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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待成追憶》第18章 苦樂相尋晝夜間(1)
  第18章 苦樂相尋晝夜間(1)
  “小姐恢復得很快,但還不能說痊愈,我再開幾副活血化瘀的藥,連服三日,便差不多了。不過要注意休養,少吹風。”何郎中擦擦手,朝躺在床上的凌雪薇一笑說到。

  一旁的霞兒已準備了紙筆:“煩請何大夫了。”

  凌雪薇坐起身來,朝一旁站立的李嬸一笑。“李嬸,這些日子也勞煩您了。”

  “姑娘客氣了。”李嬸笑答著;“顯兒去京城時特意囑托了我照顧你,畢竟你們兩個女子出門在外,還是不方便。其實也沒幫什麽,何必謝呢。”說著指了指一旁桌上的竹籃:“我燉了湯你可一定喝下。我們這沒什麽好藥材,只有吃些東西補補身子了。”

  此時何郎中已寫好了藥方交給霞兒道:“有幾樣改了,你得再去重抓。老夫先告辭了,小姐好生休息。”

  凌雪薇欠了欠身,看著霞兒:“你去送送何郎中吧。”

  客棧回廊上,沈羲遙憑欄而立,看見何郎中與霞兒出來,帶了和煦的笑慢慢迎上前。

  “您是郎中嗎?”

  何郎中正扭頭與霞兒說著什麽,聞聲一回頭,先愣了下才道:“正是。”說著看了看沈羲遙,目光落在他腳上時皺起了眉:“你的腳?”

  沈羲遙點頭:“我聽說您醫術高明,又巧在客棧。便請您幫我診治了。”

  何郎中捋捋胡須:“你傷得不輕,不易耽擱,不如就現在吧。”說罷看著霞兒:“你先去抓藥,我幫這位看看傷。藥熬好了記得要放涼再用,效果更佳。”

  霞兒笑著,目光卻一直悄悄落在沈羲遙身上,心中讚歎著世間竟有如此男兒,如同朝陽般奪目,又如同新雨般溫潤,那俊逸的眉目,挺拔的身姿,圓潤的嗓音,這樣的男子,應該只是出現在詩詞之中,又或是戲文裡稱讚的男子。自己詩詞讀的少,若是小姐,一定會用絕妙的詞來形容罷。等下回來,可要向小姐請教了。

  霞兒想著,也沒忘記自己是要去抓藥,飛速地瞟了沈羲遙一眼,卻驚喜地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目光相接時霞兒臉一紅,下一刻已從沈羲遙身邊快速走過了。

  心,砰砰跳得厲害,只是一眼啊······
  客房裡,沈羲遙剛除下鞋襪,何郎中的眉就如同層巒的山峰,罩上一層暗色。

  “敢問這傷是”他小心地捏了已高高腫起的部分,手下卻沒有太用力。沈羲遙卻已咧了嘴,倒吸了一口冷氣。再一抬眼,便看見何郎中探究的眼神。

  “昨夜趕路,不慎從馬上摔下,這才傷到了。”沈羲遙回答得倒誠實。

  “你這傷不輕啊······”何郎中發出一聲感歎之後,又輕輕按著凝神想了想:“不過沒有傷到大筋骨,臥床休息三日,我再給你敷上藥膏,便能好得差不多了。不過日後要注意,一月內不能走多路,以免日後留下病根。”

  沈羲遙聽了他的話,沒有點頭,反而攥起了眉峰:“不瞞您說,我有急事在身,在此耽擱不得的。”

  何郎中連連搖頭:“不行,若是強行下地,恐日後難以醫治,還要忍受劇痛的。”

  沈羲遙聽他這樣講,對自己的傷心已經放下大半,畢竟皇宮之中齊聚良醫,又有珍奇有效的各類藥材,只要沒有傷到骨頭,勉強能走,他便不擔心了。

  找這何郎中,實際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那還得勞煩您幫我抓藥換藥了。“沈羲遙說著,摸出隨身帶的錢袋,掏出一錠黃金遞上前:“若是您不嫌,不如住在隔壁,也方便您診治我與那位病患。我行動不便,事情自然耽擱,只是您住得近,一切都方便許多。這點銀錢若是用完,我再付遍是。還望您不要拒絕。”沈羲遙帶了極溫和的笑容,口氣卻是毋庸置疑的。

  何郎中看著那金光燦燦的一塊,登時怔在那裡。一錠金子,莫說是三日的抓藥診費住下,便是一月也還多。他心中閃過一絲驚恐,抬眼看眼前的男子,溫和的笑容下有著無法拒絕的壓力從深邃不見底的雙眸中透出來,讓人不由就點了頭。

  沈羲遙見何郎中應了,面上的笑容更勝,目光越過半敞的軒窗,落在了虛掩的凌雪薇的房門上。

  “與您相遇真是極巧,聽店小二說您不是這鎮上的郎中,是從東都路過的。怎麽停留在此了呢?”沈羲遙裝做不經意地問到。

  “我落腳在此鎮親戚家,本是要渡船去江南參加三年一度的醫試,不想江上大水無法行船,隻得暫住在此。正巧有位小姐在來船上受了重傷,我才去醫治。畢竟醫者,救人性命為先的。現在耽擱也就罷了,救人一命,自然勝過那些所謂的虛名。”何郎中笑起來,從用隨身帶的傷藥細細塗在沈羲遙腫脹之處,眼中閃著滿足的光,毫無雜質。

  沈羲遙為他這番話動容,面上卻不動聲色:“您說的醫試,可是為朝廷選拔太醫院禦醫的會試?”

  何郎中點點頭:“是的。醫者都已進入朝廷為榮,畢竟那代表了集醫術大成。可是我落腳在此,尤其與那位小姐交談之後,反而是不想去了。”

  “哦?這是為何?”沈羲遙挑了眉,不解地問道。

  “在朝廷,無非是幫寥寥幾位達官顯貴診治,太醫院裡的翹楚繁若星辰,沒有我,一樣可保他們平安。但世間病患比及達官,若星辰對太陽,為醫者,生來使命該是救治,而非救治什麽樣的人,卻是救治了多少人,才是為醫者的本份。”何郎中低頭說著:“那小姐此番話一出,我便有豁然開朗之感,這功名於有些人,如生命,於我,卻如過眼雲煙。何況我非官,這世間我救治的人越多,才更能證明我為醫的價值。”

  沈羲遙沉默不語,半晌看著何郎中誠摯的眼,緩緩微笑了。

  “說的好,世人但見利祿,焉知人之本意耳。”

  霞兒買了藥材回到客棧,正巧看見何郎中走出沈羲遙客房門,心中一動迎了上去。“何郎中,”她的聲音清脆,如黃鸝般婉轉:“藥我抓回來了,還得請您指導火候。”

  “是霞兒姑娘啊。”何郎中目光落在霞兒手上的紙包上,心思轉了轉:“霞兒姑娘,不知可否請你幫我個忙。”

  “您說。您救了我家小姐,幫忙自然沒問題的。”

  “我這還有一副藥,是那位公子的,你幫我一起煎了,再幫我送去他處可好。我今日起住在這裡,現在回去取行裝,還得抓幾副藥,勞煩你了。”

  霞兒初聽下一愣:“您說的公子是?”

  “就是之前在回廊上遇到的那位,你見過了,受了傷。我知你一個姑娘,只是······”何郎中為難地猶豫道。

  “不妨事,就是送副藥麽。”霞兒心激烈地跳動著,努力地不讓自己的聲音有異樣。

  “那就勞煩你了。”何郎中將手上一個紙包交給霞兒,又仔細說明了煎的要領,這才離去了。

  霞兒手緊緊攥著那紙包,眼睛落在了沈羲遙房門上,不由就笑起來,很甜。

  凌雪薇的藥先熬好,霞兒囑托李嬸幫忙看著沈羲遙那份,端了青花敞口碗走進了凌雪薇的房中。

  此時已是晌午時分,外面熱鬧起來,紛繁的人聲隔了窗傳來,有繁華的味道。凌雪薇安靜地坐在床邊圓凳上,仔細讀一本半舊的書。那是凌雪薇從凌府帶去江南的《日知錄》的孤本,珍貴非常。她的臉龐暈在一片明媚的陽光之中,恍恍而不真實的美麗令人心醉。頭上纖長的釵子已除下,換了零星的五瓣梅珍珠鈿花,倒也別有一派嫻靜幽雅的韻味。

  “小姐,該用藥了。”霞兒將要端在凌雪薇面前,一雙素白的手接過。霞兒看著桌上那本帶了批注的書,不覺就自語道:“書中不知有沒形容他的詞呢。”

  “什麽?”凌雪薇仰了頭,睜著一雙美目看著霞兒,旋即笑了:“他是誰啊?”那笑容透了狡黠,頑皮不已。

  “沒······沒誰······”霞兒慌了神紅了臉,忙接過凌雪薇手中的藥碗,轉身欲走。

  “霞兒,”凌雪薇喚住了她。

  “是,小姐。”霞兒慌忙回了身:“您怎麽了?”

  “你沒給我漱口的蜂蜜水啊。這藥很苦的。”凌雪薇眯眼笑著,很是溫柔。

  “啊,在這。”霞兒連忙拿了桌上一盞如意花紋折腰碗遞上前。凌雪薇卻不接,只是盯著霞兒看,帶了淺淺笑意,十分明媚。

  霞兒被她看得不自在,卻只能低了頭不言語,隻覺得如芒在背,忐忑地等凌雪薇問她什麽。

  “你去吧。方才不是請李嬸在廚間照看麽。”凌雪薇收回了目光,又拿起了桌上的書本。

  霞兒隻覺隨著那道目光的轉移,自己仿佛卸下千斤。其實不過一件小事,霞兒心思輾轉了下,終還是對凌雪薇說道:“方才在客棧中見到一位公子,觀之如天人臨世。可我想在心裡描述他時,卻怎麽也覺得不好。我就想,”說著害羞地笑笑:“就想著那些詩詞那麽美,是不是也有讚美這樣男子的詩文呢。”

  凌雪薇沒有說話,霞兒悄悄看著她,驚訝地發現她似乎陷入了什麽回憶般,有淺笑蘊在唇角,靜好極了。便放輕腳步,打算去廚間看看。

  行至門前,傳來凌雪薇溫和柔軟的聲音,吟出一段美妙詩文,霞兒頓了腳步,雖沒回頭,但還是慢慢笑起來。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公子,”霞兒推開沈羲遙的房門,低頭小聲喚道,心裡卻激動極了。

  “你是?”沈羲遙抬了頭,眼前的女子一襲秋霞色棉裙,繡了零星幾朵鵝黃的海棠樣花朵,小小年紀,流露出一絲害羞的情態。沈羲遙認得她,是凌雪薇此次帶在身邊的侍女。心中先是怔了片刻,旋即歡喜起來。這是絕好的機會,可以探得她的消息。

  “何郎中去抓藥了,囑咐我將您煎好的藥送來。”霞兒說著卻不敢上前,眼睛也一直低垂著,不敢看不遠處那個男子一眼。

  沈羲遙“哦”了以聲,片刻後他溫暖如煦的聲音傳來,有著幾分調侃。“這位姑娘,我腳受了傷,不便行走,還勞煩你將藥端來給我可好?”

  霞兒聽他這樣講,“哎呀”了一下,倒是嚇到了坐在床上的沈羲遙。“對不起公子,我忘記何郎中跟我交待的了。”霞兒說著快步走上前,就在遞給沈羲遙湯藥的一刹那,她抬了頭,只見面前的男子雖坐著,但氣宇非凡,樣貌更是一等一的俊朗。這世間最美得女子看到恐怕也會自弗不如。就是這樣一個人,正在朝她誠摯地微笑,仿佛春日第一縷陽光灑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與令人沉醉。

  “你是何郎中的······”沈羲遙明知故問,實是為了能引出凌雪薇。

  “哦,我不是的。只是我家小姐病了,也是請何郎中診治,又巧在與公子同間客棧,才托了我的。”霞兒垂手立在床邊,余光輕輕撇著沈羲遙,就見他一雙修長的手緩緩將藥碗放在雙膝上,若有所思。

  “你家小姐······”沈羲遙沉吟了半晌,旋即笑了:“不知你家小姐所患何病,嚴重否。我隨身帶了些藥材,若是有用,你便拿去吧。”

  霞兒聽他這麽講,呆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心中稍有狐疑,一絲疑惑的神情一閃而過,卻被沈羲遙看到了。只是不動聲色慢慢道:“我常行路在外,隨便會備些藥材。這次腳傷用不到,感念有緣,也望那些藥材有用武之地。”

  霞兒聽了這一番解釋,只是覺得沈羲遙句句說在她疑惑之處上,但卻沒有深究原因。畢竟凌雪薇傷勢不輕,又是要害,的確需要好的藥材。這玉秋鎮畢竟偏僻,找不到佳材。只是,與眼前男子素昧平生,又是大府,自然是不能接受的。想了想欠了身子:“承蒙公子好意。只是我家小姐已好了大半,現需休養,藥材一處便沒有什麽需求了。”

  沈羲遙點了頭,將手中湯藥一飲而盡,才對霞兒說到:“可否煩勞姑娘幫我倒杯水來?”目光落在房中空空的水壺上,又抱歉一笑:“這房中水沒添,有勞了。”

  霞兒站起身,臉微微紅著:“公子客氣了。”

  看著霞兒走出去的背影,沈羲遙思忖著,不知如何將他那夜所遇之事告訴霞兒,讓他們小心提防。畢竟他也是一個陌生人,如何能讓她們信服呢。想來想去,隻覺時間緊迫。那些匪人,最遲明日也會到這鎮上了吧。最好是不要被發現,只是,又怎麽可能。不過,何郎中處,也許能有點作用。

  那群意欲謀害凌雪薇的為首男子坐在福來客棧下的廳堂裡,對著一壺酒出神。他還在想前日裡遇到的那個男子。雖自己嘴上與手下人說無妨,不過是個路人,但心裡卻隱隱有種不安之感,逐漸有些躁起來。畢竟那匹馬非同尋常,他遊走江湖這麽多年也是頭一次遇到,可想那馬的主人一定非尋常人物。若是那人知道自己欲害之人,又或是報了官,如此便麻煩了。他越想越心煩,伸了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回頭時愣住了。

  福來客棧後是客人停馬之處,馬兒多栓在馬廄中,外圍還有木欄。此時店小二抱了一堆草料,又打開馬廄。本來馬兒就不多,那匹通體俱黑的汗血寶馬就更易辨認,此時正被小二小心地牽了出來喂食,看得出來那小二也極是寶貝這匹一看便知不凡的好馬。

  為首的男子放下酒杯,帶了善意的面具走上前去。

  “真是好馬啊。”他站在馬前,仔細地打量著,口中“嘖嘖‘稱讚道。

  “是啊。”店小二看著那馬,眼中是狂熱的喜愛:“我也是頭一次看到這樣好的馬。”停了片刻又說道:“不過看那主人也就不足為奇了。好像戲文裡說的神仙一般的男子呢。”

  “是麽?”為首的男子裝出驚訝與好奇:“我看這鎮子不大,竟還有這樣的人?不會是你吹牛吧。”說著拍拍店小二的肩,搖搖頭。

  “誰吹牛了,是真的。要不是腳有點跛,簡直就是玉帝太子。”說著一指三樓一扇窗:“就住在那得雅間裡,不信,你自己上去悄悄看看。”

  為首男子“嘿嘿”一笑,爽朗道:“我一個男人看什麽男人,要是美貌的女子,還值得。”

  “嗨,你還真別說,我們還真有為客人美貌極了,比畫上什麽美人都好看呢。‘那小二一臉的驕傲。

  為首的男子心中一動:“當真?”

  “當然。”店小二一仰頭:“那小姐受了傷,住在雅間裡調理,郎中還是我找的呢。不過不下樓就是了。有丫鬟伺候。”

  為首的男子點點頭:“那你們這家店,不簡單哦。”說著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不再理會店小二喋喋的自誇,目光落在了馬兒身上。

  天不知何時多雲起來,遮蔽了明晃晃的太陽。風緊起來,帶了寒意。

  沈羲遙坐在客房床邊,思索著如何讓凌雪薇脫離危險。正在此時,霞兒又推門進來,盈盈道:“這位公子,我吩咐店家準備了飯菜送上來,不知您還有什麽吩咐。”說罷站立在屋內的桌邊,斟了一杯茶遞上前。

  沈羲遙看著她,溫和地笑起來:“姑娘想的真是周到。”說著蹙了蹙眉,略有突兀到:“不知姑娘和你家小姐會在此停留多久。”

  霞兒臉上飛過一片紅霞:“要等到我家老爺來才回去的。小姐現在雖好了大半,但旅途勞累,雖不遠了,但前方要翻越北邙山,很是辛苦,實在不宜。”說罷有有些低語道:“其實小姐也不想回京吧。”

  沈羲遙輕啜著杯中一盞菊花,聽到霞兒最後那句,先是驚了下,又疑惑起來。不過,那原由,他似乎又能隱隱猜到。

  “霞兒姑娘,我在後院馬廄中有匹馬。能否請你去幫我看看,是匹通體俱黑的馬兒,耳朵很小,年紀也不大的。”

  霞兒點了頭:“好的公子,您放心。”說罷轉身出去,輕輕帶上門。

  沈羲遙看著她的影子消失在秋日的日光裡,半靠在了床上。她不願回京,這是為何?她是家中父母兄長心上的明珠,自然不會是因為家庭的原因。也未有婚配,自然不是婚姻大事。那又是為何?

  突然,仿若一道亮光照進沈羲遙的腦中,霎時間醍醐灌頂般清醒過來。

  沒有婚配,是因為凌相一直雪藏。而以如今他們帝相之間的相處看,凌家小姐極有可能進宮侍奉。他不是不願,而是不能。沈羲遙隻願做一個普通的男人去愛戀她,而不是一個君王。他知道,當戴上了君王的面具,罩上了君王的枷鎖,他,便不再是他了。而她的出身,他注定只能給她傷害。

  她,恐怕也不願和不屑進入那牢籠般的地方,與那些其他的女人,爭風和邀寵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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