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跟我結婚,可不可以(1)
一切似乎又恢復了正常,氣氛也回到袁雪最初踏入龍家時那樣的和諧——龍靜雯精神狀態不錯,臉上也有了光彩和笑意,還時不時和陳元逗上幾句嘴。
龍震宇對妹妹、妹夫也體現出長兄般的關懷,而袁雪卻清楚地知道,掀開表面那層光鮮的包裝紙,底下早已潰爛得不像話,但這不屬於她管轄的范圍,多數時候,她旁聽,並在認為合適的時候發出應景的笑聲。
只是那笑聲既空洞又缺乏熱情——她對眼前的一幕幕假戲感到深切的厭煩。
龍靜雯休養了一陣,又卷土重來,新學了兩道特色菜,袁雪不用猜也明白,那又是她迎合哥哥的伎倆。
“味道不錯。”龍震宇很給面子地誇讚,同時不忘給袁雪夾上一筷子,“來,你也嘗嘗!”
筷子半道被袁雪攔住:“你喂我。”
她眼睛直勾勾盯著龍震宇,讓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隻得半真半假地笑道:“你還小嗎?”
“反正比你們都小。”袁雪一臉無賴相,不依不饒,“我就要你喂。”
陳元在對面桌上輕咳幾聲,龍靜雯也帶著僵硬的笑旁觀,袁雪完全無視,向日葵一般笑嘻嘻地湊在龍震宇跟前。
龍震宇壓力極大,想盡早結束這種局面,遂把一筷子菜全塞進她嘴裡:“小心噎著。”
話音未落,袁雪已經一口吐了出來,菜太多,哽在嗓子眼裡,把嘔吐的欲望也勾了出來,她捂著嘴直奔衛生間。
龍震宇又是懊惱又是擔心,掃一眼對面,起身也跟了過去。
不多時,袁雪嬌滴滴的譴責和龍震宇低聲的勸慰斷斷續續從盥洗室裡傳出,靜雯呆呆地坐在一桌子菜前。
陳元看看她,夾了一塊鱈魚到她碗裡:“吃點東西吧。”
“我沒胃口。”靜雯搖搖頭,推開碗盞,站起來,默默朝樓上走去。
等袁雪和龍震宇重返餐桌,發現只剩了陳元一人。
“靜雯呢?”龍震宇問。
“她不舒服,先上樓了。”
龍震宇眉頭一鎖:“我去看看。”
袁雪殷勤地隨後:“我也去!”
推門進房間,龍震宇先低喚一聲:“靜雯!”
躺在床上偷偷掉淚的龍靜雯立刻直起腰,一臉期待地望過來,卻見袁雪也鬼頭鬼腦地跟著哥哥一起進來了,不由得氣苦,重新跌回床上。
“哪裡不舒服?”龍震宇走到床前,關切地問。
“是啊!不舒服要去醫院看的,不能憋著,會越憋越嚴重!”袁雪熱心地附和。
靜雯忍著淚,勉強回應:“我沒事,有點頭暈,躺一會兒就好了,你們都出去吧。”
一離開別墅,龍震宇的臉就陰下來,袁雪也不自找沒趣,扒拉在車窗邊看風景,一副自得其樂的模樣,不過她能感覺後腦杓上時不時就會掃來兩道陰陰的目光。
回到公寓,袁雪正換鞋,龍震宇站在門口,雙臂抱在胸前,低沉發問:“你剛才,故意的吧?”
袁雪轉過頭來,一臉無辜:“什麽?”
“別跟我裝蒜。”
袁雪低頭換好鞋,直起腰來時笑了笑:“我是故意的。”
龍震宇的臉色越發黑沉。
袁雪仰視他:“我跟你撒個嬌,這也有錯?哦,有錯!我肯定有錯!”她誇張地聳肩,“因為我什麽都不是,我沒資格!所以你和龍靜雯都難受了,對不對?”
“我不是這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龍震宇瞪著她挑釁的神色,心裡有團火在滾來滾去,卻無論如何發不出來,湊到面前的這張臉笑得妖冶且放肆。
“你……不會又想扇我耳光吧?”
龍震宇陰沉著臉一聲不吭,連鞋子都不換,徑直走入房間,用力把門甩上。
袁雪作好了跟他再次冷戰的準備,孰料第二天下午,龍震宇主動給她來電話:“下班後別走,我過去接你,我們一起吃晚飯。”
袁雪嬉笑:“什麽意思?你想賠罪?”
龍震宇平心靜氣道:“今天是你生日。”
袁雪怔了一下,本能地反問:“你怎麽知道?”
龍震宇笑了笑,似乎覺得她的問題很白癡,根本不屑回答,又叮囑了一遍:“記住,一會兒哪都別去,等我。”
直到和龍震宇對坐在酒店富麗堂皇的包房內,袁雪仍執著於下午的那個問題:“你到底是怎麽知道我生日的?”
龍震宇正給她杯子裡倒紅酒,笑道:“這還不簡單,我偷看了你的身份證。”
袁雪目光如炬盯著他:“可我身份證上不是這個日子。”
紅色的酒液勻速從瓶子裡流入酒杯中,瓶口驀地上傾,龍震宇收回倒酒的手,臉上依然保持著笑容。
“哦,那就是你自己提過,這有什麽關系!重要的是今天的確是你生日,我們應該慶祝一下!”
他舉起自己的杯子:“據說現在市面上的拉菲酒有八成是假的,能喝到真拉菲得靠運氣,但願我們的運氣不錯!”
袁雪沒有理他的調侃,她心裡的不安正如濃霧般包攏過來:“我不記得我跟你提過。”
龍震宇有點無奈似的笑,略頓片刻後道:“的確是你告訴我的,不過是某次喝醉酒以後……那天你的話特別多,跟我講了不少小時候的事,還提到你父母出事離你四歲生日僅一個月。”
“我真的……跟你說過這些?”袁雪不確定。
“不然我怎麽會知道?”
望著他平靜無波的眼神,袁雪的心稍覺安定,思索著解釋:“我的身份證是叔叔幫我去辦的,結果他把我生日搞錯了……”
“你不用跟我解釋。”龍震宇打斷她,再次舉杯,“來,幹了這杯——生日快樂。”
袁雪綻唇微笑,學著龍震宇的樣子,把半杯紅酒一飲而盡,溫熱的暖流立刻席卷全身,直抵內心。
龍震宇把空酒杯擱下,笑道:“喝了這杯酒,你就24歲了,24歲,也不算小了,有沒有想過將來?”
“沒什麽好想的,把眼下的日子過好就可以了。”
龍震宇掃了她一眼:“你對現在的日子滿意嗎?”
袁雪不語,抬眸看他,片刻後反問:“你覺得呢?”
龍震宇顯然從她的語氣裡聽出了怨意,遂輕笑笑,身子向後仰去,舒服地靠進松軟的沙發。
“今天是你生日,按理我該送你份禮物,不過我知道你對我送的東西一向不感興趣……”
他沉吟地盯著袁雪:“這樣吧,禮物我就不買了,不過我可以承諾你完成一個心願。”
袁雪心頭一動,剛要張口,龍震宇已經搶在前面打消了她的妄想:“除了陳元,其他都可以。”
他提到陳元時,不再是從前那種刻薄加譏諷的語氣,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真的什麽都可以?”
龍震宇點了點頭。
袁雪湊上前,朝他嫣然一笑:“那麽……跟我結婚,可不可以?”
有什麽東西在龍震宇眼裡一閃而過,他似笑非笑盯著她:“你來真的?”
袁雪笑嘻嘻地說:“不可以嗎?”
“為什麽?愛上我了?”龍震宇探身給她添酒。
袁雪哼笑著搖了搖頭,目光停留在他倒酒的手上。
“想法變了而已。人總是要結婚的,我也想嘗嘗結婚是什麽滋味。既然我不可能跟陳元在一起,那嫁誰都是一樣。”
“聽上去你很委屈。”
“本來就是。”袁雪自衛似的抬起下巴,“我只是想要一場婚禮,至於以後,我該走的時候還是會走,你也盡可以乾你想乾的事。”
“如果我不答應呢?”
袁雪有點沒好氣:“那你剛才就不該輕易許諾!”
龍震宇輕啜一口酒,放下酒杯的同時,說:“你以前說過不想結婚,所以,我沒想到你會要這個。”
袁雪忽然有點煩躁,那是一股來自心底深處的能量,她覺得自己快要駕馭不了了,她閉了閉眼睛,黯然道:“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說。”
龍震宇默然望著她。
“如果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有那麽一點是真心的,”她輕聲低喃,“你就早點兒放了我吧。也許,我會盡快離開這裡。”
仿佛有個尖錐刺戳在心上,袁雪感到生疼,在此之前,她一直像在溫水煮青蛙,可是驟然間,她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有些東西正在不受她控制地發生、發展,她怕有一天自己會變得不認識自己。
龍震宇依然不說話。
銳利的神色再次回到袁雪眼中,她半真半假地笑著道:“你剛才答應了我的,既然結婚做不到,和平分手總沒問題吧?”
龍震宇把杯中的酒飲盡,長籲了口氣:“我考慮兩天,兩天后給你答覆。”
一覺醒來,身畔的人不知去向。
袁雪揉了揉太陽穴,蹙眉爬起,掃一眼鬧鍾,才凌晨兩點,她下床,推門出去。
空氣裡有股淡淡的雪茄味,四周都浸沒在夜色中,她沒開燈,憑感覺摸向有飄窗的那個房間。
房門敞開著,煙味更濃鬱,撩起的窗簾下,有個身影一動不動坐在窗台上,膝蓋處亮起一點橘色。
“你怎麽不睡了?”她嗓音裡帶點兒迷糊的睡意。
沉默的身影在昏暗中轉過頭來:“睡不著,在這裡坐一會兒再睡。”
袁雪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把下巴擱在他膝蓋上,窗外,是永無休止的車流和如珍珠般均勻散落的點點街燈。
和龍震宇相處了一段日子,她對他的生活習慣已經很了解。
“什麽事讓你這麽煩?”
龍震宇用空著的那隻手托起她的下巴,微弱的光線中,兩人可以看清彼此眼眸中的亮光。
“你。”他帶著鼻音哼笑。
袁雪發出俏皮的笑:“哦——那就別想了,我什麽都不要了,真的。”
下巴上的那隻手慢慢上移,沿著她的臉龐一路撫上去。
“袁雪,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有時被你氣得要命,有時又……”
“有時又被我感動得要命?”
龍震宇笑起來,他處理掉煙蒂,將袁雪拉起,置於自己懷中,像摟著一隻慵懶的貓。
“真的想結婚?”
“沒有啊,我開玩笑的。”
龍震宇的一隻手在她脊梁上緩慢地遊走:“剛才我好好地想了想,結婚……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我覺得可行。”
他能感覺自己手中剛才還柔軟無比的身軀一下子僵硬起來。
“為什麽?”輪到袁雪發出疑問。
龍震宇輕吻她耳垂:“你把我說動了,現在我也很想嘗嘗結婚的滋味。”
“可是我們……”袁雪心裡一下子亂亂的,“我們根本不是那回事,總不能,不能拿婚姻來開玩笑吧?”
“那就不開玩笑,我們來真的。”他的吻熱烈起來。
“等等!”袁雪叫起來,“這究竟怎麽回事?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龍震宇的手已經探入她的睡衣,肆意索取,袁雪在混亂的心境中聽到他低沉的笑聲:“這種事不需要心理準備,你只要等著做新娘就可以了。”
袁雪心裡還有個疑問,這個疑問既敏感又關鍵——龍靜雯會怎麽想?
但還沒等她醞釀出口,龍震宇已經用力吻住她,不再給她任何質疑的機會。
袁雪覺得,在接近凌晨的這場纏綿中,龍震宇表現得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溫柔、熱烈,待她如最珍愛的寶貝,仿佛他真的已經愛上她。
抵達快樂巔峰時,袁雪的鼻子忽然酸酸的,淚水難以抑製地滾落下來,她慌忙趁龍震宇不注意的時候擦掉,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自從決定要結婚,袁雪和龍震宇的關系便進入前所未有的融洽階段,每天傍晚只要沒有應酬,龍震宇都會親自過來接袁雪回家,兩人在家一邊做飯一邊聊婚禮細節。
龍震宇原本想請婚慶公司來操辦婚禮,但袁雪否決了。
“我才不要被人當木偶一樣擺布呢!”她見識過同事的婚禮,感覺太假。
“而且自己操辦還有一個好處,我可以更快地融入‘新娘’這個角色!”
袁雪趴在沙發上,兩條白皙勻稱的腿來回晃蕩地說出這番話時,龍震宇正靠在廚房門口,一邊煮飯一邊跟她聊天。看著袁雪手捧雙頰,認真挑揀禮服的模樣,龍震宇眼裡頓時溢滿柔色。
等他把飯菜端上桌,正要招呼袁雪吃時,發現她正用苦惱的眼神盯著自己。
“怎麽了?”他走過去,坐在她面前。
“為什麽我覺得咱們辦這個婚禮一點兒都沒人家那種嚴肅的感覺?好像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龍震宇被她氣樂,一把將她抄起,從臉龐開始吻起,一路向下,氣息中充滿情欲:“現在呢?”
袁雪隔開他的手,咯咯笑了會兒,回了他兩個字:“流氓!”
婚禮訂在元旦,最先向袁雪道賀的人是陳縝。
“恭喜”兩個字從一貫沉默寡言的他嘴裡說出來,令袁雪覺出幾分黑色幽默。
不過他說話聲音雖然不大,笑容裡卻有難掩的真誠,袁雪也禮貌地回以感謝的客套話。
和初遇時相比,陳縝越發清瘦,也越發沉默了。
袁雪從長治那裡聽說,陳縝還在不遺余力地找魏良,當然是背著龍震宇在找,魏良的背叛讓他覺得在大哥面前直不起腰來,雖然龍震宇從未因此責備過他。
“魏良究竟躲哪兒去了?”袁雪也曾問長治。
“誰知道!”長治撇嘴,“有人說他跑路去了西北,也有人說他根本沒走,還在夕城貓著呢,但就是找不著他,邪門吧!”
“龍哥怎麽說?”
“他好像不太上心。”長治若有所思,“我感覺龍哥現在對江湖上的事心越來越淡了,嘴上說不饒他,但也沒下死力去找。這要擱從前,魏良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能給翻出來。”
袁雪歪著腦袋想心事,長治瞥她一眼,半開玩笑道:“我覺得龍哥是受了你的影響。”
“呃?”袁雪訝然,“這話怎麽說?”
“魏良上回對你動手,照龍哥的意思是要……聽說是你阻止了他。”
“我可什麽都沒做過。”
長治盯著她的側臉,看得有點兒愣神,片刻後,沒頭沒腦地道:“我早就知道,龍哥會給你個交代。”
袁雪沒有笑,她一向跟長治有什麽說什麽的,這次也不例外:“長治,你說,我跟龍哥這婚結得成麽?”
長治瞅瞅她迷惘的臉色,有些意外:“什麽意思?”
“你以前不是說過,龍哥從沒想過要結婚,難道你不覺得他現在這樣很反常?”
長治笑道:“人的想法會變的,再說龍哥現在是生意人,事業穩定,想結婚不是很正常?”
袁雪不知道該怎麽跟他描述自己心上時不時飄過的不安,這些話她在龍震宇面前從不曾提過。
“只要你……沒別的什麽想法,”長治慢吞吞地說,“你跟龍哥以後會幸福的。”
袁雪當然明白他所指,苦笑道:“但願能像你說的那樣吧。”
她仰頭看窗外,一片片龐大的烏雲正洶湧奔來。
要下雨了。
初冬的雨冰冷且淅瀝,雨水打在窗玻璃上,一條條如眼淚似的蜿蜒下來,看上去有幾分淒楚。
袁雪坐在燈下翻看婚紗樣式,是從攝影店帶回來的,選好後還得找時間去拍婚紗照。
龍震宇對這種俗套興趣了了,遠遠望著袁雪征求意見:“非得去拍?”
袁雪頭也不抬:“我知道你不喜歡,但這算結婚的一部分,不能省。”
“既然你這麽注重形式,何不就讓婚慶公司來做,肯定比你設計的熱鬧,而且你也可以省點兒心。”
“我跟酒店聯系好了,他們會根據我的要求來做,放心,不會讓你丟份兒的——哎,你來看看這套怎麽樣?”
龍震宇走過去,隨意掃一眼:“可以。”
袁雪用筆慎重地抄下頁碼,滿意地咂了咂嘴:“總算又定下來一樁!”
她合上影集,見龍震宇站在身旁沒走,遂拍拍沙發:“來,陪我坐會兒。”
龍震宇依言坐下,袁雪盯著他的目光有些異樣。
“為什麽這麽看著我?”他笑問。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麽?”
“我們要結婚的消息,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靜雯?”
龍震宇的表情微有些不自在,但仍笑著:“沒忘……這個周末吧,這個周末一起回去吃飯,也很久沒回去過了。”
星期五晚上,龍震宇帶著袁雪再次回到鶴鳴山莊的家裡。
時間是衝淡各種陰霾的最好良方,半個月前的尷尬氣氛在時間的洗禮下已經變得淡不可聞。
龍靜雯精神抖擻地出來迎接他們,笑得心無芥蒂,反倒是陪在她身旁的陳元神色閃爍不定,袁雪猜想他一定已經聽說了。
袁雪密切注視著龍靜雯的表情,總覺得她的笑容太過刻意,想必也是經過了一番心理建設才堆砌起來的。
龍靜雯照例親自下廚做了好幾個菜,依然是龍震宇愛吃的,但她沒有單勸哥哥吃,而是很殷勤地先給袁雪碗裡布菜:“袁雪,這道燉牛肉你嘗嘗看,我燉了兩個多小時呢!哥,你也試試!”
看著不太會應酬的龍靜雯有點兒笨拙地給每個人碗裡盛菜,袁雪心裡不覺生出幾分憐憫,卻是淡淡的,一閃而過。
喝著湯,龍震宇語調平緩地公布了他和袁雪的婚事:“就在今年年底,不打算太張揚,隻準備請家裡人和朋友聚聚,我們……”
話音未落,龍靜雯手中的湯匙掉在桌上,發出哐啷一聲響,打斷了龍震宇想說的話,她臉上的笑容褪得一乾二淨,霍然起身,不管不顧地推倒了椅子,直往樓上衝去。
陳元不安地看看袁雪,又看看龍震宇,正要起身追過去,龍震宇先他一步站起來。
袁雪也跟過去,低喝住想往樓上奔的龍震宇:“你別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