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任帶著新歡在你面前秀恩愛,就證明了他是個渣男,不值得珍惜,還犯得著你生氣?”一旁的副隊長笑著對謝柔柔說,“況且你長這麽好看,應該去禍害別人,而不是讓人禍害。”
謝柔柔一張臉從青白變成粉紅,詫異地盯著他,好半晌,才不可置信道:“警察叔叔,您說得太對了!句句經典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你要是早知道了,現在也不會在警察局了,”副隊長調侃著說,頓了一下,“你們倆今晚算運氣好,有人舉報說你們在巴士上抽大麻。”
“我去,誰這麽缺德亂冤枉好人啊?”謝柔柔一臉憤憤不平。
“但是我們沒找到證據,所以你們現在可以離開了。”副隊長說。
“真的嗎?”
畢夏和謝柔柔異口同聲地問,待看見副隊長點點頭後,二人狂喜。
“那我們走吧?”畢夏站起來正要走,卻見謝柔柔站在原地,盯著副隊長,一動也不動,便問,“柔柔,你還傻站著乾嗎?”
謝柔柔朝畢夏眨了眨眼,嘿嘿乾笑了兩聲,心領神會的畢夏立馬懂了她的意思。嘖嘖嘖,這家夥八成是看上人家副隊長了。
果然,下一秒,謝柔柔微紅著臉,笑著對副隊長說:“警察叔叔,你看我馬上就走了,加個微信唄?”
正在喝礦泉水的畢夏,一聽這話,笑得一口水全噴了出來。水嗆在喉嚨裡,又快笑岔氣,所以她不停地咳。見謝柔柔轉頭瞪著自己,畢夏抬了抬眉毛,眼中含笑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打擾了,你們當我不存在,繼續,繼續啊……”
副隊長看著謝柔柔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這位小姐,局裡規定了你們不可以加警察的私人微信。”
“啊?這什麽破規定啊?”謝柔柔很是失望地歎氣,突然眼睛一轉,笑道,“這簡單,那你跟我出警局,去大門口,你沒在警察局裡面,這規定就不算了吧?”
副隊長眉毛一挑:“不行就是不行,不過……”
“不過什麽?”
“你可以留下你的微信,我加你。”
“好啊!”
……
於是,回家路上,謝柔柔全程都是癲狂的狀態。
是的,她喜歡上這個警察叔叔了。
回到家以後,謝柔柔便坐在沙發上一直拿著手機,哭喪著臉懊惱為何那警察叔叔還沒加她微信。
畢夏只能安慰她:“說不定對方去洗澡了,沒想起來。這麽晚了,你也趕快去洗漱睡覺吧。”
“不行,”謝柔柔噘了噘嘴,“我非要等到他加我不可。”
畢夏無奈地看著她,說:“你也別抱太大希望了,你那警察叔叔長這麽英俊,一定很多小姑娘搭訕,一般說‘把你號給我,我來加你’就是一種變相的高端拒絕法。”
“啊?”謝柔柔如被雷劈,“不會吧,我覺得他對我也有點好感啊,不會的……”
“那你就慢慢等吧,我先去睡了。”畢夏轉身,剛走進房間,就聽見謝柔柔的一聲尖叫。
只聽她在客廳嘶吼道:“夏夏,警察叔叔加我啦,哈哈哈!”
嚇得畢夏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翻了個白眼,不懂謝柔柔這麽高興乾嗎,只是加了個微信而已,又不是跟她求婚。
可是仔細一想,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那天在公司加到紀亦的微信後,她欣喜得一晚上沒睡著。
原來每個人在遇到喜歡的人時,都會覺得枯燥的世界瞬間變得好玩起來,變得漸有顏色,清風悠悠,綠波氤氳,愛情便要銜花而來。
但是,自從上次加了紀亦的微信,已過了大半個月,但對方卻從未找畢夏說過話,連她朋友圈更新,也沒有點過讚或者評論一下。畢夏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用的小號,於是也沒有開口打招呼。
況且,她屬於一遇到喜歡的人,就緊張到不知所措,連手也不知道該怎麽放的慫貨。覺得說不定人家都把自己給忘了,也不好貿然打擾。
就這麽糾結了幾天。某天晚上,她剛洗完澡,躺在沙發上用謝柔柔的iPad看美劇。
突然桌上的手機響了,畢夏便彎著腰,屈身向前,從桌上拿起手機,漫不經心地點亮屏幕,便看見一個熟悉的名字,是他!
紀亦。
他說:“在忙嗎?”
畢夏一顆心瞬間沸騰起來,興奮得在沙發上打了好幾個滾,一沒留神,騰地從沙發上摔了下去。
畢夏揉了揉屁股,爬起來拿起手機就劈裡啪啦打了一行字,打完正要發過去,又覺得貌似發太多,又連忙刪掉,發過去三個字:“沒有哦。”
看起來雲淡風輕對不對,其實她內心已風起雲湧。
紀亦幾乎秒回:“小白兔的奶糖,這個周末有空嗎?”
聽他叫這個名字,畢夏額頭冒了幾滴冷汗,才愣過來,之前取的那個殺馬特的名字忘記改了。此時也懶得改,一顆小心肝跳個不停。
畢夏在心中掂量了一番,難道他的意思,是要自己帶他去玩了嗎?!畢夏便以為要見到他了,頓時一顆心狂跳,指尖動了動,略帶驚愕地問:“乾嗎?”
對方回得很快:“沒事,我想去MAO看小型演唱,但不太認識路。”
MAO?畢夏嘿嘿笑了兩聲,MAO Livehouse她熟得不能再熟,以前念大學的時候,和室友常常輕車熟路逃課去看樂隊演出。
況且,畢夏想起老板讓自個兒帶著紀亦四處熟悉熟悉,所以當然不會放過這種美差,於是笑吟吟地說:“要是你請我,我就帶你去。”
一發完這句話,畢夏便後悔了。因為感覺紀亦應該是個慢熱的人,對她這種自來熟估計有點不能接受。不出所料,他好半天沒再回消息。
1秒……
2秒……
3秒……
……
16秒過去了,對方依然沒有回復。
良久,畢夏一雙眼睛盯著手機,灼熱的眼神盯得手機都快爆炸了,可依然沒有等到紀亦的消息,頓時很是惆悵。
這時,謝柔柔回來了,見畢夏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她把包放在一旁,詫異地問:“你怎麽一臉憋屈,難道是誰欠你錢不還了?”
畢夏眉毛皺得緊,懊惱地說:“紀亦他剛剛給我發微信了,可是現在又不回了。”
“嘖嘖嘖,”謝柔柔一臉了然的表情,笑著說,“你啊,我勸你還是先悠著點,別看了人家一眼,就陷進去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畢夏抱著枕頭,似笑非笑道,“天天跟你那警察叔叔聊得火熱。”
謝柔柔眯著雙眼打了個哈哈:“那看來咱倆同樣為情所困哪!我那警察叔叔,自從前天跟我打了個電話後就消失了,發微信也不回,也不知道在忙什麽。”
“人家可是刑警副隊長,你以為像你一樣這麽悠閑,天天抱著手機玩兒?”畢夏說。
“這倒也是,”謝柔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我就自我安慰,他很忙沒空回我消息吧。”
“這麽晚了,我要去睡了。”畢夏從沙發上站起來,往臥室走去。
“不等你家男神給你回消息了?”謝柔柔拿起桌上畢夏的手機,笑著搖了搖,“還是說,等會兒我幫你看?”
畢夏連忙跑回來,一把搶過謝柔柔手中的手機:“誰要你幫我看。”
謝柔柔:“哈哈哈!”
夏日的夜晚,月上梢頭,涼風習習,月光從白色鏤花窗簾中透過來,隨著涼風微微晃動。畢夏剛鋪好床四仰八叉地躺上去,桌上的手機便響了。
她一怔,好像一隻二貨哈士奇,猛地跳下床便拿起手機。
紀亦過了快四十分鍾才回:“好啊,那就這麽說定了。”
然後又問了畢夏電話,說到時候再聯系。
畢夏隻覺得一顆心像在坐過山車,頓時七上八下狂跳不停。一激動,她又失眠了,一直在想她周末要穿什麽衣服,見到紀亦要說什麽。他是法醫,要不然就問問他什麽古怪的案件之類的。一直這麽想,到凌晨三點她都沒睡著。
哎,畢夏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太沒出息。
於是她慢慢冷靜了些,接下來的兩天便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把這件事當作帶著普通朋友去玩的平常事來對待。
因為只有這樣想她才能智商在線,不犯蠢。
過了幾天,好不容易撐到了周五晚上,畢夏想著明天便要跟紀亦見面,又毫無意外地失眠了。於是半夜三更她爬起來敷面膜,晃著一張塗滿綠泥的臉去客廳倒水,差點把上洗手間的謝柔柔嚇得半死。
“嚇死我了!寶貝兒,你乾嗎呢?”謝柔柔捂住胸口,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大半夜不睡覺竟然敷面膜,你受什麽刺激了?”
畢夏皺了皺眉:“我緊張啊,明天就要跟紀亦見面了,你說到時候他如果不喜歡我怎麽辦?”
謝柔柔忍不住拭了拭額頭:“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開始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了,我這麽跟你說吧,緣分這東西呢很奇怪,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哭也沒用。”
“有點道理。”畢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謝柔柔拖著身體打著哈欠進了房間:“別想了,早點睡吧,別明兒頂著兩個熊貓眼去約會。”
約會?
畢夏蹙了蹙眉,臉色有些泛紅,咳了一聲,支支吾吾道:“誰約會了,要是約會就好了,我現在絕對跟磕了藥似的,更睡不著。”
謝柔柔:“……”
翌日清晨。
畢夏早早便爬起來,洗澡,化妝,換了一通衣服,這些折騰完已經快一點了。她剛坐到沙發上歇了一會兒,便接到紀亦的電話,說在她家樓下。
對方好聽的聲線,讓畢夏愣了幾秒。
掛了電話,畢夏連忙拿起包,換了鞋要出門,慌慌忙忙朝房間裡的謝柔柔喊:“柔柔,我先出門了,你記得把洗衣機裡的衣服拿出來晾啊。”
“知道了,”謝柔柔笑著說,“寶貝兒,祝你約會成功啊,拜拜!”
“拜拜!”
畢夏隨即下樓,找了一圈卻也沒見到紀亦,頓時有些鬱悶。她拿出手機正要打電話,身後突然“滴”的一聲,路邊一輛白色的LEXUS對她按了幾聲喇叭。畢夏詫異地轉頭,便看見車門打開,紀亦屈身下車,他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朝她招了招手。
畢夏愣了幾秒,因為紀亦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六月的太陽一樣熠熠發光,這股光芒猶如雲朵般瞬間把她籠罩了。
有人說,當遇到喜歡的人時,心跳頻率飆到180,像初春時節第一口薄荷綠味道的深呼吸,像被雷擊中,像冬日喝到第一口龍井,像在雪山嗅到梅花香,像仰面而來的疾風驟雨。
而畢夏後來發現,她在見到紀亦時,眼睛開始發光發亮,感覺整個宇宙都開始傾瀉,星河倒灌,天辰逆轉。
畢夏有些忐忑地上了車,便聽到一陣熟悉的旋律。車裡正在放《outlaws of love》,這是她最喜歡的歌之一,每次一聽到前奏,心臟就像受到重擊一樣。沒想到紀亦就連聽歌的品位都跟自己一樣,畢夏忍不住偷偷打量正在單手倒車的紀亦,有著修長骨節的手扶著方向盤,正轉身全神貫注地往後看。
畢夏臉微微一紅,頓時有種竊喜的感覺,一層又一層,從心中滾燙地翻湧出來。她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問:“你也喜歡這首歌?”
紀亦點頭,一張薄唇動了動:“你也是?”
畢夏嘴角一彎:“這麽巧,我最喜歡這首歌。”
“是挺巧的,”紀亦嘴角含笑看她,一挑眉毛,“沒想到那天在電梯裡遇見你。”
畢夏長眉舒展,笑道:“怎,以為我是鬼嗎?”
紀亦扯了扯嘴角:“你覺得……我會相信世界上有鬼?”
嗯,對哦,畢夏想起來他是法醫,平常就解剖屍體什麽的,絕對的唯物主義者,怎麽會相信世界上有鬼魂這一說?不過畢夏仔細思忖一番,想起他那天明顯被嚇了一跳,所以才不相信他一點沒被嚇到,哼。
車子從靜安寺一路駛向盧灣區,空氣中飄著刺槐幽幽的香味。畢夏坐在副駕駛上,正看著手機,便聽見一旁開車的紀亦在問:“你吃飯了嗎,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畢夏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快到兩點了,演出快開始了。中午出門的時候太急,沒來得及吃飯,如果現在去吃,就來不及了,便說:“不用了,我在家吃了點東西。”
紀亦冷冰冰的眼睛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好像看出了對方並未吃飯,便雲淡風輕道:“後座有朋友從日本帶回來的冰皮蛋糕,你幫我拿一下。”
一聽到吃的,畢夏眼睛一亮,順著紀亦的指示,從後座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紙袋,打開看是無數個小包裝的冰皮蛋糕。本來就已經有些餓的畢夏,一看到這麽誘人的蛋糕,瞬間垂涎三尺。
紀亦抬眼,涼涼地瞟了她一眼,說:“我不喜歡吃甜的,你要喜歡就吃了吧,不然就扔了。”
畢夏一怔:“別啊,我喜歡!看起來這麽好吃,扔了多可惜啊。”
“那你解決掉。”紀亦嘴角噙了一絲笑意。
“你放心,”畢夏一雙眼睛眯了眯,笑嘻嘻地點點頭,“解決吃的,我最拿手了。”話畢,她便飛快地拆開一個蛋糕,塞進嘴裡旁若無人地吃起來。
紀亦目光冷淡深沉地看了看她,似笑非笑地問:“聽我爸說你來上海好幾年了,習慣嗎?”
畢夏一邊吃著蛋糕,一邊說:“剛來的時候不太習慣,我記得當初來上大學,吃不慣上海菜,什麽都是甜的,又遇到軍訓,結果整個人變得又瘦又黑,簡直跟條土狗一樣醜。”
紀亦斜了斜嘴角:“土狗哪裡醜了,很可愛。”
“那你的意思是間接誇我可愛咯?”畢夏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典型的話嘮,不管對方多高冷,她都能海聊起來。即使面對喜歡的人也不例外,所以與人相處久了,就琢磨出一套跟對方快速熟稔起來的法則。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因為紀亦不是普通人,並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她那套在對方那裡,完全行不通。
紀亦的目光猶如深淵般琢磨不透,面無表情地回了她兩個字:“還好。”
空氣突然靜默,畢夏咬了咬嘴唇,乾笑了兩聲,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於是她默默坐在副駕駛上畫圈圈,閉上嘴不再說話。
良久,終於到了演出地點Mao Livehouse。排了很久的隊準備檢票的時候,竟然得知,演出取消了。
畢夏忍住爆粗口的衝動,準備找檢票員理論,結果樂隊的主辦方給出了一個官方的解釋,說天氣太炎熱,會全額退款給大家。
現場的人都在哀嚎,甚至還有不滿的觀眾差點打鬧起來,畢竟天氣這麽熱,大家都是為了看心愛的樂隊,大老遠趕來的。畢夏歎了一口氣,沒想到竟然這麽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