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李顓死了?
江蕙不能置信。
不是說李顓受了重傷,臥床休養麽?大半年了,江蕙還以為他已經好了呢,誰知他竟然……死了?
江蕙臉色一白。
李顓這種人的死活,她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但李顓是杜隴刺傷的,李顓人活著還好說,他這一死,杜隴和穆王府結下的便是死仇,這個結永遠解不開了。
江蕙之前和淮王的種種謀劃,帶阿若去和皇帝、莊太后拉近關系等,種種努力,幾乎付諸東流。
莊太后再喜歡阿若,也不可能原諒殺死她親孫子的仇人。
皇帝雖然惱恨穆王、穆王世子胡作非為,也想給他們一些教訓,但也僅僅是教訓而已,真的死了一個親侄子,皇帝如何能接受?
江蕙坐到了椅子上。
安遠侯不忍見她苦惱,在她身邊坐下,柔聲道:“蕙蕙放心,爹自會想辦法。”
淮王在她另一邊坐下,關切看著她,“表妹莫灰心,事在人為。”
江蕙笑了笑,“我沒事。”停頓片刻,她輕聲問道:“李顓是怎麽死的?他不是一直在深州養傷麽?”
“沒有,他不聽大夫的勸,來京城了。”淮王隱含怒氣。
李顓知道永城王、穆王在京中都沒討到好處,他便氣不過,硬要親自來京城向皇帝請命。他的傷本來好得差不多了,這一路顛簸下來,才到京郊便舊傷複發,侍從忙帶著他向京城疾奔,到穆王府後不久便斷了氣。
“他這不是自己找死麽?”江蕙氣憤。
“但多名大夫斷定,他確實是因舊傷複發而死。”淮王煩惱的道。
李顓是因為舊傷複發才死掉的,那歸根結底,還是和杜隴脫不了乾系。
“是穆王府無緣無故把我娘和杜叔叔抓進府的,穆王府無理在先。”江蕙咬唇。
憑什麽穆王府這麽橫行霸道,如果不是穆王府違法亂紀,亂抓平民百姓,李顓也不會有今天的下場。
“但李顓是親王府世子,杜隴是普通山民。”安遠侯簡短的道。
穆王世子,普通山民,這兩人身份懸殊。定罪量刑,對杜隴大大不利。
江蕙坐不住了,起身在室內踱步,“穆王肯定和太后哭訴過了對不對?太后現在傷心欲絕,陛下一定答應太后會嚴懲凶手……”
“我父皇答應皇祖母,一定依律例審理此案,絕不徇私。”淮王告訴江蕙。
江蕙沉默片刻,道:“陛下英明,我很感謝。”
皇帝這個態度,已經是目前為止最理想的了,不能奢望更好的。
但是,依律例審理此案,恐怕對杜隴會非常不利。無他,身份在這兒擺著,是李顓無理在先也好,是李顓罪有應得也罷,杜隴一介平民百姓殺了親王世子,罪責難逃。
商鞅主張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秦太子真的犯了罪,他懲罰的也不是太子本人,而是太子的師傅。李顓無緣無故抓平民百姓是觸犯了刑法,但真的鬧到皇帝面前,治不了李顓的死罪。
但是,李顓卻死在了杜隴手裡。
李顓這一死,事情複雜多了。
雖然安遠侯和淮王一直在安慰江蕙,可江蕙思前想後,難以安寧,“如果沒有絕對把握,我是不會讓我娘和杜叔叔公開露面的。事情如果沒有轉機,我便陪我娘和杜叔叔一起離開這裡,帶著小阿若,隱姓埋名,遠走他鄉。”
“我陪你一起走。”淮王毫不猶豫的道。
江蕙雖是滿腹愁思,聽到淮王的話,也是心裡一甜,開玩笑的道:“好呀,我走的時候,連你一起帶上。”
“那說定了,不許拋下我自己走。”淮王神色溫柔。
“嗯。”江蕙輕輕點頭。
兩人眼眸中都有星光閃爍,甜蜜又快活。
安遠侯無語。
好嘛,淮王殿下你本事不小,當著嶽父的面都敢和未婚妻含情脈脈的對視了……
淮王你是準備當著嶽父的面和未婚妻私奔麽?
“事情還沒到這一步,朝中情形未明,稍後再作定奪。”安遠侯交待。
“是。”淮王和江蕙都答應。
口中雖答應了,兩人卻還時不時的偷眼看對方,好似還在沉浸在方才的承諾與柔情之中。
安遠侯看在眼裡,微微一笑。
世間純情少年愛上了美麗少女,大抵都是這個樣子的吧?
淮王在別院住了一晚,次日才回城去了。他回去之後先去見了太子,然後才求見皇帝,皇帝揉揉太陽穴,“你祖母病倒了,你知道麽?還有,李穎這小子學聰明了,派人縋繩至崖底,將崖底的屍骸運上來,認定這兩具屍體不是杜隴、馮蘭,你叔叔現在口口聲聲催朕親頒旨意,搜捕凶手。”
“李穎如何知道那兩具屍體不是?”淮王不解。
皇帝道:“據你叔叔說,是那具女屍有家人來認領了。而且李穎在崖底的一個山洞裡發現了些痕跡,認為杜隴曾在那裡養傷。”
淮王皺眉。
“小火,去看望你祖母。”皇帝吩咐。
莊太后病倒,皇帝這做兒子的如何不心疼?穆王的哭鬧,太后的病倒,也著實讓皇帝煩惱。
淮王答應了,卻又小聲的道:“表妹想陪她母親和繼父隱姓埋名,遠走他鄉,我想陪著她……”
皇帝扶額,“讓你光明正大的定親了,你反倒想要私奔。小火,你走了試試看,看父皇把你捉回來之後,如何治你。”
“我就是想想,沒真走。”淮王忙表忠心。
皇帝:“杜隴是如何到了穆王府,又是如何刺傷李顓的?”
淮王一五一十說了,“杜隴和馮夫人到街市買東西,被穆王府的人抓了去,馮夫人關起來了,杜隴被帶到李顓房裡。李顓將侍從遣散,輕薄杜隴,杜隴是須眉男子,如何能忍?萬般無奈,才刺傷了他。”
皇帝略一思索,“朕知道了,自有道理。小火,你先去看望你祖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