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殺孽,見到
說是地牢,自然是陰暗潮濕又充斥著霉味……
以及血汙。
薑琳琅乖乖跟在黑妖身後,見她拿了一枚令牌,如入無人之境般,一路無人阻攔地進去。
她看到靠外的地牢裡,關押著已經奄奄一息,躺著的,被架起來的,血肉模糊到辨不清五官的人。
那些人,聽到聲響也不動,像是麻木了般。
如果不是那微弱的呼吸聲的存在,薑琳琅都以為,那些是死人了。
太殘忍……
當看到第五個牢房時,薑琳琅已經忍不主捂住嘴,有些想吐了。眼角濕潤酸澀,既有同情的也有被嚇到的。
似乎察覺到薑琳琅的吃驚以及不忍,黑妖好心情地娓娓道來,“這些人,都是自詡正義除魔衛道之士,呵,一個個都是大英雄豪傑,只可惜啊,不經打。敗了不說,還成了階下囚。”
她走到第六個牢房前,心情頗好地指著那蜷縮著坐在破舊棉絮上,嘴裡咕噥著什麽的老頭子。
頓足,對薑琳琅介紹道,“這個啊,前武林盟主,說起來也是可笑。他帶著他門派的幾個弟子,途徑黑風寨,說要替天行道。結果,他那個不爭氣的弟子經不住我的攝魂術,被我勾得魂都丟了,殺了他其余的弟子。而他,被我親手抓來黑風寨,抽了手筋腳筋,放了血……唔,已然是廢人了。”
薑琳琅聽得面色發冷,手心都攢緊,但黑妖像是開啟了話匣子,繼續炫耀著她的“戰果”,“不過好琳兒,你猜猜他為何發瘋?是的,抽筋放血廢了武功都不曾發瘋的老頭兒——親眼目睹唯一的寶貝女兒被寨主享用,再被我剝了皮,最後被黑蛇拿去喂了蛇……骨頭渣兒都利用得乾乾淨淨不剩一點兒呢。老頭兒鐵骨錚錚,還不是像個廢物一樣跪在地上哭求?最後就瘋了。”
喪心病狂的瘋子!
雙手死死握緊,薑琳琅死死咬著下唇,她想起當年流傳的關於前任武林盟主極其幾名弟子下落不明,隨即滿門失蹤的奇案……
終於明白了!
原來都是這群喪心病狂的瘋子乾的!
將人折磨不說,還當眾侮辱了老人唯一的女兒!這三個惡人,真該死,該死!
紅著眼,薑琳琅唇都快被咬破了。她死死地克制住自己滿心滿腔的憤怒。
不能衝動!不能衝動!冷靜!冷靜!
“啊,啊啊,啊!”老人家似乎聽到了“女兒”的字眼,受到刺激,飛快轉身,軟著四肢要朝牢房撲來。
他髒亂的頭髮糊了一臉,薑琳琅看到老人那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中,眼珠子死死地瞪著笑得一臉得意猖獗的黑妖。
嘴裡激動地叫著,聲音沙啞,帶著悲憤恨意。
黑妖見狀只是笑,“不自量力的老東西,瘋了都還這麽凶悍!”
說著便要伸手教訓對方。
薑琳琅飛快伸手扣住黑妖抬起的手腕,眼裡的狠意掠去,面色冷淡,嗓音微微暗啞,“夠了。他已經夠可憐的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她的眼睛明明無悲無喜,清澈見底。但就是叫人看得心中一怵。那一瞬的威壓,叫黑妖以為自己錯覺了。
但她一瞬便想起來,這個人可不是膽小不敢出聲的小姑娘,這可是心底善良乾淨到對個來路不明的路人都會關心的好人啊。
是啊,好人。
黑妖眼底劃過一絲毀滅般的笑,怎麽辦,她既喜歡又想破壞。
“差點忘了小琳兒是武林正派人士,心地善良得很。差點就在你面前殺生了。呵呵。”黑妖順勢將那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一抓,改為握著,不顧對方的掙扎,緊緊地抓在手心。
“如果不想我殺人,就管好我這手哦。”
薑琳琅抿緊唇線,有那麽一瞬,她真的想殺了這個人!
但轉念她又忽然面色一白。
容玨……
也是這樣的人,其實……
那麽,他有沒有這樣……
不,不會的。
薑琳琅飛快搖頭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揮去。
容玨是狠辣,也的確不是好人。
可是他隻殺得罪他的,想殺他的人。
那些無辜的可憐的百姓,他不會傷害的……
也是因此,薑琳琅心中更是下定決心,以後要跟緊容玨,多攔著點,只要她在,就不會叫他成為十惡不赦的殺人魔。
她承認,因為喜歡,她有些雙標了。黑風寨的人殺人,她隻覺罪無可恕,但若是容玨,她會給他找到合適的理由甚至借口。
不過不管怎樣,如果她打算跟他在一起,就一定會讓他減少殺孽。
如果……
容玨這次能剿滅了這群惡人,算不算是恕了一些往日的殺孽?
心思變幻著,薑琳琅知曉自己這樣不對,是非觀都因為一個人在改變。但又控制不住她自己如野草瘋長的情感。
只能默默告誡自己,日後多行善事,替他減輕罪孽。
“在想什麽?”
黑妖見薑琳琅亦步亦趨地跟著,不說話,隻眼神遊離地出著神,不禁回眸擰了下眉梢。
“是這裡麽?”
薑琳琅回神,便看到地牢盡頭。
她看到了熟悉的標志——
那是皇家侍衛!
是的,薑琳琅在最後幾件牢房裡,看到了穿著侍衛裝的皇家侍衛,還看到了兩個大內高手,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身份般,腰帶上刻了“大內”二字。
而最後那間牢房裡,隻關押了一人。
薑琳琅腳步一頓,還未接近,便生了幾分膽怯。
突然不敢看裡頭那人了。
只是一個背影,她便能確定那就是齊睿,無疑了。
侍衛和大內高手都被用了刑,一個個傷得極重,昏迷不醒。
血腥味重到薑琳琅險些吐出來。
也是以,她更不敢往前,她怕看到滿身是血的齊睿。
“怎麽不走了?”黑妖拉了下,沒拉動,不由得挑眉,回頭,微啞的聲線愉悅戲謔,“小琳兒,可是害羞?”
“沒有。”
薑琳琅心中幾番較量,最後還是深深咽了咽喉頭,語氣平靜地開口道。
也是這輕輕的兩個字,卻叫一直背對著他們盤腿而坐的男人,背脊一僵,像是不敢置信般,轉過身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