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宿命論

  明美送父親到科研部的門口，半途突然想起了什麽，對風森正輝說：“對了，父親，今天加奈姐姐回來了，母親和桃華奶奶會到家裡為她接風洗塵，你要不要回去一趟？”

  風森正輝的腳步頓了頓，說：“不了，我還有事要辦，可能沒有時間。”

  “真的？”明美知道現在正是戰爭時期，父親作為村子的最高領導人，必然要殫精竭慮，但如今的局勢也沒有緊張到需要他徹夜不眠的地步，應該還是抽得出時間回去的，她有點懷疑父親是不是在避讓什麽，因為她也知道一些事。

  “啊，真的。”風森正輝隱隱約約可以察覺到女兒的心思，不得不說，明美想的正確的，加奈對於風森正輝抱有別樣情誼的這件事，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至少他們一家關系比較近的都能察覺到這件事。

  盡管雙方並沒有什麽事，其他人也是心知肚明的，但是即便明白，也會有些不必要的想法冒出來，以前眾人都在的時候，就能感覺到氣氛的微妙。雖然不能說是煩惱，但卻是有些麻煩，最好就是不要介入其中，女人們在一起說話總比自己唯一一個男的在要好。

  “是嗎。”明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那好，父親你就去忙著工作吧，就由我和母親、桃華奶奶代替父親去接待加奈姐姐吧。”

  “嗯，注意休息。”風森正輝叮囑了一句，轉身離開科研部，往火影辦公樓走過去。

  與此同時，在風森家裡，裡美正在為迎接千手桃華與加奈二人忙活著，前者是被她看作母親的人，後者是千手柱間大人的次女，無論是哪一個，都需要她用心去對待，彼此的關系在這些年也都很好。

  第一次忍界戰役結束後，裡美生下明美與明日奈兩個孩子，為了照顧她們，她選擇辭去忍者的職務，專心於家庭。要照顧兩個孩子都是非常牽扯精力的事，即便可以使用影分身，她也不希望借這個方法，在她的心裡，分身始終是分身，跟本體還是不一樣的。

  而為了裡美在家裡也有能力為村子奉獻自己的一份力量，風森正輝讓她學習文學創作，熟讀忍宗經典，用來創作小說，為木葉忍者村的意識文化輸出做貢獻，意識文化輸出亦是風森正輝政策裡的重要一環，了解這一點後，裡美也確實從中找到了樂趣。

  而因為這件事，裡美與加奈的關系變得好起來，在過去，加奈主要是跟風森正輝有關系，這讓裡美有時候會感覺心情微妙。但是，在她與加奈一同進行文學創作後，雙方的私人關系便親密起來，加奈因為出身的緣故，更加擅長貴族式的傳統文學，她的書籍在有身份的人那裡有著很好的反響——

  而裡美卻沒有那樣高的身份，從小接受的教育讓她更加接**民，所寫的也是通俗文學，主要是在平民這邊有著很高的反響。

  雙方的書籍所面對的對象都不同，這讓她們也沒什麽創作上的矛盾，反而可以互相學習借鑒，有著志同道合的目標，也能認真了解到加奈此人。

  從加奈的隻言片語中，裡美便理解到為什麽她會對自己的丈夫抱有情誼，風森正輝的確與其他人不同，他看的地方似乎比所有人都要遠，包括柱間與扉間兩位大人在內，而對於過去一直有著自己執念的加奈，風森正輝能夠解開，對人的影響可想而知。

  老實說，裡美的心情非常矛盾，在戰國時期的時候，忍者家庭裡一夫多妻並非是稀罕事，因為當時忍者的死亡率非常高，如果沒有足夠的女子去誕子，忍者家族很快就會陷入人口凋零的窘境。

  因此，出於確保子嗣數量以及聯姻的關系，忍者家族裡有地位的人大部分都會娶數量不等的女子，就像柱間的父親千手佛間，便迎娶了三名女子，方才生出那麽多的孩子，即便如此，在戰國時期結束就只剩下柱間與扉間二人。

  但現在畢竟不是戰國時期了，忍者家族避免無謂的家族紛爭，單一家族的死亡率開始大幅度下降，這種情況就漸漸不再出現了，而且由於新忍宗文化的推行，對個人尊嚴與地位的拔高，在木葉忍者村就越來越沒有支持這種言論。

  裡美因為是從戰國時期出生的人，了解這種婚姻傳統，對於加奈的情誼得不到回應有些於心不忍，但她也同樣也是接受新思想的人，也難以接受傳統的婚姻做法，所以說她的心情非常矛盾，她也明白加奈作為先驅，沒有拘於傳統的做法，但正是因為，讓她的心情越來越矛盾。

  要是風森正輝還在，就會讓三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正如風森正輝所想的那樣，他不在的時候，這兩個女人之間的氣氛可能就會更加融洽，她們不需要把風森正輝給牽扯進來，能更加自如的談自己的事。

  於是，她知道風森正輝今日可能也不會過來，便沒有準備他的份兒，過了一會，裡美聽到門口的聲音，立即出門迎去，就見到千手桃華與加奈正在門口。加奈一如既往的穿著傳統服飾，氣質優雅，看到裡美立即喜笑顏開，上前說道：“好久不見了，裡美姐。”

  加奈的年齡要比風森正輝這代人要小上一輪，如今方才近三十歲，而裡美卻已經快要到四十，稱呼一聲姐理所當然。當然，因為千手家族特有的回春秘法，兩個人看上去年齡差不多，就如同同年生的親姐妹。

  “好久不見，加奈。”裡美笑著回答，在雙方的關系拉近後，她也去掉了禮節性的稱呼，按照加奈的說法，如今千手早已不在，拘於過去的千手宗主次女身份，有些得不償失，對於外人自然可以，但對於自己人就沒必要了。

  然後，裡美衝著千手桃華笑道：“歡迎，桃華老師。”

  千手桃華笑著點了點頭，與加奈一同進屋，彼此都是不喜奢華的人，在家裡也簡單擺了一桌飯菜。三人紛紛坐下以後，裡美便問起加奈這些日子在外的任務情況，不知道她有沒有碰到什麽事。

  加奈雖然不是忍者，但卻擔任起另一種任務，便是木葉忍者村的新忍宗文化運動，因為加奈有著得天獨厚的貴族背景，是最適合在火之國貴族間進行這種意識輸出的文化運動，她也願意接受這種責任，對於無法成為忍者的她，這是另一種讓她能夠為村子奉獻自己力量的方法。

  加奈本身沒什麽力量，為了保護她的安全——風森正輝可以想象掀起新思想的人會遇到什麽麻煩，即便她是千手柱間的後裔，也不可能讓人完全顧及——於是，在加奈的身邊安排了一個暗部小隊保護其安全，所選者都是村子裡的精銳，只要不是碰到過於強大的敵人，基本上都不會有問題。

  而且那些人也要想一想，要是真的對加奈出手，可得考慮一下木葉忍者村的回擊，加奈是千手柱間的次女，在木葉忍者村的地位極高，如果有人敢對其出手，木葉忍者村必然不惜一切代價報復。

  忍者傳統完全服從雇主的命令，但要是雇主背叛了忍者，忍者就有道理去拿回自己的損失。靠著這份傳統，貴族們能夠控制住強大的忍者為自己所用，但同樣是這份傳統，遭到背叛的忍者有能力去拿回自己的一切，如果是普通的忍者也就罷了，貴族坐擁武士軍隊，總不至於害怕。

  但是，木葉忍者村可是連火之國大名都得退讓三分的存在，假若出手者是一個地方貴族，木葉忍者村將其全家滅門，火之國大名都不好說什麽，因為這完全觸及木葉忍者村的底線，完全合乎情理。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包括被雇傭的忍者都得掂量掂量，而有著精銳護衛在，加奈唯一需要擔心的恐怕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盜賊之類的，這些家夥輕而易舉就會被暗部給消滅，至於其他的危險性就會比較低了——當然，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有角都那樣冒險的人在。

  不過，加奈這些年裡確實沒有什麽碰到什麽麻煩，而身邊的暗部忍者即便有所更換，也是暗部裡的精銳，能最大限度的保證其安全，因此，加奈可以毫無顧忌的大顯身手。

  因為豐厚的學識與理解，加奈在火之國那些比較開明的貴族間成為極為尊貴的賓客，火之國所掀起的忍宗複興運動裡，加奈無疑有著非常大的功勞，而另一個人就是在火之國的公主千姬。

  “我最近新寫了一本書，裡美姐可以看一看。”加奈聊了一陣，一邊說著，一邊將一份草稿拿出來給裡美看。

  裡美頓時有些好奇，因為雙方的寫作風格完全不同，即便同樣出自忍宗思想，所表現出來的也不一樣，她拿起那份草稿看起來，而千手桃華也在一旁湊著看。

  這篇小說寫的是一個宿命的故事，在上輩子有著恩怨的兩個人彼此糾葛，情節頗為淒慘，前期的歡喜、中期的掙扎、後期的悲劇描寫得入木三分，感人肺腑，對於感性的女孩無疑是非常有影響力。

  加奈本身是不太喜歡這樣的寫法，但礙不住國都裡那些貴族小姐和婦人喜歡這種悲情故事，出於籠絡的需要，她除去對於其他男性貴族的作品，比較具備英雄和神話氣氛的，就是這種哀傷氣息比較濃的文學著作。

  “好悲傷的故事啊，其中的宿命論也太濃了吧。”裡美放下書稿，擦了擦淚，緊接著就對於書稿裡的情節表示疑問，“加奈你怎麽會這麽寫？”

  “這是在外的時候新想出來的，裡美姐你應該知道，我跟鬼之國的巫女那邊是有書信來往的吧？”加奈說。

  裡美點了點頭，她當然記得清楚，因為木葉忍者村的忍宗典籍就是從那裡出來的，說：“那裡怎麽了？”

  “不啊，主要是那裡有著最新出土的文獻，是關於後任巫女對於我們千手先祖阿修羅大人的一件事。”加奈說，“那部文獻裡提到，阿修羅大人在流放兄長因陀羅大人後，內心始終感到不安，他雖然得到了勝利，但沒有讓兄長理解自己的忍道，而兄長因陀羅大人哪怕是流放出境，也沒有放棄回歸的想法。”

  “然後呢？”裡美的心微微一跳，問道。

  “據文獻所說，在阿修羅大人與因陀羅大人雙雙殞命後，他們的意志也沒有消失，其魂在世界轉世，他們注定要為彼此的忍道糾纏不休，直至有一日，誰能夠論證自己的忍道才是更加正確的。”加奈回答道。

  “原來如此，這就是這篇書稿的靈感來源啊。”裡美恍然大悟的說道。

  “這種事是真的嗎？有些不可思議啊，人死後其魂還能轉世，這種宿命論我是不怎麽相信。”千手桃華說道，“雖然忍宗典籍是考證神話時代的重要理論依據，但我們也不能完全相信吧。根據你們的研究，不是確定有些事情是因為忍宗追求意境的傳統而編造出來的故事嗎？這玩意說不定也是呢。”

  “確實。”裡美的手指輕輕劃過書稿上的一行字，那是有著前世恩怨的兩個人同歸於盡前，都沒有原諒對方，仿佛預示著他們的恩怨將會來到下一世，“這種思想感覺實在是太悲涼了，我不喜歡。”

  “我也不喜歡。”加奈說，“這個書稿我也沒打算發表出去，在正輝所寫的書稿裡，向來強調‘人’的力量，對於命運的抗爭，命運什麽的，我從來沒認為是注定的。”

  “那你為什麽要寫這個？”裡美不由得問道。

  “……可能是因為在看到那部文獻後，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真實感吧。”加奈沉吟一聲，抬頭看向外面，“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阿修羅大人與因陀羅大人的靈魂是不是真的依舊在互相憎恨著對方，還在這個世界上徘徊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