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8）

  晚上，柯尼卡隨著楊初一到了酒店，心裡也有著疑問。他只是說有人請客，帶她去蹭飯。等柯尼卡看清楚包廂裡的人，不禁頭皮開始發麻，心中說不出什麽滋味，只是隱隱覺得這頓飯並不好吃。

  應該都是他們那圈子的人，看見他們二人來，紛紛起身招呼，都有一瞬間的靜默，接著又相互調笑開了。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總覺得氣氛還是有些不對味了。

  旁人倒是無所謂，她一眼看見對面的女人。這個女人給她的印象太過深刻，美麗、性感，聲音清脆。那種美是毫不收斂的張揚，精致的妝容，隨意一笑就是傾城的嫵媚，好似一朵嬌豔的玫瑰。

  柯尼卡斜眼看了一眼楊初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間，眼睛卻看著一邊，笑著跟旁人打招呼。本想不著痕跡的躲開他的手，腰間卻一緊，他更為用力的攬住她的腰。

  這裡都是他的朋友，她也不好發作，想了想，隻好掛上公式化的微笑。他倒是詫異的掃了她一眼，沒有做聲。

  楊初一微微笑著，帶著她坐下。一群人都是心思玲瓏，不知是誰起了頭，都熱情的開始叫嫂子。

  尤其楊初三，柯尼卡之前倒是見過他一次。畢竟是他的親弟弟，模樣也很英俊。只是這楊初三長了一雙桃花眼，不似楊初一的深邃，總是透著一股戲謔，笑容下的面相有些陰柔。之前也沒見他如此熱情，整個人幾乎是湊到她跟前，極為大聲的喊了一聲：“嫂子。”

  包廂裡似乎安靜了一下，柯尼卡注意到，所有人下意識的朝那個坐在中間的女人看去。她的心裡一突，總覺得這事不對。她伸手碰了碰楊初一，希望他能出來說點什麽，否認也好，她不嫌跌面子。

  楊初一抓住她的手，放在手裡把玩，並沒有否認。

  柯尼卡想把手掙脫出來，掙扎了又掙扎，換來更緊的一捏。她有些氣結，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他只是勾勾嘴角。

  他們二人這樣的互動，看在旁人眼裡，說不出的曖昧和默契。

  “初一，不介紹下嗎？”那個女人開口，她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楊初一，目光哀怨而溫柔。

  周圍一下子安靜了，所有的視線都落在這三人身上，來來回回。饒是柯尼卡平日裡再淡然，心中再無所謂，此刻也無法淡定。

  她不知道楊初一葫蘆裡賣的什麽藥，這個女人明顯跟他關系匪淺，他今天這樣，是想拿自己做擋箭牌嗎？這樣一想，心中反而輕松了許多，他能求助於她，總好過她一直欠著他。

  “柯小姐。”楊初二微微笑著，並沒有跟著其他人叫她嫂子，指著那個女人道，“這位是夏琳，也是我們的朋友。”

  夏琳收了收心神，似是恢復了常態，朝柯尼卡微微點頭，禮貌道：“柯小姐，你好。”

  柯尼卡回以微笑：“你好。”

  楊初一有些不耐道：“行了，這招呼也打完了，上菜吧。”菜流水似地上來，柯尼卡卻食不知味。楊初一會夾很多菜在碗裡，然後推到她面前。

  她有些發窘，不自然道：“我自己來。”

  他大喇喇道：“這是我吃的，幫我挑出來。”

  她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一時語塞。碗裡的菜有蔥，有蒜，他是讓她把他不吃的東西都挑出來呢。她壓抑著不滿，耐心的給他挑出那些配料。

  夏琳的眼神充滿怨氣，時不時的將視線落在她跟楊初一身上。

  柯尼卡也不敢多話，她現在連夏琳的身份都搞不清楚，她現在扮演的是什麽角色呢？小三？狐狸精？
  有一點她卻是很確定的，這個叫夏琳的女人，必定是喜歡楊初一的。那種毫不掩飾的喜歡，讓她的心莫名的一緊。

  楊初一從頭至尾沒有給她一個解釋或是說法，只是極為自然的接過她給他挑好的菜，慢條斯理的吃著。他並不怎麽開口，有人給他起話頭，他便抬頭應付幾句。

  柯尼卡也是敞開來吃，並不管旁人詫異或是好奇的目光。有人說話，她便微笑的聽，配合的點點頭。楊初一把碗推給她，她便自然的給他挑出那些蔥蒜。絕不多嘴，表現的完美禮貌至極。

  她並不知道，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楊初一的兄弟、發小。楊初一身邊有不少女人，她卻是第一個被他帶進朋友圈的女人。

  今天本是他們這夥兒給夏琳辦的洗塵宴，而夏琳又是被阮香蘭相中做大兒媳的女人。不論何種原因，楊初一在這個時候帶了她過來，並且眾人叫嫂子時，楊初一並沒有反駁。

  明眼人都知道，楊初一已經間接的表了態，等於說，給了柯尼卡一個身份。她是他的女人，旁人都得禮讓三分，更不提以後會有不長眼的人打她的主意。

  這飯吃了沒多會兒，夏琳的臉色變了又變，面前的紅酒已經去了好幾杯。大概是到了極限，她終於坐不住了，端起面前酒杯站起身，滿滿一杯白酒朝著柯尼卡舉起來。

  “柯小姐，你是初一的朋友，也等於是我的朋友，敬你一杯。今兒個是大家給我洗塵，希望沒怠慢你。”

  夏琳的笑容下不加掩飾的冷淡，雖如此，該有的禮貌卻一點不少，語調不冷不熱。

  柯尼卡看在眼裡，心中了然。禮貌的點點頭，回以微笑。

  一群正在高談闊論的人，視線一下子全集中了過來，想要看柯尼卡的反應。

  柯尼卡站起身，也端起杯子。她面前的酒杯還是滿的，今天一直埋頭吃東西，還沒機會喝酒。

  就在酒杯送到唇邊時，楊初一已經抓住她的手腕，將一杯水遞了過來。

  “她身體不好，我來。”

  他說這話時，甚至沒有看夏琳一眼，只是順手接過柯尼卡手中的酒杯。一仰頭，悉數吞下。

  楊初一的做法太過明顯，楊初三和康侖連忙出來打圓場，一夥兒一人一杯，相互繼續敬酒。

  柯尼卡有些不自然，接過楊初一手裡的水杯，輕輕呷了一口。

  再看夏琳，原本極為清澈的眼睛，此刻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霧氣。

  柯尼卡忍不住在心裡歎息，奪過楊初一手裡杯子，重新滿上，道：“夏小姐，我今天給你們添麻煩了，先乾為敬。”

  不等眾人反應，一杯酒沒入口中。眾人看著楊初一面無表情的模樣，都不敢叫好。

  夏琳捏著酒杯的手有些泛白，點點頭，扯出一抹苦笑，緊跟著一口把酒喝進去。大概是喝的太急，面頰湧起一團紅暈。

  柯尼卡心中不忍，夏琳的神態，對她而言，有著說不出的熟悉。愛一個人愛到什麽程度，才能流露出如此痛苦、絕望的表情？

  她也知道，誰都可以對夏琳同情或是不忍，獨獨她沒有那個立場和資格。

  此刻她的存在，就是夏琳痛苦的根源，不管她是不是楊初一的擋箭牌，這種傷害都已經造成。

  正好康侖他們走過來跟楊初一說話，柯尼卡也就自然的把視線移開，半倚著椅背，看著楊初一跟這幫人周旋。

  楊初一自然的將手擱在柯尼卡的肩膀上，眼神幽亮。他的手本就極為溫暖，尤其席上還喝了酒，修長的手指帶著一股子溫熱，反覆揉捏著她圓潤的肩頭。

  柯尼卡本就穿著抹胸上衣，外面只有一件小披肩。楊初一的表情不變，噙著笑意跟旁人小聲說著什麽。柯尼卡的身子只是僵硬了一下，根據經驗，也沒有掙扎，只是臉卻一點一點的紅了起來。

  從夏琳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柯尼卡那因為微微松開的披肩，裸露出來的紫印，像是一團火，烙的她心中發燙，眼睛也變得濕潤。

  散席後，一群人在酒店門口話別，楊初一帶著柯尼卡先行離開。

  柯尼卡踩著細跟高跟鞋，才勉強及到楊初一的肩處。她今天穿著短裙，楊初一攬著她的腰，兩個人靠在一起走著。

  從背影看去，竟是十分相稱，就連腳步都是默契的。

  夏琳隻覺得眼睛萬般酸澀，眼前的一切都似乎變得模糊。也不知誰問她有沒有事，她搖搖頭，她並有醉。

  只是這些年的付出和等待，滿心期待的回國，親眼面對這一切，還是無法抑製的從心裡往外湧出一股疼痛，讓她無比清醒。

  她做了些什麽，為他付出了什麽，不管他知道不知道，就算她做的再多，再如何為了今日而勇敢的豁出去。

  楊初一不看她，永遠都看不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