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沈楠的氣味

  顧婉晴發覺顧秦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問道：“想到什麽了？”

  “湘西一直都是以趕屍著名，後來從趕屍中逐漸演變出了很多的分支……”顧秦緩緩說道。

  顧婉晴對這些還是了解的，不解他為何說到這個。

  “在最早的湘西趕屍一族，還並沒有跟南毛北馬學習過法術，經常會遇見那些鬼怪的襲擊和騷擾，因此還損失了不少的趕屍術士。為了能夠躲避鬼怪的襲擊，他們從古籍上查尋到一古老的法子，據說那個法子十分有用，使用了那些法子的人都成功避開了六界之外的東西，也能夠避開那些鬼魂迫害。”顧秦說到這裡，臉色十分凝重。

  “什麽古老法子？”見顧秦說到這裡竟然頓住了，但顯然已經勾起了顧婉晴的好奇心，急忙追問道。

  顧秦眸光一冷，看著那熟睡的沈楠，薄唇微啟，吐出四個字來：“吃死人肉。”

  顧婉晴聞言，驚呼一聲，卻是立刻捂住嘴巴，一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只有在聽書裡聽到過吃人肉的事，可那些都是杜撰的，此時聽顧秦如此說，曾經真的有發生過這樣的事，而且吃的還是死人肉，簡直太慘絕人寰，慘無人道了！

  “這算什麽古老的法子？簡直滅絕人性啊！”顧婉晴嫌惡地說道，一想到自己的先祖也曾經吃過死人肉，她就接受不了，頓時連自己都開始嫌棄了。

  “死人肉身上會產生屍氣，活人吃了，便會將屍氣聚積在體內，身上的屍氣越重，跟屍體的氣味就越像，因此就能夠避開那些鬼魂和怪物，鬼魂會看不到帶有屍氣的人類，而那些怪物，像僵屍之類的，不屬於六界之內的怪物，他們只會襲擊活人，不會襲擊死人……”顧秦淡淡地解釋道，說到最後，他已然完全相信，眼前的沈楠就是一直在吃人肉，而且還吃得不少，即便是他們人類也能夠聞到他身上抑製不住散發出來的屍氣了。

  顧婉晴聽完，再看向那沈楠時，神色都變了，也終於明白了，為何沈楠身上會那麽臭，跟死人的味道似的，原本還以為作為術士、巫師，跟死人打交道多，身上難免會沾惹到屍氣，沒有想到沈楠身上的屍氣竟然是由內而發，不是沾惹上的！
  “那……那……所有鬼道的人都會吃……嗎？”顧婉晴有些猶豫地問道，卻沒有說出那吃什麽來，但兩人彼此都懂。

  顧秦搖了搖頭，說道：“並不是所有鬼道的人都吃那些汙穢的東西，個別一些人會做出這樣的事，而且做得十分隱蔽，幾乎無人知曉。”

  “既然無人知曉，那後來是怎麽被發現的？”顧婉晴問道。

  “天下無不透風的牆，如此造孽，總是會有報應的！”顧秦淡淡地說道，“至於是怎麽被發現的，典籍上沒寫，傳聞裡也沒說，我也不知曉了，回去你可以問問大公子，說不定他會知曉的。”

  顧婉晴認真地點了點頭，此時再看沈楠，她變得不僅僅只是厭惡了，更多的是對他的忌憚，此人連人肉都吃，還有什麽事是乾不出來的！

  “那其他人沒有吃嗎？”顧婉晴不死心地問道。

  顧秦看了顧婉晴一眼，心中好笑她的緊張，說道：“沒有，因為這樣的事，是不被眾人所接受的，因此那些人獨具一格做出這件事，才會做得很隱秘，被發現的時候，舉族逃到其他地方隱居起來了，一直都沒有被世人所找到，時間一長，世人也就漸漸地將他們遺忘了。”

  顧婉晴點了點頭，便是自己知道了，令她驚訝的是，沒有想到這樣的事，竟然是整族一起做的，僅僅只是為了躲避那些鬼怪嗎？那也沒有必要如此，最後弄得整個族人在鬼道都生存不下去，只有逃避。

  “鬼道在那個時候，雖然都是趕屍的，但是卻是有好幾個家族，那時候的家族可比現在多很多，只是不知道後來為什麽，都一個一個落寞了，只剩下現在的四家，說是六大世家，一個是權力的代表，一個已經名存實亡，都看不到人影了……那時候，誰能一次性趕屍數目最多，能將屍體從戰場、異地趕回屍主的家鄉，回歸故裡好生安葬，誰就能夠在鬼道上站穩腳跟，被眾人所知曉，便會被人所尊崇。”顧秦看出了顧婉晴的疑惑，便解釋道。

  “這便是為家族的生存而掙得更多的榮耀，身為趕屍一族，若是連榮耀都沒有了，根本就生存不下去，趕屍，便是站在鬼道上生存的基本之法……”顧秦頗有些殘忍地說道。

  “那些落寞的家族就是因為無法生存下去，才沒有了延續，對吧……”顧婉晴聽到這裡，還不明白，那就太蠢了，可是那個吃死人肉的家族，也並沒有什麽好下場，不是嗎？

  顧秦看著顧婉晴一臉難受，她這話看似在問他，實際上她已經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歎了一口氣，說道：“那都過去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事了，別想太多了。”

  顧婉晴別有深意地看著沈楠，幽幽地說道：“這沈家的事，不簡單哪……”

  “找不到確切的證據，還是拿他沒有辦法，即便他身上有那麽濃重的屍氣味，也不能當做證據……”顧秦看出了顧婉晴的想法，淡淡地說道。

  “為什麽？”顧婉晴詫異地問道，如果這都不算證據，那還要什麽樣的證據？難道非要在他吃人肉的時候，當場抓個正著嗎？
  “正如你所想的，因為畢竟是沈家莊的大少爺，如果隨隨便便就以他身上的屍氣作為證據，將他拿下施以極刑，根本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六大家族之首——顧家家主，你的父親，也不會如此輕率地下這個命令，這會涉及到一個家族的名聲，名聲一旦有了汙點，可是洗都洗刷不掉了。”顧秦非常直接地說道，將顧婉晴最後的一絲奢想都破碎了。

  這件事在顧婉晴眼裡看起來是見非常簡單的事，直接只針對沈楠就夠了，卻沒有想到會牽扯到一個家族的生存，她還是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如今她也不僅僅是一個人了，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在世人眼裡，就是代表著顧家，她忽然覺得自己身上無形得擔負了沉重的壓力。

  顧秦看著顧婉晴抑鬱的神情，猜到剛才他的話，可能讓她聯系到她自己身上了，淡淡地說道：“一個人既然享有了整個家族最豐富、最好的的資源，最好的待遇，自然身上所承受的壓力與常人不同，還得擔負起一個家族的繁榮、地位和延續，這是作為每個家族子弟的使命，除非……”

  顧婉晴看向顧秦，只見他頗含諷刺地淡淡一笑，說道：“除非離開家族，從族譜上除名，發配外地，廢除一身修為，永世不得回歸故裡。”

  顧婉晴愣住了，沒有想到脫離家族的代價那麽大，雖然她現在還未上族譜，可是跟上不上族譜都沒有多大的關系了，既然父親公開承認了自己，那麽所有人的都在明面上、暗地裡都在關注著自己此次的家族考驗，通過了，那便會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失敗了，不說那些世家會如何嘲笑顧家，即便是族中長老恐怕也不會放過她。

  回想起那日父親哥哥們所安慰自己的話，當時自己雖然感動，但並不知道實際的情況，此時聽顧秦如此一說，她不得不多想，恐怕父親也是十分擔憂自己萬一通過不了，會遭遇什麽吧……

  “你別想太多，你已經非常厲害了，我還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厲害的大小姐~”顧秦見顧婉晴鬱鬱寡歡，有些憂愁，便用誇讚的方式安慰她。

  “嗯！那是自然，要是我不厲害，怎麽對得起爹娘和哥哥們呀……”顧婉晴一抬頭，掛上明媚的笑容，十分自信地說道。

  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怕蟲）的顧婉晴，怎麽會因為有壓力而退縮呢！

  “走，我們去前面看看情況！”顧婉晴原本想踹一下沈楠，發現他就頭露在外面，踹得用力了，可能踹得腦子有問題了，踹輕了，不能夠發泄她對他的惡心和嫌惡，所幸一扭頭，就走了。

  顧秦對身後躲在不遠處的小黑吹了個口哨，白雪和小黑屁顛屁顛地就跑過來了，小白一直趴在白雪的背上，全程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真是讓它嚇呆了，沒有想到人間真是恐怖，難怪母親說，自己在人間受不了，還是早點回家吧。

  此時，看著一地血肉模糊、散發出惡臭的屍體，它“嗚嗚”地叫著，它想回家了，太恐怕了，剛才姐姐殺人的樣子，也好恐怕……

  他們有了方向，一路往前，前面的湖面逐漸變窄，再往前，便是一條幾丈寬的溪流，繼續向前，很快便來到了源頭，那裡也是那五彩池水的源頭，看著潺潺溪水從一山洞裡流淌出來，顧婉晴和顧秦都停下了腳步，在洞口外徘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