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1)
柯尼卡第一次遇到楊初一,是在福寧集團的頂樓會議室。
她第一次作為泉林集團的代表處理一項重要的合作案,對方都是J省龍頭企業的負責人,雖不是刻意的西裝革履,但是那股子從容淡定,一看便知,自己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她進來後,這些人連頭都沒抬,依然繼續看著手裡的文件。幾年商場打滾下來,她也只是稍稍掃了一眼,便不卑不亢道:“我是這次合作案泉林一方的負責人,柯尼卡。”
那幾個人大概早來了,聽到聲音抬起頭對她微微點了點,便繼續討論手裡的文件。
楊初一便是其中一個。他坐在正對著她的位置,半眯著眼睛掃了她一眼,便垂下眼簾不再看她。
柯尼卡卻在他抬頭的瞬間,清楚地看到了他那雙丹鳳眼,狹長而明亮。拿著文件夾的手不經意的輕輕抖了下,有些失態的盯著他,遲遲回不過神。
回去的時候,一輛黑色的保時捷緩緩駛到她身邊,車窗打開,露出一張俊逸的臉龐。
“上車。”
楊初一說這話的時候直直的盯著她,柯尼卡避開他探究的眼神,鬼使神差的上了那輛車。
車子以詭異的速度衝上馬路。
柯尼卡看著碼表指針上的數字一路飆升,有些緊張,緊緊的抓著安全帶。他在生氣,她能感覺的到,可是她卻不知道他的怒火從何而來,她跟他才第一次見面。
下車的時候,柯尼卡注意到這裡是TIMES會所,N市有名的銷金窟酒吧。牆上裝點著各色的小探燈,光線忽明忽暗。她跟著他穿過一條條的長廊,他的腿很長,走的有些快,稍不留神,她便落到後面,隻好小跑著跟上他。
他有些探究的回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以前來過這裡。”
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這種地方哪裡是我們這些人來的。”她脫口而出,方才覺得話有些過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對著他,心裡總是被一股莫名的情緒籠罩著,連話也變的這般刻薄。
她扭頭掃了他一眼,果然,他的面色比之前更為陰沉。
走進一間包廂,裝飾的很是奢華。裡面已經有不少人了,很多之前在福寧已經見過了。到了包間,楊初一便不再理會她,徑自坐到一個角落。
包間裡唱歌的唱歌,調笑的調笑,很快恢復了正常。柯尼卡有些無聊,眼神自然的投向角落裡的那個黑影,逆著光,看不清表情。那雙眼睛,即便她扭過頭去,也能感覺到其中的灼熱。
也不知過了多久,包廂裡的氣氛越發熱絡,眾人開始玩擲骰子。柯尼卡並不擅長這個,因為總輸被罰了許多酒,她的酒量其實還不錯,只是比起這幫人,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最後,她實在覺得有些難受,目光在昏暗的包廂裡來回尋找,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想到他,想到那雙眼睛,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依賴,總覺得,也許,他會幫自己的。
果然,楊初一鬼魅似的來的她身邊,輕輕坐下,拿起茶幾上的杯子,爽快的將黃色的液體倒入口中。而後,握起她的手,抓著骰盅,慢條斯理的晃起來。
他突然松開她的手,揭開骰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對方輸了。
柯尼卡偏過頭看他,視線掃過他的側臉。高高的鼻梁,似笑非笑的唇角,冷峻的線條,最後定格在他的眼角,心狠狠的抽了一下,有些落寞的垂下眼簾,不再管他們擲骰子的輸贏。
旁邊的人遞給他一支煙,他點著叼在嘴裡,慵懶的眯著眼睛瞥了一眼她,隨意的吐出煙圈,青色的煙霧在昏黃的燈光下漸漸消散。
他一邊搖著手裡的骰盅,一邊漫不經心道:“你叫什麽來的?”
恍了恍神,柯尼卡避開他的視線,深吸一口氣,沉下心,輕聲道:“楊先生貴人多忘事,我叫柯尼卡。”
“噢。”他拖長了聲音,因為嘴裡叼著煙,那聲音像是從鼻子裡重重的哼出來一樣。
“貴人多忘事呐。”他把煙夾到手中,像是在品味這句話,嘴角漸漸勾起,打開骰盅,輸了。
他舉了舉杯子,很乾脆的將那杯酒悉數吞下。
玩骰子一晚上,這卻是楊初一第一次輸,眾人忍不住起哄起來,他嘴角噙著笑意不說話,再次將煙叼到嘴裡。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柯尼卡總覺得他是故意的,這種感覺來的太強烈,太過不可思議,連她自己都被唬了一跳。哪有人故意玩輸,然後罰酒的?除非他只是想找個借口喝酒。
她忍不住又細細打量他,嘴角噙著的笑意,眼中卻是一片森然,明顯笑意不達眼底。
那根煙,準確的說,楊初一並沒有吸幾口,一直這麽叼在嘴裡,自己燃著。柯尼卡看那根煙快變成煙頭了,忙將煙灰缸推到他面前。
他自然地將煙掐滅在透明的水晶煙灰缸裡,打開骰盅,又輸了。
舉起杯子,朝眾人微微點頭,仰起頭,又一杯酒入肚。
她算了算,他已經喝了很多了,他的臉色並不能看出什麽變化,雙眸中卻隱隱透著一絲迷離。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故意輸掉然後喝酒,但她還是覺得,他是替她玩的,這樣讓她過意不去。
“你叫什麽來的?你還記得你叫什麽?”他突然扭頭看著柯尼卡,眼裡蘊藏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柯尼卡莫名其妙,談合作方案的時候她就已經自我介紹過了,剛剛她又說了,怎麽還問?這樣的他竟給她極為不安的感覺。
“真的不記得自己叫什麽了?”他唇角的笑意更甚,直直的盯著她,迷離的黑眸中透出一股寒意。
剛剛還極為吵鬧的包廂頓時安靜了,柯尼卡這才發現,那群人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悄悄離開。暖色的閃燈照的楊初一的臉有些模糊。她望著他,竟覺得出現了幻覺般,愣愣的無法回神。
像是受了蠱惑一樣,她有些貪婪的望著他,低喃道:“尼卡,柯尼卡,我叫柯尼卡。”
楊初一突然止住笑意,臉上陰沉的厲害,用力的將她摁到自己面前,兩人的呼吸相互交錯著。
她呆呆的望著他的眼睛,竟是忘記了反抗。
“konica,是膠卷兒,不是你的名字。”楊初一的聲音很輕,他的氣息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還有微微的酒氣,輕輕的噴吐在她的臉上。
“卡兒。”
柯尼卡的腦子轟一聲炸開,嗡嗡作響。
濕熱的吻落下。
“你叫卡兒,忘了嗎?”他的聲音低沉,帶著特有的磁性,落入她的耳中。
柯尼卡的雙眼頓時濕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