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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龍俏冤家》第249章 靈犀(二)
  第249章 靈犀(二)

  許是老天要將佟未留下,母親離開杭城不久,她的害喜便越發嚴重起來,本過兩日就要搬去阿神那裡的計劃,也因此無限地延後。

  佟未起先尚不過聞著不對的味兒要惡心,到後來索性每日不吐得肝腸寸斷是絕不能罷休,且脾氣日益古怪,到最後連一點聲響也聽不得,不論看見什麽聽見什麽都要鬧心,唬得藤園上下個個噤若寒蟬,說話都不敢帶喘氣兒。

  饒佟未生性開朗是個不怕難的人,也被這孩子折騰得服服帖帖。偶爾有平靜的時候,便臥在床上拉著采薇說話,言辭間嗔怪這孩子是個磨娘精,玩笑將來若是個姑娘一定和自己一樣刁蠻,若是個小子,千萬不要隨了他爹爹長個榆木腦袋。可每每說不了幾句,便要思念丈夫,少不得惹出眼淚,卻偏要強顏歡笑,看得采薇的心也揉碎了疼,隻歎道:“從前大奶奶、二奶奶懷孕,誰似你這樣辛苦,老夫人原不該走,要步步不離你才好。我的小姐,實在忒可憐了。”

  佟未隻含著淚,軟軟地開玩笑說:“我橫行霸道二十來年,總算有能降了我的要生出來了。”

  “你若想哭,就哭吧。”采薇心疼死了,背著柳媽媽對小姐說,“別理會她們說什麽孕婦不能哭,這不能哭憋在心裡,將來娃兒生出來還不成呆子了。我知道你想二爺,心裡難過,就哭,哭出來就好了。”

  熱熱的眼淚順著眼角滑下去,佟未隻覺得心裡翻江倒海地難過,卻始終只是流淚而沒動情哭泣。

  她有多思念容許,誰也無法體會,這又豈是幾滴眼淚能解開的痛楚?可她必須堅強,她要堅強地守護這個孩子,一直等丈夫回家來。

  如是,佟未臥床休養足足有大半個月,害喜的情況才開始有了好轉,這幾天胃口明顯好起來,臉色也終於紅潤了。這日阿神來探望她,二人寒暄幾句後,阿神便避開眾人,拿出一封信來給佟未。

  展信來看,佟未不禁笑道:“娘叫我安心些,等好了再動身,她會一直在湖州等我。”

  阿神卻道:“嫂子如今若好,還是走吧!不然等肚子大起來,就不方便了。而且挺著個肚子到哪兒都扎眼。”

  佟未皺了皺眉,經這些日子的折騰,她真正感覺到了孩子的存在,不再像先前那般無所顧忌,而今不得不擔心自己的行動,會不會影響腹中的胎兒。

  “若要走,這幾日就走吧,在晚些就要下雪了,這裡不比北方,多半雨夾雪,又濕又滑又陰冷,到時候就更難走了。”阿神一本正經地說,畢竟她可是受了乾娘囑托的。

  佟未定了定心,朗聲朝外頭喊:“采薇,去請四小姐來……”

  這日傍晚,兩輛套車從容宅門外往城外駛去,前面一輛是翡翠、采薇帶著紫蘭、青蘭一起坐著,後面則是柳媽媽帶著佟未、阿神和雨卉,柳媽媽早已知道佟未要回京的事,她明白自己阻攔是沒有意義的,且認為便是問過二爺,二爺也會答應。

  雨卉能離家去和阿神住,早喜歡得不行,想想大嫂帶著女兒回鄉下娘家,如今二嫂又要和阿神去住,留下自己豈不是要悶死。好在她的二嫂比親姐姐還疼人,怎麽也不會忘記自己這個小姑子。這會子不由得歎:“二嫂就是二嫂,什麽都能在娘那兒討得允許,若是我說想出去逛逛,還不一句話就把我堵回去了。”

  佟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其實……我也沒和婆婆商量什麽,我只是、只是知會她一聲罷了。”說著拉起小姑子的手道:“卉兒,嫂子要離開你一陣子,這些日子你就一直陪著你阿神嫂子吧,要陪著她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千萬別叫宋家的人來欺負她。”

  容雨卉聽得一頭霧水,當由嫂子一一解釋,正聽得一半時,馬車忽而一個晃蕩,車子裡四人都險些跌下坐位,柳媽媽和雨卉自然沒事,可這兩個孕婦輕慢不起,很快前面坐著的采薇、翡翠等都趕了過來,幸而佟未和阿神都抓得牢,只是有些驚嚇,並沒傷著。

  采薇恨恨道:“趕車的說剛才是有兩個人騎馬在街市上橫衝直撞,驚著了我們的馬,那人真是討厭。”

  柳媽媽趕忙道:“莫抱怨了,咱們不能停,來來往往都是人,好在兩位奶奶都沒事,快吩咐趕車的接著走,慢些穩些,我們先到郊外的別墅才好。”

  “知道了。”采薇應了,留下翡翠跟著這輛車,自己又回了去,爬上車時朝那騎馬二人離去的方向看了看,似乎在街的盡頭,突然又多了幾匹馬,不過事不關己己不操心,采薇也沒在意,隻管招呼兩個車夫繼續趕路。

  其實那飛馳而過的兩騎人馬並非什麽討厭的陌生人,他們正是日夜兼程從福建一路趕回來的容許和鍾子馳。出於軍人天生的謹慎,在至金華時,容許便讓鍾子騁離開了自己和他哥哥,另繞道前往杭州安頓。眼下他和鍾子馳已入城,但鍾子騁應該還在路上。

  容許生平從不在街上馳馬,此次實在歸心似箭,且因不可在杭城多逗留,便隻想偷偷看一眼佟未,知道她安好後,就立刻離開。然而事與願違,當他滿身疲憊趕回故鄉時,卻並沒能見到他的愛妻。

  此時,通往容宅的大街盡頭,七八匹馬忽而從左右小巷內漫步而出,阻攔了容許與子馳的去路。

  “什麽人?”鍾子馳先問。

  “容將軍!”為首一個錦衣黑袍男子,姿態恭敬而不失其傲慢地對容許道,“這一路我們尾隨將軍和這位兄弟,相信將軍不會不察覺,那也不必再自報家門了!”

  容許勒馬穩坐,眸子裡的眼神冷如寒潭,一言不發地看著擋了自己去路的人。

  那男子繼續道:“容將軍,皇上的旨意是讓您直奔京城,且由我等一路護送。那位半路走失的小兄弟,我已派人去追,他的安危不成問題。這裡……還請將軍不要耽擱,直接走上京的路吧。”

  鍾子馳大怒:“你可知道我們將軍是誰?憑你也敢攔他的去路?我們將軍此刻要回家,怎麽?朝廷新出的律法,不許人回家了?”

  “呵呵,這位兄弟不必動怒,我們也不過奉旨行事。”那男子不與子馳多說,隻管對容許道,“將軍放心,我們既然也到了杭城,接下來會有兄弟留下照顧您的家人,這也是皇上的意思。將軍頂好不要為難小的幾個,不然在此動手,會很難看。您的家人知道了,也會不安。”

  容許豈在乎“動手”二字,就這幾個貨色,他看死了他們來一群都不夠自己活動開拳腳的。只是這人最後那句話很有分量,的確,如果自己與他們動武,消息很快會傳回家裡去,杭城裡認識自己的不在少數,那麽家裡人就會知道自己回來過,而未兒她……

  “將軍,您若此刻離城,小的一定一路護送。”那男子又逼近一步,“若遲一些,只怕小的幾個,不得不去府上打擾,討一口晚飯吃了。”

  “子馳,我們從北門出去。”容許勒馬掉頭,揮了揮馬鞭。

  “將軍!”鍾子馳不服,想不通這幾個小嘍嘍竟然挾持住了將軍,他們如此辛苦地趕回杭城,難道全部成了徒勞?其實將軍只是想在家門外看上一眼,他根本連進家門的念頭都沒有。朝廷這是何苦,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走吧,不必為難他們,大家都是當差的。”容許表現的很淡定很從容,似乎一點沒有被激怒的樣子,繼而也不等子馳跟上來,已策馬朝北門而去。

  “你們先跟上他,我安排下人馬監視容家人的行動,隨後就跟來。”那錦衣黑袍的男子囑咐著手下,也調轉馬頭朝容家方向而去。

  彼時,佟未的車馬業已出了南門,正一路往容家在郊外的別墅走。且走了半程,後面一架趕車的人忽然大喊前面的停下。采薇等以為是兩個孕婦不適,慌得下車趕了過來。

  “薇兒,你把前車我們的包袱拿過來,我們換車了。”佟未急促地吩咐采薇,采薇自然一時沒能明白。

  柳媽媽道:“揀日不如撞日,我們在別墅落腳後,萬一老夫人派人來,少奶奶就未必能走了,眼下車馬都是現成的,不如走了的好。”

  見眾人都呈默認狀,采薇也不再耽擱,與翡翠迅速地將自己和小姐的行禮搬到後車來,扶了柳媽媽、雨卉和阿神換車,柳媽媽很不放心,將行時又過來含著淚囑咐:“少奶奶碰見親家太太后一定要給宋大奶奶捎個信,也好叫我知道。因是來別墅住的,咱們行禮都帶得少,一會兒進了鄰縣,就即刻買幾件衣裳買幾包乾糧備著,別凍了餓了又捉襟見肘的。家裡的事您就別放在心上,有了您的書信,還不怕老太太鬧翻天,她那裡沒道理可講。”

  佟未用力地點頭,強笑道:“媽媽放心,我很快就能碰見我娘的,何況我也不是去了不回,沒多久二爺就會接我回家的,您好好保重。”

  “好好好……快走吧!”柳媽媽不敢多耽擱,繞到前頭抓了把碎銀子賞那車夫,便催促他快走,當定要走得穩。於是一架馬車繼續朝南邊去,而另一架則突然改道,直奔北邊而去。

  然就在佟未的馬車消失在道路上,繞過城牆到了北邊的那一刻,南門這裡隨即飛馳出幾匹大馬一路朝容家郊外的別墅狂奔而去。其中一人還不忘大聲叮囑身邊幾人:“到了那裡不要打草驚蛇,裡面住的是佟國公的千金,上頭交代務必保證她不受傷害。”

  此時,佟未的馬車已上了前往湖州的路,可她完全不知自己竟幸運地躲過了朝廷的監視和軟禁,而且眼下馮梓君派不出人出城打探她的消息,柳媽媽她們也遞不了信息回容宅,於是她離杭返京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不會掀起啥波瀾。

  更重要的是,她已與心心念念的相公走在了同一條路上。就是那前方看不見的地方奔馳著的一匹駿馬,冥冥中牽動著她的心。

  這日天將黑的時候,容許和鍾子馳到了臨縣某個客棧落腳,如今既見不到妻子,容許不想再走得那麽趕,他打趣地對子馳道:“我們尚捱得住這麽日奔夜走的,那幾個暗中跟隨的,豈不要累死?”

  見將軍這般情形下還能開玩笑,鍾子馳也放松了不少,但那強烈的危機感一絲也沒有淡去,他時時刻刻提防著四周的動靜,就怕那一瞬自己疏忽了,會有一支冷箭從某個暗處朝將軍射來。

  “你不要這麽緊張,他們不會動我,我若不上京,京城裡的麻煩更大。”容許淡定地喝茶,片刻後喊店家上菜打掃房間,又給了小二一些銀子,讓他去買幾身禦寒的衣服。

  熱酒熱菜,容許今日且多飲了幾杯,和鍾子馳天南地北地闊聊,不知不覺已入亥時,店堂內的客人都已散去,小兒正拿著抹布清理桌椅。

  見將軍面色帶紅似有幾分醉意,鍾子馳勸道:“將軍回房間休息吧,如今既然不著急,我們歇幾日走也無妨。”

  容許握著酒杯,眼前卻是自己和妻子曾經嬉笑玩鬧的情景,他釋然地對子馳道:“其實沒看到她我更定心。我知道她不會不好,但若真的看見她,我不曉得自己能不能放得下。明知她和我的家人會被軟禁卻無可奈何,那種感覺……現在眼不見,我尚能存幾分……”

  “砰砰砰……”激烈的叩門聲響起來,打斷了容許的話。

  小二不耐煩地喊:“打烊了,明天再來。”

  “店家,大冷天的,我們住店,住店呐。”外頭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來,容許驀地一驚,眼睛隻朝著那門看去。

  老板敦促小二去開門,不要錯過了客人流走了銀子,那小二才麻利兒地去拉開門閂,開了門。

  繼而便見一個年輕婦人與一個丫頭妝扮的姑娘走進來,那婦人臉上滿是抱怨,正對著她的丫頭嚷嚷:“你說這南方的冬天能待人不?昨兒晚上還沒這麽冷呐,今天怎麽就好像寒冬臘月一樣,你瞧你瞧,這屋子裡也不生火,難道南方人都是棉花做的?那你家二爺大概就是棉花杆子做的了,那棉花不長在樹上,哪兒來的木頭呐!”

  “啊呀,你嚷嚷什麽,一路上嘮叨得我頭都疼了,你就不能有一句話裡不提二爺的?”那丫頭不耐煩了,又對店主說,“我們的行禮在車上,還有個趕車的,你給他騰過地兒,回頭也給他一間房。”說著朝桌上擺下一錠銀子,店主連連稱是,果然沒錯過財神爺。

  那年輕婦人懶得理會這些,搓著手朝店堂裡四處打量,忽而見到一桌上還坐著兩個男人,自然這不重要,人家做生意嘛。但那個男人一直看著自己,臉上的笑溫暖得如三月春風,這就要緊了,天知道自己會不會在這麽冷得天裡,叫著笑容給融了。

  果然吧,那熱滾滾的眼淚,倏地就從眼眶裡冒出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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