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他的心才完整(1)
定宜道了謝,容錦只是略略點點頭,示意司機開了車門,看著定宜下了車往前走去,他方才讓人調轉了車頭。
回程的路上,高志彬卻打來電話:“容少,您若是對那丫頭沒興趣,我可要下手了啊。”
容錦想到方才他提起高志彬時,定宜臉上畏懼又嫌惡的神色,不由得勾了勾唇角,緩緩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對她沒興趣?”
高志彬一陣懊喪:“那麽多美女爭著搶著要和您好,您幹嘛和我搶!我好不容易瞧見個喜歡的……”
容錦笑意更盛,卻不再多說,直接掛斷了電話,高志彬收了手機,心裡越發堵了起來,那丫頭不肯上他的車子,卻偏偏上了容少的車子……
這還真是個看臉的社會啊!高志彬心情抑鬱,對著車子後視鏡照了照自己的臉,左右端詳,爺長的也不差啊,那丫頭怎麽就看到他就見了鬼似的?
不由又暗暗後悔喝了點酒就著了那個小賤人的道兒,把那丫頭也當成了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上去就要輕薄,人家討厭他,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卻說定宜這邊走了三四分鍾就到了自家所住的小巷子外,她一晚上經歷了這樣電視裡才有的事情,早已心裡又倦又怕,隻想趕緊到家,守著鹿鹿和等等才好。
孰料,定宜一直這般低著頭匆匆往前,竟沒覺察到巷子口外面不遠處樹下停了一輛車子,而任司曜,正靠在車前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他瞧著定宜走過來,眸光一冷,旋即卻是刺目笑意緩緩流瀉而出。
酒吧外面她與高志彬一行的糾纏,及至最後上了陌生男人的車子,都恰好被任司曜給看了個正著。
他因著與蘇明媛的婚事,整日心煩意亂,而怡菲又去了同學會,他自然只能出來買醉,怡菲所去的酒吧是二代們常去的地方,也是她命好,定宜剛把她送走,任司曜這邊就才過來,堪堪讓她逃了一劫。
可定宜和高志彬那些糾纏卻被他給看在了眼裡,後來定宜上了容錦的車子,任司曜更是又恨又怒,可心底卻又有無法形容的感覺彌漫而出,他一路飆車搶先去了這裡,等了十來分鍾,定宜才姍姍回來。
而定宜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匆匆走著,甚至根本沒看到他,更是讓他心頭生了怒火。
待定宜已經走過他身前,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步上前扯住了她的手臂。
定宜受了驚嚇,冷不丁被任司曜扯住手臂,還以為又是高志斌,嚇得一聲尖叫,甩手將任司曜狠狠推開,已是駭的滿臉眼淚。
她反應這般大,任司曜倒是一驚,下意識上前一步,抓了她肩膀細細看她臉色:“你怎麽了?”
這一看之下,方才看到她頸子上一片血紅,他一驚,轉而聲音裡已經含了焦灼:“這是怎麽了?誰弄的!”
定宜怔愣望著他,似乎有些迷茫為什麽他會在這裡,而方才的恐懼頃刻之間消散無蹤,她仿佛是要崩潰了一般,忽地衝過去一下緊緊抱住了任司曜的腰,嚎啕的哭了出來。
他未曾想到她會忽然間這樣,整個人仿似有些僵硬了一般立在那裡,直到定宜哭的狼狽不堪,眼淚鼻涕都塗了他一身,他方才緩緩抬起手臂,然後,緊緊抱住了她瘦削到極致的身體。
定宜哭的整個人都在顫栗,說真的,她此時快到家,方才覺出後怕,而剛才任司曜突然的一下,更是幾乎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才會崩潰了一般這樣大哭起來。
“好了,都沒事了,定宜……沒事了。”
他叫她的名字,隻覺得心在這一刻忽然就滿了,全然的滿了,他抱著她,她就在他的懷中,是那麽真實的存在,渾然不似這三年來的每一個淒涼的噩夢,他喟歎,低頭將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頂上,輕輕磨蹭:“定宜……”
他又叫她的名字,一聲一聲。
她的哭聲漸漸的小了,卻在輕微的打著嗝,他的心變的一片柔軟,和從前的時光一模一樣,她哭的厲害了,就會小孩子一樣打嗝,他抱著她哄,喂她喝水,她在他懷裡乖巧的像是一隻小貓……
他曾經以為那就是一輩子,可誰想到以後會那樣結束?
可這一刻他在抱著她,她安靜的在他的懷中,他忽然不願意再去想那些過去,他的心苦了太久太久了,他覺得這樣很好,是真的很好。
他甚至連她過去的錯都不願再去追究,只是希望她可以永遠在他懷中,不要再走開。
“我好害怕……”
定宜從他懷中緩緩抬起頭來,最無助的時候,她依然覺得只有他才能給她最大的安心。
所以她失態了,可她卻並不想快一點結束這一次失態。
因為她知道,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放縱自己親近他。
她太苦了,苦到希望這擁抱可以天長地久,可她更清醒絕望的知道,這只是夢啊。
“發生什麽事了?”任司曜輕輕撫了她的額發,因為哭的太厲害,她額上一層細汗,甚至把頭髮都濡濕了。
她複又靠入他的懷中,不知怎麽的,忽然有了傾訴的欲望,“我前一段時間結識了一個朋友,說來好奇怪,她竟然和我有點像……”
說到這裡,定宜忽地一頓,轉而卻是譏誚一笑:“但也是和我曾經很像,那女孩兒比我漂亮多了……皮膚很好,頭髮也很黑很亮,真的和那時候還年輕的我,像極了……”
她說到這些,任司曜原本並未在意,可不知怎麽的,忽然間在定宜提到皮膚和頭髮的時候,他不期然的心裡一咯噔,竟是想到了怡菲。
“她叫什麽名字?”任司曜摟著她腰的手指忽然收緊了,可定宜此刻沒有察覺到,她在他懷中換了一個姿勢,柔柔開口:“她叫怡菲……”
任司曜隻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忽然之間仿佛被一隻大手給狠狠攥住了一樣,竟是差點都喘不過氣來。
怡菲,怡菲!
她竟然會來找定宜,甚至還和定宜成了朋友!
她到底存著什麽心?她心裡又在謀算著什麽?他大約是錯看了這個女孩兒,不,也或許是富貴迷了人的眼,怡菲早已經變了!
定宜絮絮說著,一直說到今夜的事情:“怡菲嚇的不輕,我瞧著都覺得可憐,也不知道她男朋友怎麽了,把這麽好的姑娘給氣成了這樣子,你說,若是她沒給我打電話,我沒及時過去,還不知道會怎樣……”
任司曜到此刻,已經平靜了下來。
定宜蒙在鼓裡,不知道怡菲的身份,可他卻清楚的知道。
更何況,什麽和男朋友吵架生氣,根本是無稽之談,隻這一條,就坐實了怡菲今夜的動機不純,任司曜心裡窩著火,卻在定宜面前不露分毫。
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你擔心她出事,可有沒有想過,今夜若非有人出言相幫,你會面對什麽困境?”
定宜一怔,她全身而退,哪裡還能想這些沒發生的事情,可任司曜這般一說,她倏然就出了一身冷汗,還真是不敢想,若那個高志彬真的要幹什麽,她一個弱女子,怕是除了死,再沒有其他的出路了。
她從未曾懷疑過怡菲,直到此刻也是。
“以後記住,不管是誰的話,都不要輕易相信。”任司曜定定看著她:“你難道沒有想過,那個怡菲就算是心情再不好,出去買醉,又怎麽會和那麽多男人在包廂裡?”
定宜倒是根本沒有想這一茬,略怔了一會兒,方才囁嚅道:“或許她喝醉了,那些人不安好心把她帶進去的吧……”
“這些,我們也不知道,只是定宜。”任司曜凝住她的眼:“你是個女孩子,以後,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想一想不好的結果,還有,怡菲這個女孩兒,以後你最好不要再和她親近了。”
定宜心裡雖有些想為怡菲辯駁,但又想到若是容錦沒有出言,她或許已經被高志彬輕薄得手了,心裡到底有了小小的怨氣,這才真真是無妄之災。
“還疼不疼?”任司曜看看她脖子上的傷,傷口不深,卻很長,鮮血都在傷口處凝固了。
定宜搖搖頭,可任司曜卻還是執意帶了她找了個診所包扎了一下。
這樣一番折騰下來,定宜疲憊不堪,回去的路上,兩人也沒怎麽說道,待到車子停穩的時候,定宜的心中饒是痛苦萬分,卻也下定了決心。
“我明天……”
“你以後別來找我了……”
定宜卻比他先說完,任司曜眸色一變,唇角卻溢出慍怒:“溫定宜!”
她這話什麽意思?方才那個擁抱又是什麽意思?她溫定宜難道是把他當成傻子來戲弄了!
定宜早已搶先開了車門,跳下車子:“任司曜,方才,方才你就當我發神經了……”
她轉過身,在夜色裡微笑望著他:“可是,我還是要謝謝你。”
這仿佛是三年後她第一次對他笑,那笑容,依舊是他夢裡最熟悉的樣子,可卻仿佛比從前的笑容多了淒涼。
他不知道她為什麽總會有這樣的情緒,可他的心已經像是被架在火上燒烤一樣,又疼又亂。
他定定望著她:“溫定宜……”
她又是一笑,“任司曜,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過的幸福,你知道嗎?你幸福就好了……”
她不再多言,轉過身去,任司曜想要追過去,可她卻已經加快了腳步向前跑去。
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很快就再也看不見了,任司曜一直怔怔的坐著,不知過了多久,路燈都滅掉了,他忽然極重的一拳砸在方向盤上,而眼角卻有了淡淡的水汽氤氳而出。
“顏回。”
任司曜撥了顏回的電話,“去查三年前的事,我要事無巨細,全都知道,她走之後發生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