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自從阿硯暈死過去染上重病,這上下府邸裡幾乎人人噤若寒蟬,唯恐一個不小心開罪了這位爺,那到時候可真是性命不保。
她如今隻想著阿硯的病能快些好,到時候九爺便是有再大的怒氣,也能澆滅。
在蕭鐸冰冷目光的注視下,夏侯皎月總算是把那大半碗湯藥喂進去了,她微松了口氣,先幫阿硯擦了擦唇角的藥汁,然後起身,向蕭鐸一拜,柔聲道:
“爺,這藥是一日三次,我先出去看看,晚上那一次也該準備著了,順便讓廚房熬些豬膚湯來。”
“豬膚湯?”
“大夫說了,姑娘如今陰虛炎浮,脾不健運,又引發了咽疼,再者這幾日都未曾用食,用豬皮燉成濃湯,再放些白蜜白粉熬成汁膏,既能滋液潤燥,也能扶脾活血。”
蕭鐸點頭:“去吧。”
夏侯皎月得了這個令,躬身拜退,自去了廚房。
蕭鐸走到了阿硯床邊,看著她小臉越發瘦得厲害,蒼白到毫無血色,乍一看就仿佛透明的一般,還有那小嘴兒,以前也是粉嘟嘟的紅潤,惹人喜歡,現在呢,仿佛脫了水般,上面乾澀枯燥,甚至還有裂痕中溢出血絲來。
他墨黑的眉越發壓了下來,狹長的眸子裡泛起難辨的情緒,抬起手來,幫她把發澀的長發收攏在耳邊。
彎腰壓低下去,他低啞地喃道:“阿硯,你快醒過來啊。”
可是阿硯聽得這話,只是輕輕蹙眉,除此之外並無任何反應。
他筆直的黑發垂下來,輕柔地掃在阿硯蒼白的臉頰上,猶如楊柳拂過堤岸。望著那緊閉的雙眸,他的唇瓣不由得用了力道,就那麽壓上她乾裂的雙唇。
無奈地合上雙眸,他心裡泛起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沮喪。
為什麽明明大夫說了,其實只是一個普通的傷寒,她卻就是無法醒來呢?
而就在蕭鐸心痛地舔舐著阿硯唇角的時候,阿硯正做著一個永無止境的夢。
夢裡,她赤著雙腳,走在一個白霧繚繞的地方,周圍都是光怪陸離的情景,上演著她的一生又一世。
一次又一次的死去,重生,又死去,周而複始。
她抱緊了胳膊,想逃離,可是眼前並沒有路,入眼的都是白霧,她分不清東南西北。
恍惚中,她仿佛聽到有人喊著她的名字,那個人用溫柔沙啞的聲音喊著她。
多麽熟悉的一個聲音,可是她卻想不起,這個人到底是誰?
她順著那個呼喚的方向,邁開雙腿拚命地往前跑,跑得氣喘籲籲兩腿酸疼,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驟然間卻見前方白霧消散,有萬丈金光射出,又有凜冽寒氣撲面而來,一時仿佛墜入冰窖,她渾身了酷寒,血液在這一刻都仿佛停止了流淌。
艱難地仰起臉來,她看到前方是一把劍,虛懸在半空的劍,黑色的劍柄,插在了銀白色的劍鞘中。
看到此情此景,她腦中轟隆一聲,仿佛炸開了一般。
猛地醒來,躺在床上的阿硯陡然間睜開了眸子,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誰,黑發,墨眉,幽深狹長布滿紅血絲的眸子。
如同厲鬼。
怔忪間,她感到唇瓣上一陣刺痛。
一個含糊粗噶的聲音響起:“阿硯,你再不醒來,我就吃了你。”
“啊——”
記憶回籠,風雪夜,冰寒刺骨,半死不活的韓大白,凜冽殘暴的蕭鐸……
阿硯直接閉上眼睛,再次暈死過去!
蕭鐸的唇僵硬地停靠在阿硯唇畔,眼看著她明明睜開了眼睛,結果一看到自己,又重新暈死過去了……
黑亮的發絲垂在額間,他緊緊地皺著眉頭,死死地盯著剛剛暈過去的阿硯。
“大夫!”凜冽森寒的聲音,仿佛從牙縫裡迸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