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顧榟矜

  顧夫人一見顧婉晴這反應，完全確認了顧婉晴就是她丟失多年的女兒，忍不住上前，將顧婉晴緊緊擁入在懷，一聲又一聲地喚道：“矜兒……我的矜兒啊……”

  顧瓊一直看在眼裡，也看到顧婉晴的條件反應，知道這真的是自己的女兒，心裡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面上帶著久違的微笑，癱坐在首座上，站不起來。

  顧榟凌連忙上前笑道：“母親，妹妹這不是回來了嗎？您先松手，好不好？”他看到顧婉晴依舊一副茫然的模樣，真擔心母親這幅模樣嚇跑了她。

  “是，是，你看我是高興壞了……”顧夫人擦了擦淚水，開心地不得了，一手緊緊拉著顧婉晴的說，細細摸著她的手，不停地掉著淚水。

  “我……”顧婉晴現在是有點相信眼前一直在不停哭泣的貴夫人是自己的母親了，而顧家就是自己的家，她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到底是怎麽丟的，眼前的夫人哭得這樣傷心，不像做假，當年應該不是拋棄了自己，她便有些猶豫地問道：“母親，當年我是怎麽丟的？”

  顧夫人一直見顧婉晴沒有反應，還以為她不會認自己這個母親，沒有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叫她母親，她怎能不高興，不興奮呢，不由地又是一陣喜極而涕。

  “母親……”顧榟凌有些擔憂地喚道，這些年來，母親思念小妹日思夜思的，身體因此而有些孱弱，常常生病，即便請過很多有名的大夫，都沒有用，心病還需心藥醫，原本還以為小妹是尋不回來了，沒有想到……此時見母親情緒波動那麽大，不免有些擔心她的身體會吃不消。

  “凌兒，我沒事……”顧夫人拍了拍顧榟凌的手說道，擦了擦淚水，心情平複之後，才緩緩說道：“將你弄丟了，還都怪我。”

  顧榟澄見母親要開始講陳年往事，便倒了一杯茶，遞給母親，顧夫人慈愛地看了一眼，接過茶杯，輕輕一抿，說道：“當年傍晚的時候，天降吉瑞，晚霞滿天，甚是壯觀，你父親陪著我在園子裡看著風景，不想一時開心，你竟然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出來了，當晚生了你，你父親為你取名榟矜，卻不知沈家巫醫家族，看此天象，算了一卦，得知當日出生的嬰孩長大之後會令巫醫一族覆滅，但他們不知是你，便在天下大肆搜羅這日出生的嬰孩，一一都被帶回去，做了小鬼，加以控制，這一行為太過殘忍，所以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他們都是暗地裡進行的。

  但是沈家族長與冷家族長交好，此事便被冷家長公子，也就是現在的冷家族長得知，他為人善良，一向知道我們顧家與墨家交好，而冷家與墨家是世交，他從墨家那裡得知你也是那天出生的，還沒來得及擺滿月酒，因此你出生的事，很少有人知道，而墨家卻是知情的，冷家就將此事通知了墨家，墨家又趕緊來通知了我們，我們想將你暫時送到寺院，暫住一段時日，等過兩個月後再回來，擺滿月酒，權當你的出生推遲了一個月，那麽沈家也就不會對你怎麽樣了。”

  聽到這裡，顧婉晴不禁問道：“我聽聞顧家是六大世家之首，怎麽會害怕那沈家呢？”

  “妹妹有所不知，那沈家巫術相當厲害，若是知道你也是那日出生的，必定會使盡手段，讓你夭折，即便一時得不了手，便也會想盡辦法讓你長不大，我們不願去招惹他們，父母親才會想出這個由衷的辦法。”當年顧榟凌也有八九歲的年紀了，早慧，因此對當年的事記憶猶新。

  “那後來呢？”顧婉晴聽完，知道這也是無可奈何，心裡也算是理解父母親當年的做法了。

  “後來，你父親傳出消息，說我身體不適，胎位不正，要去寺廟祈福，希望能夠平安誕下孩兒。”顧夫人繼續說道，“事情原本也是平平安安地，沒有發生一點兒的意外，兩個月後，我們就帶著你回顧家，開辦滿月酒，為了防止有心人發現你看起來比一個月的孩子大，產生懷疑，便借口說你一出生就體弱多病，在內院裡休息，不宜出來見客，由此推脫過去了。當時內院裡就安排了乳娘照顧你，而我和你父親都在前院大廳招待往來賓客，沒有想到事情還是發生了……”

  說到這裡，顧夫人難過地又哭了起來，感覺又經歷了一遍當時丟失了女兒撕心裂肺的心情，有些哽咽地說道：“當時沈家的人也來了，見他們一臉和氣，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妥，但是你父親還是擔心，找人特意看著他們這次來慶祝的所有人，可是當賓客散去的時候，我們回到內院去看你的時候，卻發現門口的丫鬟都暈過去了，我心道不好，急急忙忙去找你，乳娘暈倒在搖籃旁邊，而你已經不見了……”

  “待那些丫鬟和乳娘醒過來，都表示不知道，沒有看見人，就暈過去了，而你卻是怎麽也找不到了，當年我們還請湘王相助，封鎖城門，挨家挨戶地尋找，特別是沈家，可是一無所獲，最後為了防止因為封城導致湘西城內民眾不安，湘王隻好重新打開了城門，而你就再也找尋不見了……”顧瓊見自己的妻子已經泣不成聲，眼看著她又要陷入當年深深的自責當中，便上前擁著她，替她繼續說下去，“後來我派人將范圍擴大到各地，甚至是他國異鄉，依舊是沒有你的消息，我還以為你肯定是被沈家抓走殺害了，即便我們日夜盯著沈家，還是毫無察覺，最後沈家得知我們在暗中監視他們，因此而鬧得不愉快，甚至是決裂的地步，而你母親隱隱覺得是沈家做的這件事，因為失去你的痛苦，導致你母親神志不清，發瘋了一段時日，去沈家鬧過幾次，沈家死不承認是他們乾的，我們也沒有證據，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那沈家人知道我是那日出生了嗎？”顧婉晴突然問道，若沈家人知道她是那日出生的，現在她回來，可不得又送給他們謀害嗎？
  “不知道，你母親那時候大鬧沈家的時候，雖然神志不清，但你哥哥一直陪在你母親身邊，知道她說過什麽，沒說過什麽，而你母親潛意識裡已經將你當成了剛滿月的孩子，因此也沒有說漏了嘴，這個你可以放心。”顧瓊見顧婉晴問這個，知道她的擔憂，即便當年的事不是沈家乾的，若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是那日出生的，此時回來，還是會想盡辦法謀害她的。

  “那就好，不然我可真要跑路了，像你們剛才說巫醫那麽厲害，我什麽都不會，肯定是待宰的羔羊，任由他們宰割了，我小命可就一條，還沒開始人生呢~”顧婉晴籲了一口氣，假裝心有余悸地說道。

  “你這孩子，現在你回來了，沈家人又不知道你準確的生辰，是不會找你麻煩的，此時看你平安回來，我想當年的事，確實是與沈家無關了，不然你哪還有命活下來呀……”顧瓊見顧婉晴有點害怕的模樣，目光越發慈祥，笑道。

  顧夫人伸手輕輕地摸著顧婉晴的臉，細細撫摸著，看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唇，良久，笑道：“我家女兒一眨眼就那麽大了，長得竟然是那麽地好看，我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

  “還是母親長得漂亮，才能生出我那麽漂亮可愛的女兒~”顧婉晴撒嬌地投入到顧夫人懷裡，笑道，從小無父無母的她，一直渴望有一天自己的父母能夠起死回生，出現在她的面前，跟常人家的一樣，疼愛自己，寵愛著自己，此時竟然夢想成真，她真的好想哭一頓，然後大笑三聲，她也是有父親有母親的人了，再也不是孤兒了。

  “矜兒，這些年你是怎麽過來的？”顧夫人見顧婉晴投入到自己的懷抱，緊緊地抱著自己，知道女兒還是很渴望自己的，還有家人，不禁心中一恫，假裝不經意地問道。

  顧婉晴聞著顧夫人身上暖暖的味道，不停地吸著氣，她想記住這個味道是母親的味道，太好聞了，聞得她心裡暖暖的，好安心，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淚水，半響，抬起頭來，回道：“母親，我懂事起，就住在姑姑家，姑姑跟我說，我的父母親在我小時候，就過世了，所以就住在她家裡，姑姑對我很好，一直待我如親生一般，吃好的，穿好的，所以我才長得那麽好~”

  說著，她燦爛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使得笑容更加有感染力，顧夫人見著，也跟著笑了起來。

  顧瓊聽完，欣慰地看了顧婉晴一眼，這孩子還是很懂事的，知道怎麽說話去哄夫人開心，不至於讓她難過，他看著顧婉晴的裝扮，知道她所說的，有真有假，而假的居多，只是不會真的說出實情，讓他們更加難過而已。

  顧榟凌和顧榟澄同樣感激地看著顧婉晴，有這樣的妹妹，以後母親再也不會難過傷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