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霍以寒看著端敏的笑臉，隻覺得，自己不管為她做什麽事兒，都是十分值得的。

  “你放心好了，哥哥一定會給這事兒做成。”

  端敏點頭：“其實這次我執意要見哥哥，還是有更重要的事兒的。如今爹爹也來了，自然是更好。”

  端敏決定先撿重要的說。

  霍啟納悶，不過看端敏這麽正色的臉色，也認真起來：“敏敏有什麽事兒？”

  “敏敏希望，爹爹和哥哥能夠小心謹慎行事。凡事，莫要強出頭，也別太過張揚跋扈，沉寂穩定一些才是正經。”端敏言道。

  霍啟變了臉色：“敏敏可是知道了什麽？”

  端敏搖頭：“沒有。隻我想著，皇上也算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我們都在人家手底下混飯吃，不管是大臣還是皇后，其實都是殊途同歸。如若我們家太過張揚，難免會讓人家不痛快，我們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兒，爹爹想想是不是這麽個理兒。現在皇上是沒有能力將這些大臣處置了，如若他朝他全然的有了這樣的心思，我們家掌握兵權，怕是第一個被人家厭惡的吧？”

  端敏說的似真似假，她總歸是不能將自己的夢境說出來，如今這般，她也只能這樣說。只希望，他們能夠明白她話中的含義。

  霍以寒冷笑：“如若他沒有表現出什麽，敏敏的腦子，又怎麽會想到這麽多？我以為，我的妹妹是不諳世事的溫室花朵。”

  霍以寒心思敏銳，他盯著端敏，問道：“可是他對你不好？”說話間，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

  端敏連忙搖頭：“沒有，這真沒有。至於那些事兒，也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如果他會在我一個女子面前表現出這些，我想他也不配做一個皇帝了。再怎麽天真，他也不該是沒有心機的男子。”

  “你要見我們，就是要叮囑我們這個？”霍啟問道。

  端敏點頭：“是呀，不和你們說一下，我覺得夜不能寐。總歸是覺得不放心。也許是我多心，但是我總是想著，如若我們家的勢力繼續這麽做大下去，未見得就是一件好事兒。”

  霍啟點頭：“爹知道了，你放心就是。”

  霍以寒詫異的看向了霍啟，霍啟與他使了一個眼色，霍以寒並沒有多言，亦是言道：“敏敏放心，哥哥和爹都明白的，你只要在宮中快快樂樂的做你的皇后便是。”

  端敏看父兄聽了進去，也舒展了眉毛：“真好呢，行了，你們這麽說，我就放心了。爹，等過幾天那些孩子就要進宮了。你有時間進宮教他們麽？”

  按照她和齊禎的計劃，一日文一日武，這樣其實會耽誤她爹很多時間的。

  霍啟胡子動了動，揚臉：“自然是可以。進宮能教小娃娃還能見敏敏，爹爹自然是願意的。不過爹也不是每次都有時間，你與皇上說一下，如若我因公不能進宮，便是讓你哥哥過來代替，不管怎麽樣，我們總有一個人能進宮，你看如何？”

  端敏笑著點頭：“恩，就這樣，真好，爹，謝謝你！”

  霍啟：“我閨女要做大事兒，我這做爹的怎麽能不支持！”

  霍以寒也跟著笑，不經意的瞄向了她的手腕，言道：“敏敏怎麽沒戴我送你的那個手鐲？你不是頂喜歡麽？”

  端敏將手收進了袖子裡，想到皇帝偷東西、埋東西的惡習，心中腹誹不斷，可是縱然如此，她還是給他老人家隱瞞，木有辦法，誰讓人家是皇上呢！
  “我沒戴，收起來了。我都說了，再送一個，也不是原來那個了。”

  呵呵，一個兩個都不見了，都被皇上“喂花”了！

  霍以寒不置可否的點頭，敏敏就是這樣的性子。

  一家人又是絮叨了一會兒，端敏便是送他們出去。皇上說了，不能久待，端敏自然是不能找茬兒，免得下次不讓她見，嚶嚶，她是皇后呀，好口憐！
  送走了，端敏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爹爹和哥哥聽進了她的話，她總算是不那麽憋得慌了。

  而此時出了宮的霍啟和霍以寒二人卻正在敘話。

  霍以寒擰眉：“爹真的要聽敏敏的？”

  霍啟看他：“那你說說你的想法。”霍啟剛才不過是敷衍端敏，這點，霍以寒看的出，端敏卻看不出。

  霍以寒苦笑：“其實我覺得，我們不能聽敏敏的，如果她說的是真的，我們更不能聽。”霍以寒言道。

  霍啟直了直身子，“哦？”

  霍以寒：“只有我們霍家強盛，端敏這個皇后才穩妥。宮中才不會有人找端敏的茬兒，皇上也會善待她。如若我們霍家真的將兵權交出去，且不說旁人能否擊退強敵，單是從端敏這邊看，也是不好的。我們沒有了能力，這也相當於給了別人欺凌端敏的能力。只有我們不斷的強盛，不斷的打勝仗，不斷的成功，不斷的培養武將，不斷的讓我們霍家軍勢力鼎盛，無堅不摧，端敏才能在后宮如魚得水。她那麽單純，如果真的沒有了我們家族在背後加持，我不敢想象她會有什麽樣的日子。”

  一口氣說完，霍以寒看霍啟。霍啟歎息一聲，點頭。他們父子二人，想的竟然是同樣的打算。

  “雖然端敏說如若皇上有了能力會第一時間收拾有兵權的我們，但是如果我們霍家軍遍天下，那麽即便是我真的有事，又有什麽關系呢。就算是我死了，只要端敏有事，他們都會在第一時間站出來支持端敏，這樣就夠了！”霍以寒補充。

  霍啟敏銳的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以寒，你胡說什麽！”

  霍以寒笑：“爹，您急流勇退吧，把霍家軍交給我。我會做的很好。”

  霍啟冷下了臉：“你這是再跟爹說話？這裡什麽時候由得了你做主了？端敏是我的女兒，這一切，都該由我來做。以寒，你還年輕，聽爹的，安安分分的做一個將軍，娶妻生子，不要再想端敏了，她已經嫁人了，至於守護她，也是我這個做爹該做的。不是你。”

  “撲通”霍以寒跪了下來。

  他垂首：“兒子這一輩子都不會娶妻了。端敏是我的妹妹，就跟親妹妹一樣，我會守護她。我也會守護霍家軍，不管端敏的懷疑揣測有沒有道理，我都必須強盛。能護她一時，我便是要護她一時。他朝我如若不在了，我相信，只要是我們霍家軍出去的人，就一定會擁護端敏這個皇后。”

  霍啟無奈的看他：“你這又是何苦。”

  “兒子心意已決。端敏要我們沉寂下來，要我們不要大權在握讓皇上忌憚。我們卻偏是要如此。后宮妃嬪甚多，我不能讓他們任何一個人有機會與端敏平起平坐。端敏是我們家的珍珠，她就該簡單快樂的生活一輩子。”霍以寒表情執拗。

  霍啟只能歎氣。

  “你起來吧。”

  “爹。”霍以寒不肯。

  霍啟：“爹大概是上輩子積德太多，這輩子才會有你這樣一個好兒子。”

  “是以寒命好，遇到了爹。如若不是您，我怕是已經不在人世。人和人的相處，都有一個淵源，我們有緣分，合該我就是您的兒子。”霍以寒言道。

  霍啟扶起了他：“以寒，爹謝謝你為霍家，為端敏所做的一切。”

  霍以寒仿佛看到了什麽，笑了起來：“我永遠都記得爹帶我回來，教我武藝。也永遠都記得軟綿綿的端敏脆生生的喊我哥哥。”

  霍啟拍了拍霍以寒的肩，言道：“好兒子。”

  父子倆相視而笑。

  禦書房。

  齊禎看著下首的來福，問道：“她真的這麽說？”

  來福的汗珠兒像雨滴一樣的掉，他怎麽都想不到，皇后娘娘竟然會那麽說，怪不得皇后娘娘一直都要見霍家父子，原來竟是想說這樣的話。

  “正是的。娘娘似乎很憂心。”他也不敢不將這個消息告訴皇上。只希望，皇上不要暴躁！
  齊禎怎麽都想不到，端敏竟然是這樣揣測的，誠如她所言，自己對霍家父子是有忌憚的，應該說，他不喜歡霍家父子不光是因為霍以寒喜歡端敏，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擁有大齊的兵力。

  功高蓋主，齊禎明白這個道理，這是他小時候就學到的知識，現在他用得到霍家，不會妄動，以後能夠怎樣，他真的說不出來。可是沒有想到，端敏竟然會這樣的揣測，她是真的怕，怕的不得了。這點讓齊禎難以想象。

  “也許，端敏沒有朕想的那麽不諳世事。”

  也許，端敏只是大智若愚，很多時候他都覺得端敏不懂自己，但是現在看來，端敏其實是懂的，她能夠準確的說出他的想法，這樣的默契，旁人又怎會有，連母后都從來沒有洞悉他這個想法呀。

  似笑非笑的玩著手上的扳指，齊禎呢喃：“端敏，咱們倆真是天生一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