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猝不及防地被吻住，秦絮心中猛地漏了一拍，攻擊的動作戛然而止，柔軟的觸感，喚醒了她沉睡已久的身體記憶。當那沁人心脾的熟悉竹香襲來，更加印證了她心中的猜想。

  是他，秦絮鼻頭一酸，眼睛濕潤起來，很快浮起一層朦朧的水霧。

  顧愷溫柔地親吻著她的唇，忽然感受到手心又暖又濕，意識到這是什麽，心臟猛地揪了一下。

  他松開捂住她眼睛的手，移開唇，心疼地看著她，哄道：“絮絮，不哭，我回來了，不哭了好不好？”

  “……”秦絮看著眼前人熟悉的眉眼，嘴巴一扁，豆大的淚珠，無聲的滑落，不僅沒停下，反而因為他這番話，流得更加洶湧。

  “秦總，秦董，絮絮，別哭了，乖。”

  顧愷看到這一幕，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抓緊，聲音焦急不安。

  男人磁性的聲音，在耳邊回蕩，秦絮靜靜地凝視著，他那雙熠熠生輝的鳳眸，顫抖地撫摸他的臉龐，瑩白如玉的手指，一點點地往上移動，描繪著他的眼角眉梢。

  他眼睛裡的光芒，比夜空中最亮的星，還要明亮。

  “你什……麽時候……好的？為什麽……不跟我說！”

  秦絮看著他炯炯有神的鳳眼，唇角上揚，抑製不住地歡喜。

  眼睛不是突然就能恢復的，他一點消息都不告訴她。

  天知道，她在這漫長的等待中，有多難過、絕望。

  三年沒恢復，他複明的希望，只會更加渺茫。

  今年她認命，打算就這樣了，沒想到他的眼睛，竟然好了！
  這對她而言，是驚喜，也是驚嚇。

  秦絮淚如雨下，既為他感到高興，又氣他把她瞞在鼓裡，用力地錘著他的胸口罰他。

  他若是早告訴她，她就不會流這麽多淚了，她感覺她視力有所下降，嚴重懷疑她快哭瞎了。

  她這三年流的淚合起來，估計都能衝倒長城。

  秦絮人雖瘦，但力氣卻不小，一錘下去，一般人可招架不住。

  顧愷痛得變了臉色，忍住哼出聲地衝動，知道自己有錯在先，沒有辯解任由她發泄，抬手擦著她的眼淚，“不哭，是我的錯，只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隱瞞。這套治療方案的成功率不高，我怕告訴你，給了你希望，結果不如意，會讓你更加傷心，對不起，絮絮。”

  視線落在被他擦過的地方，顧愷眸光一黯，擦拭的手頓了頓。

  那一次受傷，導致他的手心，變得粗糙不堪，再也不複以往的細潤光滑。

  她會不會嫌棄他？
  他用了全世界最好的傷疤修複膏藥，可仍留下不少痕跡。

  秦絮的皮膚太過嬌嫩，他的手擦上去，瞬間就紅了。

  顧愷看到自己留下的痕跡，感到愧疚又自卑，同時又無比慶幸，當時自己用身體護住了她。

  否則那些石子咯在她身上，秦絮身上只怕沒有一處皮膚是好的。

  這麽愛美的她，怎麽接受得了？

  顧愷看著她淚流不止，哭得臉色發白，仿佛踹不過氣，心臟抽痛，無奈地按住她的後腦杓，吻去她的眼淚。

  “我沒想瞞著你，我也不確定能不能好。”

  他用另一隻手握住她的肩膀，不敢去拍她裸露的後背，認真地看著她，解釋。

  “醫生都不敢打包票說我會好，我哪敢和你說，我不想你失望難過。”

  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這世間最殘忍的事情，就是希望破滅，破滅後帶來的傷害，能毀掉一個人。”

  有的人會因此，再也站不起來。

  他不想讓她承受這些，如果他在不確定治療結果的情況下告訴她，他的眼睛有光感了，她肯定會每日滿懷期待，盼著他的眼睛好。

  可若是他的眼睛好不了，只會給她帶去加倍傷害，她會因此失望難過，會受傷自責。

  他不告訴她，她不清楚，最多擔憂。即使最後知道，他的治療效果不佳，她也不會這麽難過。

  “……”秦絮抽噎著，覺得他這人歪理一籮筐，話都是他說的，是對是錯都是他說了算。

  發現他神色痛苦，臉色也不太對，顯然是被她打疼了，秦絮趕緊松了手，心中的氣，也消了不少。

  說他聰明，他能瞞自己這麽久，一點風聲都沒漏出來。說他笨吧，痛又不知道說，她偶爾是不講理，可還是心疼他多余鬧脾氣。

  理是這個理，可她的擔心，不會因此減少。

  她知道他的具體情況，還可以安慰安慰自己，不至於這麽絕望。

  什麽都不知道，只會擔驚受怕，虧得她忙，不是處於無所事事的狀態。

  不然沒等他回來見她，告訴她好消息，她就因為憂思過重，臥病在床了。

  難怪她這些年，讓時謐他們匯報顧愷的恢復情況，他們不肯跟她說，原來是顧愷暗中搞的鬼。

  估計連爺爺都被他給瞞過去了，秦絮想到自己整日提心吊膽，忍不住又拍了他幾下。

  不過，這次她稍微收了些力道，沒有之前那麽用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