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眼中只有她

  “鈺兒在看什麽呢？”

  韓主夫走到近前，本是輕聲隨口一問，沒想到卻驚著了韓鈺。

  看來兒子真的是在發呆，兒子可沒有發呆這個習慣，今天這是怎麽了？
  韓鈺被韓主夫說話的聲音驚醒，下意識扭頭看過來，“爹爹。”

  雖然是在叫人，但是臉上的茫然都還在，顯然還沒有回神。

  韓主夫覺得兒子這是有心事兒，他這幾天都忙著留言的事兒去了，都沒發現兒子竟然有心思了。

  這幾天他都沒有出門，能是為了什麽事兒煩惱？
  韓鈺坐起來給韓主夫讓了一個位置，讓他坐到自己身邊。

  “鈺兒剛才在想什麽？爹爹不過是問你一句就把你給嚇著了。”

  韓主夫將兒子的手握在手心裡，輕聲問他。

  韓鈺低垂著眼瞼，嚅囁著開口，“老祖宗這幾日又開始咳嗽了。”

  其實，剛才韓鈺想的是顧朝，只是他不想讓爹爹知道，這才把老祖宗拿出來做了擋箭牌。

  知道兒子是在為公公的身體擔憂，韓主夫剛才對兒子的憂心便轉變成了對公公的憂心。

  入秋的時候公公便病了一場，咳嗽得老毛病為一直不見好，前些日子好不容易見著有了好轉，結果這天氣一冷起來就又開始咳嗽了。

  也是老毛病了，這些年看了不少大夫，都說了是肺上的問題，隻說要精心養著，都沒一個說是能治的。

  韓主夫突然想起來今天見到的殷家老爺子，這殷老爺子不就是有心疾麽，今天見他那樣子，可是大好了。

  說是請顧道長看得病，要不然他們也去請顧道長來給公公看看。

  這才剛入冬就咳成這樣，等到再冷一些，下雪了可要怎麽辦？
  如此想著，韓主夫便跟兒子說了起來。

  “聽說那顧道長還能治病，明日讓你大姐去請她，也給咱們老祖宗看看。”

  韓主夫這話說的隨意，但是聽這話的人心裡卻是跳漏了一拍。

  韓鈺被自家爹爹握著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韓主夫疑惑的看著兒子，“這是怎麽了？冷了？”

  說著韓主夫伸手去摸韓鈺身上的衣裳厚薄，觸手的感覺是有一些薄了。

  “你個傻孩子，到院子裡怎麽不多穿些，要是受了風寒了怎麽辦？都入冬了，天氣只會越來越冷，你還想跟老祖宗做個伴兒，一老一小都咳嗽不成！”

  韓主夫隻以為兒子是冷著了，並沒有發現韓鈺的眼神閃躲，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爹爹，你是說那位顧道長嗎？”

  韓鈺不敢相信爹爹竟然要請顧小姐到家裡來，雖然是為了給老祖宗看病，但是也～又能見到她了嗎？
  “難道還有幾個顧道長不成？不就是那位鐵口直算的顧道長嗎？今日爹爹去殷家，殷家老爺子你是知道的，多少年的心疾了，被那位顧道長給治好了。

  想來，老祖宗這病，那位顧道長也是能治的，明日一早就讓你大姐去請，聽說請她還得排隊的。”

  韓鈺心裡“砰砰砰”的跳，腦中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顧小姐要來家裡了。

  “嗯，也許顧道長能治好老祖宗呢！”

  韓鈺點頭，喃喃開口，臉上的表情卻是忍不住的愉悅，嘴角也微微上揚。

  韓主夫看兒子挺高興的樣子，自己也笑起來，“若是能治好老祖宗的病就最好了。”

  “前幾天不是看到你在繡荷包嗎？給你大姐繡的，還是二姐繡的，給爹爹看看。”

  看到兒子手指上的幾個小紅點兒，很明顯就是繡花針扎出來了。

  韓主夫不禁嘀咕，兒子這繡工好像退步了，不然能給扎成這樣？
  韓鈺發現爹爹看著自己的手指，連忙縮了縮又卷縮起來。

  “久了沒有做，有些生熟了，做的不好就沒要，兒子重新給姐姐們做了衣裳。”

  “所以才讓你要勤練，馬上就要十八了，再不好好練，以後可怎麽辦？”

  被爹爹訓斥，韓鈺的老實點頭，自己也覺得有些難為情。

  自己明明就是很認真的繡了，可是那個荷包還是不怎麽樣，早知道，前幾年爹爹讓他練繡工的時候他就好好練了。

  也不知道顧小姐會不會嫌棄，真的不怎麽樣的。

  父子倆又說了一些話，韓主夫才離開，準備去找大女兒，跟她說明日去請顧道長的事兒。

  早日請了顧道長來，也能讓老祖宗少受些罪。

  韓鈺又在院子裡做了一會兒，發了一會兒呆這才回屋裡去。

  等到玉竹回來的時候，看到得就是自家公子將衣裳翻出來鋪了滿床，還在哪裡挑挑揀揀的場景。

  玉竹可是嚇了一跳，“公子怎麽收拾起這些來了，讓奴婢來，公子快過去歇著。”

  韓鈺被玉竹推到一邊又回來，“不用你，我自己來就是。”

  他可不是要收拾，而是在挑要穿的衣裳呢。

  挑出來等顧朝累來了的時候穿。

  上次就給顧小姐的映像不好，這次可要好好準備，爭取扭轉一下給顧小姐留個好印象。

  玉竹怎麽能讓自家公子做這些，又要去扶他坐著，結果一抬眼打著自家公子的臉有些紅，還略帶羞澀。

  收拾衣裳還能臉紅羞澀？肯定還有別的事兒！
  他就去了後廚一會兒，就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兒。

  玉竹想了想，能夠讓公子這像的人和事兒，恐怕就只有那位顧道長了。

  被玉竹這麽直勾勾的看著，韓鈺臉上的溫度就更熱了。

  最後扛不住隻得說了，“顧小姐要來。”

  “啊～難怪了，奴婢就說嘛，除了那位讓公子心心念念的顧小姐，還有誰能讓我家公子臉紅呢！”

  看著玉竹一臉促狹，韓鈺不好意思的推了他一下，“你給我挑挑，那件衣裳好看。”

  “奴婢這就給公子挑，嘿嘿嘿～”

  玉竹一邊笑著一邊回身在床上那些衣裳裡挑揀起來，嘴裡還不閑著。

  “公子，你什麽時候請的顧小姐？”

  “我怎麽請她？是爹爹請的。”

  韓鈺橫他一眼，語氣都帶著喜悅。

  玉竹疑惑了，“主夫大人請的？是公子跟主夫大人說了顧小姐的事兒了嗎？請顧小姐來商議公子的婚事兒？”

  “亂說什麽？”韓鈺一聽婚事兒兩字，臉上更是紅得能滴出血來。

  “是爹爹要請顧小姐來給老祖宗看病的，可不是你想的那些。”

  “啊，顧小姐竟然還會治病？我問沒有聽說？”

  韓鈺這次跟他解釋起來，是因為殷家老爺子的事兒。

  聽完，玉竹點點頭，“顧道長這麽厲害，配我家公子正正好。”

  韓鈺呸他一聲，“要不要臉，什麽配不配的，盡亂說。”

  而且這轉變的也太快了，先前不是還說人家顧小姐是什麽土匪豺狼了麽，現在又說人家好了。

  玉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抬頭看自家公子，“奴婢哪有亂說，公子念著顧小姐，依奴婢看，顧小姐也是對公子有意思的，這不是正正好配得很麽？”

  看玉竹越說越羞澀，韓鈺忍不住又拍了他一下，“快挑衣裳吧，這麽多話。”

  “奴婢這正挑著呢，公子急什麽？”

  說著，玉竹又轉回身繼續自己那一床衣裳裡挑起來。

  韓鈺忍不住笑，顧小姐真的也是對他有那種意思的嗎？
  第二日一早，韓家大姐韓景就到了醉仙樓請顧朝。

  她來得早，顧朝還沒有出門。

  在走廊上韓景遇上了無塵老尼姑，也是知道無塵是與顧朝一起的，便主動跟她打了一聲招呼。

  無塵打量了她一番，看出來她這是來找顧朝的，便好心提醒了她一句，“顧道長不接生意了。”

  韓景一愣，她這是來遲了？

  無塵又解釋道，“顧道長過幾天便要回家，這手裡的幾個生意做完她就要走，所以不接生意了。”

  原來是要走了，不過，既然來都來了沒有見到正主，她怎麽會甘心就這麽回去？

  於是，韓景對無塵一番感謝之後還是往顧朝的房間去了。

  見她如此，無塵也不阻攔，宣了一聲佛號。

  世人大多不都是這樣嗎？不到南牆不回頭。

  韓景敲響了顧朝的房門，“顧道長，在下韓景，想請顧道長去家裡給老人看病。”

  顧朝正在換衣裳，系腰帶的手指一頓。

  韓家？是那個韓家嗎？
  韓景等了一會，然後門開了。

  顧朝在韓景的面上看了看，確認這人是與那位韓公子又血緣關系。

  “韓小姐請進來說話。”

  顧朝將人請進來，兩人坐下後，顧朝倒了一杯水遞到韓景面前。

  韓景接了被子先是到了一聲謝，這才說明了來意。

  “在下聽聞顧道長華佗再世治好了殷家老爺子的心疾，所以這才厚顏上門來想請顧道長去給我家老爺子看看。”

  韓景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顧朝的神情，就怕顧朝直接給她來一句沒空。

  她也是聽聞了顧朝的脾性，先前那些來請顧朝的人，只要是顧朝不願意去的，不管是不是權貴，都是說拒絕就拒絕的。

  剛才無塵就說了顧道長已經不接生意了，她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決心才說的，並沒有多大把握。

  看著顧朝臉色的表情好像沒有什麽變化，她心裡忐忑的很。

  “說說你家老爺子的情況。”

  顧朝並沒有讓她等多久，便開口給了韓景一顆定心丸。

  韓景聽她問情況，心裡踏實了，這是應了吧！
  不敢耽擱，立馬便將老爺子的情況一五一十，仔仔細細的說給顧朝聽。

  顧朝聽完點點頭，“這兩日我沒空，三日後的上午吧！”

  得了顧朝的準話，韓景激動萬分，對顧朝一番感謝，這才離開。

  出門的時候正巧遇上一個中年女人，看她往顧朝的房間又來，想來也是來請顧朝的。

  兩人互相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那人看到後面出來的顧朝，正要拱手，卻聽到顧朝平淡的聲音。

  “夫人請回，在下不接生意了。”

  顧朝這就簡單明了，還帶著幾分疏離的話讓在場的兩人都愣了。

  韓景忍不住回頭去看顧朝，她有種莫名的感覺，顧朝對她的態度比對這人好了很多。

  這人明明一句話都沒有就直接被拒絕了，她是不是太幸運？

  那人也是抬頭在顧朝和韓景之間來回打量，這人剛才明明就是從顧道長的房裡出來，還面帶喜色，怎麽到了她這裡就直接不接了？
  這個待遇相差得也太大了吧！

  顧朝不管她們如何想，跟韓景點了點頭便從兩人面前路過直接走了。

  她今天可是約好了楚夫人去給她家看陰宅的，時辰也差不多了。

  到了第三天，韓景同樣是一大早就到了醉仙樓等著顧朝，顧朝下樓後便帶著人往家裡去。

  韓鈺昨夜有些興奮，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睡著的，今天一早醒得也早。

  在玉竹的幫助下收拾妥當之後，便往老祖宗的院子裡去。

  說是去給老祖宗請安，實則上就是去老祖宗的院子裡等著顧朝的。

  韓鈺一顆心就沒平靜過，跟老祖宗說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頻頻就要往門口處張望。

  他這樣子自然也是落在了老祖宗的眼裡，老祖宗跟伺候他的崔夫郎對視了一眼，忍不住問他。

  “鈺兒今天這是怎麽了？總是往門外看什麽？”

  韓鈺被老祖宗這麽一問，頓了頓，捏著手指有些緊張心虛，仿佛是做了壞事兒被大人抓住了一般。

  定了定心神這才回道，“孫兒聽爹爹說今日請了最近名氣很大的顧道長來給老祖宗看身體，孫兒就是看看來了沒有。”

  說著又挨近老祖宗身邊，“孫兒聽說那位顧道長醫術了得，連殷家老爺子的心疾都能醫，肯定也能治好老祖宗的。”

  韓老爺子拉住孫兒的手輕輕拍了拍，“我這身子就是這樣，老毛病了，你別擔心。

  前些日子你去廟裡上香回來就淋了雨，以後可不準備去了。”

  “能夠孝順老祖宗是孫兒的福氣，孫兒就想要老祖宗好好的。”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到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然後就見韓景和韓主夫帶著顧朝進來了。

  一進門，兩人四目相對，韓鈺一雙丹鳳眼裡映著的全是顧朝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