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劉氏氣炸了

  顏小婉神情詫異地看向林氏，她娘怎麽突然有這麽大的膽子，居然敢去偷雞蛋給她煮蛋湯喝？
  要知道大安王朝正值百廢待興的時期，經歷了多年戰亂的百姓們飽受饑餓的折磨，糧食都不夠人吃，更別說留給牲畜家禽了。

  在這種情況，少有百姓會養牲畜家禽，最多就是養些吃蟲子的雞，留著下蛋換糧食。

  顏家就養了一隻老母雞，每天就下一個蛋。

  劉氏每天都親自盯著，無論什麽時候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雞窩那裡，老母雞下的蛋全都被她存起來藏好，留著給鎮上的大孫子吃。

  林氏說給她煮了蛋湯，那麽這蛋百分之九十是從雞窩裡扒拉出來的。

  因為那惡婆婆劉氏藏蛋的屋子，膽小如鼠的林氏是決計不敢踏進去的。

  怪不得剛剛林氏的眼神那麽嚇人，那麽奇怪。

  原來是她心疼顏小婉，為了給她補身子，孤注一擲去雞窩摸雞蛋。

  想必是林氏是做好了被劉氏揍個半死的心理準備了吧。

  顏小婉想到那一巴掌把她打趴下的劉氏，再看看跟前骨瘦如柴的林氏，一時間頭疼得很。

  此時的她口不能言，手抬起來都費力，堂堂女將軍連護著親娘的力氣都沒有！她心裡憋屈得要命，可她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破鑼嗓子連句話都說不好。

  林氏只是象征性地問了顏小婉一句，不管她什麽反應林氏都當女兒同意了，動作生猛地端著碗將蛋湯往她嘴裡灌，瘦弱的臉微微有些猙獰。

  林氏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女兒再不快點把這蛋湯喝下去，劉氏那惡婆婆得找來了，到時候她好不容易偷來的蛋湯，就得被劉氏給搶走了。

  顏小婉被她親娘掐著下巴，張大嘴巴吞咽那腥味濃重的蛋湯，蛋腥味衝入口中，她緩了一下，可那湯水倒得太急，差點沒把她嗆到。

  這蛋湯無鹽無油，蛋腥味太濃，喝起來味道實在不好。

  若不是顏小婉的忍耐力驚人，如此惡心怪異的味道，她只怕得當場吐出來。

  可顏小婉知道這碗蛋湯有多難的，再如何難喝她也隻得忍著，乖乖地喝完。

  “婉兒真乖。”

  林氏看著空蕩蕩的陶瓷碗，揉了下女兒乾枯發黃的稻草頭髮，露出了個難得一見的慈愛笑容。

  她輕輕地放下陶瓷碗，整個人精氣神都不太一樣了，仿佛做了件天大的事情一樣，被生活壓彎的脊背挺直了一些。

  顏小婉睜著大眼睛，強迫自己忽略掉蛋湯的腥味，側頭看她娘親，很艱難地叫了一聲：“娘……”

  林氏驚喜地看她，頗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婉兒，二丫，你，你能說話了？是，是了，你喝了蛋湯。娘，娘以後每天都給你煮蛋湯。”

  “娘，蛋，你，跑。”

  顏小婉很艱難地說一個字，停頓一下，她的嗓子啞得很厲害，就跟被人掐著脖子一樣。

  林氏這小身板再被悍婦劉氏揍一次，半條命都要沒了。

  顏小婉此時無法保護她，隻得催她離開，先躲過這一陣再說。

  但是林氏又怎麽聽她的，拋下女兒獨自離開呢？
  林氏聽懂了顏小婉的意思，女兒是怕她被惡婆婆打死，要她離開啊。

  女兒的心意，她明白了，可她不能走。林氏感動得眼眶紅了，但是她現在這豬頭臉，看得並不明顯。

  林氏緊抓著女兒的手，搖頭說道：“娘不走，娘不能丟下你。”

  “跑，跑！”顏小婉神情著急地一再勸她，她很想告訴林氏“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

  她娘這麽瘦弱，真的會被劉氏那悍婦打死的！
  林氏只是笑著搖頭，為了安撫著急的女兒，她隻得編出一個借口：“別擔心，你爺是個厚道人，他會護著娘的。”

  顏小婉急得眼眶跟著紅了，她爺爺顏大福要是真厚道，她娘就不會被劉氏欺負成這樣了！要不是顏家人沒一個靠得住的，她又怎麽會讓林氏離開這裡？

  林氏是十裡八鄉內出了名的巧婦，別人一天織一匹麻布，她能織一匹半，這還是在她吃不飽穿不暖的情況下。

  一匹麻布賣出去至少能賺30文錢，大安國的米價為一鬥米25文錢，一匹麻布所賺的前能買一鬥多米。

  哪家有如此能乾的兒媳婦，不得好好待她？

  可劉氏偏反著來，認為林氏這麽能乾，完全是她調-教有方，更是變本加厲地苛待她。

  就在顏小婉著急上火地想要讓她娘林氏避一避時，劉氏那喊破天的尖利聲又響起來了：“哪個天殺的偷我家的雞蛋！我詛咒她生的孩子沒JJ！”

  劉氏狠狠地咒罵著偷雞蛋的賊，她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最惡毒、最難聽的話都罵了一遍。

  她罵得嘴巴都幹了，氣呼呼地進了廚房，發現灶膛裡還是熱的。

  劉氏狐疑地掀開煮東西用的陶罐的陶蓋，一股雞蛋的味道撲鼻而來。

  敢情那偷雞蛋的居然是家賊，這還得了！
  顏家其他人都下地乾活去了，在家的只有林氏和顏小婉母女，顏小婉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劉氏馬上鎖定偷蛋賊是林氏！

  劉氏一邊朝著草屋子走過來，一邊揚聲臭罵：“林氏，你這隻不會下蛋的母雞，偷用了柴火還不夠，還偷了雞蛋！”

  林氏聞聲當即像隻受驚的鵪鶉一樣，縮著脖子，滿臉驚懼。

  “呃呃……”顏小婉用力抓住林氏的手，黑亮的眼裡滿是焦急，她抬手指向門口，示意林氏趕緊跑。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遇強敵打不過，先跑再說。

  等日後積蓄了足夠多的力量，再殺回來報仇雪恨！

  林氏愕然地看著女兒又大又亮的眼睛，許是母子連心，她能讀取顏小婉的心思，但她不能將女兒丟在這裡不管。

  簡單的一句話，道出了林氏的慈母心：“婉兒，你別怕，娘會護著你，死也會護著你。”

  她的婆婆劉氏常年勞作，四十出頭的她正值壯年，力大無窮。

  林氏寧肯被她暴打一頓，也不肯獨自逃跑，將女兒留在這裡承受惡婆婆的怒氣。

  顏小婉強忍著朝天翻白眼的衝動，心裡想著：我的娘哎，你再不走，待會兒就不是鼻青臉腫這麽簡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