小姐和前夫舊情未了,她和顧清嵐的戀情隻持續了不到兩個月,就無疾而終。

  蘇大小姐和前夫複合,還鬧出了轟轟烈烈的劫持事件,蘇大小姐的前夫不顧危險從匪徒手上救了她,自己卻流落荒島,差點沒命。

  那段時間H市的所有媒體和市民都在討論這段感動人心的愛情傳奇,卻很少有人想過那時的顧清嵐是怎樣的心境。

  路銘心的媽媽跟她講述時,站的當然是顧清嵐的立場,連歎了好幾聲:“清嵐那孩子要傷心了。”

  那之後顧清嵐也的確又回到國外了幾個月,說是在那邊還有些產業要打理,可誰都明白,大半是為了躲避情傷。

  說起來顧清嵐的運氣還真不算好,他這樣的家世容貌和學業,從中學時候起,暗戀他的女孩子前赴後繼不知道有多少。

  但他一直太潔身自好,反正據路銘心所知,那次和蘇大小姐的戀愛,應該還是他的初戀,沒想到就那麽草草收場。

  路銘心知道顧清嵐表面看起來性格溫和,其實多少有些清傲孤高,要不然也不會在戀愛上那麽矜持。

  這麽一個自視甚高的人,不明不白地做了炮灰,心裡有多難過可想而知。不過路銘心也實在沒想到,顧清嵐對蘇大小姐的感情深到這地步,一直到現在,還試圖通過別的女人來想起她。

  路銘心越想越不由自主地給了顧清嵐更多的同情分,她也不計較自己被當成蘇大小姐的替代品,反而更加盡心盡力地給顧清嵐按揉額頭。

  直到她亂按的手被顧清嵐抓住,他有些無奈:“你在把我的頭當皮球肉揉嗎?”

  路銘心頓時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我沒弄疼你吧?”

  顧清嵐微微笑了下:“你要怎麽樣弄疼我?”

  路銘心一愣,等她反應過來顧清嵐這是在調戲她的時候,她又已經注意到自己被顧清嵐握著的手……他抓住的手之後就再沒放開,這時候還輕握著她的手,那姿勢不能說不曖昧。

  上一秒她還在替他打抱不平以及同情他被人辜負,這一秒鍾他就明目張膽地調戲過來了。

  倒不是路銘心對此反應太遲鈍,而是顧清嵐的手並不像很多男人那樣有熱度,反倒透出點溫涼,這麽貼在她的肌膚上,觸感意外舒服,所以她就自動給忽略了。

  還有不知道為什麽……路銘心並不排斥和顧清嵐有肢體和肌膚接觸。剛才給他揉額頭的時候就是,她並沒有覺得這樣觸碰他有什麽違和的地方,很自然地就把手放了上去。

  路銘心再大大咧咧,做演員也已經有幾年了,乾他們這一行的,免不了為了表演和他人做些肢體接觸,甚至借位的吻戲。

  因為這樣,私下裡才更明白應該注意哪些細微的小動作,不要輕易跨越兩性的界限。別看她這麽二,不自重的動作和語言從來都沒在私下做過說過。

  唯獨跟顧清嵐,她很自然地就做了絕對不會跟其他男人做的動作,而且還後知後覺。

  路銘心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這種現象歸結為兩個人小時候就認識。

  回憶起小時候,路銘心其實記得不多的。她小時候就是個假小子,比較皮,跟從小就安靜文雅的顧清嵐不怎麽能玩到一起。

  童年和少年,她對於顧清嵐最深刻的印象,要數她八歲那年,在顧家老宅,和他獨處了整整半天的事。

  即使是如今再記起那天的事,路銘心也並不覺得那是一段愉快的回憶。

  那是那年暑假,她媽媽帶著她到顧家的大宅裡和閨蜜聯絡感情,因為H市和B市有點距離,所以乾脆小住了幾日。

  活潑好動的路銘心小朋友原本在父母的單位大院裡有一群小朋友玩耍,後來被迫關在只有一個同齡人的半山大宅裡,悶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記得開始時她還是很黏了一段顧清嵐,追著他的屁股“清嵐哥哥”、“清嵐哥哥”叫了不少,就希望他能陪自己玩。

  可顧清嵐的性格實在太悶,對她也太淡漠,追著顧清嵐希望他陪自己玩,還不如自己在顧家那個大花園裡找點樂子,所以路銘心很快就不怎麽理“清嵐哥哥”了。

  如果只是這樣,那個夏天也不會被路銘心銘記那麽久,關鍵就在他們獨處的那半天裡。

  那天她媽媽要和顧清嵐的媽媽去市裡逛街,平時這種活動她都積極要求參加,免得自己一個人在宅子裡對著悶葫蘆一樣的顧清嵐。

  但那天也許是天氣太熱她懶得動,也許是不知道抽了什麽瘋,非要留在家裡,賴在沙發上不想動。

  等兩位媽媽走了,她又來了精神,就爬起來去騷擾在書房裡看書的顧清嵐。

  她那時候才八歲,顧清嵐比她大三歲,也才十一歲而已,卻已經是現在這幅樣子了,冷冷淡淡的萬事不上心的樣子。

  那天她玩得興起,流竄到書房,找到書桌前坐著的顧清嵐後,不但搶了他手裡的書,還一時興起,朝那本書上吐了口吐沫。

  於是平時都溫溫和和的顧清嵐幾乎是鐵青著臉,用一隻手拎著她脖子後的衣領,把她丟到最近的洗手間裡,把門反鎖了起來。

  路銘心記得自己當時被嚇得都愣了,給顧清嵐像丟垃圾一樣丟到洗手間裡,她還天真地以為“清嵐哥哥”不會真的把她怎麽樣。

  後來她就真的……被關在洗手間裡了一整個下午,足足三四個小時。

  開始她還努力搞笑撒嬌,隔著門叫“清嵐哥哥我不敢了”,可外面一直沒反應。她一個小孩子被關在密不透風的洗手間裡久了,也害怕了,就開始不停拍門。

  再後來她就丟人地哭了,等兩位媽媽回家,把她從裡面解救出來時,她坐在地上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

  據說把她丟到洗手間後,顧清嵐反鎖了門,就繼續去書房看書,從始至終,都沒有再過去看一眼。

  長大後的路銘心知道,那天自己的下場就叫“不作死不會死”,不過那件事也著實給她皮實的小心臟造成了一定的陰影。

  那天后路銘心就再沒叫過顧清嵐“哥哥”了,以後兩個人再見面,顧清嵐態度仍舊淡漠,她也不敢再去招惹顧清嵐,倒也算相安無事。

  現在這麽多年過去了,兩個人都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成年人,顧清嵐突然來跟她說,要跟她結婚。路銘心再怎麽自戀,也不會認為顧清嵐是從小就喜歡自己。

  路銘心猶豫了一陣,還是把握在他掌心裡的手輕抽了出來。

  顧清嵐用力不大,所以她很輕松就掙脫了他的手掌,而後小聲嘀咕了一句:“你倒沒小時候那麽凶了。”

  顧清嵐顯然也還記得小時候自己責罰她的事,笑了一笑:“你也沒小時候那麽鬧騰了。”

  路銘心覺得自己在他這裡吃了太多虧,忍不住想要反駁回去:“你還好意思說我俗,你自己不都像那些土大款一樣俗,還想跟我用金錢交易!”

  顧清嵐這樣級別的人,豈會被她這一句話頂回來,他臉上仍是不食人間煙火般的清雅笑容,淡淡說:“之所以用那個俗氣的字眼,是因為我怕用其他詞匯你不好理解。”

  感情說了半天,俗的那個人還是她?路銘心不服氣地說:“那麽用你的詞匯是怎麽說的?漢語我還能聽不懂?”

  顧清嵐又輕笑了下,緩緩說了句:“若用我本意來說,那就是……或可相忘,便無相思。”

  路銘心沉默了,她也輕蹙起眉頭,她現在的神情如果被迷戀她的男粉絲看到,必定是胸口猶如被重錘擊中,憐愛之情猶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不惜拋頭顱灑熱血也要解美人清愁。

  結果她皺了一陣眉,還是抬起頭,一張美麗的臉上全是茫然:“還真沒聽懂。”

  顧清嵐似乎也沒指望她懂,抬起手,屈指在她額上輕彈了下,悠悠歎了口氣:“若求相忘,先要相思。”

  他“相忘”來,“相思”去的,還真把路銘心繞暈了。

  好在她智商並不低,解讀字面意思說:“你的意思是為了忘記我,所以要先思念我,而思念過後或許可以忘記我,於是就不用再思念了?”

  顧清嵐這次輕笑了下,他看起來還是有些頭疼,不想說太多的樣子:“總算孺子可教。”

  路銘心抽了下嘴角:“於是為了思念我然後忘掉我,你就要強迫我留在你身邊?”她仰天長歎,“不愧是高深莫測、曲高和寡的高人啊,這神邏輯!”

  顧清嵐對此淡淡一笑,側轉身面朝床裡躺下閉上眼睛,留給她一個背影。

  顧清嵐要午睡,精力充沛,並且剛受過好多打擊的路銘心就表示她不用睡了。正好趁這個時間,回她自己的公寓去收拾行李。

  為了離公司近,並且在市內活動方便,路銘心的公寓在市中心的一片高檔住宅區內。這是她大學畢業後,就用自己前兩年的片酬和廣告收入買的房產,那之後她也就搬出來不跟父母一起居住了。

  一個人住是方便,可以隨便丟東西不用擔心會影響到別人,所以路銘心的東西丟得是有點亂,除了一周兩次鍾點工過來打掃後整齊一陣,其他時候都充滿了生活氣息。

  要住一周可能還要更多,東西要帶的不少,她用大號行李箱打包了好多行李帶下樓去。司機幫她將行李裝上車,然後就驅車將她送回顧清嵐的別墅。

  這個時間市區不堵車,就算路銘心在樓上耽誤了一段時間,回去的時候也不過下午3點多鍾。

  出乎她的意料,顧清嵐已經不在家了。周管家解釋說他下午有個講座,所以去了學校。看來顧清嵐的“教授”並不是叫著好聽,他在學校還真的有講課。

  路銘心在百忙中,還能撥冗出來想象了一下,語氣淡淡,表情淡淡,整個人都淡淡的顧清嵐站在講台上講課的時候,會不會把整個班的學生都催眠過去?
  她想了下,隨即就意識到,就算顧清嵐整個人都淡淡的,他上課的時候也不會有學生被催眠的。

  很簡單,你面前站著一個這麽好看的老師,用這麽好聽的聲音跟你講課,就算他講的再無聊你一句話也聽不懂,都不會瞌睡的好嗎?
  就跟她頂著這張臉去演戲,哪怕演技被噴成狗血,該跑去看的人還會繼續去看是一樣的。

  這麽一想,好像顧清嵐跟她都很可悲的樣子?

  她在心裡默默地同情了一下顧清嵐,並生出了微妙的同病相憐的感情,卻沒想到顧清嵐講課無趣全靠臉吸引學生這種事情完全是她一個人腦補出來的,半點事實根據都沒有。

  顧清嵐卻沒有耽擱很久,路銘心回來後沒多久,他就回來了。周管家說路銘心回來後就躲在自己的房間,他先敲了下門,她卻並沒有應聲。

  只在門口停頓了片刻,顧清嵐推開門進去。房門倒是沒鎖,門打開後,就能看到路銘心正背對著門坐在窗前的沙發上,抱著一本書,頭上戴著一個碩大的耳機。

  顧清嵐走近了,她還是在對著窗戶搖頭晃腦,都沒發現身後站了個人,而耳機裡喧鬧的音樂都傳了出來。

  輕歎了口氣,顧清嵐抬手將耳機從她耳朵上拿來下:“別這麽聽音樂,本來就不聰明,震得更傻了。”

  路銘心這才發覺他的存在,她現在已經學會很淡定的忽略那句“本來就不聰明”了,半轉身抬起頭看他:“你不是去講課了?”

  顧清嵐笑了笑,卻並不回答她:“跟我來一下。”

  她有些意外,並沒有動,他接著俯身過來,拉住她的手,低聲解釋說:“送給你些東西。”

  路銘心這才站起來,顧清嵐一路拉著她,來到自己的房間裡,他的房間規格跟路銘心住的那間是一樣的,裝飾卻要沉暗許多。

  帶著路銘心來到他房中的書桌前,他打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了一隻小盒子。

  見慣了各種珠寶的路銘心一眼看出來這是一隻裝著戒指的首飾盒,顧清嵐將盒子打開,裡面果然就躺著一雙對戒。

  之前顧清嵐是說過要跟她結婚,可她沒想到他竟然連戒指都準備好了,這算什麽?訂婚戒指?

  路銘心還在發愣,顧清嵐已經很自然地將那隻女戒取了出來,握住她的手腕,套在她左手的無名指上。

  接著他又拿起那枚男戒,同樣套在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他的動作並不快,還是慢條斯理的,即使是沉默著給她和自己佩戴戒指的時候,舉手間的也自有古雅。

  路銘心看著自己手指間多出來的白金戒指,卻有些糾結了,忍不住問:“這是幹什麽?”

  顧清嵐原本垂目看著她和自己的手指,聽到後抬起眼眸看了看她,笑了笑:“我跟杜總說過了,下周一為這部電視劇開一個發布會,順便公布你已經和我訂婚的消息。”

  路銘心驚訝於他一個歷史顧問能有如此大的影響力:“老板同意了?”

  顧清嵐笑了下,反倒問:“你自己的意見呢?同意對外公布戀情嗎?”

  對於一個公眾人物來說,公布不公布戀情確實是個值得商榷的事情,別的不說,來自外界的過度關注很容易打擾到戀人或者配偶的私生活。

  路銘心無語了片刻,他戒指問都沒問都給她套上了,才假裝民主來問她有沒有意見。她有意見她能把戒指摘下來摔到他臉上嗎?
  看著她有些呆呆的神情,他就笑了笑:“對了,不知道杜總有沒有跟你提過,這部戲我名下的一個公司也有參與,算是主要投資商。”

  路銘心這才徹底無言以對了,怪不得他提什麽金錢交易,感情他已經準備得這麽充分。

  說是下周一召開發布會,其實今天已經周五,不過是三天之後。路銘心這幾天就遵照杜勵的指示,老實地待在別墅裡足不出戶。

  她原本的性格就愛玩鬧,踏入演藝圈後更加變本加厲,把她跟顧清嵐還有酷愛下棋喝茶的李昂越關在一棟別墅裡,她突然有種童年往事重演的錯覺。

  因為在這棟房子裡,她唯一可以騷擾的人,又變成了顧清嵐。

  有了童年悲慘的經歷,她當然不敢再去動顧清嵐那些寶貝書,只能想方設法把他騙出那個她走進去就覺得壓抑的書房。

  就像現在,她換了一身運動衣,扎起一頭長發,蹦蹦跳跳地在後院的空地上做健身操,還不忘衝屋子裡喊:“清嵐,清嵐,一起來運動嘛,悶太久對身體不好啦。”

  顧清嵐推開書房的窗子,正好就能看到她活蹦亂跳的身影,不禁微皺了眉:“不要叫那麽大聲。”

  路銘心現在可不怕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不信他還能把她關進洗手間幾個小時,那是犯法的好嗎?
  於是她還是樂呵呵地說:“你看你,就是整天悶屋子裡才被人家嫌棄的吧?蘑菇都種了幾堆了吧?”

  顧清嵐忍無可忍地關上窗戶。幾分鍾後,顧清嵐從房子裡走出來,手裡拿著一根尺子樣的東西。

  路銘心還在那裡壓腿,看到他走過來,好奇地問:“你手裡拿的是什麽?晾衣杆?太短了吧?”

  對於她還這麽不知死活,顧清嵐氣得都笑了:“這是戒尺。”

  路銘心這才驚叫一聲,連忙爬起來就跑,那速度堪稱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顧清嵐握著那根前清的紫檀戒尺,望著她的身影陰沉地說:“你要是敢跑遠了,晚上我就讓廚房斷了你的晚飯。”

  可憐路銘心住人家的房子,吃人家的飯,萬萬沒膽子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只能哭兮兮地不遠不近圍著顧清嵐打轉。

  靠近,怕顧清嵐真的敲她板子,乾脆跑遠,又怕晚上真的沒了晚飯要餓肚子。那模樣別提有多淒慘。

  周一很快來了,發布會時間定在上午9點鍾,於是一大清早,路銘心就起床收拾。

  這次她需要以最佳狀態面對媒體,所以杜勵派了劉芬芳過來,還帶了保姆車和化妝造型師。

  這幾天日子過得太與世隔絕,路銘心已經順利恢復了懶散的狀態。如今坐在鏡子前看著化妝師和造型師給她準備妝容,後面還有忙著給她熨燙衣服的助理。

  劉芬芳還站在一旁,一邊抱著平板電腦,了解從這裡到發布會現場的路況,一邊打著電話,給會場的人通報著這邊的情況。

  這種熟悉的忙碌和吵雜,標志著她提起精神出現在大眾目光中的生活又回來了。

  路銘心百無聊賴地側頭看著鏡子中那個上了妝後,更加明豔逼人的臉龐,放空的大腦裡想著幸好每天被顧清嵐追打,吃下去的肉才沒能長到身上來真是可喜可賀,她可是怕了高強度的減肥計劃。

  她正想著那個誰,房門就被推開了,顧清嵐走了進來。

  他平時就喜歡穿正裝,今天更是換了以往沒見他穿過的淺色西服,手工高訂的面料和剪裁質感都無可挑剔,配上他偏白的膚色,再加上那出塵脫俗的氣質。他一走進來幾個忙碌的女人都不約而同地停頓了片刻。

  路銘心從鏡子裡看到他,更是忍不住吹了聲口哨:“喲,顧先生真沒想過做我們的男主角麽?這秀色可餐。”

  看她這幾天時不時被戒尺敲打,還是半點不長記性的欠抽模樣,顧清嵐早懶得理她了,輕聲說:“我不出鏡,陪你去。”

  路銘心這就不幹了:“不行,你不出鏡,別人還以為我這個未婚夫是莫須有呢,再說這麽好看的未婚夫我必須得帶出去遛遛。”

  還“遛遛”,要不是看她在化妝,顧清嵐那根差不多都快不離手的戒尺又該祭出來了。

  顧清嵐根本不想理她,但他聽了這句話後,就轉頭對劉芬芳說:“我不發言可以嗎?”

  對待路銘心可以如狂風暴雨般毫不留情,一面對顧清嵐,劉芬芳女士的少女心好像就又都回來了,輕聲輕氣怕驚著他一樣:“當然可以,只要顧先生您有要求,我馬上替您安排座位。”

  顧清嵐輕點了點頭,彎了下唇角:“謝謝。”

  他畢竟不是公眾人物,和這些演藝界的藝人們不同,他又一直低調示人,到現在為止,媒體都沒有公開刊登過一張他的照片。

  他長什麽樣子,恐怕也只有昔日的同學,還有顧家世交知道。今天肯為路銘心走進攝像機裡,已經算是破例。

  那邊路銘心倒也知道見好就收,知道這已經是他很大的讓步了,沒敢再做進一步要求,只是歡呼了一聲:“還是清嵐哥哥真疼我!”

  說完竟然又開始花樣作死,撈了一塊粉餅轉身想朝顧清嵐撲過去:“既然出鏡,不化妝也抹點粉嘛,來清嵐哥哥我給你抹!”

  好在顧清嵐離她遠,一錯身閃開了,對劉芬芳優雅點頭:“那麽我先在樓下等你們。”說完轉身毫不猶豫地下樓而去。

  出席發布會的,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身為製片人的杜勵,再加上總導演和其他幾個已經確定了檔期的演員。

  這部戲由杜勵親自任製片,製作班底在國內來看,也是相當一流,演員當然也不能差,男主角邀請的是上一屆影節的影帝莫祁。

  莫祁無論是外貌還是演技,在國內男星中都是數一數二的,更可貴的是年紀也不大,今年也才剛三十歲,已經拿了影帝桂冠,正是炙手可熱的一線男星。

  他和路銘心倒也算合作過,就是他拿影帝的那一部電影,那是部典型的男人戲,男N號的戲份都比女一號多。

  他出演男一號,路銘心是靠臉刷存在感的女一號,演完後電影上映票房口碑雙雙獲利,莫祁更是順利摘走那一年的影帝桂冠,路銘心就連一個影后提名都沒撈到。

  只不過那部戲演完後,網上的粉絲就鼓搗出了一個新的配對叫“祁心”,萌這對男女配對的粉絲激增,形成了一小股潮流。

  究其原因,不過就是現在的大片賣腐太厲害,莫祁和路銘心共同參演的那部電影更是尤甚,雖然電影製作水準絕對上乘,但賣腐賣到了不掩飾的地步。

  凡事過猶不及,頻繁的男男“基情”反倒引起了一部分粉絲的反感。況且莫祁和路銘心的外貌都又很出眾,寥寥幾張對手戲的畫面被摳出來後,男的帥女的美,怎麽看怎麽賞心悅目。

  所以當“祁心”配對出現後,就被眾多粉絲強烈擁護。導致這部刻意賣腐的戲,最紅的配對反倒是男女一號。

  趁著“祁心”熱度還未褪去,請來檔期很緊張的莫祁給她配戲,杜勵肯定也是花了大力氣的。

  化好妝等著開場的時候,在後台遇到,大家就先寒暄起來。

  莫祁今天也選了淺色的西服,他本來就英俊,這麽一來就更像一個閃閃發光的光源移動體。

  路銘心他們一行剛進來,他就眼尖地看到路銘心,無視了其他人,率先笑著跟她打招呼:“小路路,今天也很美麗嘛。”

  已經合作過一部戲,還被關在同一個劇組裡兩個月,路銘心和莫祁已經算熟識了。莫祁平時的性格又很跳脫,跟路銘心很有些臭味相投的意思,經常湊一起搞怪解壓,關系比劇組裡的其他人更近一層。

  所以粉絲們希望他們倆是一對也不是毫無來由,關系好了後,他們之間的互動也會被帶入到戲裡戲外,那種熟識的氛圍在外人看來,也跟曖昧差不多了。

  聽到熟悉的昵稱,路銘心就不由自主呲了牙:“祁哥哥今天也很帥氣哦。”

  那邊莫祁“哈哈”地開懷大笑。

  其他和他們倆認識的人本來都已經習慣了,今天跟著路銘心和顧清嵐一起來的幾個,卻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轉到走在路銘心後面進來的顧清嵐身上。

  雖然他們都知道路銘心和莫祁之間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不過今天路銘心是帶著未婚夫來的,而且還要在“熒幕戀人”面前宣布訂婚的消息,這感覺就有那麽點微妙了。

  在外人面前,顧清嵐從來都笑容溫和,兼目中無人,今天也還是這樣。

  只不過他的目光在路銘心身上轉了一圈,又轉到莫祁身上,而後他微微一笑,主動對莫祁伸出了手:“莫先生,您好。”

  莫祁略愣了下,他從來沒有見過顧清嵐,看他的樣貌,進演藝圈綽綽有余,可他身上的氣質,又很不像這個圈子裡的感覺。

  他一時拿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麽來頭,好在他身後的助理做過功課,猜出來這就是這部新戲的主要投資商,本著絕對不能得罪老板的原則,助理飛快提醒:“這位就是顧清嵐顧先生。”

  莫祁忙抬手跟他交握:“原來是顧先生,顧先生氣質果然不像我們這些俗人,我都看呆了。”

  任何人在演藝圈中生存下來都是有獨到之處的,莫祁能有今日,情商自然不低。一句話不但解釋了自己為什麽呆了一呆,也恰到好處地恭維了顧清嵐。

  顧清嵐雖然清高,待人接物卻是彬彬有禮的世家風范,總之不會讓別人挑到錯處,他微微笑了笑:“哪裡,莫先生過譽。”

  他們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整個熱鬧的後台都安靜了許多,好像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這出“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的好戲。

  顧清嵐和莫祁說完那句話,就抬起眼,深不見底的眼眸中沒什麽情緒,淡淡在四周掃視了一圈。

  本來還都在斜著眼看熱鬧的一眾人,趕快轉過頭該幹什麽幹什麽……明明顧先生看起來這麽溫雅,為什麽他們都本能地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相比之下,已經習慣承受顧男神的目光,換句話說就是腦子裡缺根線的路銘心就絲毫沒有感覺到周圍略顯詭異的氣氛,笑呵呵去挽莫祁的胳膊:“祁哥哥,我們又要搭檔了哦,好開心。”

  莫祁是誰?他只不過是跟顧清嵐客氣點,影帝的氣場在那裡擺著,怎麽會跟其他人一樣,被顧清嵐震得不敢吭聲?

  他笑著回頭在路銘心頭上輕揉了一把,那力道角度掌握得爐火純青,既表達了親昵,又沒破壞路銘心精心準備的髮型:“是啊,這次我們可以相處得時間很久哦。”

  現場的眾人乾活的乾活,看天的看天,都在心裡默默說了句:路美女,自求多福。

  果然夾在兩尊男神之間的壓力,只有路大美女才承受得起。

  發布會在B市中心一家五星酒店中召開,會場並不算很大,邀請的媒體也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資質差的那些小媒體都被排除在外。

  會場準備好後,到了時間,出席發布會的眾人就依次落座。安排的座位,路銘心和莫祁當然是在中間的,莫祁左側是杜勵,路銘心右側是顧清嵐。

  開場先是杜勵簡短卻內容詳實的介紹,她主持慣了這種發布會,寥寥幾句話,已經說清楚了這部戲的立意和主創背景,以及預計的開機時間和大致的拍攝周期。

  該透露的都透露了,不該透露的也吊足了媒體的胃口。接下來進入自由提問的環節,記者的矛頭很快都對準了路銘心。做娛樂記者這行的,他們很知道從誰的嘴裡能套出來消息,俗稱柿子揀軟的捏。

  路銘心當然不是最好被拿捏的明星,她受過杜勵大力調教,應對媒體很有一套,撒嬌裝無辜樣樣精通,也算賣得一手好萌。

  只不過現場記者認識的幾個人裡,總導演陳汝老爺子,薑太辣記者輕易不敢招惹。莫祁莫影帝是出了名的會打太極拳,在場的記者大都領教過了。所以找來找去,只能找頂著一張絕色臉龐眨巴眨巴眼裝傻的路銘心。

  第一個向她提問的記者是B市電視台的資深娛記,算得上給杜勵面子,問的問題也中規中矩:“請問路小姐,對這部新戲有什麽看法?二度和莫影帝合作,有沒有很開心?”

  方才杜勵已經介紹了,這部新戲的暫定名叫《山河踏碎》,名字是李昂越取的,大氣磅礴,也突出這是部正劇風格的厚重歷史劇。

  只不過這部戲有別於以往此類正劇多男主角,以男性角色為中心的套路,主線緊緊圍繞著女主角展開。

  女主角陸青萍乃是將門虎女,父兄均是一身功勳的國之良將。

  陸青萍更是從小習武,不像普通少女那般甘心嫁人持家,反倒有一番保家衛國的宏願。她在盛世中不甘平庸力求自由,當亂世來臨又以女子之身從軍,戰場廝殺立下赫赫功勳。

  從戲份和表演跨度來看,的確非常吃重,可以說如果陸青萍這個角色塑造失敗,那麽其他的男性角色,包括男一號莫祁也無法力挽狂瀾。

  路銘心這幾天和顧清嵐在一起,別的也沒事情可做,除了翻看顧清嵐給她的那幾本歷史專著外,就是翻來覆去地看劇本。

  她記憶力好,這麽幾遍看下來,對劇本已經滾瓜爛熟,讓她當場說一段台詞都可以。

  而這麽爛熟於心後,她也對劇本有了些自己的看法,沉思了下說:“說實話,我不知道為什麽杜總要力薦我來參演。因為我從未嘗試過這樣的角色,不過我很喜歡陸青萍這個角色,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來表演好這樣一個巾幗英雄的。”

  她自己先自曝短處,善意點的記者就不會抓住她是“花瓶”大做文章了。

  可杜勵能量再大,也不能保證所有的媒體記者都給她面子,當場就有一個記者很沒禮貌地插話進來,大聲說:“所以路小姐是想借這部戲脫掉自己‘花瓶’的帽子嗎?”

  路銘心對那個不禮貌的記者微笑了下說:“其實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花瓶’,所以也沒有脫掉這個帽子的說法。至於私下裡叫我‘花瓶’的朋友,想必也是從另一個角度肯定了我的容貌吧,我會讓這些朋友早日肯定我的演技。”

  她這番回答也挑不出什麽錯來,那個記者卻不依不饒,乾脆霸著話筒繼續提問了:“對了,路小姐,今天的媒體朋友們都很好奇,對於你身邊的那位先生。”

  這記者說到這裡還自以為幽默地開了個玩笑:“本來大家猜測這麽帥的帥哥,會不會是影視新人,路小姐的師弟,可剛才杜總介紹時卻說是劇本主筆之一,最近寫劇本都看臉了嗎?”

  路銘心聽到那句“師弟”,頭皮瞬間緊了緊,心說這嘴欠的貨說誰不好,偏偏去說顧清嵐。

  顧清嵐生氣了,挨戒尺的還是她好麽?她忙側頭去看顧清嵐,他也轉了頭看著她,勾起唇微微笑了下。

  路銘心頓時覺得頭皮又緊了緊,微笑著面對記者們,她滿臉幸福地開口:“說起來這位,我就要說起來這次發布會的另外一個目的了。我想向大家宣布一個關於我個人的消息,我已經訂婚了。婚約對象就是我身邊這位顧清嵐先生,他也是《山河踏碎》的主創之一。”

  這句話說完,不但這個記者的眼睛亮了,記者們都出現了一陣騷動。

  路銘心身為如今最紅的女星之一,圍繞著她的各種話題一直很多,她拍了什麽戲,代言了什麽產品,甚至她出席哪次活動傳了什麽衣服。

  但對於她,觀眾最感興趣也是最愛八卦的,還是她的感情問題。畢竟這麽美麗的一個女人,生活在藝人的光環中,又從來沒有公開承認過跟任何男人的關系,難免讓人諸多揣測。

  當初路銘心和莫祁那個“祁心”配對火起來的時候,沒少粉絲把他們兩個想象成現實的情侶。

  對此路銘心和莫祁都沒有正面承認,同樣也沒有否認,所以直到現在,好多粉絲還都堅定地認為他們兩個是一對。

  向來緋聞纏身,感情問題備受關注的路銘心,終於首次對外承認自己已經有男友,而且這個神秘的男友竟然還現身了。

  今天對這些娛記來說,絕對是意外驚喜中的驚喜。相比較之下,連《山河踏碎》這樣的重量級作品即將開拍,都不再是他們關注的最重點。

  各種長槍短炮紛紛對準了路銘心,還有她身邊的顧清嵐。顧清嵐雖然是首次出鏡,不過他神色淡然,絲毫沒有首次面對媒體聚焦的緊張。

  有個記者就乾脆將話筒對準了他:“顧清嵐先生,請問真如路銘心小姐所說,您是她的婚約對象,也就是未婚夫嗎?請問你們是怎麽相識相戀,乃至互許終身的?路銘心小姐說您也是《山河踏碎》的主創,請問您在劇組裡的具體工作是什麽?您是因為路銘心小姐才加入這個劇組的嗎?您的外形這麽出眾,有沒有想過親自出演什麽角色?”

  這記者可能是有點激動,一下子拉拉雜雜問了一堆。

  顧清嵐笑了下,隻說了一句話:“我只是個身兼編劇的歷史顧問而已。”

  他聲音本來就清越,輕淡的一句話透過話筒傳出去,更加低沉磁性,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安靜了片刻。

  那記者也晃了下神,發現他沒有再接著說下去,才意識到他已經回答完畢了。

  他有些不死心地追問:“可是顧先生您還沒有回答前面的問題……”

  顧清嵐笑著將目光移到身邊的路銘心身上,路銘心打了個激靈,連忙把話筒搶回去說:“我清嵐哥哥平時還要在大學裡講課,話說多了會累的,有什麽問題我來回答。”

  旁邊的記者看她這個唯恐他們再對顧清嵐怎麽樣的架勢,都不約而同想到了一個詞:護花使者。

  可當這個護花使者是路銘心時,所有人心裡都覺得有點微妙的落差……大美女你這麽自覺地擋在別人面前真的好嗎?

  被她護著的顧清嵐就絲毫沒有覺得不妥了,又微微勾了下唇,就不再說話。

  而路銘心為了晚飯和不再挨板子,大包大攬地講記者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甚至為了不冷場子,還講了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冷笑話,惹得滿屋子記者為了給她面子,略帶僵硬地一片“呵呵”。

  發布會很簡短,總共也隻進行了一個半小時,清場收工的時候,杜勵還是很滿意的,破例對路銘心說了一句:“乾的不錯。”

  這次發布會,杜勵打算的就是先透露點消息,然後吊一吊媒體和觀眾的胃口,所以不宜透露太多《山河踏碎》運作的具體細節。

  路銘心這次衝得靠前,成功地拉住了仇恨,又因為懼怕顧清嵐,沒敢多說兩個人相處的細節,只是用一堆口水話糊弄了媒體,稱得上今天下午的功臣。

  連顧清嵐也難得地對她笑了笑:“表現不錯。”

  路銘心知道顧清嵐是那種清高到他不想理會的人,可能連眼神都不會給一個的。就像剛才那個記者,他破例說幾個字已經是很給面子。

  而之所以讓他會勉強拋頭露面的原因,也是只是自己說了句怕別人不相信她真的訂婚了,所以讓他一起出鏡。

  發布會後,杜勵帶著人回公司,莫祁也有通告要趕,其他人也各有各的忙,只有從顧清嵐的別墅裡過去的他們幾個人,還準備一起回去。

  路銘心這次死活不一個人坐保姆車了,要跟顧清嵐在一起。顧清嵐今天也難得什麽都順著她,讓保姆車回公司,又讓周管家安排了一輛車來接他們。

  一路上路銘心和顧清嵐一起坐在後排,她恢復了幾天來的懶散,乾脆趴在他膝蓋上玩自己的手機。

  親密總是在不經意間建立起來的,就像現在,路銘心雖然還從來沒有和顧清嵐做過太親昵的動作,比如說接吻。

  但幾天朝夕相處,再加上幼時情誼,她已經很習慣和他進行肢體接觸了。

  顧清嵐用左手支著頭閉目養神,右手也隨意地放在她的肩頭。車子在走走停停,路銘心用手機刷著微博上的無聊新聞,已經看到有零零星星的消息放出來。

  說路銘心在發布會上公布了婚訊,未婚夫是之前從未在媒體上曝光過的大學教授。

  那些消息大都附帶了發布會上的照片,畫面中顧清嵐側著臉,看著身側的她。那側臉要多清俊有多清俊,那姿勢是透過鏡頭都能被感覺到的溫柔和寵愛。

  下面一溜評論:女神的男人怎麽這麽帥,帥哭了!她看著評論,心裡覺得得意,就輕哼了幾聲。

  顧清嵐在這時睜開眼看了她一下,他應該是看到了她手機屏幕上的字,就微微勾起唇笑了笑,又輕合上眼睛:“頭有些疼,幫我按下額頭。”

  這幾天住在一起,他經常會讓她幫忙按額頭,路銘心問過怎麽會經常頭疼,得到的答覆是:神經性的,最近才有。

  按照路銘心的單細胞思維,最近才有的,神經性頭疼,肯定是因為上次失戀啦,失個戀還落下個病根,聽起來怪可憐的。

  路銘心抬手給他輕揉著太陽穴,還能騰出來口說:“你看你,沒事別老惦記著蘇大小姐啦,再喜歡人家,也別糟蹋自己身體啊,愛情能有身體重要嗎?身體壞了什麽都沒有了!”

  顧清嵐原本輕閉著眼,微皺的眉頭也有些舒展,聽到她這話,眉心又皺起來,薄唇抿了抿,似乎是忍耐了一下才開口:“你這是什麽無腦愛情劇的口水台詞?”

  路銘心“呃”了聲,暗叫道被發現了:其實這不是她的台詞,是她上一部戲裡演的女主角為男主角傷心,女主角的閨蜜勸慰的話。

  她心虛,手指頭就按得更盡心了,還特地用嘴在他額頭邊輕吹著:“不疼啦,不疼啦。”

  顧清嵐覺得她像在哄小孩兒,不過他最近越發覺得不能跟她太較真,就乾脆不再理會她,重新閉上眼睛,側頭靠在她肩上。

  路銘心盡心盡力地伺候著靠在自己肩上的這個人,她倒也沒覺得自己被這樣使喚有什麽不妥的。

  本來這種親密的事情,就要最親近的人才可以做,她既然已經是顧清嵐的未婚妻,那麽她也願意以他未婚妻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他們現在離得太近,她抬手給他按揉著額頭,微低了頭,就能看到他閉著雙目的側臉。

  顧清嵐的相貌,就算放到對五官要求特別苛刻的娛樂圈裡,也稱得上上乘。要不然他也不至於一次次被誤認為是演藝界新人。當然他的氣質又過於遺世獨立,跟這個浮躁的圈子格格不入。

  路銘心自己就被譽為絕色,平時也看慣了各種漂亮臉孔,但就這麽低頭看了他一陣後,她也覺得有些恍惚。

  眼前這個人長睫微掩,臉色也有些蒼白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能讓她想起天地荒蕪的感覺。

  她其實也不知道此刻心中莫名的悸動是因為什麽,但當她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將雙唇湊了過去,差不多都貼在了他的唇上。

  她略微停頓,呼吸已經掃到了顧清嵐臉上,他也睜開了眼睛。路銘心一看到他那雙深黑無底的眼眸,就嚇得一縮,直覺地想要後退。

  然而他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只是一瞬間,他的薄唇已經貼上了她的雙唇,她的肩膀也被他的手臂禁錮住。

  路銘心隻想要一個淺吻,他給的卻是不容置疑的深吻。嚴格來算,這還是路銘心的初吻,之前就算拍戲時和男演員借位接吻,大部分也隻碰到臉頰,連雙唇相接都沒有過。

  她有些膽怯,想要後退,他卻乾脆用手固定住她的頭,不管不顧地加深他們之間的吻。

  路銘心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清嵐的雙唇有著微涼的溫度,他唇齒間的熱度也並不高,她卻覺得自己好像要被烤化了,腦袋裡一片空白。

  等顧清嵐總算肯開恩放開她,她退開後,立刻去找車裡的鏡子看。

  當看到口紅果然已經花了,她就忍不住哀叫了一聲:“待會兒下車會被李老師看到的!我怎麽見人啊!”

  她回頭去看顧清嵐,看到他唇上果然也留著些她的唇膏。

  相比她的混亂,他就鎮定多了,只是抬手輕觸了下自己唇邊的膏體,微微笑了一下。

  她今天用的是豔色的唇彩,幾抹豔紅色的痕跡留在他淡色的唇邊,看上去有些像鮮血,卻比血跡還更豔麗上幾分,配上他這輕淡的一笑,路銘心頓時覺得心跳加快。

  是誰跟她說顧清嵐高潔清雅,不食人煙煙火的?這不明明會強吻,還會玩妖孽誘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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