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有恩報恩
  宋澈無語了。拍開她爪子坐起，翻身跳到窗外，恨恨瞪著她：“我眼下哪有時間幫你辦？明兒下晌我就要去廊坊，一去起碼好幾天，要辦也等我回來再說！”

  煩死了！雖然他是喜歡粘著她不錯，可她能不能別老是動手動腳地！這樣子等下讓他怎麽出門？

  “又要去廊坊？”徐瀅伏在窗台上，終於恢復了正經：“還是為上次你說的那事？”

  宋澈沒好氣地拂著衣擺：“那事沒完，我得去查查到底什麽來路。”

  徐瀅眉頭也皺了皺。

  宋澈上次在昌興樓說到廊坊有神秘人出沒時她就放在心上了，大梁盛世，雖然各地小事不斷，但據她在中軍衙門那兩個月所掌握的情況來看，真沒幾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關鍵是幾代皇帝都沒有讓他們形成這種敢鬧大事的條件。

  “什麽時候回來？”她問道。

  “不知道。”宋澈搖搖頭，“順利的話就三五天，不順利的話就十天半個月吧。”

  那倒也不急。

  他們這裡正說著，徐鏞忽在門口道：“你們這是？”

  宋澈臉紅了紅，忙轉過身道：“屋裡有些熱，還是院子裡涼快。”

  徐瀅揚唇盯著他粉紅粉紅的脖子根看了會兒，下了胡床來。

  崔伯爺下了衙連忠武侯請他到府吃他新到的秋茶都沒去，徑直回了府。

  回房見崔夫人在榻上坐著發呆，便問她道：“今兒可曾去徐家？”

  崔夫人眉頭擰成了死結：“去了。但果然不出我所料，什麽也沒打聽到。也不知道楊氏是真不知情，還是徐少川當時沒告訴她。”她深深吐了口氣，想想在徐家受到的冷落，一貫恬淡的面容也露出幾分戾氣來。

  “徐少川不可能沒告訴楊氏！”崔伯爺一拳砸在桌面上。“一定是她故意藏著不說！”

  崔夫人凝眉望著他：“可是如果楊氏知情，當初他們想退婚的時候為什麽不乾脆把它拿出來呢？”如果楊氏知道，那必定也知道崔家的秘密，她如果是想求財，拿著那一半也沒有用。

  崔伯爺也似被她的話點醒，負手徘徊了兩圈，說道：“既如此，索性我自己上門去看看好了。”

  “老爺去？”崔夫人站起來，“老爺要怎麽去？”

  崔伯爺深深望了眼她，咬了咬牙關。

  崔嘉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雖說馮清秋惦記著程筠這事讓他暗惱了一陣，但是想到她終歸是他的人，這口氣又還是順了下來。等到天長日久，他總會讓她從身到心都變成他的人，只要她規規矩矩地，過去的那些事他就不提了。

  夜裡與幾個世家子弟吃酒回來，深怕被崔伯爺逮住相罵，遂帶著小廝走了平日無人走的角門。哪知道還沒進門，就見裡頭黑影一閃，有人往這裡出了來。

  崔嘉連忙往旁邊一躲，那人行走得急，倒是也沒發現他，但崔嘉一看那穿著夜行衣的背影，卻是愣了愣：“這人似是伯爺？”

  小廝看了看，肯定地道：“就是伯爺！”

  崔嘉酒意全醒了。

  崔伯爺獨自穿著夜行衣出門，這是要上哪裡去？
  他默念了下，忽而也隨著他的去向跟了過去。

  徐府裡這會兒大多都已經進入了夢鄉，只有幾個跨院裡還有當值的下人在走動。

  楊氏像大多數內宅婦人一樣生活很有規律，徐鏞相對晚些，但戌時一過也睡了。 徐瀅最不成體統，這個時候仍拿著紙筆在寫寫畫畫。

  如同崔家始終不忘從他們這裡達到目的一樣，她也始終在挖掘這事背後的秘密。

  崔家到底有什麽落在徐少川手上？徐少川又是為什麽會答應跟崔家結親？無論他們怎麽說這是因為他救了崔渙而有的婚約，她也還是存有疑慮，因為那種滿地血汙的情況下，不會有人立刻想到要結兒女親事的。

  除此之外，日間她整理這些的時候又忽然想起，程筠跟他說的崔渙在十年前遇襲的地點是伍門寺，所以崔家才會年年去伍門寺裡祭拜。而楊氏跟她說的卻是十年前徐少川是在京郊外的驛館救的崔渙。

  那麽到底這當中是有人說了謊，還是崔渙在十年前先後遭遇過兩次襲擊？
  侍棋端了碗湯圓進來給她，“姑娘有事明兒再辦吧，都夜深了。”

  徐瀅沒理她，接過湯圓吃了一口，卻是忽然問她：“你去把蘇嬤嬤請過來。”

  侍棋微頓，但還是照做了。

  蘇嬤嬤很快過來，徐瀅問：“嬤嬤還記得父親遇難那日的情形嗎？”雖然這件事她已經分別問過楊氏和徐鏞，可她總還想從中找出點什麽來。

  蘇嬤嬤說道：“怎麽不記得？”說著便侃侃道來。

  但她所說的跟徐鏞當初說的並沒有什麽分別，重點還是放在徐家人對待徐少川的冷漠上。

  徐瀅就問：“那父親救下崔渙回來的那日早上，又有什麽令得嬤嬤印象深刻？”

  蘇嬤嬤神情開始有了變化，“該說的，太太也都跟姑娘說過了。”

  “如果一定要追問還有什麽呢？”徐瀅也沉了沉臉色，她知道面前這嬤嬤是楊氏的心腹，也是三房最有體面的下人，但是事關重大，該立的威她還是要立。“這件事關乎於崔家日後對待我們的態度，雖然說兩家沒了乾系，但如果真沒了乾系，崔夫人就不會拿著價值幾百兩的銀子上門了是嗎？”

  蘇嬤嬤頓住，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徐瀅並沒有退讓，一直與她對視。

  蘇嬤嬤終於敗下陣來，歎了口氣，說道：“其實奴婢也並不知道三老爺什麽秘密，但既然姑娘問起，奴婢卻還是想起來，三老爺當日回府之後，接連好些日子都顯得心事重重。太太也察覺了，奴婢還聽她曾經問過他。但三老爺一直不肯說，隻讓太太先不要與人提起有過這麽一樁婚事。”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沉靜，看得出來沒有說謊。

  可徐少川的心事重重又代表著什麽意思呢？說明他其實並不是那麽樂意這樁婚約，還是他也發現了什麽不對勁？又是不是可以猜測，他的這份心事最後導致了他的殺身之禍？
  ……徐瀅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總認為徐少川是死於謀殺，明明大家都說過他是醉酒死於意外。而徐家人事後的平靜，而且也並沒有報官，似乎也能說明他的死沒有疑慮。

  可是再想想，徐家人既然他的死那麽冷漠，不去報官不去追究似乎也是有可能的吧？

  “他有沒有透露過什麽，比如說，崔夫人今日問起的，他曾有什麽話留下來？”她說道，接著又一笑道：“你知道我那時候還小，很多事情都已經不記得。”

  蘇嬤嬤搖頭：“沒有了。三老爺是個很嚴謹的人，他不想說的話，絕不會輕易吐露出來的。”

  徐瀅已沒有辦法。

  再想了想，雖有一肚子疑問卻也不知道該問什麽，便揮揮手讓她回去。

  然而等她走到門口，她忽然又抬起頭來，問她道：“徐家到底為什麽對父親這麽冷漠？”

  蘇嬤嬤身子一頓，半日才在門檻下回頭。

  崔嘉跟隨著崔伯爺一路走來，最後見他在一棟宅院面前停下，然後騰地上了牆頭，便也跟了進去。

  等到在院牆根下下了地，抬眼見到院裡格局，他才倏然一愣！眼前這宅子，不是徐家前院麽？！

  崔伯爺來這裡幹什麽？！

  他來不及多想，連忙緊隨著他進了西跨院這邊。

  徐家長房住正院，東跨院裡住著二房，西跨院裡便是三房，崔伯爺來探的竟然是三房！
  三房有什麽秘密？
  他攀著瓦楞，不但今夜吃的酒醒了，就連這一年積下來的酒都全部醒過來了！
  當初執意讓他迎娶徐瀅的是崔伯爺，如今已經徹底兩清了他還來尋他們，這徐瀅的母親是個寡婦，年紀也不大，長相也還好，難不成崔伯爺跟楊氏……所以他才會那麽固執地讓她娶徐瀅，借著親家名聲為掩護達到方便苟且的目的？

  他不敢往下想，再躡手躡腳地跟過去，果然見崔伯爺一路進了三房後院，然後悄無聲息地潛了下去！
  他趴在屋脊上握緊雙拳，憤恨地瞪了那寂靜的後院半晌，遁著原路又退了出來。

  站在街頭他仍然氣得發抖，不想崔渙是這種道貌岸然的禽獸！府裡已經有妾有通房，居然還勾搭上了個寡婦！
  他回頭再瞪了眼三房方向，狂奔出了街口。

  徐瀅的雲馨苑。

  蘇嬤嬤默立著已經有好片刻，徐瀅坐著也已有好片刻。

  “我母親出身清貴的楊家，憑我外祖家歷代所出的名臣，我外祖父在大梁朝上的名望，莫說當個衛指揮使的妻子，就是進入一二品府裡做個宗婦也沒有什麽做不得，可偏偏下嫁給了我父親，不但沒受到禮遇，反而受盡了奚落，蘇嬤嬤一定知道這是為什麽？”

  她淡淡地抬眼望過去，手裡一杯茶紋絲未動。

  蘇嬤嬤始終疊手站手，聽到這席話，也略有動容。

  “蘇嬤嬤？”徐瀅道。

  蘇嬤嬤歎了口氣，說道：“這件事，還得從咱們姑太太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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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是重新寫過的，章節名自己改不了，要找編輯，就請大家包涵一下。

  為什麽重寫？是因為想調整一下節奏，改之前那章線沒有刪，之後會以別的形式呈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