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怎一個孽字了得(四)
“你爹一直以為是我逼死了夏合歡,你奶奶去世那年他便問我能否在他死後善待胡白舞,我氣憤之下說了不該說的話,我說只要胡白舞能生下容家的血脈,我就不會為難她,可我分明知道你父親已無法人道,他根本不可能讓胡白舞生下孩子……”馮梓君愈說,嘴邊的笑愈冷。
佟未不由自主朝丈夫身後縮了縮,她本對公公充滿好奇,如今卻不想再聽下去了。
容許一手握著妻子,自己則坦然面對母親:“父親並沒有讓我做這荒唐事。”
馮梓君淒然看他一眼,“他怎麽會對你說,他如何說得出口?可是吳林告訴我,他曾經替老爺去醉君樓買過求歡之藥,難道不是用在你的身上?”
容許感受到妻子的顫動,他沒有答覆母親,隻回身來問佟未:“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佟未搖頭,有丈夫在她不怕,即便容許真的因藥物和胡白舞發生過什麽,這也不是他的錯,她不能不講道理責怪容許欺騙自己。
“這些事是你父親死後吳林才告訴我的,當時我就傻了,於是第一個反應就是找來穩婆去給胡白舞驗身。”馮梓君說到這裡,眼睛裡又透出了殺氣,“你父親早在五十歲前就已無法人道,他根本不可能碰胡白舞。胡白舞進門前你奶奶派人去驗過她的身體,她說她可以不計較出身,但對你父親唯一的要求就是胡白舞必須清白,而當年的胡白舞的確是清倌人。所以倘若四年前穩婆驗出胡白舞還是處子之身,那你父親就沒有犯下人倫之錯。可事與願違,穩婆斬釘截鐵地告訴我胡白舞早就不是女兒身。你說……”神情激動之下,馮梓君說不出話了。
容許依舊淡定,仿佛置身事外於此毫無牽連,任何對於胡白舞和父親的指控都不會對他產生影響。
“二十多年的記憶裡,我不曾有過神志不清的時候,更何況這件事發生在五六年前,我更不可能記不清楚。誠然,吳林不會胡謅父親的是非,穩婆也沒有欺騙您的必要。但是……”容許說到一半,回過身來對妻子淡淡地一笑,轉而繼續對母親說,“到如今這件事其實和任何一個人都再沒有關系,我們何必再去追究。”
馮梓君冷笑,“而今追究的那個不是我,是她自己。更何況現在有人要她去,而你不肯放手。”
容許道:“駙馬定會將四姨娘的病情告訴王爺,我想他不會再對一個將死的人感興趣,而三弟那裡,我自有辦法平息事端。”
“我信你。”馮梓君冷顏相對,句句逼人,“但是記著我的話,倘若胡白舞再給家裡添事端,就絕不會有你我母子在此說話。我容忍她九年,絕不會再姑息。”說著又幽幽地轉向佟未,“不要學老三家的糊塗,你是個聰明人,好好守著你的丈夫,別對誰都充滿同情心,你顧得過來麽?”
佟未默默垂下頭去,立在丈夫的身後沒有說話,其實她心裡是很好奇的,如果容許沒有與胡白舞發生關系,那麽又是誰佔有了她?生性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更何況此事極有可能牽扯自己的丈夫,佟未終究是耐不住那份心。
“老夫人。”柳媽媽從胡氏的臥房出來,口中道,“四姨太醒了,她說她想見您。”
馮梓君長眉冷蹙,譏諷道:“見我作甚,她活膩味了?”
“不僅是您,還有二爺和二奶奶,她一並想見。”柳氏道,“看氣色,四姨太很大不好。”
“你怎麽看?”馮梓君問。
柳氏搖頭,“看樣子熬不了幾天,方才那大夫的話,還是客氣的。”
馮梓君哼一聲,冷冷道:“也好也好,讓她早些走了乾淨。”說著起身來,卻是要朝門外去,“你告訴她,我不會見她,她要閉眼,趁早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