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逼問
一回到宮中,綠衣便神色匆匆的迎了上來,“陛下,那些星沙石全裂開了。”
鳳瑾皺了皺眉,邊走邊問道,“怎麽會裂呢?”
“奴婢也不知道,昨晚上還好好的,今天早上,奴婢給陛下收拾妝奩,才發現都裂了。”
桌子上擺著十幾串星沙石,都是之前番王進貢的,鳳瑾全留了下來,看馥鬱喜歡,便都沒有送人,全給她留著了。
果不其然,所有的星沙石都裂開了一道細紋,鳳瑾拿著一串星沙石,觀察著上面的裂紋,“其他的呢?朕記得與這批星沙石一起留下來的,還有一些螢石。”
“那些都沒事,就這星沙石全裂了,也是奇了怪了。”
綠衣快言快語的說道,“陛下,您說這是不是上天給的啟示?”
鳳瑾看了綠衣一眼,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奴婢常聽宮裡的老嬤嬤說,若是要發生什麽大事,上天就會給一些警示,這些星沙石裂了,是不是說明要出什麽大事了?比如雪災?冰災?水災,旱災……”
“行了行了,胡說些什麽,不就石頭裂了嗎?大概是做工沒做好,哪扯上那些莫須有的事?陛下別聽她胡說。”
鍾姑姑打斷綠衣的話,綠衣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朝鳳瑾笑眯眯的說道,“陛下,奴婢也是胡亂猜的,您別當真。”
鳳瑾沉默著放下星沙石,叫了一個暗衛,“去告訴沈文卿,朕有些事情要交給死門去做,讓馥鬱過來。”
早上傳的話,黃昏時死門來人了,來的卻不是馥鬱,而是蘇晚。
看著蘇晚那張年輕英俊的臉,鳳瑾臉色沉了沉,“朕要的是馥鬱,不是你!”
蘇晚垂下眼簾,恭恭敬敬的說道,“馥左使有任務去了江南,門主讓屬下來頂替馥左使一段時間。”
鳳瑾面無表情的盯著蘇晚的臉,直盯得他後背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才慢悠悠的收回目光,淡淡的反問道,“是嗎?”
“是。”
“抬起頭來,讓朕好好瞧瞧你。”
鳳瑾的話說得有些曖昧,剛走進來的沈文卿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去看無名,卻見無名在屋子的另一頭翻閱著一本書,沈文卿走過去,發現無名看的居然是一本經書。
“看經書?你是想修佛嗎?難道是陛下四處留情,讓你煩擾不堪,才想看看經書,讓自己平心靜氣?”
沈文卿打趣道,和無名相處久了,他也算摸清了無名的脾氣。
只要不觸及無名的逆鱗,他是懶得跟你計較的。
而無名的逆鱗只有一樣——女皇陛下,只要他對女皇陛下沒有不軌之心,無名是不會管他的。
無名看了一眼蘇晚,神色有些不屑,“你說他?他不是阿瑾喜歡的類型。”
“噢?那陛下喜歡什麽類型?”
沈文卿也來了興致,無名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你放心,也不是你這種類型。”
“那到底什麽類型?說來聽聽!”
無名沉默片刻,淡淡道,“我這種類型!”
沈文卿被噎住了,好一會才呐呐道,“無名大人,您可真有自信!”
無名涼颼颼的眼神掃了過來,“難道不是?”
沈文卿打了個哆嗦,連忙道,“是是是,當然是。”
他要敢說不是,誰知道無名會不會一腳把他踹出去?
無名不再理他,繼續翻閱經書,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沈文卿的話勾起了他的警惕心,他時不時的抬頭看向鳳瑾和蘇晚,見那兩人一直隔得遠遠的,才放下心來,繼續看書。
沈文卿將他的表現全看在眼裡,差點笑出聲來,不是很自信嗎?不是說陛下隻喜歡他這一款嗎?到頭來還不是放心不下?
“你敢笑出來,我立即在你臉上捅兩個洞,讓你再也笑不出來。”
無名頭都沒抬,冷冷道,沈文卿心神一凜,連忙岔開了話題,“怎麽突然看起了經書?”
“我想對天和禪師了解多一點,我覺得他似乎知道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
“阿瑾的事情,可是他不肯說。”
“所以,你想了解他多一點,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才好去跟他談判,要他開口?”
無名低低應了聲,沈文卿想了想,“可他不是去了昆侖山,要兩三個月才能回來嗎?”
“我已經派暗衛去昆侖山盯著他了!暗衛會將他走過的每一段路,說過的每一句話,吃過的每一樣東西,做過的每一件事全都飛鴿傳書回稟給我。”
沈文卿打了個冷顫,這種被人時時刻刻盯著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暗暗警告自己,堅決不能招惹無名。
無事的話,無名可懶得理他,他的心思都在鳳瑾身上。
沈文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看見鳳瑾不知和蘇晚說了什麽,蘇晚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難道不是嗎?蘇晚,你在朕這裡,一向吊兒郎當,輕佻又隨性,可今兒居然這麽恭敬,你老老實實跟我說,馥鬱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你怕朕知道,才表現得這麽恭敬。”
蘇晚勉強笑了笑,“沒有的事,馥鬱只是去了江南執行任務。”
“多久?”
“大概……半年!”
蘇晚不得不把時間往長了說,也許半年之後,女皇會忘了馥鬱,一切皆大歡喜,或者說半年後,門主有了別的安排,不用他再來拖延著女皇。
“半年,江南——”
鳳瑾的聲音微微拉長,銳利深邃的目光,目不轉睛的盯著蘇晚,盯得他頭皮發麻,後背直冒冷汗,不知過了多久,鳳瑾終於移開目光,蘇晚暗中松了口氣。
可那口氣還沒完全吐出來,便聽到鳳瑾高聲說道,“文卿,立即讓你的人找到馥鬱!送到朕這來!”
蘇晚臉色大變,他怎麽忘了,江南是沈文卿的據點,如果馥鬱真的在江南,用不了三天,沈家的人就能找到她,如果找不到,說明他撒謊!
他當時隻考慮帝都在北方,江南離得遠,便隨口說了江南,失策了!
蘇晚臉色變了又變,小心翼翼的說道,“陛下,馥鬱的任務很重,她在江南呆不了幾天,就會離開,去別的地方繼續執行任務……”
“什麽任務,需要大江南北的到處跑?”
“殺人……”
“殺什麽人?”
“殺……”
在鳳瑾寒涼幽深的眼神注視下,蘇晚的謊言再也編不下去,他沒想到女皇會這麽在乎馥鬱。
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今天女皇說有事要死門去辦,難不成是故意的?女皇已經察覺到馥鬱出事,故意下了個魚餌?
不可能!
馥鬱的事情進行得很隱秘,女皇從哪裡知道的?
也不一定,在女皇和死門合作之前,女皇就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就算馥鬱的事情進行得隱秘,也難保消息不走漏。
蘇晚越想,心中越慌亂。
鳳瑾冷冷的看著他,將他所有的神情變化全收在眼裡。
馥鬱一定出事了,而且跟蘇晚有關,不然他不會這麽驚慌。
馥鬱是死門的左使,蘇晚是右使,兩人是平級,蘇晚絕對不敢對馥鬱下手,唯一的可能,是死門的門主下的命令!
為什麽?
馥鬱在死門十二年,忠心耿耿,勞苦功高,到底發生什麽事,死門的門主要對付她?
“蘇晚,朕知道你們死門有一套逼供的手法,不過,你想必不知道,朕的暗衛也有一套逼供的手法,你想不想試試?據朕所知,暗衛組織成立上千年以來,有皇帝,就有暗衛,從沒有人能在暗衛的審訊室裡熬得住刑,死不開口的。”
蘇晚臉色大變,他當然知道能成為皇帝的貼身暗衛,要經過多少重磨難,所有的暗衛都是硬茬子,比死門的門人骨頭硬多了,這都是被訓練出來的,暗衛組織的審訊室,比死門的死室還恐怖。
不知從哪飛來一顆石子,打在蘇晚的膝蓋上,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鳳瑾身子前傾,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寒潭般的眼睛,冒著幽幽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說!馥鬱在哪?她出了什麽事?”
(本章完)