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是質問,是詢問。”吳推官彬彬有禮,“下官知道來得冒昧,不過金五確實模模糊糊提到過那幾個字,所以還是想長史大人清查王府的兵丁仆從,給下官一個答覆。長史大人只需告訴下官這個意圖盜竊的男子是不是穆王府的人,這應該不難吧?”
邱長史面紅耳赤。
章遒和章琬琰父女倆眼眸帶笑,很有默契的交換了一個眼色。
這怎麽不難?江蕙公然找上門來,既是挑釁,又是示威,令人著惱。吳推官中規中矩公事公辦發問,這邱長史若承認金五是穆王府的人,穆王府就多了個意圖盜竊被抓之後畏罪自殺的無恥之徒。若不承認呢,好像畏縮怕事似的,更是被人恥笑。
當然了,如果穆王府直接將上門挑釁生事的人綁了捆了,隨意處置,那才是霸氣的做法。可對方有順天府的官員,更有丹陽郡主的侍衛,還真不是他們想綁就綁、想攆就攆的。不想講理,也得講理。
講道理這回事,好像穆王府並不擅長啊。
這事尷尬了。
太子和淮王、潞王一行人進了南城門。
“回家嘍!”潞王興高采烈。
太子年近三十,劍眉鳳目,溫文爾雅,此時面目間似有疲倦之色,微笑道:“吵著要去江南的是你,急著要回京城的也是你。阿顥,你越大越是善變,性子根本定不下來。”
淮王和太子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今年只有十八歲,相貌比太子俊美得多,笑起來的時候明悅燦爛卻又溫暖和煦,“你啊,一天一個主意,真能折騰人。”
“豈止,阿顥一天至少有十個八個主意吧?”太子揶揄。
他語氣中有無奈,有遠途歸來的疲憊,也有難以言喻的寵溺之意。
潞王笑得有幾分無賴,“我一天之中可不止十個八個主意,不過有些念頭一閃而過,有些主意我又懶得講。若是我所有的見解全部說出來,呵呵……”意味深長的一笑,不再往下說了,讓太子和淮王自行領會。
“呵呵。”淮王給他一個大白眼。
太子莞爾而笑。
“我的見解,比我的面容更潔白更耀眼;我的想法,比我的身份更高顯更貴重……”潞王一手提著馬韁繩,一手撫著前胸,似是詩人在對月舒懷。
“我仿佛聞到了梗陽老醯的氣息。”淮王俊目含笑。
醯就是醋了,梗陽產醋,天下知名,淮王這是在笑話潞王太酸了。
潞王振振有辭,勇於自誇,“醋能消食,也能美容,可是個好東西。我對月舒懷就能讓你聞到醋的氣息,我說的該是什麽樣的金句啊?我太了不起了!”
他一邊和淮王拌著嘴,一邊滿臉期待的看向太子。
太子輕輕咳了一聲,“阿顥,你的面容潔白耀眼,你的身份高顯貴重,這是沒有疑問的。至於你的想法和見解,大哥也很想誇誇的,可實在是……”
淮王不由的粲然。
潞王是皇帝的侄子,太子和淮王的堂弟。七年前他的父王、母妃同時去世,皇帝憐他孤苦,接入宮中撫養,所以他是和淮王等皇子一起長大的,太子也和他熟識,和其他的堂兄弟大不相同。潞王聰明伶俐,頑皮淘氣,太子友愛這個堂弟,有時也會故意逗他玩兒,一本正經的開開玩笑。
潞王生著張春花秋月般美好的面龐,好看得過份了。太子和淮王都在笑,他卻陶然自得,“大哥前半句明明是在誇我的。我只聽前半句,後半句不管,裝沒聽見。”他正高高興興的說著話,忽然想起一件事,牽牽馬韁繩,往淮王身邊靠了靠,臉上帶著邀功一般的笑,“哎,五哥,我的想法也很有用的,對不對?你忘了麽,在深州的時候咱們……”
淮王含笑看了他一眼,眼眸中沒有半點鼓勵。
潞王會意的眨眨眼睛,不再往下說了。
行至集慶坊,宮中差來迎接的近衛過來行禮參見,簇擁著太子、淮王、潞王緩緩前行。一個相貌機靈、十六七歲的少年近衛湊到潞王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話,潞王眼睛亮了,一拍大腿,“大哥,五哥,聽說穆王府有稀奇事,我去看看熱鬧。你們先回宮吧,不用等我。”不等太子和淮王答應,他已單人獨騎,興致勃勃的衝了出去。
“穆王府有什麽稀奇事?”太子驚訝。
淮王略一思索,道:“大哥,我過去看看。”
夜幕降臨,太子身上的倦意更濃,溫聲道:“你過去看看也好,省得阿顥惹事。穆王府是皇叔在京城的府邸,代表的是皇室顏面,在那裡胡鬧可不行。”
淮王點頭,縱馬去追潞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