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第 263 章

  其實就連蕭瑤自己亦不明白，自己對豹子是怎樣一種情緒。素來在她情感世界中，任何情感都是涇渭分明，無論是對娘親、阿嬤、師父的至親之情，還是對三位好友的惺惺相惜，甚至是對阿尋的愛意，都清晰裝匣在心中不同位置。唯有豹子不屬於任何一個位置，而是種很複雜的存在。說是恨，它奪舍自己，並且在阿尋一事上亦是因它而起；說依賴，他們兩人一體同命，沒有豹子她無法修煉，她若命隕豹子則亦然，時常二人也會同命相憐，彼此互暖。若硬要說豹子存在是什麽，她只能說那是根融入心中的硬刺，無法拔出，借以習慣來麻痹自己，才能得以共存。結果到最後連自己都分不清是假習慣還是真的已經習慣。

  不過有時候人的想法還是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慢慢改變。她只能說如今的自己對豹子的態度與之三、四千年前似乎又有了微妙的不同。變化由何時開始，已經無從考究，不過隨著彼此修為的不斷增強，平衡在逐漸被打破。未來變得更撲朔迷離，不到分離那一刻，他們誰都無法預料最終將會如何。

  蕭瑤深歎口氣，道：“你我一戰，終不能免。但在此之前，你必須要聽我的，若是我無法繼續突破境界，於你於我是和何後，應該不用我多說！今次之事，我也不想再討論孰人對錯，只希望你以後還莫要現形在外讓人瞧見，免得引人猜疑。”

  豹子此時仍舊被蕭瑤摁在地上，此話雖然聽著刺耳，卻是事實。同時亦是豹子最深惡痛絕的一點，就好似在變相提醒著自己，不過是個已經衰敗的王者！
  “放開老子！”豹子張嘴，將兩顆上獠牙狠狠刺入蕭瑤虎口，眼裡全是挑釁。

  看著冒血的虎口，蕭瑤一點也不介意，松開手甩掉手上血珠後道，“我就當你同意了，現在能看一下這玩意是什麽來歷麽？”

  她將另一隻手攤開，手掌中央有一些黑色晶石粉末，乃是方才被蕭瑤破壞掉的黑晶石一些殘骸。

  這豹子的脾氣也是來得快也去得快，它仔細看了會這些晶石粉，半響有些不確定道：“這是……魔核？”

  “你認得此物？”蕭瑤又問。

  “碎得太厲害了，老子不太敢肯定，魔核乃是一種黑色晶狀物，煞氣極重，屬於魔界物質，據聞每顆魔核內都居住著一個魔魂，善於蠱惑人心。若是長久將魔核帶在身聲旁，很容易便會被其內魔魂侵蝕，最後入侵寄生所有者識海，將人引入魔道。”

  “不，聽你描述，此物應該就是魔核，”蕭瑤可以肯定，那個黑鬥篷虛影便是豹子口中的魔魂，看樣子似乎有人希望借由此陣將自己引入魔道。

  雖然此陣是由那叫傾城的女修將自己引入，但她話語間也曾透露過與她那師兄脫不了乾系。看來一切應該都是裴嫪所安排設計。至此蕭瑤迷惑了，對方欲要將自己魔化的目的又是什麽？這點她怎麽也想不透。

  罷了，如今只剩他一人，就親自到極樂宗門前跑一趟，當面問個清楚吧。再順道將這顆毒瘤徹底鏟除！
  眼下極樂宗內無人知曉危機已經逼近，門宗內依舊男歡女愛，氣氛淫，靡。直到蕭瑤用魍魎破除了他們的護山大陣，不少人眼神中依然透露出不明與茫然。竟還有人當面呵斥她道：“來者何人？！竟敢擅自闖入我極樂宗？！還不速速報上名來，待我三位宗主出來還可留你一具全屍！”

  雖說蕭瑤並未釋放元嬰威壓，但見這些金丹修士一頭霧水的模樣，不免奇怪：難道那三人根本就未曾告知過門內這些弟子，有敵對勢力元嬰修士同在黑水？
  那裴嫪曾在表面上說是要在黑水韜光養晦，將門宗發揚光大，事實上真是如此麽？連門宗遇到重大危機都不曾告知，其心中到底在打什麽主意，實在引人深省。

  “屠宗！”

  蕭瑤也不廢話，隻吐出兩字，渾身威壓釋放。在元嬰大能威能之下，站在最前方幾名邪修當下七竅流血，從天空中跌落。

  這下極樂宗所有弟子終於意識到事態嚴重，一臉的恐慌的四處逃竄，頓時驚叫聲，傳報聲四起，到處亂作了一團。

  蕭瑤自遇到這些邪修，到決定屠宗，便沒打算留下任何一名活口。殺人是罪惡，但若是不殺留著這些禍害活著殺害其他同修乃至凡人，她更難咎其責。這兩條同是惡的道路，她願選擇前者！
  元嬰修士殺金丹修士可謂猶如屠狗，蕭瑤法術快狠準，但求一擊斃命！大多數邪修都是死得乾淨利落，沒受太多折磨。

  與在魔陣內砍殺的煞氣不同，這是真實的殺戮，一場單方面實力壓倒性的殺伐。血液四濺，骨肉碎裂的聲音及觸感都是真實。蕭瑤每殺一人，對殺便更厭惡一分，終於撐到只剩最後一名邪修。那是名年輕貌美的女子，看樣貌與自己一般，不過十七、八歲。

  正當她準備結束這令人難受的一切時，女邪修忽然朝她猛的跪下，大聲求饒道：“前輩請您放過我吧！我肚中已經有了孩子，請您看在孩子的份上饒我一條生路！”

  蕭瑤臉色一沉，用神識注入此女體內，果然發現此女體內已是懷有珠胎，對一未出生的生命，自己真下得了手殺麽？她停下的手中結印，神色複雜望著跪在地上那不敢抬首的女子，久久未動。時間在靜默中流逝，久到那女邪修都有些按奈不住，顫抖著身子不安抬眼偷偷睨她。

  看對方仿若石雕般動也不動，女邪修壯著膽子悄悄後退了一步，但見對方仍舊未有反應，她連忙轉身奪路狂逃。

  怎料沒跑出幾步，就聽得一劍入皮骨的撕裂聲，她瞪大著眼驚恐的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人影，不可置信的長大了嘴，緩緩倒下。抽搐間還能聽到她氣若遊絲的費力言道：“孩……孩子，是，是……宗……”

  話未能說完，那女邪修便斷了氣。冰冷屍體迅速垂落，讓蕭瑤看向裴嫪的目光不由多了一絲厭惡。這眼神銳利的邪妄男子，哪怕他此刻表情在笑，亦讓人覺得如落正月裡的冰潭，不寒而栗。

  而裴嫪仿佛未看到她眼中的嫌棄，更是一面說一面緩緩朝其靠近，最後在離她不過一丈之遙的距離停了下，笑道：“蕭道友，你可知道，這些男女練就的魔功，在體內的嬰孩亦會吸收。也就是此女就算誕下嬰孩，乃是魔嬰，需要飲歃人血，以及在煞氣中滋養才可存活。當然也是修煉此魔功的上好苗子。既然蕭道友要趕盡殺絕，還是不要婦人之仁，斬草需除根。”

  這般冷血無情的言論讓蕭瑤微眯起眼，“裴道友不是說準備在此開拓勢力，因怕人打擾還特意設下封陣。可如今道友連自己門宗內弟子都殺，這也是開拓勢力的一種方法？”

  “此事暫時保密，”裴嫪神秘一笑，避而不談，又將話音一轉問道：“如今蕭道友渾身上下煞氣雖重，但雙眼仍舊清明，看來煞氣不曾入心。看來那化魔陣是失敗了，真是有些可惜。不過這亦無妨。在下重新鄭重再詢問道友一遍：蕭道友你可願意加入我極樂宗，與在下創造出一個令修仙界仰望的國度？”他張開雙手，仿佛在擁抱整個世界，意氣風發向她發出了最誠摯的邀請。

  這一刹，蕭瑤透過那雙凌厲的眼，看到了他無比巨大的野心，掌控者的渴望以及瘋狂。

  “我拒絕。”她想都未想便回絕道。

  “為什麽？”

  若是她也是權力的渴望著，或許會有一絲動搖，但這終究不同與自己的道，難以認同。

  “道不同不相為謀，在下今次拜訪不過是想與裴道友來一次賭上性命的鬥法，”

  裴嫪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只是揚了揚唇角：“蕭瑤道友會如此自信上門找在下，怕是與傾城已經被你拿下了吧？從化魔陣破陣而出，還能將傾城擊敗。對道友表現出來的不俗實力，在下真是越來越欣賞，不如再認真考慮考慮加入我如何？在下能給你所想要的一切，無論是法寶還是丹藥，甚至是飛升的機會。”

  語畢不過眨眼，裴嫪已欺近蕭瑤身旁，他搖了搖手中一白玉瓷瓶，一股濃鬱的丹藥清香撲鼻，蕭瑤認得，此乃“化神丹”的藥香。

  “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蕭道友難道還要拒絕麽？又或者……”他眼神認真而又炙熱，低沉的聲音就像是在蠱惑，“在下的誠意不夠，得不到蕭道友的認同。”

  “雖不知裴道友為何如此看重在下，不過光是‘化神丹’，確實誠意略顯不足。”蕭瑤笑了笑，不動聲色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奈何自己眼界被豹子給養刁了，想要讓自己動搖，除非是仙器或者仙晶，否則她還真沒什麽興趣。

  難得裴嫪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但只是一瞬，很快他便恢復了笑容，“不知蕭道友想要什麽，或許在下也有。”

  蕭瑤可不信他會有仙器，隻道：“在下想要無需聽從他人命令的自由，裴道友願意給麽？”

  裴嫪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微沉下的眼眸，以及瞬間遍布其周身的凌厲的殺氣！
  “看來對不願聽話的寵物，還得稍加調教一番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