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蘇小培與冉非澤又重新走在了去玄青派的路上。蘇小培心裡亂,忍不住歎了口氣。
“姑娘莫憂心,那加害於你的惡人,定會找到的。”冉非澤出言安慰,蘇小培卻更是煩惱了,他們越費心找就越是糟糕。
她點點頭沒回話,悶了張臉低頭走著。走了好一會,冉非澤忍不住道:“姑娘若有心事,可與我說。”她又點頭,還是未說話。實在是不知能說什麽,她這樣,弄得冉非澤心裡也煩躁起來。
兩個人再沒說話,就這般一路到了玄青派。江偉英聽了他們的來意,一口答應了。事不宜遲,趕緊安排,商定第二日便出發。
蘇小培與冉非澤回到居處剛坐下,季家文就氣喘籲籲趕來了。
“前輩。”小夥子欲言又止,臉有些臊,似乎想提什麽頗教人不好意思的話。
“莫羞,好好說。”冉非澤道。蘇小培忍不住暗地裡踢他一腳,他這樣說弄得季家文的臉更紅了。
季家文咳了咳,認真道:“去七殺莊拜會的事,師父同意讓我一道前往。因我也入了玲瓏陣,知道事情始末,師父覺得讓我多些歷練也是好的。”
蘇小培和冉非澤一起點頭,聽起來是好事,去就去唄,臉紅個什麽勁。
“那個,前輩的贈刀,我天天有練,已能使得順手了。師父說,我可以帶刀出去,玄青派雖是劍派,但並未規定弟子定得使劍,所以他說無妨。大師兄也說,前輩既是贈與我了,我可以背出去。我,我就是想來問問前輩,那,這回去七殺莊,我能背那刀嗎?”那把刀在他還回來那天,又被冉非澤塞回給他帶走了。
蘇小培沒聽懂,多大的事啊,帶不帶把刀出去,還得把人全問遍了?
冉非澤卻是明白的。江湖人,兵器如身份,尤其是這種特殊的兵器。依季家文在江湖中的輩分資歷,那把刀對他來說確是極漲顏面的事,當然這有好有壞,漲了顏面,能不能撐得起來卻是另一回事。不過冉非澤對季家文是有信心,也覺他不會辱沒了那刀這才贈他。如今他若是把刀背了出去,且是去正經武林門派間的拜會事宜,就是很正式的帶著自己的兵器亮相,這對一個江湖客來說頗為重要。原本武林中年紀最輕擁有名劍的是蕭其,如今季家文這般背刀出去,那他便會打破蕭其的這個名聲。
冉非澤點點頭,對這個少年來說,這事確實極為重要,也難怪他既期待又慎重。冉非澤笑笑:“你大師兄說得對,我既是贈予你了,這刀便是你的。該用便用,該背著它便背。”
季家文大喜過望,“多謝前輩。”他簡直歡喜得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想了想,紅著臉往後院跑:“我,我去給前輩劈柴。”
蘇小培看著他就這樣小兔子一般地跑掉了,轉過臉來看冉非澤,冉非澤把事情解釋了一遍,聽得蘇小培不得不誇讚:“這孩子真是不錯啊,謙虛有禮,還敢擔當。想背這刀出去見人,是他有名利追求,用我們家鄉話說,就是還挺有遠大理想的。可他也沒有盲目張揚,還知道討教相關人等。背刀出去的後果,他也定是想明白了,敢背,膽子挺大。”
“是啊,這孩子確是可塑之才。”
蘇小培笑笑:“壯士都要流口水了,是對這孩子動心了吧?”他肯定很想搶他過來做徒弟。
“動心?”冉非澤愣了愣,動心這詞可以這般亂用的?他盯著蘇小培看,正經臉:“我對姑娘才叫動心。”
蘇小培心裡一跳,笑了笑,“我可不會光膀子掄錘,做不得壯士的徒弟。”
“那看來只能留著做娘子了。”冉非澤繼續正經嚴肅。
蘇小培的心跳得厲害,仍是笑著,正想怎麽把話題轉開,後院忽傳來一聲喝:“呔,何方賊子,看招!”緊接著呯呯鐺鐺地打了起來。
蘇小培順勢跳了起來:“是老六的聲音,快去瞧瞧。”說完就往後院跑了。
冉非澤心裡暗惱,怎麽每回到了這種時候都要出些差子來擾他。這姑娘是聽懂還是沒懂?跑這麽快做甚,人家漢子們打架呢,她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瞧了有何用?冉非澤慢慢朝後院踱去,他已猜到後頭髮生了何事,走過去一看,果然是白玉郎和季家文打在了一起。他已換上了尋常人家的衣裳。
蘇小培站在一旁看熱鬧,看不懂門道,見冉非澤來了忙招手喚他過去,打算讓他實況講解。冉非澤過去了,正打算開口與她說話,白玉郎卻叫喚開了:“冉叔,這人在你後院鬼鬼祟祟,定是賊子。”
“我不是。”季家文柴刀對陣捕快刀,兵器上吃了虧,隻認真應對。
“不是賊子在此處做甚?”白玉郎不依不饒,加緊攻勢,可惜佔不著什麽便宜。
“劈柴。”季家文擋開一刀,一板一眼答。
“劈柴做甚?”問完這話白玉郎猛地一頓,一抬手:“等下。”季家文立時停了,當真聽話等一下。
“劈柴?”白玉郎有些愣。
“對。”
“劈柴做甚?”
“燒飯燒水。”
白玉郎更愣了:“你是冉叔請的雜工?”仔細一看他,“不對,你明明穿著玄青派的衣裳。說,你玄青派為何在冉叔後院鬼鬼祟祟?”
“未曾鬼祟,只是劈柴。”
“劈柴做甚?”
“燒飯燒水。”
白玉郎臉皮有些抽,這小子是耍著他玩嗎?他明明是問他玄青派為何要給冉叔劈柴,吃飽太閑嗎?
一旁的其他人臉皮也有些抽,忍笑忍的。白玉郎可沒注意,他這會子正冒氣呢。“問你玄青派無緣無故的為何在這後院裡晃悠。”他可是要護衛大姐安全查出擄人案犯的,可是認真上心。特意過來悄悄巡屋子的,結果一眼就看到這可疑人。
“前輩對我有恩。”季家文認真答。
白玉郎撇了眉頭,這才轉身看了一眼冉非澤求證。冉非澤笑笑:“我把我的刀贈予他了。”
白玉郎驚得張大了嘴:“贈刀?冉叔你嫌你的刀不順手了,給我也成啊。”怎麽給這小子呢,羨慕嫉妒恨啊。
“你使劍更合適。”季家文小小聲道。
白玉郎瞪他,“你說啥?”故意擠兌他呢?
季家文小小聲,但還是說:“你腕力靈巧更甚沉穩,臂長腰勁步幅都更適合使劍。”
白玉郎愣愣,使刀使劍不是一樣的嗎?唬誰呢?當他沒見識不懂嗎?他可是武林大家白家莊六爺!白玉郎把身份報了,季家文趕忙施禮,道自己是玄青派排行十八的小弟子,葫蘆村打鐵匠的孩子。
白玉郎有些鬧不清自己是不是又被擠兌了。一旁冉非澤哈哈大笑,白玉郎很想嚷嚷讓冉叔為自己作主,可又覺得在這少年郎面前丟了顏面。
冉非澤笑夠了,過來與白玉郎說了說玲瓏陣的事,又說季家文是個好孩子。完了拍拍季家文的肩道:“眼力不錯,他確是更適合使劍。”季家文受了誇,撓頭靦腆笑笑,“那我接著把柴劈完。”
嗬,還裝勤快。白玉郎悄悄瞪了季家文一眼,這小子受寵受誇,當真是太讓人不舒坦了。
冉非澤把白玉郎拉進屋,與他說了明日要與蘇小培去七殺莊的事。白玉郎自然吵著要去,他道他與劉響受命在此,若不跟著一道去守護說不過去。冉非澤知道他一定是如此說,他也不想麻煩攔他們,便只要求穿尋常人家的衣裳,莫說自己是捕快,白玉郎答應了。
第二天,白玉郎、劉響跟著冉非澤出發。而郝偉留在了開鎮,排查線索,等杜成明和秦德正回來也好給他們交代其他人的行蹤。
七殺莊所在葫蘆鎮離武鎮有兩日路程,葫蘆鎮下面的葫蘆村便是季家文的家鄉,所以這一路季家文很是熟悉,也頗有些興奮。白玉郎時不時撩撥他一下,鬥氣拌嘴,可惜季家文老老實實,鬥不起來,這讓白玉郎頗有些遺憾。蘇小培大病初愈,長途坐馬車有些辛苦,好在眾人都對她很照顧,冉非澤更是周到,所以這一路也未有什麽麻煩。
七殺莊的名字雖是很有刹氣,但其實立莊之意卻是極正道。殺邪殺惡殺愚殺狠殺不孝殺不義殺不忠,謂之七殺。死去的方同是第四任莊主,第一任妻子死得早,未留子息,後方同四十五歲時再娶妻,娶的鄰鎮李姓人家的十八歲閨女。三年前生了個兒子,夫妻倆感情和睦。
冉非澤與蕭其在路上時細細與蘇小培把七殺莊的各項事和人都說了一遍,蘇小培認真聽了,還用小冊子記了筆記。為免她記錄中的一些詞匯惹人猜疑,她還是寫了英文,說是她家鄉的文字,蕭其也沒說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