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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念念我心》第7章 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3)
  第7章 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3)
  在她的正前方,薑北挺直的背影是最美的風景。他今天穿的是淺藍色的襯衫,是她最喜歡的顏色,也是這夏日裡唯一能溫潤她的心的顏色。

  台上時不時地傳來英文演講聲,而台下除了偶爾配合的掌聲外,便只有沉默。

  至於岑念,從一開始她就隻專注於薑北,似乎這偌大的禮堂裡就只有她和薑北。

  輪到岑念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

  聽見“有請22號”時,岑念的心微微地顫了一下,想起了之前自己說過的話——

  “學長,等我進了廣播社,會賣命完成社團任務的,到時候我追你是不是就不算耽誤你學習了呢?”

  所以她隻許自己成功。

  岑念深呼吸,起身昂首挺胸地走上台。

  一切都很順利,整個過程,岑念都能看到考核官們時而點頭、時而微笑的樣子。

  最意外的是臨近退場時,坐在審核席上的薑北開口了。

  “不錯。”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甚至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即便這樣,岑念還是激動得差點哭了出來。

  沒有什麽能比他的肯定更激動人心,哪怕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不錯”。

  複試的結果會在當晚以短信的方式通知,而在岑念收到短信之前,接到了唐茵的電話:“我給你帶來內部消息了。”

  岑念捧著電話,高興地大叫起來:“唐茵,你果然是最稱職的間諜!怎麽樣,通過了沒?”

  唐茵輕咳了一下,語氣嚴肅地說道:“英語系的岑念同學,歡迎您加入A大廣播社,希望您能熱愛廣播事業,切勿騷擾本社副社長。”

  “噗,後面那句就請不要亂入啦。”岑念在電話這頭興奮得不行了。

  唐茵在聽到她的笑聲後,才抿抿嘴,說道:“怎麽,開心了?興奮了?是不是該請客啊?”

  心情大好的岑念豪爽應下:“請,當然請,隨便吃、隨便點、隨便花!”

  聞言,唐茵笑道:“真夠隨便的啊!”

  岑念沒有回話,透過電磁波傳給唐茵的,只有開心的笑聲。

  此時就算是唐茵說要吃一頭牛,她也會樂顛顛地滿山去找一頭牛給唐茵,因為她感覺自己距離薑北更近了一些。

  與薑北之間的距離還有多少?數學不好的岑念無法給出準確的數字,但她知道,自己在努力,只要再努力一些,就可以站在他身邊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

  她的心已經開始想象著往後的幸福生活,以後每周都可以與薑北坐在一起播節目,這樣的生活簡直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何況每次播節目都是兩人單獨在一起。

  懷著特別美好的希望,岑念翌日下午就興高采烈地趕往廣播社報到了。

  新人報到後接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培訓,培訓一周後才可以坐在廣播室裡播節目,而原本這個培訓是由副社長薑北負責的。

  可是,薑北沒有到場。

  岑念準備好的對白,全都“胎死腹中”。

  負責培訓的學姐也沒有任何解釋,直接開始了培訓。岑念十分無聊,等到培訓結束,岑念找到唐茵,正要“吐槽”,唐茵卻抓著她,急切地說道:“薑北副社長辭職了!”

  “哎,薑北學長……”岑念歎氣,轉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驚呼道,“什麽?他辭職了?”

  “對,據說是昨晚辭職的。”

  “我……我……”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岑念,一把抓住唐茵問道,“他為什麽辭職啊?”

  腦子裡有一萬個為什麽。

  她怎麽也想不到,好不容易自己打進了廣播社內部,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出現在他的旁邊,還可以與他一起搭檔播節目,他怎麽就辭去了副社長一職呢!

  岑念想著,求助地看著唐茵,眼睛裡滿是大大小小的問號。

  “哎呀,你別眼巴巴地看著我,我也想知道為什麽!”唐茵歎了歎氣,“據說辭職原因都沒交代,就走了。”

  連原因都沒說就走了?
  岑念抓著她,嘴裡不依不饒:“他到底是為什麽要辭職?為什麽啊……”

  唐茵一點點掰開岑念的手指,拍著她的肩膀說道:“你這麽問我,我也不知道……更何況這種事情除了他本人外誰也不清楚,不是嗎?”

  “對,問本人!”岑念扭頭就準備離開,眼看著她要跑的唐茵著急地抓著她的胳膊說道:“等等,你難道想去找薑北副社長?”

  “是的。”岑念目光堅定,“我要問清楚。”

  “等等。”唐茵拉住她,不肯松手,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個……有傳言說薑北副社長是因為你來了才離開的。所以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見他為好。”

  岑念愣了愣,瞪大了眼睛。

  “當然,我覺得這只是傳言。”唐茵看著好友,立即說道,“畢竟你入社這個事情,副社長也點頭答應了。”

  “我……還是去找他問清楚。”不管是不是因為她才離開的,她都想知道原因。

  她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薑北,他不在就真的什麽意義也沒有了,而且她已經不想再這麽猜測下去了。

  猜測人心,本就是一件苦差事。

  05
  黃昏的校園內,岑念迎著風奔跑著,習習涼風吹不走她的疑惑。

  唐茵宛如一隻小尾巴,緊跟在她的身後。

  唐茵不在乎薑北能給岑念什麽答案,她唯一在意的是岑念,她怕薑北會像往常一樣傷害岑念,害怕這一次岑念承受不住。

  半晌後,岑念與唐茵相繼抵達籃球場。

  半年的跟蹤,岑念熟悉了薑北的活動規律,她篤定,周五的午後,薑北必定會出現在籃球場。

  果不其然,在籃球場上,她真的看見了薑北。

  那麽多人,她一眼就認出了薑北,他與其他隊員一起奔跑在黃昏的霞光裡,好似有特別的標記。

  她站在場外,微微喘著氣,遠遠地欣賞著那道迷人的風景。

  看著薑北奔跑、跳躍、搶球、投籃,運動時的薑北,似乎有著另外一種魅力。

  她的眼睛漸漸綻放光芒,整個世界都漸漸黯淡起來,除了他,岑念再看不到其他人。他是她的全世界,可是,她卻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她正看得入迷,卻忽然聽到身邊有竊竊私語聲——

  “你看,是那個倒追了薑北學長半年的女生!”

  “還沒放棄嗎?”

  “聽說這次薑北學長離開廣播社就是被她逼的。”

  “這麽不要臉,居然還追到了這裡。”

  ……

  陰陽怪氣的聲音裡充斥著鄙夷和貶低,那些話語就像鋒利的刀,在岑念的心臟上用力刺著。

  可岑念始終未反駁半句。

  她從來就不與人爭辯,別人怎麽看她,對她沒有任何影響,更不能阻止她去努力爭取自己的幸福。

  片刻後,薑北終於下場休息。

  等候了好些時候的岑念再也按捺不住,連忙上前,開口就直奔主題:“你為什麽要退社?”她氣勢洶洶地問道,甚至都沒叫他學長。

  薑北微微愣了愣。

  他沒有回答,岑念就再一次發問,語氣卻沉著了許多:“薑北學長,我想問你,你為什麽要辭職,為什麽要離開廣播社?”

  “與你無關吧?”愣過後,薑北仰頭喝了大半瓶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漫不經心地回答。

  “當然有關啊!”岑念不依不饒,拉住了他的衣服,“你告訴我為什麽?”

  感覺到周遭的目光落在了他們身上,薑北稍稍蹙了蹙眉,將岑念手裡的衣角用力拉出,答道:“我太忙了。”

  岑念微微蹙眉,定定地看著他,認真說道:“你撒謊!”

  面對她的咄咄逼人,薑北緊蹙起眉頭,當他剛想張口說話時,場內傳來了哨聲,緊接著是隊長的呼喚:“薑北,過來訓練!”

  朝著隊長做了個“馬上就到”的手勢,薑北連忙擰緊瓶蓋,轉身要走時,岑念又抓住了他的衣角:“學長,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薑北依舊沒有說話,利索地甩開了她的手,跑上了籃球場。

  看著岑念緊緊地盯住薑北,站在她身後的唐茵歎氣搖頭。

  他們的對話,唐茵都聽見了。薑北是不是在撒謊她不知道,她只是覺得,岑念太過死心眼了,明明薑北已經說了與她無關,為什麽還要執拗地刨根問底呢?
  想著,唐茵再次吐了一口氣,緩步上前。

  “岑念。”唐茵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他都說了是太忙了……我們走吧!”

  “不是的。”岑念沒有看她,卻篤定無比,“他在撒謊。”

  唐茵忽然覺得無話可說,看著她認真卻糾結的模樣,唐茵想起片刻前自己一時衝動的話,有些抱歉地低聲說道:“岑念,如果是因為我說的話……”

  “唐茵。”岑念扭頭看著好友,目光堅定,“你也覺得我任性,覺得我死纏爛打,是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岑念無所謂地笑笑,“可我死纏爛打本來就是事實,他因為我離開廣播社也是有可能的。”

  “夠了,岑念!”唐茵聽不下去了,“你真以為要進入廣播社是一件多麽容易的事嗎?你以為誰都能進廣播社嗎?你努力了那麽久,作為當事人,你覺得你是輕輕松松進去的嗎?岑念,你是有實力的,可你卻這樣懷疑自己,還自暴自棄,你讓我說什麽好!我是真的很生氣,你怎麽在這個時候就沒有一點分辨真偽的能力呢!”

  她越說越快,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岑念怔怔地看著唐茵,她是懷疑,懷疑這麽久以來的努力,換得的結果只是將薑北越推越遠了。

  隨後她搖搖頭,望向薑北,喃喃道:“我還是想知道答案。”

  聽到這話,唐茵更加無奈了,繳械投降般地說道:“罷了,罷了,我就陪你折騰好了。”

  直至天色昏暗,籃球隊的訓練才結束。

  在聽到籃球隊隊長的那一句“今天的訓練到此結束”時,岑念就一陣風似的,立即飛奔向薑北。

  伸開雙臂擋住了薑北的路,岑念“視死如歸”地站在了薑北面前,說:“現在訓練結束了,可以好好聊聊嗎?”

  薑北停下了腳步:“說吧!”他的語氣雖然不悅,但還是給了她說話的機會。

  仿佛不在意薑北的表情,岑念繼續說道:“你為什麽辭職?”

  “因為忙才退社。”他再次強調了退社理由,這一次他話裡透出了不耐煩。

  岑念瞪大眼睛,依舊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她說:“不可能因為忙……你是不是因為我進了廣播社才退社的?”

  盡管理智上告訴岑念這不可能,畢竟他看著她一步步走來,如若害怕她來騷擾他的話,他早在此前審核時就不會讓她通過了。

  薑北不是個會躲避的人。

  這點她明明知道的,可情感卻怎麽也控制不住,旁人的猜忌、突然的退社通知……這一切在無形中將她困得死死的。

  其實岑念這麽拚命地追問薑北,只是想從他嘴裡聽到一句安慰的話,可惜眼前這個人是薑北,他不理解岑念,也不想理解。

  聞言,薑北笑了,他的眸子像是覆蓋了一層冰霜,直勾勾地看著岑念,一字一頓地說道:“少自作多情。”

  岑念愣住了。

  “自作多情”這個詞,曾經也有人用在她的身上,她卻毫不在意。可是在這一刻,在薑北的眼前,聽著他說出這四個字,她突然不知所措起來。

  半年了,她追了他半年,為了他,她那麽拚命、那麽努力,可是他卻說她自作多情。

  強忍著委屈,岑念笑笑,佯作不介意,嘴裡不經意就問出了介意的話題:“學長,你是不是很討厭很討厭我?”

  他沒有開口接她的話茬。

  氣氛僵了起來,他現在這算默認嗎?已經討厭她到這個地步了嗎?

  岑念想著,隻覺得心在隱隱作痛,痛得她忍不住全身發抖。

  薑北往前走了一步,距離在縮短,卻沒有帶來一絲溫暖,他開口問她:“我們並不熟悉,似乎連朋友都算不上吧?我為什麽要討厭你?”

  普普通通的問句,卻讓岑念明白了很多,此時的她比任何人都敏感,他們難道就連朋友都算不上嗎?

  努力了那麽久,我們始終只是陌生人而已嗎?
  岑念忽然覺得視線有些模糊,她不敢抬頭,更不敢亂動,她怕一動,眼淚就會滑落下來,她不願意在他面前落淚。

  眼見岑念愣在原地,唐茵終於忍不住上前。

  “薑北副社長,你是不是過分了?”憤怒的唐茵指著薑北,高分貝的聲音回蕩在籃球場上。

  “我已經不是副社長了。”他冷冷地轉向唐茵。

  “呸!是我口誤!我是不會叫你學長的,因為你不配!”唐茵擼起袖子,毫無淑女形象,“你以為你是誰啊,就因為岑念喜歡你,所以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她嗎?她的努力你看不見,她的在意你看不見,她的委屈你也看不見,但我通通都看見了!像你這麽自以為是、壞脾氣的人,我就不該由著岑念喜歡你!”

  雖然她也偶爾會“毒舌”地詛咒岑念追不到薑北。

  雖然她時不時也會拿薑北揶揄岑念一下。

  可是,她卻比任何人都要心疼岑念,他薑北算什麽,就仗著岑念喜歡他,所以就可以目中無人、所以就可以肆無忌憚?

  什麽“自作多情”,什麽“連朋友都算不上”!
  簡直是渾蛋!

  唐茵越想越憤怒,拉過岑念的手,替她做主道:“從今天開始,岑念不會再喜歡你,我也不會允許她繼續作踐自己了!”

  說完,她拉著早已經呆若木雞的岑念離開,一邊還絮絮叨叨地念著:“整個A大那麽多人,你不用吊死在這棵刻著‘傲慢’和‘目中無人’的臭樹上的!”

  看著她們兩個離開的背影,一直未說話的陶淵拍了拍薑北的肩膀,話裡泛著酸:“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是他過分了嗎?可他覺得沒有,但……為什麽,心臟會有電流通過的刺痛感,他雙手插兜,在兜裡握緊了拳頭,聲音盡量保持著平淡:“我有嗎?”

  “有,你看她……是不是像死了一般?”陶淵指著岑念的背影,問道。

  薑北冷冷地扭過頭,拒絕看她。

  薑北不知,在他離開時,陶淵吐了一口氣,松開了握拳的手,原來他一直在握拳隱忍,如果不是唐茵用眼神阻止,他覺得自己一定會給薑北一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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