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聽完，畢夏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雖然她不太相信世界上有鬼，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沒辦法用科學解釋清楚的。頓時她有些擔心紀亦和柳暗，一顆心咚咚地狂跳不已。

  李萍安慰她說：“放心吧，他們這麽多人，應該不會有事的。”

  “這附近有寺廟嗎？”畢夏放不下心，又無可奈何，只能祈求神明保佑。

  李萍皺眉說：“有是有，不過現在已經快晚上了，估計關門了。”

  “好吧。”畢夏有些失望地低下頭，看了看手機，剛剛發給紀亦和柳暗的消息，問他們現在怎麽樣了，卻都沒有回復。

  黃昏時分，暮色四合。斜陽的余暉陰沉沉地籠罩在山林之上，從遠處看，整個山巒像是巨鯨的大口，把每一絲照耀下來的殘陽光線都吞噬。

  山林裡寂靜而陰暗，一點蟲鳴鳥叫的聲音都沒有，像是暴風雪降臨前的寧靜，這種陰森森的恐怖氣氛，也像是在等待著死神揮舞鐮刀。

  已經快一個下午了，警察們在雜草叢生的山嶺裡搜尋了每一個角落，卻絲毫沒發現王麟待過的印記，他就像隱形了一樣，消失無蹤。

  “副隊，要是再找不到王麟，天就快黑了，這山路險峻曲折，不太好走，你看接下來怎麽辦？”警察小王跟在柳暗身後，一邊走一邊問。

  柳暗臉上就如暮色般陰沉，他皺眉道：“找，繼續找，我就不信他能遁地了不成！”

  一行人繼續在山嶺裡前進著，沒多久，夜色徹底降臨了，一片片黝黑猶如一把巨大的黑傘，遮住了所有光線。

  “你說，這王麟到底躲哪兒去了？怎麽搜遍了都找不到他？”柳暗看著走在前面的紀亦，一身筆挺的風衣，越發襯得他身形修長而挺拔。

  他停下腳步，轉過頭，那張萬年不變的蒼白而冷漠的臉，就像是白雪般沒有溫度，他認真地思考了一瞬，平靜地說：“明天就是10月1號開齋節，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再殺一個人，如今他被困在山裡某個地方，心驚膽戰地躲著不讓我們抓住他，殺不了人，一定比我們還著急。”

  柳暗臉上一沉，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他一定會想方設法逃出去？所以我們只要守住這座山的出口就……”

  “別說話！”突然，紀亦像是聽見什麽聲音，打斷了正在說話的柳暗。

  聞言，柳暗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著紀亦，見他目光像是狼一般搜尋著四周。半晌，柳暗忍不住輕輕地問：“怎麽了？”

  “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紀亦面色蒼白地問。

  “聲音？”柳暗眉頭一凜，屏息凝神地打量四周，就在這時，一聲女人哭泣的聲音傳入耳朵，他詫異道，“好像是有女人在哭？”

  幽怨的哭聲，像是鬼哭狼嚎般瞬間響徹山嶺，使之氣氛變得更加陰森。

  好幾個警察被嚇得瑟瑟發抖，小王也忍不住跑上前，對柳暗說：“副隊，難不成這山裡真的鬧鬼？”

  柳暗斜了他一眼：“鬧你個大頭鬼！多大的人了，還信這些？”

  小王抹了抹額頭的汗，顫顫巍巍地說：“可這聲音不是跟那些村民說得一模一樣嗎？如果不是鬼，這大晚上的怎麽會有女人獨自在山裡？”

  柳暗皺眉沉思了一番，吩咐說：“你帶幾個人跟著這聲音去前面看看。”

  “好。”小王雖然也怕，但不敢耽誤辦公，連忙帶了幾個警察跑去前方，查看這聲音到底是人還是鬼。

  不一會兒，小王急急忙忙地跑了回來，喘著氣對柳暗說：“副……副隊，我們發現前面有一幢廢棄的房子，那哭聲就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房子？”柳暗詫異地問。

  紀亦也有些意外地抬頭看向前方，濃黑的眉毛微微一凜，他邁開腳步，快步向前方跑去。

  柳暗和小王見紀亦迅速融入黑夜的身影，疑惑地對視一眼，也急忙跟了上去。

  烏雲繞月，驚夜寂寂。

  一幢廢棄的三層樓的房子掩映在樹林之中，林間罩著一層瘴氣，聲聲淒然的哭聲在沉寂的夜裡回蕩著，把這裡襯得就像是森然恐怖的寂靜嶺。

  紀亦和柳暗走在最前面，身後的一行警察皆撥出了槍，屏住呼吸，緩步向這房子靠近。“砰”的一聲，紀亦一腳把大門踹開，隨著揚揚而起的灰塵，那女人的哭聲戛然而止，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停了？看來果然有人在裝神弄鬼。”柳暗冷笑了一聲，吩咐身後的一行警察說，“你們去一樓，小王身後的人去二樓，剩下的人去三樓。”

  一群警察得令，便猛地衝了進去，舉著槍四處搜尋著。

  紀亦走進屋子，正打量四周，樓上赫然傳來一聲玻璃破碎的巨響，接連著又是幾聲槍響，他一怔，連忙和柳暗快步跑了上去。

  紀亦和柳暗跑到二樓，見玻璃窗已碎了一地，幾個警察神色驚慌地朝著窗戶不停地開槍。

  “砰砰砰！”

  “發生什麽事了？”柳暗連忙拉住小王說。

  “副隊……”小王渾身顫抖地說，“我……我們看見鬼了……”

  柳暗和紀亦同時僵住了。

  就在這時，女人的哭聲又淒然響起，尖銳而刺耳，哭中還夾雜著冷笑，這聲音就響在耳邊，仿佛那女人就在旁邊。

  “小心，身旁！”紀亦見一團黑影猛地向柳暗撲去，伸手一把推開了他。

  “砰砰砰！”眾人連忙朝著那團黑影開槍，而這黑影就像是一朵透明的雲一樣，槍也打不中。

  “黑影”隻用了幾秒，便消失在所有人眼前，哭聲也停止了。

  找遍了房子每一個角落，“黑影”再也沒出現。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柳暗和其他的警察一樣，徹底驚呆了，神色蒼白的像一張白紙，毫無血色，看著紀亦，問，“不會真的是鬼吧？”

  紀亦臉色同樣蒼白，但依然冷峻而鎮定，他微微失神，皺著眉頭說：“我也不知道。”事實上他的內心翻起了一陣波瀾。

  因紀亦作為一個無神論者，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世界上有鬼魂這一說，可眼下所發生的一切，讓紀亦心中的三觀如被洶湧的洪水撞擊般瞬間崩塌，不僅讓他產生了些許疑惑。

  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鬼？

  畢夏被吵醒時，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鍾。

  從窗口見是紀亦他們回來了，連忙從床上翻身而起，拖鞋都倒著穿也沒管，便連忙跑下了樓，見眾人臉色蒼白，忍不住問：“怎麽樣了，抓到凶手了嗎？”

  紀亦抬眼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沉默著上了樓。

  “沒抓到，明天繼續。”柳暗回答她說。

  畢夏見柳暗一張臉沉得似要滴出墨來，頓時有不好的預感，蹙眉問：“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柳暗歎了一口氣，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來，把山上所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她。

  得知山上可能真的有鬼，畢夏如被雷劈，愣了半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鬼？這事情太蹊蹺了，一定是有人裝神弄鬼，想要嚇唬你們。”

  “這事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要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柳暗面若冰霜地說，“當時看到的那團‘黑影’，隻用了幾秒的時間就消失了，太真實了，人怎麽裝也裝不了。”

  畢夏臉色慘白：“你說的那個女人的哭聲，剛剛李萍夫婦說他們也聽見了，他們說那聲音很大。可是奇怪了，為什麽我卻什麽都沒聽見？”

  “可能你睡著了吧。”柳暗笑了笑，站起來，說，“不晚了，去睡吧，什麽事等明天再說。”

  畢夏點點頭，跟著柳暗上了樓。

  第二天，畢夏很早就起床了。為了不讓自己再睡過頭，她定了六點鍾的鬧鍾。

  天空中曙光破曉，飄浮著一朵朵柔軟而潔白的雲朵，空氣中混合著青草香與淡淡的冷霧。

  畢夏走到院子裡，身心舒暢地撐了一個懶腰，便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深沉的聲音：“你竟然起這麽早，哪根筋搭錯了？”

  一轉頭對上紀亦深邃的雙眼，愣了一下，她不屑地說：“我不睡懶覺了你也有意見？”

  紀亦嘴角斜斜一挑：“你等會兒就待在這裡，不能跟我們一起進山。”

  “憑什麽？！”畢夏吃了一驚，她可是好不容易打敗睡魔，才起這麽早，“我大老遠跑過來，又不是當一個等你們回來的道具！我也要幫你們抓犯人。”

  紀亦瞥了她一眼，轉過身去，目光停留在院子一側的薔薇上，面無表情道：“山裡面的路不好走，你一個女孩子平時待在城市裡連山都沒爬過，別拖累我們就好了，還幫我們抓犯人？我看你是美劇看太多了，這是鬧著玩的嗎？”

  “我知道很危險，可是……”畢夏抬眼看著他，有些生氣地說，“昨天你們這麽多人都沒能找到他，凶手殺了這麽多人，我就是想幫你們早點抓住凶手，讓那些冤死的人在黃泉之下早日瞑目，說不定我去了能誤打正著發現什麽呢？”

  這時，紀亦陰氣沉沉卻英俊無敵的臉，依舊面無表情，只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冷冰冰道：“不行就是不行。”話畢他邁開長腿往前走去，不再搭理她。

  畢夏甚無語，憋了一口氣，只能翻翻白眼，朝他的背影怒吼道：“不去就不去！有什麽了不起的！”

  見紀亦頎長的背影消失在樹林裡，她只能獨自站在原地生悶氣。

  上午十點鍾的時候，逶迤連綿的山嶺，抖掉身上幽暗的殘夜，綠得像是翡冷翠。古樹參天，一片片無窮無盡的幽深林木，仿佛藏匿著無數個秘密。

  紀亦和柳暗帶著一行警察，在林中穿梭了快兩個小時，依然一無所獲。

  “這座山都快搜遍了，會不會王麟已經逃走了？”柳暗皺著一雙眉頭，問紀亦。

  “不可能，”紀亦眼睛深得像是一潭黝黑的湖水，他看著前方的樹林，斬釘截鐵地說，“他不可能逃過警察局布下的天羅地網，這座山以及玉河村，還有整個雲南省的所有出口都被封鎖了，他即使化成煙，也難以飛出去。”

  柳暗拉攏頭思索了一番，說：“那他到底有什麽辦法，能逃過警察以及警犬的所有追蹤搜索，會不會他根本就沒藏在這座山裡？”

  一個想法突然像是閃電一樣躥過腦海，紀亦愣住了。

  柳暗看他臉色蒼白，沉默不語，整個人就像是寒冰一樣，冒著冰冷的白氣，詫異地問：“你怎麽了？”

  紀亦冷冷道：“錯了。”

  “什麽錯了？”柳暗略帶驚詫地問。

  紀亦屏眉道：“我們找錯方向了，王麟沒有藏在這座山裡。”

  “什麽？！”柳暗背脊僵了一僵，他沉默了好半晌，才說，“那他在哪兒？”

  紀亦思忖片刻，道：“他應該就躲在玉河村。”

  話畢，他便連忙轉身，飛快地往山的出口跑去。

  聽這話，柳暗和其余的警察同時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相互對視了幾眼，又慌忙跟上紀亦的步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