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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你甚於昨日,略匱明朝》第35章
  第35章

  話畢,見紀亦英氣逼人的臉上滿是壞笑,就像那種“一小姑娘爺還治不了你”的表情,畢夏感覺自己額頭青筋,跳得異常歡快。

  “早點睡吧,晚安。”紀亦又恢復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一本正經地對她說了晚安,便穿上鞋,打開門幽幽地走了。

  留下漲紅了一張臉的畢夏站在原地,出了一腦門的汗。

  正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在她身上詮釋得活靈活現。

  深秋的月光,帶著微涼的清冷,如寂靜山谷裡清幽的潭水般,從薄煙紗的白色窗簾瀉進來,銀白色的光線在房間裡蔓延,撒了一地板的斑駁陸離。

  已經快半夜三點鍾了,畢夏依然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理不清思緒,不明白如今自己跟紀亦之間的關系,到底算什麽呢?

  可能就只是單純的曖昧關系吧。

  其實自己怎麽不知道這是曖昧,是套路。

  可就是控制不住,跟磕了藥一樣打心底裡戒不掉他。

  就是喜歡啊,起床就想見到他,看到開心的事想跟他分享,有好玩兒的想和他一起去,心裡滿滿的都是他。

  對於喜歡的人來說,可能就是明知道是撩,還心甘情願中招吧。

  時光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冬季,萬木凋零,寒風刺骨。

  早上,街道兩旁的法國梧桐蕭索地站在凜冽的冬風裡,樹梢上的麻雀,暗灰色的羽部沾染了一層薄薄的霜,隨著冰冷的微風,發出刺耳的鳴叫,搖晃著身子瑟瑟發抖。

  會議室內的暖氣開得很足,畢夏脫掉外套,還是覺得有些熱。

  周一是例行的部門開會時間,因為公司已經在籌備拍宣傳片,畢夏所在的廣告部要負責整個進度,所以眼下開會便在討論具體的細節。

  眼下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會議卻還未結束,畢夏正煩悶地聽著“黑山老妖”孜孜不倦地發號施令。突然,會議室的門打開了,一個穿著皮草、腳踩高跟的美女走進來,微笑著對眾人說:“大家好,我叫王岫煙,是負責拍這次宣傳片的導演。”

  什麽?她是導演?!
  畢夏眼睛都直了,瞪大著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然而王岫煙裝作不認識畢夏,趾高氣揚地冷冷瞥了她一眼,繞過她的位置,坐到“黑山老妖”旁邊。

  畢夏盯著她,腦袋飛速地運轉。

  為什麽王岫煙會是導演?雖然她在國外念的什麽導演專業,是個不折不扣的才女,但她在行業內完完全全算是一個新人,想要得到公司的這個項目成為導演,打敗一些知名的導演,委實比較難。

  也不知道她怎麽用關系得到這個項目,畢夏有種不好的預感,覺得她這次是針對自己而來,會被她整得很慘。

  因為紀亦曾經給“黑山老妖”打過招呼,讓她不能再為難自己,如果沒有預料錯的話,一定是“黑山老妖”給王岫煙打報告,王岫煙知道後一定火冒三丈。所以,她才來拍宣傳片,想方設法搞自己?
  呵呵,這女的可真厲害,佩服佩服。

  果然,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證實了畢夏的猜想。

  王岫煙才坐下來沒多久,就說很渴要喝水,她身邊坐的同事就要起身去幫她倒水。沒想到這時,她攔住了同事,轉頭看著畢夏,皮笑肉不笑地說:“還是讓畢夏去幫我倒吧,她離門口比較近,方便一些,可以嗎?”

  畢夏愣了一下,也回她一個皮笑肉不笑:“好啊。”

  不就是倒水嗎?幫你倒!畢夏忍住了往紙杯裡吐口水的衝動,面無表情地給她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豈料她手沒接穩,紙杯往地上一滑,她連忙想握住,動作太大,紙杯裡的水晃出來,潑了畢夏一身。

  “哎呀,畢夏你全身都濕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沒燙著你吧?”王岫煙連忙從包裡掏出紙巾,裝模作樣地擦畢夏濕透的襯衫下擺。

  真是夠了,這麽蹩腳的手段,是從八點檔狗血宮鬥劇裡面學的吧,鬼都知道她是故意的。

  不經意抬頭,見王岫煙眼裡不懷好意的笑容一閃而過。

  畢夏煞白了一張臉,斂著怒氣,對她冷冷一笑:“沒事。”

  哼,給我等著,今兒你潑我一杯水,明兒爺還你一缸水!

  這次宣傳片主要的故事情節,是講一對情侶到幾個地方度蜜月,卻因為沒有提前做攻略,在旅途上總是出現摩擦不停地吵架,差一點分道揚鑣。最後插入公司軟廣,因為男主角拿出手機,登上遊魚旅行網的手機APP,查攻略訂酒店,在一分鍾完美解決,與女友和好甜蜜如初的故事。

  劇情很老套狗血,難的是要把它拍得很有新意。於是半天的會議開下來,最終定了去巴黎拍。

  整個宣傳片只有三分鍾,但卻是一個浩大的工程,費時又費力。

  公司要廣告部派幾個人去協助,全程任命於導演王岫煙,當她的助手。

  因為“黑山老妖”的故意而為之,於是非常不幸的,畢夏的名字毫無差錯地出現在這個出差的名單中。

  然而,沒想到市場部的佟雨知道了,也主動申請出差。

  想到要和人生中最討厭的兩個人一起待一個月,畢夏便覺得自己,會涅槃在這個出差之旅中。

  ……

  一周後,所有成員準備出發巴黎,為期一個月。

  走前一晚,謝柔柔抱著畢夏號哭:“親愛的,我們要一個月不見了,我舍不得你!”

  “你肉麻死了!”畢夏嫌棄地推開她,“不就一個月,眼睛一眨就過去了。”

  “什麽眼睛一眨就一個月?”謝柔柔再次抱住畢夏,說,“一個月眼睛起碼要眨幾萬次吧?”

  畢夏額頭髮疼,忍不住笑:“我那是形容詞好嗎?”

  “我不管,反正我舍不得你,一個月你都不在,我晚上睡覺會怕怎麽辦?”謝柔柔哭喪著臉。

  畢夏笑著說:“你忘了你還有個家?你可以回去睡啊。”

  “回家睡?!”謝柔柔大驚失色,“拉倒吧,我媽一看到我就跟看到瘟神似的,絕對天天盯著我,就別想出去嗨了。”

  畢夏欲哭無淚:“你媽對你明明這麽好,哪有你說得這麽誇張。再說你忍一個月不出去混,就不行?”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學你在家宅一個月嗎?”謝柔柔憂愁地往沙發上一躺,“這怎麽可能,我控制不住自己一顆想浪的心啊!”

  畢夏朝她翻了一個白眼,沒再搭理她。

  “對了,”謝柔柔想起什麽,突然興致勃勃地問,“你家男神紀亦,知道你要跟王岫煙一起,出差巴黎一個月嗎?”

  畢夏淡淡地說:“應該知道吧,王岫煙怎麽可能不告訴他。”

  “那他對此事什麽表示?”謝柔柔一臉八卦地問。

  畢夏撫了撫額頭:“這能有什麽表示?”

  “一個月啊,曖昧對象要出差一個月,他就沒有舍不得你嗎?”謝柔柔笑著說。

  畢夏怔了怔,距離上次跟紀亦一起參加婚禮,好像過了快有半個月了吧?不由得心中一塞,她自暴自棄地說:“他憑什麽舍不得我?我又不是他女朋友,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嘖嘖嘖,吻都接過幾次了,還是普通朋友?”謝柔柔笑著調侃說,“你怎麽這麽單純?別過幾天他把你吃乾抹淨了,還以為什麽都沒發生。”

  是啊,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可依然是朋友的關系,畢夏也不得不為自己默哀兩分鍾。其實她自己心裡面根本沒譜,不知道在紀亦心中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在他心裡,是否有自己存在的一分位置?
  謝柔柔見畢夏走神,憐憫地打量了她兩眼,勸她說:“作為你的好閨密,有些話我不得不提醒你,紀亦跟你糾纏曖昧了這麽久,竟然還什麽表示都沒有,也不把你轉正當女朋友,就把你吊著,要哪天想起你了就來逗逗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把你放在心上。如果是我,我早已經把他踹了,只有你才這麽死心塌地,這麽一根筋。你今年也快24歲了,女人還有幾年好時光?要早點為自己打算,紀亦那種高不可攀的人,不太適合你,你還是早點找個靠譜的績優股嫁了。我可以給你介紹啊,我這裡一大把,雖說趕不上紀亦,但也是中等偏上型了。你別把所有年華都浪費在一個人身上,到頭來有你後悔的。”

  這番話像是匕首一般瞬間朝大腦捅來,畢夏心中一窒,臉色煞白。

  其實這些話自己都懂,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她沉默了半晌,對謝柔柔苦澀一笑:“知道了,你怎麽跟我媽似的那麽煩,我要睡覺了,明天一早還要趕飛機。”

  見她一臉悵然若失地往房間裡走,謝柔柔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畢夏跟自己完全是兩種極端的類型,她要是喜歡一個人,就認定了,不像自己隨時可以換一個人來愛。

  如今,謝柔柔早已明白畢夏已經徹底陷進去了,對紀亦走火入魔,恐怕是想拉也拉不出來。

  一個月後,宣傳片拍攝完畢。

  畢夏從巴黎回國,謝柔柔在機場接她,見她竟然瘦了一圈,頓時心疼道:“寶貝兒,你怎麽瘦這麽多?王岫煙這賤人沒少折騰你吧?”

  聞言,畢夏歎了一口氣,搖搖頭說:“別提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想聽見王岫煙這三個字。”這一個月來,王岫煙就像一個女皇,仗著工作沒少擠對自己,整人的七十二計被她練得爐火純青,簡直是一個大寫的心機婊。

  畢夏原本一直在忍,可就在回國前夕,她竟然把畢夏工作的盒飯換成狗糧,徹底把畢夏引爆,在片場跟她打了起來。

  “靠!她可真是極品啊,這麽幼稚的招都能想出來!”謝柔柔震驚不已,憤怒道,“這女的太過分了,最好別讓我碰見,否則我見她一次打一次!”

  畢夏面無表情地說:“算了,工作已經結束了,以後我不會跟她再有什麽瓜葛。”

  “也對,反正已經結束了,不提那惡心的女人了。”謝柔柔笑著挽起畢夏的胳膊,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什麽似的問,“你走這一個月,紀亦有聯系你嗎?”

  畢夏微微一怔,在腦海裡思忖一番,上次給他發消息已經是半個月以前了,彼此工作都很忙,根本沒時間聯系,便搖搖頭說:“沒有。”

  見她一張臉瞬間微變,謝柔柔識趣地沒再提,轉移話題說:“走吧!我訂好了一家超好吃的餐廳,為你接風洗塵!”

  “還是你對我好。”畢夏一把抱住謝柔柔,笑得歡快。

  謝柔柔白了她一眼:“我什麽時候對你不好了?”

  “是是是,柔姐一直都好!”

  “哈哈哈——”

  已是十二月了,天氣越來越冷。

  寒氣襲人,冰封千裡。整個天空仿佛成了個不斷釋放冷氣的碩大冰箱,池水上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雲朵冷得在顫抖,大地冷得在咆哮,山林冷得在殘喘,空氣也似乎要凍結起來。

  轉眼之間,畢夏從巴黎回來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她一直忙著處理宣傳片尾部的工作,也沒主動跟紀亦聯系。然而他也跟自己約好了似的,一個電話都沒有,讓畢夏惆悵至極。

  這天晚上下班後,畢夏從公司裡走出來,剛往脖子系上圍巾,手機便響了,見是柳暗打來的,她接起來:“喂,柳暗?”

  “夏夏,紀亦在南京西路那邊的酒吧喝多了,讓我開車去接他,但我現在工作忙,一時半會兒走不開,你打個車去接他吧?”柳暗在電話對面說。

  畢夏有些驚訝:“他一向不喝酒,怎麽會喝醉?”

  柳暗沉默了一會兒,說:“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好像跟王岫煙吵了一架。”

  又是王岫煙,一聽到她的名字,畢夏的心猛地顫了下。

  掛掉電話,畢夏便連忙走到街邊,在寒風中站了好一會兒,才打到一輛車。

  趕到酒吧,已是晚上八點鍾。

  在炫目的燈光與吵鬧的人群中,搜尋了許久,畢夏才找到紀亦。

  他獨自坐在吧台旁邊,修長的手指握著裝滿酒的高腳杯,在藍色燈光的照耀下,他英俊的輪廓泛濫著悲傷,整個人看起來比往常更加冷漠。

  畢夏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來,疑惑地問:“你怎麽了,怎麽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喝酒?”

  紀亦抬起頭,看著她:“你怎麽來了?”

  “柳暗說怕你喝醉了睡大街,讓我來接你回去。”畢夏打量了紀亦幾眼,見他看起來很清醒的樣子,便問,“你沒喝醉?”

  紀亦點點頭,沉默著沒再言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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