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

  秦絮長歎一聲，她心裡明白，只是顧愷騙她不太舒服。

  她討厭欺騙，她們剛在一起時，顧愷就說，以後不會再騙她，可他終是食言了。

  但這世上誰不說謊呢，沒有人不說謊，所以過得快樂的，往往是糊塗人。

  不管是真正的謊言，還是善意的謊言，都是謊言。

  秦絮也覺得是自己想太多，煩惱多。顧愷不告訴她，肯定有他的道理，她細究做什麽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她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會告訴顧愷。偶爾也會說善意的謊言，她有什麽資格，這麽嚴苛的要求顧愷，必須對自己事無保留呢？成了她最討厭的模樣。

  原來她也是雙標狗！

  夏梓妍見她愁眉不展，微微抿唇，她是顧愷的媽粉，他倆感情出了問題，她當然是想幫顧愷說話。

  不過，秦絮是她的親表妹，手心手背都是肉，幫誰都說不過去，她真是太難了。

  夏梓妍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安慰道：“說不定，他是忙著給你準備驚喜呢。”

  “什麽驚喜？”秦絮心中一緊，疑惑地看向她，夏梓妍知道內情？

  她怎麽一點都沒看出來？

  她若是找人查顧愷，他的一舉一動，她都能知道，但她不能這麽做，傷感情，還沒到這一步。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找人查他。

  “驚喜……當然是不能讓人知道的，不然這怎麽叫驚喜呢？”

  夏梓妍訕訕一笑，她又不是顧愷肚子裡的蛔蟲，怎麽知道他在想什麽？
  顧愷跟絮絮在一起了，她為了避嫌，沒事基本上不會找他聊天。

  她跟顧愷關系不錯，若是她跟顧愷相聊甚歡，秦絮哪能不介意呢？

  她的對象，她也不樂意任何女性生物接近，就算是親戚也不行。

  她就知道……秦絮眸色黯淡了不少，不想讓夏梓妍繼續擔心，轉移話題關心地問：“咪咪和豆豆最近怎麽樣了？”

  “挺好的，我媽喜歡它們，最近是她在養，營養品什麽的都沒少他們的，現在他們長得可壯實了。”夏梓妍見她很快收斂好情緒，漂亮的臉上，再不見一絲愁緒，暗自怎舌，松開手，喝了一口咖啡，老神在在道。

  秦絮唇角一抽，一想到孩子它媽，團團的長肥之路，就是從到夏家開始，不免憂慮起來，勸道：“別喂太多東西，營養過剩容易胖，減肥不易會變成第二個團團的。”

  “當著我這個親媽的面，你都敢說我閨女不好，你可真牛逼。”

  夏梓妍聽她這嫌棄的話，就不樂意了，她閨女長得那叫有福氣，是吃得好的表現，故意板著臉，佯裝生氣地說。

  秦絮唇角微勾，低笑：“那可不？誰讓我是團團後媽呢。”

  自從團團和coucou不養貓崽，她就不喜歡他倆了，把團團和coucou交給風廚教養。

  夏梓妍噎了一下：“……”好有道理，她竟然無法反駁。

  夏梓妍覺得每次談她閨女，她就沒法跟秦絮平和地聊下去。這樣下去，不利於兩人的友誼親情的可持續發展，趕緊轉移了話題，認真地建議：“你去問問愷愷吧，事說開就行。我覺得你就是想太多，自尋煩惱。”

  “對了，你倆什麽時候結婚啊？我好給你準備新婚禮物。”

  秦絮聽著她這番話，心中猛地漏了一拍，耳朵隱隱發燙，有點跟不上她跳脫的思維，故作鎮靜：“我不急，看顧愷的意思。你問我，你呢？舅媽不急了？”

  “急啊，她急死了。可沒辦法，我就是不想處對象，她總不能摁著我結婚吧？”

  ……

  夏梓妍聽她提起這個話題，倒是沒有以前的煩躁了，眉飛色舞地說起，和她老媽鬥智鬥勇的精彩瞬間。

  自從她被老媽逼婚受不了，跑去G市待了幾年後，她老媽就再也不敢逼她，怕她以後長期在外地不回家，也不敢再自作主張騙她去相親。

  現在她這小日子，過得要多瀟灑，有多瀟灑，別提有多恣意了。

  這生活就是她夢想中的神仙生活，其滋味妙不可言，不是外人能理解的。

  “……”行吧，牛逼。

  秦絮遲疑了下，說道：“銘銘和琳妹感情這麽好，大學畢業差不多就該結婚了吧？”

  “不知道，應該沒那麽容易。”

  夏梓妍覺得這有點難，潘琳的爸爸和哥哥可不是吃素的。

  想到夏銘平日裡，老是欺負自己，坑了她不少好東西，夏梓妍開始期待，他吃老丈人、大舅子刁難的苦，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秦絮見她語氣中充滿幸災樂禍，一點也不擔心，親弟弟娶不到媳婦，唇角無語地抽搐：“你再不抓緊點，以後你的孩子，得叫銘銘孩子哥哥姐姐了。”

  “這算什麽，小就小唄，他們還得叫團團姐姐，coucou姐夫呢。”夏梓妍不在意這個，無所謂道。

  “……”

  秦絮無話可說，一言難盡地看著她，默默地為夏梓妍未出生的孩子，點了一根蠟。

  慘……真慘啊……

  也不知道，哪個倒霉孩子，以後會投胎到她肚子裡。

  兩人聊了一會兒天，夏梓妍就被公司一個緊急電話叫回去了。

  秦絮和夏梓妍分開後，有些無聊，不知道自己該去哪，攔了車隨便報了個地址。

  ……

  車停下，關上門，秦絮抬頭看著XXX精神病院這幾個字，微微出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到這來，大概是一時腦抽。上車時司機一問她去哪，她嘴裡就冒出這幾個字。

  為了不給正常人帶去困擾，精神病院建立在城郊，遠離居民活動范圍，距離市中區比較遠，打車並不方便。

  不過，這裡是整個京市最大，環境最好，管理最嚴格的精神病院。

  裡面住院的人都是重病患者，還有些就是像秦明理這樣被家人送進來監視的人。

  都到這裡來了，秦絮猶豫幾秒，決定進去看看秦明理。

  不過她並不打算跟他說話，沒什麽好說的，只是想遠遠地看一眼。

  精神病院管理非常嚴苛，也不是誰都能進去的。秦絮去登記核實身份信息，又打了很多個電話，才得到進去看一眼的資格。

  並且為了防止她對裡面的人不利，也為了避免病患攻擊她，有專人陪同保護並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秦絮跟著帶路的人進去，帶她進去的人，一直在打電話，詢問698051的位置。

  698051。

  秦絮覺得這應該就是病人的編號，她從小習武身體健康，正經醫院都很少去，精神病院更沒來過，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秦明理總是去氣爺爺，她怕爺爺被他氣出個好歹，便想著把秦明理送進來，沒想到爺爺比她先動手。

  爺爺不想秦明理找她麻煩，才把他送進這裡。

  秦絮想到這，心情有些複雜，沒有隨便出聲，跟在帶路的工作人員身後。

  十分鍾後，男人走到草坪邊上停下，看向秦絮，指了個方向，恭敬道：“秦小姐，698051號就在那。”

  草坪上有很多曬太陽的患者，即便生了病，他們的衣著也整潔乾淨，一看就是體面人，護工照顧得也不錯。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入目便是秦明理那佝僂的背以及華白的頭髮，秦絮心中一震，眼底滿是詫異。

  她的視力不錯，能看到他皺紋滿布的蒼老面容，心中驚駭不已。她記得上次見秦明理時，他頭髮沒白那麽多，也沒這麽老。

  而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是個七八十歲的老人，比爺爺還老。

  四年時間……他就蒼老的不成人樣，這精神病院，還真不是一般的折磨人。

  男人一直在觀察她的面部表情，見她擰著眉，情緒起伏大，像是受到了驚嚇，神色微閃，上前貼心地詢問道：“秦小姐，您要過去打個招呼嗎？”

  秦絮搖頭，伸手製止，收斂了情緒，神色淡漠，“不用了。”

  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怪得了誰呢？
  他若是安分守己，爺爺不會虧待他。爺爺給他的錢，足夠他衣食無憂，安享晚年。

  但他不知好歹，非得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上竄下跳，攪得他們所有人不得安寧，落到這般地步，只能說他是活該。

  秦絮心亂如麻，感覺心情更糟糕，收回視線，不想再看下去，“走吧。”

  “好。”

  男人面色無波，聽著她冷淡地話，也沒有太奇怪。見太多了，他們早就麻木了，甭管什麽醫院，都是照妖鏡，照盡人間一切妖魔鬼怪。

  ……

  秦明理似有所覺，疑惑地抬眸看了過去，沒人看他，只看到一個略顯熟悉的背影。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睛花，看錯了。他感覺那人的背影，有點像秦絮。

  這怎麽可能？

  她這麽厭惡他，不可能來這種地方見他。

  秦明理苦笑了一下，搖搖頭，他真是魔怔了，不然怎麽會想到秦絮呢。

  他被送進來，就沒有出去過，也沒人來看他。

  林魚支走了身旁的人，看向突然變得奇怪的秦明理，開口遊說：“秦先生，我跟您提的事情，真是心心拜托我轉告您的。不然好好的，我什麽要說這種奇怪的話？”

  “您說是不是？我好不容易從那出來，又找了不少關系，才進來跟您說上話。心心還說您很疼愛她，什麽事都會依她，這就是她所說的疼愛嗎？我怎麽看不出來？”

  秦明理回了神，臉色不太好看，撇開頭不去看她，冷漠道：“別再說了，你離開這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相信你所言是真的，但我不願意做。我自己都被送進這種地方了，還能幫得上她什麽？”

  他不能一錯再錯，他以前做了這麽多錯事，傷害了絮絮，也傷害了老爺子，不能再繼續糊塗下去。這段時間他想了很多，發現自己無顏面對任何人，就待在這挺好的。

  環境好，有人照顧，吃喝不愁，他年少時瘋狂，晚年差不多得了。鬧一場疲憊不堪，除了鬧點笑話惹人笑，什麽也得不到。

  沒精力去爭奪權利和財富，注定的結果，去了也白費工夫，何必呢。

  林魚有些惱怒，沒想到他不肯答應，她原以為這錢很好拿，誰知道他居然油鹽不進？
  秦心說的是真的嗎？

  她怎麽一點都感覺不到，她父親在乎她啊？

  這是個假爹吧？

  想到秦心承諾給她的那一筆錢，林魚磨了磨牙，還是忍住了沒撂擔子走人的衝動，難過地說：“您這麽多年，沒去看她，她很孤獨心生絕望，好幾次想自殺，再加上勞累的服役生活，她的身體嚴重透支經常生病，好幾次她都差點去了。”

  “她在裡面時，經常提起您，您就心疼心疼她吧？她在裡面最想念的就是您了，她只有這個心願未了，您就答應她吧？”

  秦明理原本不想理會，這個莫名其妙的人，聽著秦心處境如此艱難，心中抽痛，到底是疼愛多年的女兒。

  他神色一黯，眼中滿是掙扎和痛苦，滄桑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唇抿得極緊，遲疑許久才道：“好……我答應你。”

  對不起……絮絮。

  ……

  晚上。

  顧愷回秦家，沒看到秦絮，問了一下，正在看新聞的秦老爺子，“爺爺，絮絮在哪？怎麽沒看到她？”

  “她回來就回屋了，你們鬧矛盾了？我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秦賀瞥一眼他，繼續看電視，淡淡地說。

  “沒有。”

  顧愷眉頭微皺，想不明白哪裡，出了問題，搖頭否認。可不能讓爺爺覺得他們在一起後，他就不在意絮絮了，沒有的事。

  秦賀眯了眯眼，審視地打量他，顧愷臉上不見心虛之色，稍微放心了些，不知道他倆鬧啥，揮揮手趕人：“那你上去看看她吧。”

  “好，那我上去了。”

  顧愷正有此意，連忙答應。

  秦賀嗯了一聲，給了保鏢一個眼神。

  保鏢會意，見顧愷上樓，緊隨其後上去。

  顧愷進入大小姐的房間，保鏢就在門外守著，垂眸看了一眼手表，開始計時。

  不知門外有人的顧愷，走進屋裡，先是環顧四周，尋找秦絮的身影，然後不停發消息給秦絮。

  聽到叮咚提示音，視線落在被子裡，那凸起的一大坨上，顧愷失笑地快步過去，半跪在床上，就著被子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垂眸溫柔地注視她：“絮絮，你怎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