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故交之子
  在莊子上待了三天，服了三天的藥，第四天趙霖來向歆夢告辭，說他要遠行，去為歆夢找齊第二療程的藥材，並交代她回府後每天一次，不間斷服藥，直至喝滿一個月。一個月後，若是他還未回，就再加服半個月。

  最後他道，這半個月的藥也服完，除非他飛仙了，否則人不到，書信也會到的。

  歆夢微訝，一本正經的鬼醫居然也會開玩笑？

  見歆夢瞪著他，反應過來的趙霖臉上浮起一絲幾不可見的紅暈，用一聲輕咳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揮手告別。

  鬼醫走後，歆夢吩咐迎夏和頌春收拾行裝，打道回府。馮氏臉上的紅腫已經消了，巴巴地跟著回了府。

  在外多日，十分記掛母親及她腹中胎兒，因此歆夢一回到將軍府，沒顧得上休息，先去給母親請安。

  一進飛霞院，她嗅到一股濃鬱的中藥味道，不禁蹙了蹙眉，快步進了屋，飛快地掃視了一眼屋內的情形。

  只見趙丹娥靠著床頭坐著，手裡端著一個正冒著熱氣的白瓷碗。顯然，歆夢剛才聞到的中藥味正是這碗裡盛著的東西散發出來的。

  “母親等等。”歆夢走過去，盯著碗裡黑乎乎的水問，“這是什麽？”

  趙丹娥本來正要喝藥，此刻朝一旁的翡翠示意了一下，將手裡的碗放在翡翠捧著的紅漆托盤上，然後才笑著道：“夢兒回來了，身體可好些了？”

  蕭琅做事周全，把歆夢帶去莊子後，讓閆青連夜回城做了兩件事，一是找人立刻去臨淵山莊接鬼醫趙霖，去的人在半路遇到了往京城趕的趙霖，把他直接帶到了莊子。二是親自去了將軍府，把歆夢毒發及在莊子的事單獨告知將軍夫人。當夜，趙丹娥就讓迎夏和頌春準備一下，翌日一早就趕往莊子伺候大小姐。至於馮氏，是自己要求去莊子的。

  “夢兒給母親請安！”歆夢先福了一禮，才答道，“夢兒服了舅舅開的藥，好多了。舅舅讓夢兒轉告母親，他要為夢兒尋藥，一個月後才回來，請母親勿掛念他。”

  趙丹娥道：“那倒是辛苦他了。等他回來，夢兒一定要好好謝謝你舅舅。”

  “夢兒會的。”歆夢有意往翡翠手捧的托盤看了一眼，“母親，你在喝什麽，夢兒聞著味道不像是母親之前喝的安胎藥。”

  趙丹娥輕輕嗯了一聲，想了想，覺得女兒大了，有些事不必瞞著她，於是道：“這幾日身下見紅，大夫把過脈後說是有流產的跡象，開了幾服保胎藥，我喝了兩天，已經好些了。你也不必擔心。”

  “好端端的怎麽會見紅？”歆夢吃驚起來，略一思忖，再開口時語氣便有些強硬，“母親不要瞞夢兒，是不是飄雪院的那人動了手腳？”

  飄雪院住的人正是白姨娘。她是最害怕趙丹娥生下嫡子的人。所以趙丹娥身子有恙，歆夢很自然地就聯想到了白姨娘的身上，認為是她搞的鬼。

  “與她無關。”趙丹娥往裡挪了一點，示意歆夢坐下說話，“這些日子，白姨娘每日晨昏定省過來請安，除此之外就是安安分分待在飄雪院裡。我找瑪瑙去看過，她裁了許多布料縫製繈褓和嬰兒衣服。就連雲蘿也不老嚷著要出門玩，每天在瓊華院裡練琴。”

  歆夢坐下後，心裡暗暗思忖：白姨娘這般安分，是接受了現實，還是在僥幸希望夫人生下的是個女兒？歆夢可不會輕易相信白姨娘放棄了。

  前一世，趙丹娥逝世後，沈冀要扶正白姨娘被歆夢和七皇子阻止，白姨娘不甘心，花重金去尋生子秘方，想母憑子貴，一榮俱榮。可惜，直到歆夢被害死的那一天，白姨娘都沒有再懷孕，更別提生下兒子了。

  至於沈雲蘿，她最怕安靜。她其實有天分，但自從學會彈琴後就不愛練琴了，因此琴技一直沒有太大的進步。如今肯老老實實待在瓊華院裡練琴，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唯一的原因是她想討七皇子的歡心。

  沒錯，皇帝的壽宴快到了，沈雲蘿一定是打著在壽宴上好好表現一番，吸引七皇子眼球的主意。

  “夫人，藥快涼了。”翡翠在旁邊提醒。

  “拿過來吧，我現在喝。”趙丹娥正要伸手去拿，歆夢搶先站起，從托盤裡端起藥碗，彎腰遞給母親，伺候她喝完藥，又遞過去一塊早就準備好的素白帕子，輕拭去嘴角遺留的些許藥液，然後把空碗和髒了的帕子一起放回托盤。

  翡翠將藥碗和帕子拿去洗。沒多久，房門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瑪瑙抱著那盆薄荷進來，先在牆邊的高腳木製花幾上放好，然後趕緊過來向歆夢行禮。

  “奴婢給大小姐請安！”

  “起來吧。”眸光越過瑪瑙看向那盆枝葉茂盛的薄荷，歆夢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妥，就是說不出來。

  “天氣熱，奴婢去廚房給大小姐端一碗銀耳雪梨糖水吧。”瑪瑙主動提議，“夫人要不要也喝一碗，奴婢去給您拿碗溫的？”

  “就照你說的，去端兩碗來。”趙丹娥同意了。她牽起歆夢的手，仔細打量了片刻，心疼地道，“才不見幾日，你就瘦了許多。晚上讓廚房給你燉一盅燕窩，好好補一補。”

  “母親，夢兒在喝藥呢，進補的事遲點再說。”歆夢一臉嬌憨，輕輕偎依進趙丹娥的懷裡，卻隻敢虛靠著，生怕壓著母親的肚子，傷了裡面的弟弟（妹妹）。

  “那就等你的毒清除乾淨了再說。”說起中毒的事，趙丹娥神情嚴肅起來，“不知道是何人如此歹毒，敢在將軍府嫡小姐的身上下毒，要不是我身子不適，一定親自徹查此事，把下毒之人揪出來，嚴懲不貸。”

  “母親，你現在最緊要的事是要養好身體，順利生下健康的孩子。”歆夢神色輕松，好像中毒的人不是自己一樣，反過來安慰趙丹娥，“下毒的人左右不過是府裡的人，做了壞事遲早會露出馬腳。要抓他（她）不必急於一時。”

  “夢兒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趙丹娥很是欣慰，摸了摸歆夢的頭髮，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父親的故交之子來了京城，遞了帖子過來，要來將軍府拜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