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做淑女真累

  宴會之上，江氏特意邀請了湘西最有名氣的藝妓芙蓉。顧婉晴和梧桐坐在花園裡，就看著牡丹盛開，聞著花香襲人，不一會兒，又響起簫管琵琶錚錚，繼而舞者入場，一群美麗的女子們伴著樂聲的節奏，婉轉綽約，偏偏起舞，等到芙蓉一身翩然的紅裙出場，那翻飛的雲袖，伴著柔軟的腰肢和那動人的舞步，讓所有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婉晴姐，那人跳得可真好看~”梧桐吃著桌上的零食，笑道。

  若還在鄉下，顧婉晴都要拍手叫好，手舞足蹈，跟著學習一番，雖然不喜女紅，卻對於美好的東西，十分向往。

  但是現在是在顧府，她如今是顧府的大小姐，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被無數雙眼睛有意無意地暗中盯著，自己稍做出不雅的舉動，就會給母親父親蒙羞，因此她隻好安安靜靜地坐著，微微笑著，假裝一枚淑女。

  “是啊，真好看，梧桐要是喜歡跳舞，回頭讓娘請人教你~”顧婉晴笑道。

  梧桐聽聞，開心地說道：“我沒有婉晴姐聰明，還是先學會讀書寫字和女紅吧……”

  “嗯~”顧婉晴想著再過些日子，自己就要跟著大哥學習顧家秘籍了，不禁又興奮又忐忑，就怕自己現在才學，會學不好，雖然她一向自戀自己很聰明吧，但還是有些擔憂。

  無意間目光穿過人群，驀地，她遠遠看見不遠處的橋上，走過來一個年輕的男子，一身藏青色長袍，墨發高束，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旁邊有人遠遠地看到他，便上前招呼道：“喲，這不是湘王二公子嘛~”這些人早就心照不宣地將孟蒼海看作了下一位世襲的湘王，畢竟湘王長子已經失蹤半年之久，音訊全無，說不定已經……還不如趁現在多巴結巴結這個湘王二公子呢。

  一旁的顧夫人看到女兒在看那年輕男子，便說道：“那是湘王二公子，叫孟蒼海，其母是如今湘王府的當家主母王氏，卻是姨娘；湘王的大公子叫孟蒼擎，其母早逝，因此由老太太撫養長大。我們顧家和孟家是世交，在鈺兒小時候，去過一趟湘王府，老太太就喜歡上了鈺兒，因此鈺兒經常有一段時間是住在湘王府的，跟他們倆兄弟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就是湘王府近半年出了件不好的事情，那孟蒼擎失蹤了，音信全無，傳言他已經被害了，可是娘卻覺得他肯定還活著，那孩子真的很好，跟你大哥是好友……”

  顧婉晴點了點頭，心裡對孟家又有了點了解。

  孟蒼海到了席上，卻是被一堆人包圍，很難從人群中再出來，尤其是那些盯上他的小姐們，更是若有似無地擋著他的視線。

  等到他想方設法擺脫這群人，卻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此刻人群終於四散，各處找了親近的人飲酒聊天。

  他再看向剛才顧婉晴坐的位置，早已不見了人。

  “你是在找她嗎？”不知何時，顧榟鈺來到孟蒼海身邊，輕柔地問道。

  孟蒼海見附近沒什麽人，壓低聲音，說道：“是啊，沒有想到她竟然成了顧家大小姐，還是大夫人的女兒，現在再想除掉她，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顧榟鈺以為孟蒼海是因為她才會想方設法要除掉顧婉晴，心中一暖，說道：“不著急，反正人在眼皮子底下，慢慢來就是了，現在她成了全城的焦點，總會有人看不慣她的，不是嗎？”

  孟蒼海聽著顧榟鈺的話，似乎意有所指，不過她說的也對，人在眼皮子底下，也好監視得多了，說不定還能找到那人，一舉消滅了。

  “那就聽你的，暫時先看看……”孟蒼海笑了笑，再看顧榟鈺時，卻發現她臉色不太好，便關心地問道：“最近在府裡過得不好嗎？消瘦了許多……”不自覺地牽起了她的手。

  顧榟鈺一見，略一皺眉，不著痕跡地抽回了手，說道：“這裡人多眼雜的，我們畢竟都長大了，還是顧忌點好，我一切都好，就是看著她出現，搶走了家裡人所有的焦點，心裡不痛快而已……”

  孟蒼海察覺到顧榟鈺充滿恨意的眼神，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正是顧婉晴，在跟眾人說說笑笑，今日的她可真美，但是即便再美好，只要是幫著那人，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去毀掉，沒有人可以阻擋他的野心，但是……

  他看向顧榟鈺，只有她可以。

  顧榟鈺扭過頭，卻發現孟蒼海正盯著她出神，神情依舊如往常那般含情脈脈，她假裝沒有看到，別開了眼，說道：“既然來了，我帶你四處走走吧，今日牡丹開得正好~”

  “好啊，真是榮幸之至。”孟蒼海淡淡地笑著。

  顧婉晴一抬眼，看到那對人離開，松了一口氣，見時辰也差不多了，她想回房間了，便對顧榟澄說道：“二哥，我有點累了，帶梧桐先回房了~”

  顧榟澄一臉詫異地看向顧婉晴，問道：“那麽早？”

  一旁的百曉生噗嗤一聲，笑道：“她這是餓了，真是難為她了，裝淑女裝了一天，她的確是累壞了……”

  “知我者，曉生也~”顧婉晴也不生氣，賊賊一笑，問道：“二哥，去我院子嗎？我們開小灶！”

  顧榟澄見顧婉晴這幅模樣，覺得好笑，說道：“好，走，我也厭煩了這裡，不過我得叫上我的好兄弟墨塵寒，也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好啊，二哥，要是大哥不忙，也可以來，我先回去準備準備。”顧婉晴回道。

  “嗯。”顧榟澄應著，便四處去尋找那放蕩不羈的墨塵寒了。

  顧婉晴立刻拉著梧桐和百曉生往軒竹院而去，一邊吩咐道：“春月和夏荷回去吩咐小丫頭們，將屋裡的桌子搬到院子來，秋霜和冬雪帶些人去府裡廚房，搬些吃食來，越多越好，我們在小院子裡，自個兒聚聚~”

  “是，小姐~”春夏秋冬四個丫鬟見顧婉晴興致高漲，不禁也跟著開心，便各自做事去了。

  “這幾日你去哪裡了，都不見你……”顧婉晴看向百曉生，問道。

  “被你二哥拉走，做跑腿的去了，可把我累死了，等會兒，你可得補償我~”百曉生被問到，立刻擺出一副累死累活的模樣來，擠了擠眼，賊兮兮地笑道：“聽說你屋裡有不少寶貝？”

  “看你這賊樣，我還真不敢帶你回院子裡去~”顧婉晴抿著嘴，一副嫌棄的模樣。

  “哎~怎麽說，咱仨也是同甘共苦一路過來的，我現在可是一窮二白寄人籬下，你好歹也接濟接濟我嘛~”百曉生腆著一張白嫩的臉，笑道。

  “對哦~你不說，我倒是忘記了，你現在住我家的，吃我家的，還沒跟你收錢呢！”顧婉晴一副突然想起的模樣，說道。

  百曉生氣餒，頗有些後悔說剛才的話，這下倒好忽悠不到錢財了，反而要被收錢了，立馬轉換話題，說道：“哎~今天天氣真不錯呢~”

  顧婉晴知道他的用意也不揭穿，也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但是走到院子裡，留百曉生在院子裡等候，並沒有讓他跟進去，顧婉晴再從屋裡出來時，手裡捧著一個金色羅盤和一稀世玉佩，看向百曉生。

  百曉生這才反應過來，這是送給他的，一時興奮地不知說什麽才好，好半天，才猶豫地問道：“送我的？”

  “不然呢？這羅盤是我讓張媽媽特意去尋來的，有年頭了，卻是個好東西，我想你應該會喜歡，這個玉佩送你，你送梧桐一個護身符，就送你一個玉佩養著……”顧婉晴微笑著。

  “婉晴，真是太喜歡了，沒有想到你……你那麽想著我~”百曉生真的是感動，以前只有自己的父親母親才會想著他，念著他，把好東西留給他，除此之外，再沒有人了，顧晚晴是第一個。

  此時，梧桐磨磨嘰嘰地從屋裡出來，手偷偷放在身後，一張小臉紅彤彤的，十分害羞的模樣，見百曉生望向她，她不好意思地將頭低了下來，慢慢走上前，遞上手上的包裹，柔柔地說道：“曉生哥，送你的。”

  “送我的？今天我真是太開心了，你們倆做了顧府的小姐，都還惦記著我~”百曉生接過，迫不及待地打開，卻是一件白色長袍，微微一愣，問道：“你做的？”

  “恩~”梧桐點了點頭。

  “做得真好，我很喜歡！”百曉生重新細細疊好，輕輕撫摸著，眼裡竟然閃著淚花，自從母親過世後，再也沒有人給他做過衣裳了。

  “曉生哥，記得穿，以後我會經常給你做的~”梧桐見百曉生歡喜，卻是小心翼翼的，擔心他會不穿，便提醒道，這就是她想學女工的初衷，她的理想是做一位賢妻良母。

  “百曉生，知足吧，我都沒有份呢，梧桐做的第一件衣服，就送給你，你可不能嫌棄！”顧晚晴笑著威脅道，言語裡有忍不住的羨慕。

  “怎麽會~”百曉生別過頭，不經意地擦了下淚水，假裝若無其事地說道。

  顧晚晴假裝沒有看到，一屁股坐到一旁的秋千上，一邊蕩著，一邊喃喃道：“裝了一天的淑女，可真是累死我了，真是佩服顧榟鈺，做淑女都不用裝，我是做不成大家閨秀啦~”

  這幾日大家忙著準備宴會的事，而顧晚晴私下找張媽媽學習了下禮儀，就怕宴會上做了什麽不合適的動作，讓外人嘲笑了顧家去，如今好像做得挺成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